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猫的尸体已经腐烂,就这样放在和她同一间屋子里,天气又热,气味越发腥臭难闻,更要命的是引来不少苍蝇,渐渐长蛆虫,很快爬了满地……
诗怜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比严刑拷打更痛苦的事情,这已经不仅是痛苦,还有恶心了。
后来那些送饭的宫人也不敢踏入这间屋子了,幸好它偏僻破落,可以把饭菜用绳子吊入里面。诗怜每天对着猫尸和蛆虫,吃饭的时候萦绕鼻子的是腐臭不堪的气味,她吐了一次,结果空气里又多了呕吐物酸臭的味道,她后来就不敢吐了,彻底失去了吃饭的胃口。
撑了半个月,诗怜终于崩溃,趴在窗口,呼喊着那些宫人。
匆匆被洗了一番,诗怜跪在了史箫容面前,神情憔悴,两眼无神。
史箫容冷眼看着她,开口:“说吧。”
“是丽妃娘娘!她看不惯您,才命我把死猫丢在永宁宫。太后娘娘,奴婢知错了!”诗怜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淡定与超脱。因为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个年轻太后没有什么手段,心慈手软,所以故意把话说得大义凌然,试图打动她。但没想到,自己遭受的是这样腐臭恶心的对待。
史箫容冷冷地看着她,“你以为就因为几只死猫,自己才受到这样的折磨吗?”
诗怜心中涌现恐慌,抬眸凝神盯着上方的人。
“这段日子,我顺着你的身份开始查,发现你还有一个妹妹,可惜,已经死了。”史箫容稍稍前倾,看着她的脸,“你一定清楚她是怎么死的。”
诗怜开始浑身发抖,眼珠乱转,“太……太后娘娘……奴婢……”
“琉光殿的宫人,照顾小皇子,却把热茶倒在了小皇子身上,你妹妹是因为这个受了鞭笞,重伤不愈而死,对不对?”史箫容眼神变冷,“那件事过去了,查不到,算我们倒霉。没想到,你这个姐姐倒又跳出来了,你放这些死猫,不是吓唬我的吧,是冲着两个孩子而来,要为你妹妹复仇?还是继续执行你妹妹未完成的任务?!”
诗怜大惊,眼神惊恐地看着她,她怎么可能查得到……
“宫里可不只有你效忠的那一位主子。”史箫容站起来,“你做这些,应该抱着必死的决心。”
诗怜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眼睛看到旁边的匕首,闭上眼,一把抓住匕首,用力插.入了心口,瞪大眼睛倒在地上,血溅三尺。
门口的巧绢和灵锦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惊胆战,跪了下来。
史箫容走到巧绢面前,居高临下,“巧绢,晚上你把她送回丽妃那边去。”
“太后娘娘,为……为什么是我……去做这件事……”巧绢浑身打颤,是死人啊,难道要她一路拖着她走到丽妃宫里吗……
正思绪狂乱之中,忽然听到史箫容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你不是常常去丽妃宫,应该很熟悉了,晚上再去一趟,不是很难的事情吧?”
巧绢面色雪白,僵跪在原地。
丽妃刚刚和贤妃对掐回来,还是不能夺到那匹青碧色蝉翼纱绸。刚踏入自己宫里,就看到院子里躺着一具尸体,还有几只快要变成尸骨的猫。
横亘一地,惨不忍睹。
她面色一凝,随即看向自己的宫人,眼神刀刀入骨,“谁干的?”
“永宁宫的人搬来的……”
丽妃直接一脚踢翻了一具猫尸,精致美丽的靴面上却爬了几只蛆虫。“呕”,丽妃捂着自己的心口,泛起了酸水。
贴身大宫女厉声喝道:“还不快处理掉!放这里像什么样子!”
那宫人却吞吞吐吐,面有难色,“可……可是太后娘娘吩咐,要放足一个晚上,才可以搬走……”
大宫女上前,啪地一巴掌打在宫人脸上,冷声道:“到底她是你的主子,还是丽妃娘娘是你的主子?!搬走!”
宫女捂着自己半张脸,眼圈泛红,“奴婢不敢,丽妃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可太后娘娘的懿旨,奴婢更不敢违抗!”她说完,双膝跪地,紧接着,宫里的其它宫人也纷纷跪地,跪了一地。
丽妃错愕地看着这些人,随即反应过来,提起裙子,也不管自己鞋面上的虫了,冲到屋子里,从墙上取下蟒皮鞭子,又大步走回庭院,开始疯狂地鞭打跪了一地的宫人,“你们不敢违抗她的话,好啊,本宫总有资格处置你们吧!你们这些贱奴!简直卑劣不堪!”
情绪狂乱的丽妃打得忘乎所以,那些宫人默默承受着,后背很快浮现了血痕,脸庞也避免不了。
满宫哭声叫声不断,乱成了一团。
“够了!”一声怒喝从宫门口传来,丽妃握着鞭子,看到皇帝站在那里,而身边还有贤妃伴驾。
贤妃面色不忍地看着那些可怜的宫人,柔声说道:“陛下,请容许妾命人叫医女们过来给他们疗伤。我实在不忍心看到这般惨状。”
皇帝侧头,怒气稍减,说道:“你去吧。”
贤妃福礼,看了眼立在院子中央还一脸茫然的丽妃,然后转身吩咐人去请医女了。
丽妃盯着贤妃袅袅而去的身影,知道自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贤妃竟然跟史箫容联手了!
先是让巧绢拼命煽动自己的怒气,然后又出了宫裙的事情,最后把自己的人和猫丢在院子里,就是要让自己彻底失控,怒到极点,然后“很巧”地被皇帝看到自己骄纵打人的一面……
丽妃握紧手中的鞭子,骨节泛白,还是无法相信贤妃竟然能够忍得住一口恶气,与史箫容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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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清后宫(2)(3)
贤妃很快命人把医女请来了。
那些挨打的宫人被安置在一间屋子里,医女们提着药箱鱼贯而入, 一一检查鞭伤。
一个眉眼清秀的宫女立在屋子门口, 等为首的医女出来准备禀告伤况的时候,悄悄往她手里递了一包丝帕裹着的碎银,“辛苦医女姐姐了, 这些宫人伤得不轻吧?”
医女把丝帕不动声色地塞.进袖子里,表情平静,说道:“确实不轻,已经伤筋动骨。”
“去禀告皇帝陛下吧。”宫女让出一条路来, 请她过去。
丽妃跪在地上, 眼神倔强委屈, “陛下,太后娘娘杀了我的人,还把她的尸首摆在我的宫里, 分明是示威。我又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教训几下不听话的宫人罢了!”
温玄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大庭广众, 动用私刑,莫非你还有理了?”
“妾出身军将之家,从小喜欢耍弄鞭子,陛下您也是知晓的,我不过是做做样子,打她们几下,又不会害了她们性命。太后娘娘已经下了杀手,岂不是更过分!”丽妃膝行几步,靠近皇帝,语调放缓,“陛下还是皇子时,妾便已陪伴您左右,几年情分,难道是空的吗?”
“朕念在此情,这些年已经纵容你许多,丽妃也应该反省自身才是。”正说着,候在一边的贤妃亲手奉茶,搁在了皇帝手边,温声说道,“丽妃妹妹也确实该收收性子了,今时可不比当初皇子府中。”
贤妃立在上头,巧笑倩语,看着跪在底下的人。
丽妃抬眸,透着恨意,盯着自己的宿敌。现在她倒是威风了。
“陛下,你看看她,这么盯着我是要做什么?”贤妃竟然捂住心口,不胜娇柔的样子。
温玄简看着这两个戏比自己还多的女人,皱眉,“好了,丽妃你这次做得太过分,禁足一个月。”
“陛下……”丽妃着急,禁足一个月,那岂不是不能参加宫宴了!
医女从门外进来,从容不迫地行礼,说道:“陛下,已经检查过那些宫人,鞭伤入骨,需敷药喝汤十天半月,才能伤好。”
贤妃等她说完后,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看向丽妃,“妹妹动手怎么如此狠厉?毕竟是陪伴你多年的宫人,几年情分,难道是空的?”
“……”丽妃握紧手,怎么可能鞭伤入骨,她确实气愤,但也只打了那么一会儿,皇帝就来了,她气力再大,也不可能几下就把他们打成重伤!
贤妃看向皇帝,略带愁闷地说道:“陛下,妹妹下手也真是不知轻重。是我平日没有管教好她。”
“……”丽妃终于急了,扑过来,就要抱住温玄简的双腿,却被贤妃挡在了前面,宫裙一晃,贤妃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她,“妹妹,你刚才要做什么啊?”
“陛下!妾无辜啊!那些宫人不听管教,自然要教训几下,不然将来我如何镇得住她们!”丽妃试图挡开贤妃,泪眼汪汪地看着依旧坐在位置上不动的皇帝。
温玄简冷眼看着她,慢慢地说道:“丽妃顽劣不逊,有错仍不改,罚俸银半年,禁足三月。”说完,看向贤妃,“静霜,就由你去办。”
贤妃连忙行礼,应了,然后目送皇帝离去。
丽妃知道此时如何哭求也无济于事了,遂不再痴缠皇帝,等他走了之后,从地上站起来,满目恨意地看着贤妃,“许静霜!你别太得意!”
贤妃表情平静,伸手帮她拂了拂肩头的尘埃,“妹妹在屋子里还是要多静心,抄一抄佛经什么的,可以让你学会修身养性。你那些宫人我就带走了,她们身上都是伤,太可怜了,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你……你敢!那是我的人,你凭什么带走她们?!”丽妃怒气不减,转眼看到丢在地上的鞭子,便要去捡起来,却被人抢先拿走了,那不知何时出现的护卫正握着鞭子,朝她们行礼,然后看向丽妃,“娘娘,还请跟我们去思过堂。”
那是惩罚公主妃嫔面壁思过的地方,丽妃不动,只是盯着贤妃。
贤妃在自己宫人扶持下,淡淡地说道:“我们也可以走了。妹妹好好思过吧,改天我再来看看你。”
护卫上前,丽妃一个冷眼扫过去,“怎么,你们敢挟持本宫?”
“不敢,但请娘娘及早动身,不然陛下那边恐怕不好交代。”护卫低头,守在她身侧,防止她其他动作。
“哼,走了。”丽妃抬脚,自己朝思过堂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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