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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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放弃一些小事才能放眼大事。”阿兹曼走上前,心情看来非常好。“我替海莉扫除了第一个障碍。”

朗雅洺握紧球杆准备挥击,这句话让他停下动作。

“你动了谁?”

才问完他的手机也响了,一接便听到穆佐希急促说着:“姑丈病危了。”

加护病房内鸦雀无声,浓浓的药水味跟仪器的细微杂音令人心情沉重。

脸色苍白的老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

白彤是第一个到的,她紧握父亲的手,母亲脸色悲戚,白文嘉站在离病床最远的阳台上抽着烟。

白珺跟阿兹曼进来了,后面走进的是朗雅洺跟穆佐希。

“爸!爸!”白珺双眼肿如核桃,抓了父亲另只手。“我是君君,我来看你了……”

她连续喊了好几声,直到白彤语气低哑的说:“爸,我们都来了。”

父亲的眼睛仿佛动了动,双手都用了一些力。

“有了!爸有反应了!”白珺激动的说。

“爸。”白彤起身,摸着他的肩膀。

父亲缓缓转头,朝着白彤的方向,气若游丝:“彤、彤彤啊…”

“我在,爸我在。”她哽咽。

“对不、对不起……”他喘着。“回家…回家好吗?”

白彤吸着鼻子,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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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啊,答应爸……回家、要回家。”

听到父亲重复了好几遍,白彤点点头,哽着声:“我、我会回家。”

“好……”

白彤起身,转头看到朗雅洺,她把他拉过来,拿他的手一起握住父亲:“爸,你说看着我出嫁,我人带来了啊…你不要不守信用…”

父亲困难的撑起头,缓缓上扬嘴角:“好,彤彤出嫁…我看…”

白彤暂时放开了父亲的手,转身踮起脚尖,二话不说就吻住了朗雅洺。

众人都有些尴尬跟错愕,但病床的父亲却明显地笑着。

朗雅洺一手还住她的腰,他听见了她闷闷的哭声,尝到她嘴唇上涕泪交织的湿润,几秒后放开她,拇指抹掉她刚掉下来的眼泪。

她好怕朗雅洺还跟自己生气,却听他温柔说道:“我来跟爸爸说。”

她看到朗雅洺弯下身,用着刚才替自己擦掉眼泪的大手握住父亲的手,语气沉稳:“爸,我会好好照顾她。”

“好、好……雅洺。”父亲颤巍巍地说。“拜托你了。”

她很意外父亲会知道朗雅洺的名字,但朗雅洺却一点都不意外。

──在正式来找白彤的上一年,他就已经先见过这位白先生。

短暂下午茶时间,他与这个谈吐温和的长者交谈,他们并没有直接提到白彤,但是每一句话里都在说与她有关的事。

『爱情像赌博,婚姻像投资。』老者微笑说道。『你是赌徒?还是投资师?』

『我曾经是赌徒,后来我发现自己其实是门徒。』他微笑回应。『我看上了一支潜力股,我发现很多人非常不看好。』

『那你为什么会看上?』

『因为我培养过,我有足够的耐心。』他说。『会等到获利的那天。』

『很好,投资要的就是耐心。』

……

从病危到离开仅仅半小时,最后一个放开父亲双手的人是白彤。

朗雅洺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在她身后。

而阿兹曼接了一通电话就先离开了。

在外界看来,阿兹曼似乎点不太厚道,连表弟穆佐希都在,身为大女婿却消失,白珺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理由也只能说是国外紧急电话来安抚长辈们。

白文嘉从头到尾都茫然的,他跟在母亲身后不发一语。

里面最难受的是白彤,但最冷静的也是她。

她似乎对丧葬礼仪颇有理解,与那群几乎没见过面的亲戚们低声讨论,甚至已经决定好找哪间礼仪公司配合。

相较于白彤的沉着应对,白珺站在旁边频频拭泪,白文嘉拿不定主意便躲在母亲身后,不少亲戚也忍不住在心里比较了一番。

白彤把事情交代一段落,才转身走到朗雅洺前面:“我能……”

“我懂。”他说。“我带你回去拿东西,再送你去白家。”

她含着眼泪望着他,轻声说:“谢谢。”

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白彤去卧室整理衣服很长一段时间,朗雅洺才上楼,推开门就看到她趴在床上,双肩颤抖。

他沉沉吐气,走到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温声安慰:“请节哀。”

她慢慢转头,止不住哽咽:“他说过……让我给他画张画的……”

朗雅洺听了胸口发酸,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没说话。

好半晌,怀中的人儿情绪缓和了下来。

“爸爸知道你。”

“他当然知道我。”他说。“爸爸曾经是个杰出的企业家,虽然老了,但什么风吹草动他还是一清二楚。”

“嗯。”她小声说。“爸爸对你满意,就好了。”

“先把爸爸的事处理完。”他说。“画展还要去吗?”

“嗯,至少要跟师母碰个面解释下。”

“这几天我可能没法一直过去,我哥嫂明天来。”

“好。”她点头。“如果他们不介意我服丧,我想尽地主之谊。”

“他们不会介意的。”他缓缓说道。“我替他们先谢谢你。”

老师的展览前几天已经有官方代表前来致意过,第二天后人就比较少了些,正好让白彤能安静地参观。

其中有一幅油画,是一个女人三个孩子在花园里野餐。

“这是他画给我的。”

她转身便看到师母,一身素雅的套装,温柔的凝视着画。

“这是您与孩子吗?”

师母淡淡一笑:“我与我前夫拥有过三个孩子,但我体质差,好不容易才保住一个。”

“师母也辛苦了。”她说。

“接连没有两个孩子,我得了忧郁症,丈夫工作忙也顾不上我,后来就离婚了。”

“那您忧郁症有治疗吗?”白彤关心的问。

“我见到霍斯曼的那一刻起就不药而愈了。”师母露出幸福的微笑。“他是个一流画家,也是个完美的丈夫,虽然我与他没来得及结婚,但我们早已经离不开彼此。”

“我喜欢种些小花小草,但我前夫并不重视,有时还会踢翻弄倒,但霍斯曼就不会,他爱我,也同样珍惜这些小植物,上街的时候看到盆栽,他就会买一个回来让我养。”

白彤见师母说起恋人时如此愉悦的表情,她的脑海里浮现朗雅洺的脸。

让她想起了那时在大学图书馆的邂逅,课堂上被身为助教的他骂,她不要脸的发现,被他骂完后居然就越来越喜欢他……

这种羞于见人的过去还是别想了。

“听说你父亲离世了,请节哀。”师母伸出手紧紧握住白彤。

“谢谢您。”

“报纸上有看到你姐姐跟姐夫的照片,里面提到你也有男朋友?”师母忍不住调侃。“什么时候要嫁?”

“还没确定,但我跟他都很忙,如果要办就得在百日内。”

“确实太赶了。”师母点头。“都很忙?所以你男友也是银行的?”

“是。”

“唉,银行的男人…如果他只是分析师或是交易员,每周至少要忙60小时以上,这种嫁了也是顾不上夫妻生活的。”

白彤忍俊不住:“听起来师母颇有心得?”

“我前夫就是投行行员。”师母笑叹。“血一般的经验。”

“还是老师有福气。”白彤微笑说道。“您是不是这几天就要回去?”

“是,得要赶紧处理拍卖的事。”

“那…想跟您合照一张,留个纪念。”白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师母笑瞅了她一眼,淡笑点头。

白彤有些别扭的伸出手自拍,看了几张照片都不满意:“怎么拍照起来都会晃呢?”

“介意让我来吗?”师母笑着,白彤把手机交给她,赶紧蹲下身小鸟依人在师母手边,又拍了好几张。

结果师母拍的不只稳,连角度都刚好有缩小脸的感觉,重点是不会抖抖抖!

“您太专业了。”白彤差点想撞墙。

师母淡笑不语,随后走来两个人与师母攀谈,白彤礼貌的先走开去别区看。

她挑了几张照片后传给朗雅洺。

此时他正在开会,整个会议室里都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他本想晚点看,却看到属名是:“妃兔兔”。

于是他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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