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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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瑾走向门口停了下动静,给苏锦绣使了个颜色,也没管那边陈筏已经痛的浑身发抖,险些要晕过去,苏锦绣把陈灏绑好后,从衙役身上搜了钥匙,和陈怀瑾一起走回牢房,上锁,再将钥匙丢到绑着的衙役怀里,看着那边门被打开,一脸的老实相。
杨大人进来时看到这幅画面惊呆了,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南药也跟着愣了愣,这什么情况,有人来劫狱了不成,怎么三个衙役都被绑了起来,老虎凳上还绑了个人正在受刑,靠墙的还有个吊在那儿,这手都快脱臼了。
杨大人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叫人松绑,南药却朝关着苏锦绣的那间牢房看了眼,后者老老实实坐在地上,和他对视时无比坦荡。
三个衙役松了绑后没吭声,从老虎凳上被抬下来的陈筏却叫的如猪嚎,太疼了,松开更疼,站都站不稳,他恨恨看着苏锦绣他们:“是他们,是他们把衙役绑起来的,还把我们绑在这里,是他们,他们动用私刑!”
南药走了过去,拨了下锁,认真负责道:“锁上了,他们出不来。”
“他们从衙役身上拿了钥匙,我亲眼看到的,他们拿了钥匙后锁上牢门又把钥匙扔回去。”陈筏说的十分激动,整个人显得比到府衙时还狼狈,脸涨的通红。
南药点点头,认真负责的问杨大人:“他们被关进去后可上了锁?”
“自然是上了锁的。”不上锁关什么人,牢房里面还能随意进出,这不是儿戏么。
“这就怪了,上了锁之后他们又是怎么出来把人绑起来,又把两位少爷抓到外面行刑的。”南药问的是杨大人,看的却是那三个衙役,他们负责掌管钥匙,开门锁门不得他们说了算么。
这不得牵扯到他们私自把人放出来的罪,三个衙役谁都没有开口。
“他们把我们放出来的,放出来之后他们就把他们三个人绑起来,还威胁我们,他们还把我们绑起来动用私刑。”
陈筏又是指那三个衙役,又是指苏锦绣,他们,他们的,听的杨大人都有些糊涂了,忍不住要问:“为什么要放你们出来。”
“杨大人,陈少爷威胁这几位衙役大哥,要是不放自己出来就让他们丢饭碗。”清脆声从牢里响起,苏锦绣一脸理解的看着那三位衙役,“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哪里敌得过陈王府,自然是不敢不从,只能把他们放出来,让他们出入自由。”
这时杨大人也发现了,他们那间牢房门没锁啊。
“那这人为什么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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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绣说的无辜,神情里透着满满的不能理解:“不知道啊,出来后就把人绑起来了,兄弟二人还相互绑着体验这些刑具,谁都劝不住。”
苏锦绣一副‘我们都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傻了吧’的神情,视线从对面牢房那儿慢慢扫过,随后看着杨大人,满脸的老实。
杨大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南药转过身去掩饰自己没能绷住的神情,肩膀微耸,极力克制着,刚才就应该让子凛一块儿进来,苏姑娘这瞎掰的本事,绝了。
第88章 088
一刻钟后, 苏锦绣他们被带到了堂前。
施正霖正和紫茵说着话,转过身看到苏锦绣和陈怀瑾后, 视线落到了杨大人身上,询问且肯定:“杨大人,你看这案子是不是可以开始审了。”
杨大人本是想等陈王府来了人再作打算, 他这一个小小县官,遇上普通百姓打架斗殴的,那便关个十天半月, 遇上身份都比自己高的, 可不得一面掂量自己乌纱帽,一面求公允。
可眼前这位工部都水监却没有那意思, 再加上刚刚牢里面发生的事, 他心里一合计,决意将这事儿摊给这两位大人,便是陈王府来人了,那也是他们开的口, 于是,他笑呵呵道:“可以审了。”
杨大人坐到堂前, 啪一下拍了案板, 正色道:“堂下何人。”
再听一次禀报, 杨大人所问的和他们刚刚被抓来时一样,末了他看向施正霖和南药:“施大人,您看呢。”
“他们打人在先,理当先领二十鞭, 关押半月,以示惩戒。”
杨大人点点头,各个府衙也都是这么处理私相斗殴的,遂指了指苏锦绣和陈怀瑾:“那他们呢。”
施正霖抬了下眼眸:“杨大人,正当防卫不需要论罪。”
杨大人脸上神情一滞,这怎么瞧都不像是正当防卫,下手可不轻,都将人打成这样了。
“谁要论这罪!”
施正霖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雄厚的声音,身材阔武的陈王爷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陈王妃和陈王世子,再加几个护卫,一下就把公堂给挤满了。
陈筏看到来人,顿时觉得有了靠山,要朝陈王爷扑去时让两个衙役给按住了,于是他大喊:“父王,他们几个将儿子打伤后还动用私刑,父王,您要为儿子做主啊。”
在家时活蹦乱跳的人,眼下都恹恹跪在那儿,鼻青脸肿不说,手脚还显得不太利索,再看苏锦绣和陈怀瑾,陈王爷这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也没瞧施正霖和南药,直看向杨大人,气势大的很:“你们是怎么看管人的,还能让他们动用私刑,哪来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
“这……”
杨大人朝南药看去,南药给了他个眼神,却没开口,杨大人顿时感觉背后冒汗:“王爷,可这没人承认动用私刑,就只有关押两位及少爷的牢门是开着的,当时曲大人和我一起进去的。”
“父王,他们骗人,他们出来后把几个衙役绑起来,还将我和五弟绑在刑具上,杨大人来之前,他们又自己锁上了牢房门,将钥匙扔到了衙役身上。”陈筏急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他们故意开着那间牢房,就是想诬赖我们。”
陈王爷看向杨大人:“这可属实。”
属实不属实,他们也没亲眼所见啊,再者,进去的时候就是那副情形,关押苏家小姐和陈家少爷的那一间的的确确是关着的,杨大人就算是心里清楚点什么,嘴上也不好说。
“陈少爷,还是那个问题,他们要是想做你说的那些,首先得先从那牢房里出来,可这牢门锁的好好的,难不成他们有穿墙遁地术不成,您这话可都圆不回去,怎么能诬赖他们动用私刑。”
南药说的一本正经:“至于两位少爷是怎么被绑在刑具上的,下官也十分的好奇,莫不是觉得那些刑具有趣的紧,所以想自己试试?”
“胡说八道!”陈王爷沉着脸呵斥,这不是在骂他两个儿子是傻子,自己乐意给自己行刑,“大魏有律法,这动用私刑是什么罪相信两位大人比本王更清楚,小儿受伤是实,你也休得说这些胡编乱造之语来搪塞。”
“原来陈王爷还记得大魏有律法。”施正霖在旁淡淡跟了句,对上陈王爷天生就凶悍的眼神,显得特别的从容,“那陈王爷应该知晓,这论罪,讲求证据,单凭陈少爷一人说辞,如何就能断定是别人对他下的手。”
陈王爷哼了声,转头看陈灏:“你说。”
“问两位少爷怕是不妥,这几个也是两位少爷手底下的人,未免有包庇嫌弃,杨大人,还得麻烦你请那几名被绑住的衙役过来,牢房内是不是还有犯人关着,要是有的话,也带两个上来,好作证。”
对比陈王爷那气势,施正霖这缓和的口气显然让杨大人轻松了许多,于是他叫了人把那三个衙役带了过来,又带了两个前几天才关进去的犯人。
可问出来的结果却叫陈筏和陈灏大跌眼镜。
三个衙役和两个犯人都说是陈王府的两位少爷要求他们给自己开门,这话没错,可后头的话彻底的让陈筏怒了。
“两位少爷想对苏家小姐和这位陈少爷用私刑,这可是犯法的,我们几个想阻拦,陈少爷却让他们把我们都绑起来。”三个衙役跪在地上,都是不敢说又不得不说的神情,“后来,后来……”
“后来这两个人被放出来后,是不是对他们动用了私刑。”陈王爷接了衙役的话,似乎对这几个衙役私自把两个儿子从牢房里放出来这件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关注着他们是否被用了刑。
其中一个衙役朝苏锦绣那儿飞快偷望了眼,咽下了水后战战兢兢道:“不是,是两位少爷想试试这些刑具到底有多厉害,所以他们叫其他人把自己绑了上去。”
“狡辩!”陈王爷一脚将这个衙役踢到,脸上横着怒意,看起来气急了,在他面前耍心眼,合起伙来做假证。
“既是陈王府的公子,陈王爷就更该公正一些,只信自己儿子所言,传出去后怕是会影响陈王爷的威严,再者,下官可以理解两位少爷让衙役开门这事,毕竟这府衙是在陈王府的附近,怎么也得卖陈王爷一个面子。”
施正霖语气顿了顿,看起来费解不已,又极尽诚恳的出主意:“只不过自己用刑这事儿,确实连下官也难以理解,下官有个建议,回去之后,陈王爷还是给他们找两个大夫来看看比较好。”
南药这回把笑给忍住了,毕竟在牢房内已经已经体会过一回了,他朝跪在那儿一直闷声不坑的苏锦绣看去,怕是还有后招。
陈王爷气得不行,可他能怎么办,儿子和那四个人所说的就是相互包庇,其余那五个人说的狗屁却要拿来当证词,他心里清楚的很,两个儿子肯定是让那几个衙役开门了,开了门后还想暗下教训教训这两个人,可被反将了一军,被动用了私刑不说,还叫这些人捏下把柄,成了俩傻子,自己要给自己动用私刑,谁也拦不住。
这是让他们狠狠阴了一把。
可明知如此,陈王爷还得打碎了牙把这往肚子里咽,这苦说不出!要拿到刑部去,岂不是让那些同僚笑死。
不亏是在官场混迹了多年,陈王爷情绪平定下来的很快,指着苏锦绣和陈怀瑾:“那他们动手大人这事又该怎么算!”
“陈王爷,现场可是有六根棍子。”难不成他们一人三根撸着打?
“他们就有六个人。”陈筏急忙回答,“他们有六个人,除了他们两个,两个车夫和两个丫鬟都会功夫,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们用马车逼我们停下,二话不说下马车就打我们,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六个人输给两个人,还好意思叫嚣说自己伤得重,陈王爷听着都觉得脸上挂不住,不管谁先动手,打不过是事实。
施正霖看他们的眼神,犹如看智障,满是同情,随后他向杨大人道:“还得再麻烦杨大人派人去一趟刑部,问他们借两只巡犬过来,如今他们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只能靠这些巡犬了。”
说罢他又看向陈王爷:“这些巡犬是刑部用来追踪犯人的,只要有犯人用过的物件,它们闻过后就能循着气味找到犯人,刚才我正好路过事发的地方,捡来了六块蒙面的布巾,那就让它们闻闻,找找看谁才是布巾的主人,这便能确定谁才是蒙面埋伏先动手之人,陈王爷以为如何?”
陈筏和陈灏一听,脸色都变了,这时陈王爷朝他们看去,全明白了。
可明白归明白,难不成要就此承认儿子动手在先,埋伏偷袭。
施正霖和南药是太子身边的人,苏锦绣还有个当将军的外祖父,摆出来可不输给陈王府,所以公堂上僵持了下来。
陈王妃大约是这些人中最淡定的一个,她甚至还很满意这两个庶子今天蠢货一样的所作所为,今日之后王爷也不会正眼瞧他们,那几个妾再能作腾,可抵不过养废的儿子拖后腿。
半个时辰后,杨大人派出去的人从刑部那儿借来了三条训犬。
这几个狗长的有半人高,竖起着耳朵看起来很不好相处,施正霖把蒙面布巾交给带狗过来的官兵,闻了之后,三条狗飞快的冲着陈筏他们冲过去,一只扑到了陈灏身上,两只扑到了后头跪着的四个人中。
迎面闻到狗嘴里散出来的气味,再近距离看那尖长的牙,陈筏吓得不轻。
施正霖显得特别公道,不冤枉他们:“陈王爷,还需要再让它们闻这些棍子么。”
脸丢了,气势不能丢,于是陈王爷一甩袖:“哼!”
见没人有异议,施正霖的脸色忽然暗沉了下来,声音抬高,看着陈筏他们厉声呵问:“你们先在镇西王府调戏杜家小姐,被陈少爷和苏家小姐阻拦后又怀恨在心,先在他们的马车上动手脚,再在巷弄口阻拦动手,蓄意谋害他们性命,来府衙后又多番狡辩,恶人先告状,该当何罪!”
在一旁快要隐形的杨大人猛的一抬头,不是打架斗殴么,怎么成了蓄意谋害。
要人性命和打架斗殴完全是两码子事,论罪起来也是天差地别,陈王爷瓮声冷笑:“施大人这是要落井下石了,若是马车上动过手脚,他们岂能活到现在。”
“按陈王爷的意思,他们合该出事,这才能坐实两位少爷谋人性命的罪,那此时他们就没机会在此清闲,早该押送去刑部,杀人未遂,也得关个五六年,马车就在府衙里,王爷若不信,可以过去看看。”
施正霖淡淡提醒:“他们六人忽然出现偷袭,要不是陈少爷护的及时,苏姑娘现在肯定已经受了重伤,她虽会一点拳脚功夫,却也只是女儿家的花拳绣腿,哪里敌得过这些人动真格,别看他们看着没事,陈少爷为了保护她,受了不轻的内伤,苏姑娘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陈怀瑾忽然朝旁边一歪,捂了下胸口,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像是在忍耐,苏锦绣则还是低着头,只肩膀微微耸动,抬起手还朝眼睛那儿抹了一下,随后很快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揪着裙摆,就是不抬头。
瞧给吓的。
陈筏一口闷气憋在那儿,嘴巴里泛了腥咸,哇一声,吐了一口血。
“你们!”随即他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苏锦绣和陈怀瑾,直接气昏过去。
公堂内忙作了一团,陈王爷心里憋着那口气,却还不能说,两个混账儿子带人去打架,打赢了就罢了,还被人打成这副模样,事情传出去,陈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现在倒好,还要论他们谋害罪,马车上的手脚他们能动,这几个人也能动,可真要闹去刑部,陈王府一点好处都讨不到。
陈王爷阴沉着脸想着对策。
后面的陈王妃看到王爷这般神色,反应的很快:“此事是筏儿和灏儿的错,他们不该对杜家小姐出言不逊,更不该心存报复,对他们下这种狠手,幸亏苏姑娘和陈少爷没什么事,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既犯了错就该受罚,如若不然对谁都没法交代。”
陈王妃走上来轻轻按住陈王爷,温和道:“我看此事还是由他们做决定的好,今后还要共处朝堂,去刑部闹的人尽皆知也不好,该赔礼道歉就赔礼道歉,该罚就罚,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该受些教训。”
陈王世子站在后面,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没有多少感觉,对施正霖这些人却有着极深的印象,上回在安邑街那儿吃过南药的亏,挨了五十鞭,后又在榕庄中被苏锦绣踢下水去险些淹死。
这些人就是瘟神,谁惹上谁倒霉。
陈王爷意难平,这事儿他今天要没过来还好,论了罪就论了罪,可偏偏他来了,眼看着儿子被阴了一把后还得把暗亏往下咽,这就是在打他的脸啊。
可到底活了这些岁数,身份地位又不低,岂会没脑子意气用事,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依施大人的意思该如何。”
“送去刑部也不妥,毕竟人都晕过去了。”施正霖见好就收,朝杨大人那儿看了眼,话说的十分公道,“按着府衙里的规矩,鞭责五十,再关上两个月,杨大人以为如何?”
“这人都晕过去了还要受鞭责!”
“不是要关上两个月么,醒来就可以受。”就算是两个月都不醒,出狱的时候也得受完了再回去,施正霖好意提醒,“到时候找个大夫,先给两位少爷看看,以免他们得了什么臆想症,再胡言乱语,出去之后招惹了别人可就不好了。”
陈王爷那一口气还没顺下,又给气着了,得亏平日里身体硬朗,忍得住才没暴怒。
对两个儿子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哼了声后直接甩手走了,陈王妃便留了两个人下来,又留了银子派人请大夫,对着还没晕过去不过也快了的陈灏道:“灏儿啊,你们就现在这儿呆着,等你们父王气消了啊,会来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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