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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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双纤细的小手插在一个雪白兔毛袖筒中,头上只簪了一支白玉钗子,一头乌黑秀发半垂在背后,擦过领子边儿上毛茸茸的白色兔毛边儿,这身打扮是又乖巧又可爱,如果不是梳的是妇人发髻,一眼瞧了还以为是哪家刚刚长成的闺秀呢!

“孙媳给祖母请安来了。”楚琏刚一进门就欢快道。

贺老太君一见她白瓷般嫩滑的带笑小脸就高兴,“大冷天的,一大早跑什么,来,到祖母身边来坐。”

楚琏又给邹氏行了一礼,这才坐到了贺老太君身边。

贺老太君吩咐身边的刘嬷嬷给楚琏冲一杯温热的蜜水来,她知道这小孙媳的习惯,不喝时人喜欢的煎茶。

邹氏在旁边冷眼瞧着贺老太君无意识对楚琏的关怀,拢在袖筒里手紧紧攥了起来。

等楚琏捧着温热的蜜水,邹氏这才勉强压下嫉妒道:“祖母,方才孙媳与您说的那事……”

被邹氏拉回深思,贺老太君神色也严峻起来,“这件事是我没考虑周到,可是我记得以前公中的那些铺子光是进账可是每月都有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银子,支付靖安伯夫人的药费再加上府上一月的开销那是绰绰有余了。

邹氏张了张嘴,仍是硬着头皮道:“祖母,那是五年前了,如今怎的能与以前比。”

邹氏突然瞥了一眼楚琏的方向,见她这个弟媳正垂着脸小口喝着蜜水,她心里就忍不住一阵不悦,“儿媳手中的铺子可没有一家都能与三弟妹手中的归林居相比的。”

楚琏不当家,也不想当家,她正低头喝水准备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布景板,怎的这大嫂一言不合就要扯到她身上。

楚琏捧着杯子的双手顿了一瞬,却聪明的并未开口说话。

贺老太君眉心都皱了起来,哪里有这么快的。

别府当家媳妇的好手产业到了她们手上只会发展的越来越大,这大郎媳妇倒好,不但没多出些产业来,反而还缩水了一半,这家到底是怎么当的?

邹氏说出这话也突然有些心虚,她当家后,自己确实也贴补了些与自己的嫁妆和定远侯府的二房,不然怎么可能缩水这么快。可一想到楚琏手中那家红遍整个盛京城的归林居,她眼底的那点愧疚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归林居这产业原先可不是楚琏的,而是老太君的陪嫁。

邹氏光看到归林居现在的暴利,却从未想过归林居能变为今日这样那是因为谁。

如果没有楚琏,那现在的归林居还缩在老西市里做赔本生意呢!

听到邹氏口中吐出这样的话,贺老太君一怔,片刻后才道:“大郎媳妇,那你现在是如何想的?”

邹氏轻轻深吸了口气,又捏了捏自己掩在袖口中的手,鼓起勇气道:“经过这些日子,孙媳也瞧出来了,三弟妹可是经营铺子的好手呢!我们都是靖安伯府的孙媳妇,三弟妹肩上自是也有一分责任的。既然三弟妹有这个能力,不若就将归林居并到公中的产业里,祖母若是觉得亏待了三弟妹,我可以从公中划出几份产业贴补三弟妹,三弟妹有那样的好本领,相信用不了两个月,这些铺子定然会成为第二个归林居。”

邹氏一席话出来,不但是楚琏就连暖阁里贺老太君和刘嬷嬷都有些吃惊。

楚琏一双澄澈的杏眼闪过光芒,心里冷笑,没想到她刚来,邹氏就想着这样算计她了。

看来她早就盯上了归林居,瞧着眼红了。

可惜贺老太君前些日子已经将归林居的房契等一应物什都交给了自己,如今归林居是彻彻底底掌握在她的手中,这席话对贺老太君说根本就没用,想要归林居,应该来求她才对。

楚琏垂头并不说话,脸上也没表现出异样的情绪,瞧着就好像邹氏说的话与她无关,并不是在贺老太君面前光明正大抢夺她手中的产业一样。

贺老太君和刘嬷嬷都同时看了楚琏一眼。

贺老太君眉心皱的更深了,“大郎媳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早已经说了,那归林居给了琏儿,你当时也在,可并未说什么,怎么现在又要要回来,这不妥。再说,归林居的地契已经被我给了琏儿了。”

邹氏脸色大变,“祖母,若是公中账目有了这归林居支撑,那定然不用担心母亲的药钱了,再说三弟妹也擅此道,她……”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既然你说公中银子支撑不了你母亲每月的药费,那这药费,从我的私产里出一半,剩下的一半公中出。”

邹氏哪里是要这样一个结果,她看上的是楚琏手中的归林居,那才是个真正生钱的酒楼!

若是弄到手了,也就意味着掌握了归林居里的秘方,到时候她想开十家这样的归林居都有可能,那她还不赚死!

正在邹氏焦急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楚琏突然道:“没想到大嫂和祖母会为了这件事烦心,祖母,母亲的药费就由孙媳来出吧,也确实,孙媳的归林居上个月赚了不少,既然孙媳有了这个能力,自是要为了府上出一份力的。更遑论是母亲的药费,三郎不在府上,孙媳能做的也就是这么一点地方了。还希望祖母和大嫂不要嫌弃才好。”

楚琏本来只是想安静的做一个透明人,喝喝她喜欢的蜜水,听听祖母与大嫂拉拉家常,可是邹氏偏要算计到她头上,她自然也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一下的。

这些话她本来不想说,可是情况不容许。

本来邹氏因为靖安伯夫人的药钱说到了贺老太君面前就已经够不风光的了,后来又想要归林居,自己不给婆婆的病出钱不说,还要坑弟妹,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就是表面听着好听而已,底下藏着的私心贺老太君又怎么听不出来。

楚琏却在邹氏万般不愿意的时候一口干脆的应了下来。

而且还要自己出银子给婆婆看病。

这样一对比,高下立判,邹氏简直被比到了尘埃里。

况且楚琏本来还是个没什么嫁妆的“穷寒酸”,对比更加明显。

邹氏脸色一时间又黑又白,变幻不定。

☆、第一百一十八章:生辰

第一百一十八章:生辰

贺老太君也没想到楚琏会站出来说这样一番话,怔忪之后,眼眶就有些湿热。

她老人家也大概知晓归林居一个月赚多少的,毕竟秦管事以前是她手下的人。

她知道大郎媳妇这是嫉妒,家宅要安稳,后院就要平和制衡,老太君既欣慰楚琏能说出这样的话,又感慨邹氏的变化。

最后她定夺道:“既然三郎媳妇有这个心,那日后你母亲的药钱便由你来出,只是若是超过了自己能力,也不用勉强,要知道,你们身后不管怎样,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呢!”

楚琏杏眸一弯,“孙媳知晓了,与祖母才不会客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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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太君想了想,看向下面坐着的邹氏,“大郎媳妇,老身没想到家里公中的产业如今已经这般不景气了。这也不能都怪你,怕也是身边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来管理产业。先前我给了三郎媳妇一位管事,如今我也给你一位,叫他帮着你打理府中产业吧!”

听到老太君这么说,邹氏震惊地抬起头来,她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要拒绝,可是对上贺老太君那双精明的双眼,顿时气焰就熄灭了。

恐怕先前她做的那些小动作,贺老太君并不是没猜到,而是相信她,并没有管而已,如今,她把主意打到了三房头上,贺老太君自然也不能由着她贪婪胡闹下去。

现在公然安插了一个大管事在自己身边,以后她的那些私差恐怕都要撤下来了。

邹氏后悔不已,今日不但大房没得到好处,反而还赔了许多出去。

贺老太君瞧邹氏只是垂着头不作声,眉心一蹙,提高声音不悦道:“大郎媳妇,你可听到了?”

邹氏浑身一颤,贺老太君声音里分明带着怒气,“孙媳听……听到了。”

贺老太君这两日身子本就不大爽利,大早上的又被邹氏一闹,这就头疼起来。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吧,安姐儿和琳姐儿也带回去。”

邹氏心情抑郁,带着两个女儿离开的飞快。

楚琏落后一步,刚踏出庆暿堂的院门,就见后头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唤她。

“三奶奶,您等等。”

楚琏停步,微微侧身向后看,见是贺老太君身边服侍的大丫鬟木香带着几个捧着精致木盒的丫鬟。

木香两步快走过来,“三奶奶,天气冷,老太君派奴婢来送您回松涛苑。”

木香搀扶着楚琏说着话不多时就回了松涛苑,而后木香才叫身后的小丫鬟们将锦盒放在花厅桌上。

“这是宫里的老太后以前赏赐给老太君的,其中有一件白狐裘,一丝儿杂毛都没有,难得的紧儿。老太君说了,她年纪大了,这样颜色的狐裘穿着不合适了,三奶奶这样年纪的正好。还有几件新鲜精贵的红蓝宝石首饰,一并让奴婢带来给三奶奶,搭配着宫里送来的衣裙正好呢!”

楚琏收下了东西,让钟嬷嬷把木香送出去,自己回到了内间的小书房,楚琏知道,这些算是贺老太君给自己的补偿。

她刚刚看了眼那白色的狐裘,是崭新的,根本就没上过身,确实是顶贵重的东西,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只怕这件狐裘是要赏给她大嫂邹氏的。

要问楚琏为什么知道是要赏给邹氏的,自然是原文中有提到过。

只不过这一次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一些事情而已。

正在楚琏出神的时候,问蓝进来传话,“三奶奶,秦管事到了,正在外头花厅候着。”

楚琏起身去见秦管事。

不用一刻钟,秦管事就离开了。

站在楚琏身后伺候的桂嬷嬷满脸不解,“三奶奶,你这是要做什么?”

方才就瞧楚琏给了秦管事一封信,然后说了三个问题,让他将这三个问题挂在归林居门口,上面写上,若是能答对这三个问题的人便可以当即进入归林居免费吃上一桌席面。

楚琏神秘的一笑,“嬷嬷放心吧,不是什么坏事,还是个惊喜呢!”

桂嬷嬷更糊涂了,根本就猜不到自家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有楚琏这句保证,桂嬷嬷到底还是放了心。

下午的时候,前院来人催楚琏写给贺常棣的信。

来的人是刘嬷嬷在前院当差的儿子。

其实楚琏昨日就已经将信和东西准备好了。

那来拿信的小厮要不是瞧见三奶奶身边的丫鬟提着硕大的一只包袱,早就要抽着嘴角提醒一句这封信太薄了。

捏在手中轻飘飘的,瞧那厚度,可能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三奶奶难道就没什么体己话要与三少爷说的吗?

三少爷那信可是那么厚呢!

小厮背着包袱离开松涛苑的时候嘴巴都瘪了起来,这么薄的信,一会儿叫他怎么与他娘汇报哟!

三奶奶心也太宽了,难道就不怕三少爷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有了机会,也不知道赶紧巴结着些自己的夫君,三奶奶还是太年轻呐!

要是这小厮知道贺三郎在北境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恐怕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靖安伯府上的家信和寄的包裹物什都到了晋王这里,这些东西要通过晋王的关系再一同捎到北境,最后才能送到贺三郎的手里。

晋王府的前院书房,晋王此时正背手来回在书房中走着,一双迥异于人的青碧眼在烛火的掩映下闪着光,片刻过后,书房屏风外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停下后就听到男子粗矿的声音,“属下参见晋王。”

“进来。”

一身玄色飞鱼服的带刀男子绕过屏风,来到了晋王身边。

“本王吩咐的事办的如何了?”

方正脸的男子顿时脸色一紧,屈膝跪在了晋王脚边,“属下无能,还未寻到王爷要找的那个人。”

晋王叹息,走到书桌后坐下,提起旁边沾满墨汁的小毫,在一张信纸上笔走游龙,不多时,他拿起信纸晾了晾就装到了一只信封里。

把那只信封放入靖安伯府的包裹中,起身对还跪着的玄色飞鱼服男子道:“将这些东西送到鹰组,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办。另外本王交代的事情继续查,务必尽快寻到那个人!”

飞鱼服男子带着信和包袱离开后,晋王又坐回书桌后,他眉微蹙着,尽管贺常棣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之一,可是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贺常棣信中说的话。

靖安伯夫人的毛病已经二十来年了,那位姓缪的游方郎中真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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