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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她反射性的抗拒。

师傅的教导犹在耳侧,身为国师,必心怀天下,国家为首,自身最末。

从当上国师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司镜,只是奉天监的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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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镜以为高殷多少对皇帝有所顾忌,可她料错了。

“我会怕他?”高殷看着司镜如临大敌的模样嘲讽一笑,浅淡的眸子映着她的身影,目光冰冷中又带着一份癫狂。

她不要自己?

高殷的手摸向腰间的匕首,那得个尸体也可以的,只要最后这个人属于他就好。

他飞速上前,朝司镜奔去,高殷行军,动作大开大合,而且使的是力大的功夫。

司镜自幼学习功法,走的是灵巧的路子,因此即便高殷速度再快,也不及司镜的迅疾。

只是瞬息之间,司镜便握住了高殷朝她抓过来的手。

她的手握着他的手腕,整个人突然顿住,甚至身形都不再动了,她的神情又恢复成往日的淡漠,言语之中多了一分凝重,她对高殷说:“殿下,您不要动。”

奇异的,高殷攻击的动作也停了,他站在她的身前,“好,我不动。”

这世上估计没人敢这么命令高殷,更让人惊恐的是他竟然乖乖听了。

司镜将两指搭在高殷的手腕内侧,感到他的脉息十分奇怪,似乎也有一分熟悉,她抬起头,脸色十分沉肃:“殿下,您中毒了?”

无论高殷对自己如何冒犯,他身为太子,是国之储君,又是威铁营的主人,燕国虎视眈眈,若是高殷身亡,一定会率兵进犯!

为国为民,高殷都不能死!

在如此紧张严肃的气氛中,高殷趁着司镜放松警惕的时刻,一低头,亲了她脸颊一下。

司镜:“……”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所有重要人物差不多都登场了。

我其实很想快点过度这段的,但是大姨妈是真难受啊,我只能保持日更,等我好了,给大家多更哈,抱抱!

第89章 冰心

大意了。

司镜神色微微一变,只是瞬息之间已站到高殷几步之外,脸色凝重的几乎发青了。

她从未被人这样轻薄过,简直到了荒唐的地步。

高殷眉眼飞扬,周身含着倨傲得意的气势,食指轻轻在自己的唇上一抹,眼珠低转,念了句:“很软呢。”

若高殷不是太子,司镜几乎要动手了,她压下波动的心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全然清明。

声音冷然:“殿下请注意分寸。”

“分寸?”高殷斜了她一眼,“我随心所欲惯了,从不知道分寸是何物。”

他也知道司镜不会再轻易靠近自己了,反正今日便宜已占到,不急于一时,一下子就得到的话还有什么乐趣呢。

他转身坐到椅上,大喇喇的叉开腿,双眸紧盯着司镜,“刚刚说到哪儿了,哦,你说我体内有毒是吧,我知道啊,是以前的事了,我在边关遇见过一个奇人,他帮我解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些不会影响行动,哦,他说后遗症就是我可能活不长,不过没关系,能活到我坐上那个位置就够了。”

他不需要很多年,再有十年就够了,足够他将这个国家毁了。

司镜心头一动,高殷浑不在意的模样令她想到了沈连卿,多年前几天几夜不休为他拔毒时,沈连卿淡漠的眼移过来,对她说:“何必呢,看你这般辛苦我都觉得累,其实能不能延缓毒性都没关系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心死之人,已无眷恋。

怪不得,会觉得熟悉。

司镜看向高殷的眸光中多了一层不忍,可也不会因此降低警惕,她依旧站在远处,“殿下身为储君,怎能不爱惜自身,你是未来的国主,既如此,你的性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高殷冷冷的目光投去,嘲讽道:“家国江山,天大重责,可又与我何关?”

这天下从未给过自己任何,甚至还杀了他的母亲,他又为何要为这天下倾付自己?

他的话对于司镜而言简直如同妄语,从她凝重的表情中就能瞧出来了,高殷话锋一转,“不过阿镜说得对,我既为太子,自然于国于天下都甚为重要,既然你是国师,一生奉献申国,那之后就由你来为我解毒吧。”他促狭的对他眨了眨单眼:“自然,这件事要保密的。”

司镜背脊挺直,端正道:“我会为殿下诊断,调制药方,殿下回府——”

“不行不行,”高殷打断了她,“你不帮我治,我就不管了,反正我能活到继位,不过我到现在还没子嗣,要是我死了,恐怕皇位之争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大战呢。”

如今五皇子就如此强势,若再养精蓄锐几年,又没有高殷的牵制,大兴杀戈,必血流成河。

司镜一想到五皇子勾连魏耗子在丰镇做的丧尽天良的龌蹉之事,更加坚定对方并非明主。

沉默了片刻,司镜面无表情的点头道:“好,不过请殿下必要谨言慎行。”

“那就由我说了算呢。”高殷笑的阴邪。

他的网已布下了第一层。

他起身离开,临走时司镜依旧站在远处,他回首淡笑,对她低低道:“我走了,阿镜。”

司镜站在殿内,表情并无所动,外间的一缕秋风吹入,吹起她的裙尾,在半空中画出一个旖旎的弧度。

我的凰。

高殷在心底低低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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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彻底离去,一名中年道士才过来,躬身行礼:“清品拜见国师。”

司镜:“请进。”

中年道士进入殿中,见四处并无损伤松了口气。

他可真怕这位血厉太子再弄出什么血来,之前那位尚书公子已经让他很头疼了,可更头疼的事还有,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殿下可有为难?”

司镜面不改色:“并无,你不必担忧,此人虽性情燥烈,阴晴不定,可我能应付的来。”

中年道士脸色变换,咕咚咽了下口水,在心底重重的叹一口气,太子殿下所图不轨,又是那么张扬的性子,实在令人难以放心。

而且国师毕竟年纪尚轻,又是自小专研道法,男女之事丝毫不懂,哪里能是阅女无数的太子对手?

数年前观中的老道就在司镜继承国师之位时曾评价:“姓司的小丫头天赋极佳,然心境不稳,早晚会跌个大跟头。”

这些年司镜虽无大错,可奈何麻烦找上门来,只希望这位太子殿下不要再来了。

中年道士叹道:“国师既有打算,我也不再多言。只是明心刚刚见过太子,如今正闹得厉害。”

说起这个,司镜倒真有些头疼了,既然之后决定要为高殷拔毒,少不了要碰面,而明心作为她的大弟子,也是要悉心教导,可他的身份特殊,对太子也更是敌恨,不过方才他忍了下来,可见也不是个冲动的孩子。

“告诉他,既然已入了奉天监,过往的一切皆如云烟,若是他不听,就让他想想拜我门前时我对他说的话。”

这话也是她要告诫自己的。

中年道士躬身:“是,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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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下离去,大殿之中只余司镜,仿佛之前收徒仪式的热闹,还有男人的低声诱惑都是一场幻觉。

细细沙沙的声音传来,秋雨突至。

司镜走到门前,些微的雨点撒到她的脸上,沁凉湿润,划过玉白嫩滑的脸颊,也一同,洗刷去方才男子亲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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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淡淡的余温。

“师傅,下雨了。”司镜淡声开口。

她深黑的眼瞳穿过憧憧细雨,淡漠冷凝。

她会谨遵师傅的遗训,坚守作为国师的责任。

她是申国国师,一生都是,绝不会让这个位置有丝毫玷污。

再转身,白纱拂过,心已不复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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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转凉,最先受影响的是被林琅一窝窝祸害的青草,早早的枯黄败落,剩下的树还是在平叔好说歹说的苦劝之下存活的。

林琅也没了能蹂`躏的植物,真心觉得失去了一大乐趣。

第二影响最大的,是蕙娘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之前是疲乏嗜睡,现在连床都不爱起了,大夫说要静养,既如此,管家的事情就全部担到了林琅身上,这下她可是连想办法赚钱的时间都没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令人应接不暇。

不过林琅也有点诧异,这几个月来,常姨娘也太老实了些,老实到让人提心吊胆。

她不怕王氏那种明面上斗狠之人,最怕的是有人隐藏在不易察觉的地方暗箭伤人。

只不过蕙娘劝她宽心,不要让她多想。

夜间,忙碌了一日的林琅沐浴完毕,乌黑的头发微湿,一缕贴合在白皙饱满的颊边,如画中美人,身着轻薄单衣,坐在椅上,杏儿正小心的为她揉捏肩膀。

杏儿小声抱怨着:“管家也真是的,什么事都来问小姐,做的好就算,做不好就满口牢骚,那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和小姐过不去,我看就是老爷撺掇的。”

林琅闭着眼睛,不置可否:“现在总比之前要好,起码不必事事看人眼色。”

“这倒是,不过再两月就过年了,府上不必寻常家,更是要忙了。”

这也是让林琅头疼的地方,如林家这样的官家府上过年该如何布置,她是完全不知的。

杏儿杏眼一转,凑到林琅耳边:“而且,过了年,小姐就十五了。”

林琅心头一咯噔,眼睛睁开,看着镜中年少娇美的自己有一点点的恍惚。

十五,及笄,她就成年了。

杏儿喜滋滋的:“小姐到时候就能嫁人了呢,您可得带着我哦。”

“哪里能少得了你,”林琅拍了下杏儿的手,嘴角的笑意还未浮上就被压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总要为母亲寻个出路,也要帮着哥哥。”

杏儿是真心疼她家小姐,人家姑娘这个年纪都是爹娘宠爱,思慕才子,从不知愁是何滋味。

她家小姐简直是泡在苦水里,一点点的甜都要小心翼翼的品尝。

杏儿轻轻劝慰:“小姐,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林琅对这一点是坚信的,她站起身,“好了,睡吧,明天还要账本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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