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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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顺着看过去,耳边还是王氏的说话声:“自然不会,那孩子性子沉静,这些莫须有的事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知是对王氏的哪句话有了触动,顾氏收回视线后淡淡道:“今日之事还有敏兰考虑不周的缘故,她年纪小经验不足,还请老夫人多担待。”

“亲家严重了,今年的宴会敏兰已经做的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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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够了客套话,顾氏朝戚相思走来,见齐敏兰脸色不太好,出言安慰:“好了,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点收拾妥当休息,我们就先回去。”

齐敏兰满是歉意的看着顾氏:“原本是想助兴,没想到会发生这些,真是对不住五姐。”

顾氏深看了她一眼:“那不是乐坊请来的琴师。”

“也是听人介绍才找的,百花巷中也有琴艺不输给乐坊的花娘,倘若我知道她认识五姐,绝不会请。”说完后齐敏兰更是抱歉了,朝戚相思看了几眼,“五姐你不会生我气吧。”

“怎么会。”戚相思脸上并没有笑意,意味深长,“你也不是故意的。”

齐敏兰笑了笑,那边和明老夫人聊完的王氏和方氏走了过来,一行人道别离开了岳阳王府。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齐敏兰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过身去,正撞上了明老夫人和明三夫人,前者面色凝重,后者眼神闪躲。

齐敏兰心中咯噔了一下,话语先出口:“母亲。”

“你好大的胆子!”明老夫人语气不轻不重,眼底却满是厉色,“把整个岳阳王府的脸面都往外丢,真是好本事!”

“母亲,您说的我听不懂。”齐敏兰强镇定下来,从容不迫的望着明老夫人,“今日之事的确是我欠考虑,但我没有做丢王府脸面的事,事出突然我......”

“你还要狡辩,琴师少了一个进府的时候你能不知?”只是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明老夫人没有发作,“今天是什么场合,没人授意她敢说这些,这些人都有老妈子带着,去谁的府上有这么大胆子敢胡说八道?”

齐敏兰垂头,眼眸微黯:“母亲,我知道此事惹您生气,但事先我真的不知,若是我早知道这些又怎么会赌上王府和齐家的名声去做这些。”

“照你这么说,还是那花娘故意借这场和找齐府五姑娘的麻烦了。”明老夫人哼了声,“依我看,那花娘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齐敏兰脸色一白,心中揣摩着应对明老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明老夫人却转身带着明绣绣离开了,独留下神情尴尬的明三夫人。

“敏兰啊,我说的那尊玉弥勒你不必赠我了,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一尊。”明三夫人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天色不早,你带人收拾下我就不留下了,回见,啊。”

“三嫂慢走。”齐敏兰转身微微笑道别。

“哎,慢走,你也别送了。”明三夫人跨出大门后脚步明显快了好多,头也不回上了马车离开。

白天还热闹的岳阳王府大门口一派安静,黑漆漆的街上许久都不曾有人经过,齐敏兰站在那儿许久,精致的妆容下眼眸狰狞。

收了她这么多好处还敢这么说,真觉得她没办法么,还有那何夫人,说的那些话简直欺人太甚。

她顶着阿莺的身份闯入齐家,害的姨娘与她和珲哥儿分离,连昔日疼爱他们的父亲这几年来都对他们不闻不问,她过去是谁,后来又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如今她居然还想把魏姨娘的尸骨带回京都葬在齐家祖坟内,凭什么!

“齐敏莺,就算拼上所有我也要揭穿你的身份。”

————

回齐府的路上很安静,只有窗外传来马车轱辘滚动过去的声音,齐敏嫣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眼敏莺,半响之后轻轻唤了声母亲,顾氏抬眸,脸色沉静的很。

齐敏莺在回到齐府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齐家人心里最清楚,今天那花娘所讲的事到底是真是假,齐家人心里也最清楚,齐敏嫣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更加担心,何夫人那么一走,看她的气势,明日还不知道会传什么样的话出来。

“敏莺。”

“是,母亲。”

顾氏看着戚相思缓缓开口:“那花娘是你在寨子里认识的”

“没错,当时被抓,我在寨子里时认识了她,后来出逃,她没能逃出来,就不再有联络了,直到半年前在百花巷遇见她我才知道她成了花娘。”

“那你确实是常去百花巷里义诊?”

“是。”戚相思没有否认。

顾氏到了这岁数,对今天的事还是能猜到几分,别人不知道的她如何能不知,这两个庶女之间几乎是水火不容,哪里能和平相处,只是事情后来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连卢姨娘的事都给曝了出来,这其中又显露出一些外人的阴谋。

又抑或是,这孩子真的有些问题。

以往这样的想法都只是闪过,并不会放在心上,可这一回不同了,顾氏往前想了想,这孩子来到齐家认亲的时候,齐家上下可没有一个认出她来,就连卢姨娘都不能肯定。

她和谁都不亲,只当她是融入不了齐家,后来又去了太医院,心中或许是对魏姨娘的事有芥蒂所以亲近不起来,可换个方向想想,是不是她从未想过要融入齐家。

顾氏想起了之前听到侄女敏青随口说过的一句话:五姐姐就像是个外人,有时候都没把自己当齐家人看。

“母亲,这些事传出去也不好,敏兰嫁入岳阳王府没多久。”当初齐府死瞒着卢姨娘的事是为了什么,要是让人知道齐家六姑娘的生母是个这样的人,她今后的婚事还怎么议的好。

“你安心备嫁就行了。”顾氏抬手拍了拍她肩膀,语气一贯的冷淡,“这些事,你不用担心。”

戚相思转头迎着窗外的风,嘴角微抿,明天之后,自见分晓。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的大概就是像齐家这样的事,大清早京都城内街里巷尾传起了消息,先是齐家五姑娘的来历,后是齐府那个忽然间消失不见,据说是病了又不知道生了什么病在哪儿养病的卢姨娘,再是前一天岳阳王府发生的事。

十来年前的事被传的绘声绘色盖都盖不住,齐家三老爷当年出任惠州纳的妾室生的女儿,后来回京都城后不闻不问任由她们自生自灭受人欺凌,明明也是齐家血脉,没享受过做小姐的生活,反倒是沦落到了被人劫持,九死一生逃出来后又流落街头好几年。

这些,面儿上功夫响当当的齐家竟然一无所知。

说起自生自灭的可怜人就要说到害她们变成那样的另一位妾室,自己难产生了个死胎,还好意思抢人家儿子,反无赖别人,弄疯了人不说还用计把她们驱赶出了府,跟着风风光光回了齐家,技压一筹居然还比正房夫人更能耐,直到那可怜的孩子回到齐家,几个月后这个受宠多年的卢姨娘忽然就“养病”去了。

如今的岳阳王妃,就是那卢姨娘所生的女儿。

这样诸如此类的消息排山倒海的袭来,多的令齐家措手不及,顾氏一早醒来陈妈就急着来禀报,碧秋院那儿齐老夫人起来后林妈妈也禀报了此事,二房那儿王氏很快派了人想把这些事儿先压下去,可竟然半点效用都没有。

王氏即刻想到了昨天甩袖离去的何夫人,齐家要是不好了,何家是最高兴的,尤其是三房,接连几回小叔子在职务上都与何大人相冲,何夫人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大肆宣扬。

等到了傍晚齐鹤年回来,一听这事儿就觉得不对劲:“派人去永州查查。”

“老爷,您是说敏莺的事?”

齐鹤年接连在宫中忙了几日衣服都来不及换,回来又听闻这样的消息脸色并不显好:“岳阳王府的事是不是敏兰安排的?”

王氏点了点头:“没有明说,不过我看有些缘故,那孩子做事也没分寸,这么多人在还......”

“魏姨娘的墓是不是还在惠州。”

“是。”

“派人,去迁回来先。”

王氏一愣:“老爷,真要把魏姨娘的墓迁回来,那要葬在何处。”

“在祖坟附近找一块风水宝地安顿,不能就这么留在惠州任人拿捏话柄。”齐鹤年想到了什么,眼眸一沉,“越快越好。”

☆、第123章

因为外面那些传言的事,原本隔天就要回太医院的戚相思又在齐家多留了一阵子。

八月之后京都城开始入秋,午后还有些晒,早晚的天带了凉意,每到这阵子,傍晚时京都城的河岸边总会聚集不少纳凉聊天的人,入秋的时节又是婚嫁最多的时候,所以每天都有新的话题。

远处河道中有货船到,码头上的长工在工头的带领下前去卸货,这儿坐在树下乘凉的人,打着扇子喝着茶,今儿聊的是几天之后齐家四姑娘出嫁的事。

“要说那齐家啊,这些个年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这些女儿嫁的,啧,都赶上人家名门了。”

“我看这好运是要到头喽。”

“此话怎样!”

“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发的是不义之财,走的不是正道,你看这半月传的事儿,我看他们心里头虚的很。”

“也是,寻常人家也没本事攀上岳阳王府啊,我听说这婚事那明家老太太心里是一万个不答应的,要不然这聘怎么会只下三十二抬,眼下又出了这些事,新媳妇的垫子都还没焐热,这都扎上针了。”

“好花都开出墙了,就剩下烂的墙角草,你说这好运是不是到头了,否则临了嫡出的姑娘怎么挑了门这样的婚事。”

树荫下茶摊里的聊天声时不时传入一旁停着的马车内,齐敏兰坐在里面,死揪着帕子面色铁青。

一群嚼舌根的人,她恨不得把他们的社舌头都给剪了。

“王妃。”一旁的丫鬟叫了她声,朝窗外瞥了眼,鸣翠姐姐去了好久,怎么还不回来,“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不用。”齐敏兰冷冷开口,“你去铺子,把东西取来。”

“是。”丫鬟下了马车,心中微松了一口气,从茶摊旁经过,听到他们谈起王妃的事,丫鬟的脚步更快了,生怕马车内的王妃迁怒到她身上。

没多久,离开一个时辰有余的鸣翠回来了,了解自家姑娘脾气的鸣翠,上马车后没待喘口气就直接禀报了打听到的结果:“姑娘,她不在逍遥楼里。”

“怎么会不在。”齐敏兰脸色一凛,“不是派了人在百花巷里监视她,安排在逍遥楼里的人呢!”

“一直在逍遥楼里的,就前两天人才不见,只说是病了在屋子里没有出来接客。”鸣翠顿了顿,“刚刚过去的时候,说是已经不在逍遥楼 里。”

“不在那里能去哪里!”齐敏兰一掌拍在小案桌上,大怒不已,“我让你们一有异动就要跟踪注意,不见了几天都不知道!”

鸣翠身子一抖,垂下头去:“王妃,他们确实是没有看到有可疑的人从逍遥楼离开,前后门咱们都派了人守着,我想一定是逍遥楼里的人说了谎,她根本没出去。”

“你说她只是躲起来了。”齐敏兰捏着杯盖若有所思,倒也不无可能,她那样的长相得乔装成什么样子才不至于被人认出来,可乔装的太怪异又容易被人发现,贱籍的身份能躲哪里去呢。

“是,奴婢觉得极有可能。”鸣翠只微微抬头,不敢把情绪都泄露出来,“要不再拍几个人过去。”

“派人就不必了,让他们小心藏好了,继续盯着。”齐敏兰嘴角一扬,“既然她不肯,那我就叫她不得不出来。”

......

当天深夜,百花巷中生意红火的逍遥楼后院忽然走水,冒起来的浓浓烟雾把楼里的客人和花娘们都吓的纷纷逃出逍遥楼,其中不乏已经睡下的客人,提着裤子拉着衣衫,好不狼狈。

一时间谩骂声肆起,搅了兴致丢了人,其余几个楼里的人纷纷出来看,谁也不知道在这人群中还隐藏着什么样的人,众人忙着给自己遮丑,而几位逍遥楼的妈妈一面心疼一面指挥人扑火。

就此时,人群里忽然传来尖叫声,一个穿着红衣的花娘瞪着面前拉扯她的陌生男子,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什么人敢趁乱摸老娘,这点银子都想省了是不是。”

这花娘的声音还没停下多久,另一边也就尖叫声,不过这回是拉着男子不肯撒手了,穿着红衣服的花娘笑嘻嘻的看眼前的男子:“哟,这位客官可着急呢,等火扑灭了奴家再伺候您。”

同样的反应是,这两个男子看清她们之后都撒手挤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见,两个花娘对视了眼,拉紧了衣服朝逍遥楼看了眼,此时的楼里,趁着救火之际,还有人在各个屋子内翻看找寻,像是在找人。

很快后院的火被扑灭,起火的是厨房,发现及时没有太大损失,外头的客人散了一批,其余的心中还有些惶惶,没回家的直接进了别的花楼,街上的人慢慢少下来,反倒是凸显出几个四处打量找寻的人。

逍遥楼巷弄内的人还守在那儿,有人从后院出来,碰上面后却是摇摇头,一无所获。

又是半个时辰,有人匆匆赶来与他们汇合,几个人低头交耳一阵,其中几个人分头离开,朝着百花巷外赶去。

此时天际渐露鱼肚白,城门开,早市的灯火亮起,起早赶集来的人纷纷进城。

也有一早就要出发的商队,在城门口再作整顿,守城门的官兵查过之后同行,偌大的队伍挂着旗子出城南下运货。

队伍中央的马车内坐着个奇怪的妇人,微佝偻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由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照顾着,时不时有咳嗽声传来,直到出了城行至五十多里外,天已大亮,马车从商队中脱离出来走小路进了个小镇,横穿小镇之后又行至四五里路,人烟稀少之地,年轻小姑娘从马车上下来,把那妇人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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