大帝的挑刺日常_分节阅读_5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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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活就活着,万一哪天被捅了心脏或是碰到别的什么危险,死了也就死了。奥斯维德甚至觉得凯文的心理跟常人完全相悖,好像肉体之躯在他眼中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也不知道是活得太久觉得够本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这种态度在奥斯维德看来都很让人来气。

“你自己的身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奥斯维德忍不住冷声喝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你既然活了这么久,总该有什么办法吧?!”

凯文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就炸了?”

奥斯维德:“你!”

他说了一个字就噎住了,看起来像是气得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冷冷地瞪着凯文看了好一会儿,又忍无可忍地低头抹了把脸,硬邦邦地道:“算了,你就回想一下有没有应对的方法,需要什么东西或是需要什么人,我都可以派人去找。”

凯文盯着他半垂的眼皮看了会儿,突然笑了一声,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小时候被撩急了,几次放话说以后长大了再见到我,一定要让我笑着过来哭着回去。现在怎么转性了,居然乐意给我跑腿了?”

他用一双只剩指骨的手,勉勉强强理了理被血浸透大半的衣服,道:“我发现我还真不太能理解小鬼的想法,小时候跟长大了居然能差这么多……”

“……”奥斯维德一看他开始闲扯淡,气不打一处来,又没法无缘无故发出来,只得撩起眼皮堵了他一句:“你就别难为你那双秃鸡爪子了,好像这衣服理完还能穿似的。”

见他终于有心思刻薄人了,凯文道:“这话才是你一贯的风格嘛。”

奥斯维德:“……”

“别顶着一张板砖脸看我,”凯文说完,见奥斯维德脸色更臭了,又要笑不笑地说了句人话:“在地下被埋了那么多年,我都能诈尸,这点破皮烂肉算不上什么。以前应该也有过这种情况,反正最后总是会好的,所以我也没上心。我大概没给你解释过,伤口的愈合情况其实会受很多因素影响。”

奥斯维德闻言抬眼:“什么因素?”

凯文抬手指着窗外比划着:“比如环境,比如天气,比——”

“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比划你那两只爪子?”奥斯维德顶着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盯着他的手指看了半天,担心关节处的连接不够紧实,再多活动两下,那些骨节都会一根根地掉下来。

“啧——”凯文斜睨着他,“你怎么这么麻烦?我有点不太感觉得到手指了,活动两下能保持灵活,有意见?”

奥斯维德冷冷道:“有。”

凯文:“憋回去。”

他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促狭地笑了一声,抬手用食指指骨的尖端在奥斯维德下巴那挠了一下:“还是说……你其实害怕这种东西?英俊威武的皇帝陛下,你小时候有没有被鬼故事吓哭过?”

骨头尖端划过皮肤的感觉古怪得让人有些不自在。

奥斯维德抬手就想拍开的他的爪子,然而临到近前又怕把那鬼爪子拍散了架,只得匆匆顿住了动作,没好气地回道:“放你的屁,张口就造谣。我从记事起就没掉过一滴眼泪,手拿回去!”

凯文过了嘴瘾,挑着眉收了手,继续操着那双爪子指着窗外道:“刚才说哪了?被你一打断我都忘了。哦!天气,还有季节。春秋天愈合得快一点,你看外面树和果子也长得快,一个道理。冬天过于寒冷,血倒是容易止住,但是创口很容易被冻坏,坏了还得自己手动削掉一点,挺麻烦的。至于像现在这样的夏天,温度高,湿度重,肉这么晾着容易馊容易烂,顺带还会招点儿虫——”

他这前面还靠谱,到后面打起比喻就越来越不像话,听得奥斯维德眉心直跳却还总不小心跟着他的话去脑补,脑补了两段他就忍无可忍地打断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再继续描述下去我就堵上你的嘴。愈合情况受外界因素影响这个……你真不是瞎编?”

凯文略微收了收玩笑的表情,摇了摇手指:“跟你说认真的呢。”

他说完,还非常主动地道:“虽然你小子终于良心发现给我解了手铐,但是这两天我大概还得在屋里窝着,不然出去遛一圈,能吓晕一个团。”

奥斯维德巴不得他别出去蹦跶,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凯文想了一圈,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于是挥手赶人:“你在这杵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奥斯维德生平从没见过挥着骨架子还如此活蹦乱跳的伤患,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对他,迟疑着不太想就这么离开。他在脑中扫刮了一圈,问道:“你确定没什么需要的东西?”

“应该没有,哦对了——”这位大爷看了眼自己抹布似的血衣,一抬下巴吩咐道:“劳驾搞一桶水来,我洗个澡。”

奥斯维德:“……”

你见过两条胳膊都烂没了的人直挺挺地站在你面前要求要洗澡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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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两条胳膊都烂成这样,没死过去也该晕了。

奥斯维德简直破口就想骂,然而看到凯文那副刀枪不入的模样,又瞬间闷了火,没好气道:“你这样子还洗澡?两根爪子在身上划拉几下能勾出肉丝来,忍一天能死?”

凯文一副活见鬼了模样:“听说有洁癖的是你啊小少爷。”

“我今天休假不洁癖!你就是滚一床的血,我也能忍,让人换套新的不过是眨眼的工夫,你老实呆着就行。”奥斯维德道。

凯文钳着自己的衣服角抖了抖:“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我跟你换换,你糊着一身血闷一晚上试试?”

他身上本就只穿了一件修身的薄衫,此时被血浸得几乎黏在了身上,腰腹一带都是绷着的,能隐约看到薄削肌肉的纹路。换位想一想,确实不会好受。

奥斯维德让了步:“你那胳膊也没法沾水,这样吧,我让人备好水,你用毛巾沾着水把身上擦一遍,换一身衣服,先将就一晚。”

“也行。”凯文欣然应允。

奥斯维德让凯文在里间避一下,而后招来几个手脚麻利的内侍官,把床上沾了血的东西统统换了一遍,连地都迅速抹干净了。

热水几乎是现成的,内侍官兑好了温度,端进了房里。

“后面的我来就行了,你们出去吧。”奥斯维德接过毛巾,把人都轰出去,再度关上了门。

那些内侍官都是守规矩的,不该看的不乱看,不该说的话也绝不会乱说。所以凯文在这屋里呆了几天,出了这条走廊,就没人知道。

凯文听见门响,便从里间出来了,边走过来边道:“毛巾放这里,你忙你的去。”

奥斯维德根本没理他,只将毛巾浸在温度刚好的热水里打湿,头也不抬冲凯文丢了句:“把那抹布脱了吧。”

凯文:“……”

“擦个身体这种事情,就不牢皇帝大驾了。”凯文干笑一声,抬手挥了挥,哄鸡似的要把他赶出去。

结果奥斯维德不退反进,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一手拎着冒着一点热气的毛巾,冷笑道:“这种时候又知道我是皇帝了?”

“我不太习惯——”凯文干巴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奥斯维德又堵了回来。

“你昏睡的那几天也没少洗澡,怎么也没见你有意见?我看你挺习惯劳皇帝大驾的。”奥斯维德说着,挑了挑下巴,仗着体型优势道:“比技巧你现在少两只胳膊,比力气你就别挣扎了,刚才不还嚷着糊了一身血受不了么?这会儿又受得了了?”

凯文:“……”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反了你了,抬脚就要把皇帝踹出门,结果被皇帝压住了动作:“你一天不找机会打我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奥斯维德道:“啧——我只帮你擦一下背后的血,前面的你爱用爪子勾就勾去吧。”

非常时期非常做法。尽管不论是当神还是当人,凯文都不太习惯跟人这么贴近,但是毕竟爪子不方便,背后的部分确实勾不到。于是他嗤了一声,没好气地收了脚,道:“行吧。”

一旦交涉达成了一致,凯文就会变得非常干脆。他那双爪子还挺利,三两下便把那件血衣给剥了,露出瘦削却并不单薄的上身。

他的肩背胸腹都覆着线条漂亮的肌肉,薄薄一层,并不贲张,却每一点都恰到好处。这一看就不是刻意练出来的,而是在经年的实战中凝成的。

凯文看到奥斯维德垂着眼睛重新把半凉的毛巾弄热,眼皮一扫便转到了他的身后。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散着热气的毛巾和另一个人的手指冷不丁碰到背上的时候,他还是感觉有一层鸡皮疙瘩顺着他的脖颈一路爬到了他的太阳穴。

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古怪。

之前坦荡荡的凯文和牙尖舌利的奥斯维德突然都没话说了。

房间里一时间除了两人并不同步的呼吸声,以及毛巾触碰到身体发出的一点潮湿水声,几乎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凯文出问题的是两只胳膊,血肉蹭染的位置也基本上都分布胸口一下,腰腹部位沾上的尤其多。

因为没有胳膊可以借力,奥斯维德的手只好扶在凯文脖颈和肩膀的交界处,四只手指搭垂在他的肩骨上,大拇指则按压着他的后颈。

毛巾柔软的纹理沿着肩背的肌肉擦下来,最后集中在侧肋骨到后腰的位置上,一下一下地磨着那里的血迹。而脖颈后按压着的拇指,也随之一下一下轻微摩挲着那一片皮肤。

那么一瞬间,凯文的感觉非常奇怪,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触觉都消失了,只有脖颈后面的那一小片皮肤和后腰那里还存有知觉。鲜明地告诉他毛巾是什么样的纹路,以及……奥斯维德的拇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触觉有些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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