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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徐鳞便领命而去,本地官员尽数被拿下,皆收押待审,但到是祸不及家人。不过各府邸要封府待查。
人既然抓了,便有个大臣子出来问空缺怎么办?
齐田往其它人看,这些人个个垂头不语,一副听幅听凭调遣的样子,这其中固然有因为见她手提头颅而出与说话行事流露出的果敢所震慑的成份,也有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的成份。
人啊,头上来的人先要冷眼看看这个人有多少本事。何况这还是个出身不高的女人。何况一个地区大批官员下马不是小事。轻则社会动荡重则引导发事故。再加上这个时候交通不便,从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近的要走个几天,远的十天半个月都到不了。
齐田沉下气来,沉吟片刻,说“此事为特例。通告吏部,补缺者从科考开复后头一批中以居住之处离偏洲远近,就近择取,其中再以能者居之。并查办涉事官员近年来来哪些科考仕子写过举荐信,凡有依其举荐才能高中者除其名籍。”
又安排人手处置劳工,通知其家人来领,或护送回家乡去。有相识的要领同伴骸骨一同返乡也没有不准的,不过抚恤金却不得代领,家属可在本地府衙申领。
之前被痛斥的大臣子此时问“此时国库空虚……”
到是有另一个年轻些的站出来,道“臣以为抚恤金当从偏洲府君被收没的家产中支出。”
齐田点头。他抬头大着胆子与齐田对视了一眼,目光算得清明。随后便敛目以示其敬意退了回去。
不过这里还在说话,外面便有被收押的家眷哭着来了。
她家夫君被押,她带着几个孩子哭来。不知道受了哪个指点,奔过来就拜,知道叫“求太后作主。”
原来她家里挖出了二俱骸骨来,是她夫君所任官职的上任的尸骨。说是自己家夫君是个老实人,一生也未行过什么恶事,只是受人要挟,不得不屈从。“那刀就悬在头上,不杀人就不得信任,要被府君除去。再者,我们也曾听闻,这个位子前二任都坐不满半年,上上任就是凭空失踪的,家人也曾来寻,只说是自己走的,出行在外不知踪迹。去报官查办,也都是本地官员接手,家眷半点也没有办法只领了些抚恤金便回老家去了。当时我夫君一看,上任被人押在自己面前,哪里有不明白上上任是怎么不见的,可,可他自己也危在旦夕……也只好……”说着便大哭起来“他并非穷凶极恶之人。蝼蚁尚且求生,他又何罪之有呢?”
这时候,连之前出来说话的年轻官员也往齐田看来。
大家都等着看她怎么说。
齐田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人站在高位,便有许多眼睛看着你,不论是等着看你出丑,或者只是试探、打量,想掂掂你有几斤几两,又或者,想从你一言一行之中,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配不配得到他的忠诚与追随,堪不堪当负得起站在高处的重任,自己该不该支持你。
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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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 第182章
“此官何在?”齐田问。
家眷眼中一喜,以为有望,连忙大声回话“被徐大人关押起来了。”
“带他来”齐田吩咐。
年青的官员默默瞟了她一眼,应声对身后小吏说了句什么,小吏匆匆而去,不一会儿就把这来闹的家眷夫君带了来。跟着来的还有椿。
她身上有些轻伤,脸上还敷着药,但衣裳已经换过了,敛眸不动声色走到齐田身边,对她礼一礼,默默站在她身后去。
齐田心里静了静,缓缓伸出手来,椿知道她腿伤太重,连忙扶着她综超级英雄亚瑟王的日常。
她也确实有些难以支撑。好在椿的手十分有力。
两个人向下走了几步。下面那个官员被带来押在下面。
他是个脸上没有三两肉的瘦子。此时目光惶惶。
他一出现,旁边许多劳工便围过来叫骂。原来他为府君办过许多事,有时候海外国的船提前来了,货却还不足够,他为了赶货在矿场监工,打死过好几个人,凡有病痛几天不愈的,也都被他带走,说是送回家去,现在看来都死在后山了。
听着一声声的叫骂,他只匍匐在地,痛哭流涕“我也是被逼的。我全是被逼的。我也不想。”还想往齐田爬,被卫军拦住才不能得逞。大哭“那前任手里也未必干净。如此淫威之下,岂有一个人是能干净的?我也是个读书知礼,识得善恶的人,从来无愧于心。可怪只怪这里不见天日。再是再刚直的人也要屈从。”家眷拖着孩子跟着跪下痛哭。不是悔过,岂不是知错,而是哭自己太倒霉太可怜。
齐田问“上任官员的家眷何在?”
年青官员拿了小吏给的册子上前说“前前任是死在去年中旬,前任则是八月才到任,刚刚到任第四日便不知所踪,府邸的下仆说是府君第一日便邀他去见,他回来便写上书,虽然往上递去,但回来的路上与下仆一道去买烧给死人的黄纸,说是若有不幸,请这下仆为他烧几张不使他黄泉路上太过落魄。后因不肯屈从于府君淫威,被来补任的现任官员所杀便死于非命。他夫人吕氏今年三月里投湖自尽。听闻先时她夫君过世之后她回乡想自立女户,可本地治官不许,说那里不是都城,容不得她祸乱纲常。莫约是因为后来被娘家人强行接回去被迫改嫁才自尽的,家里有三个女儿,大女儿病逝,还剩二个小女儿,被他兄弟接去了。”
齐田问地上匍匐的官员与其家眷“你们听见了吗?”
两个人目光躲闪。官员只哭“世上有圣人,也有凡人。岂能因为我是个凡人,就要获罪呢?”
齐田再没有这样恼恨,怒道:“上官行恶,或者下官不得不屈从,该受之罪罚轻重,只待查正依律也会自有公道。但为保自己一命,枉送了许多人命之后却无半点愧疚,竟然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申辩无罪,以为自己如此行径没有半点过错。我先不说你受朝廷俸禄该如何如何,便问你,你这样‘无愧于心’,像不像个人!”
说着便让椿使人来把他带走。又道:“拟旨令苏任督办偏洲案。不该获的罪一条也不会多,该还的公道丝毫也不可少”
椿微微垂头应声“遵太后娘娘懿旨。”
一边的年青官员也默默躬身。他初看寿太后,年轻得还有些稚气,再说又是个妇人,以为她恐怕道理都知道得不甚清楚,只空有一些勇武,现在看来,她到是个脑袋清明的人。有这样的太后在宫里,只要她没有异心,也不怕幼帝将来会成个糊涂人。
那官员被扯走的时候,旁边有劳工对他叫喊着“你把我同乡带走的时候,也未见有人在旁边逼迫你。你抽我们鞭子的时候,也未见有人在旁边逼迫你。那时候不是凶神恶煞很是得意吗。现在一翻脸,就都是别人逼你了。”
还有人拿石头砸他。
齐田微微吐了口气,就要往码头去。
矿场还算是内事,码头那边就不一样了。这一仗打得突然,海上有许多海外国的船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何打算。毕竟这里可是有着丰富的矿产和诱人的‘黑金’。肯卖给他们当然好,若是现在要切断,那可就不容易。恐怕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
风雨欲来。
齐田走了二步,停下回头问年青官员“你叫什么名字?”
年青官员躬身“臣朱青。复考第一科取官。老师是在都城开设过学馆的关先生。”对齐田身边的椿微微颔首。
椿十分意外。
齐田问“你们相识吗?”
朱青说:“彼时,在关先生的学馆,椿姑姑说过一席话,臣下如今都还记得。”
齐田问“说的什么?”往椿看。
椿也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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