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宁婧早预料到是这个发展,便从善如流道:“好啊。”
依照那位熊男同学的意思,他们在吃晚饭前就得登上船。届时会在画舫上边用晚膳,边游湖。所以,傍晚时分就要出发了。
宁婧好歹也是顶着宇文烁的名头出去的,不能失了便宜哥哥的面子,特意穿了一身非常拿得出手的行头。那是一袭湖蓝色的衣裳,样式是绮罗的传统服饰,只不过用料非常精细。两层轻纱叠而为袖,既不会透露出手臂,又非常凉爽。
宁婧以前拍戏的时候也穿过类似的衣服,不过戏服都不会精细到哪里去,往往几层布了事,哪像现在的这身衣服,内层都是滑不溜秋的丝绸,凉凉的特别舒服。
夜幕下,马车穿过川流不息的大街,驶向了玄心湖。
一盏盏暖黄色的花灯悬挂于沿岸半空,映亮天路,在夜里散发出淡金色的辉光,照亮了整片湖泽。玄心湖水波不兴,像一湾倒扣在大漠中的明镜。粼粼波光倒映在画舫船身上,明灭不定。
西域大漠中的孤城,竟也能有这么丰泽的湖泊资源,也是难得。
登上画舫后,里面果然集聚了十多个年轻人,贵族子弟和贵女人数对半开,除了左浚之外,还有几个是宁婧的点头之交,均是和宇文烁有过往来的那个圈子里的人。其余人则都是陌生面孔,想来身份也是朝臣子女。
左浚介绍宁婧时,她含笑而立,笑容温润,彬彬有礼和众人寒暄,既不怯场扭捏,也不会放低身份去讨好别人。如此相貌妍丽又落落大方的姑娘,总能一下子就让人高看几分,气氛很快就活络起来了。
回想上辈子,不论是十八线还是一线明星,基本都免不了参加一些饭局。宁婧遇到过借着酒意想对她动手动脚的老头子,遇到诸多挑剔的投资人,与种种脾气古怪的人打交道久了,她逐渐练出了一身以柔克刚的本领。
无论心里有多没底,也要表现得镇定自若;哪怕背景是垃圾堆填区,也要站出维密开场的气势——这种谜一样的装逼能力,都是这样慢慢磨砺出来的。
寒暄一番后,众人便落座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左浚把宁婧的位置安排在了距离他最近的地方。而且,每逢宁婧点头或微笑,他的眼珠子都不带转一转的,一直痴痴地看着。这儿稍微精点的年轻人,一看这阵势,都隐约看出了左浚对这个宁姑娘有意思,忍笑对视几眼,却默契地不说破。
每个人都带了侍卫或侍女过来,主子落座后,他们也会跟随着坐在身边靠后一些的位置。谢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宁婧身旁,自然也有人把他打量了一番。宁婧没有特意介绍他,众人也不清楚他的来历,只在心里嘀咕——这冷峻的少年瞧着比他们还像主子。哪家的侍卫会长得这么出挑的。
夜色晴好,船开到江心的时候,便有人套路地提议来点表演。年轻人总有想要吸引异性注意力的心思,便一个个地踊跃起身。
宁婧的饭碗是演员一职,兴趣是做家务和吃,没什么拿出手能技惊四座的才艺。现在有表演看,倒也乐于当个吃瓜群众,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一边等待随时可能降落的支线任务。
谢玖也没有要出风头的意思,一直安静地坐在宁婧身边,给她剥虾壳。一个吃,一个喂食,姿态温柔从容,画面异常和谐。
宁婧道:“系统,还好你没让我上去表演,不然也太恶俗了。”
系统好奇道:“如果真让你上台,你会表演什么?”
宁婧:“我有一个特长,保证这里没人比得过我。”
系统来了兴趣:“哦?是什么特长?”
宁婧洋洋得意道:“我曾经在水产市场兼职过一段时间。我们的工资,是按杀鱼数量结算的,我杀鱼的速度是同期兼职生最快的哦。”
系统一开始听得挺认真,越听越不对劲,可它还是挺天真地问了句:“真的?你兼职过杀鱼?”
宁婧:“噗。”
系统:“……”妈的。
大概是被调戏得太狠,之后宁婧再怎么戳系统,它也不吭声了。
那边厢,坐在上首的左浚的目光频频投向宁婧。她一直津津有味地看着表演,大概对今晚的安排还是挺满意的,却一直没有心有灵犀地回望过来,左浚略感遗憾。
就在这时,坐在宁婧身旁的谢玖冷不丁地抬起了头,对上了左浚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四目在空中短短地交接了一瞬。
左浚错愕地停住了手,在方才视线相撞时,一簇危险而激越的火花在空中啪地轻声炸响了。可剑拔弩张维持不到半息时间,谢玖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继续剥虾。
左浚莫名有几分不安,眉心微颦,手指摩挲了一下光滑冰凉的夜光杯,又暗暗取笑自己竟会被一个少年的目光唬住——那样犀利又浸着深深不悦的冰冷目光,怎么可能出自一个小侍卫?应该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一场晚宴下来,宾主尽欢,沿岸灯火阑珊,美不胜收。等船只停靠岸边的时候,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子时了。故事完成度进展了5%,可宁婧等待了一晚上的支线任务,却迟迟没有降落。看来,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将会是支线任务掉落的高发期。
众人纷纷回身与左浚告别,感谢他的招待云云,便乘搭上自家的马车回府。宁婧与左浚告别的时候,左浚的目光尤为含情脉脉,不知收敛,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等拐过了路口,终于看不到左浚了。宁婧才放松了下来。刚才为了不砸宇文烁的招聘,她一个晚上都得端着贵女的姿态,吃东西不能大口大口吃,腿也压麻了,酒也喝了不少,也是不轻的负担呐。[蜡烛]
谢玖今晚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夜风中,宁婧的酒意渐渐发散上头,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软了软——这一年的花灯节,既是谢玖第一次能和她一起过,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吧。等他打跑谢珂,重新踏上绮罗这片土地时,她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既然这样,至少也该给他留下一点回忆,不然以后想起来,可能会遗憾。
心动不如行动,宁婧伸手拉住了谢玖的手臂,隔着衣衫,能触到少年热力蓬勃而富有弹性的肌肤。谢玖脚步立即停下,惊讶地回头望她。
宁婧笑着道:“小玖,早上那个炒栗子,我还想吃。”
谢玖怔住了,听懂宁婧的言下之意后,心脏扑通颤抖了一下,绽开了一股道不尽的喜悦。
宁婧挽住了谢玖的手臂:“走吧走吧,我们逛花灯会去。”
过节要到人群中过才最有气氛。明明都晚上十点了,满大街的灯饰却还亮着,小贩未曾收摊,路上行人众多。两人在人流中慢慢走着,很快便找到了今天卖炒栗子的老店,最后的一袋炒栗子幸运地被他们赶上了。
两人心满意足地分食着热乎乎的炒栗子,优哉游哉地走在了街上。绮罗民风较中原开放,大街上不时能看到心悦彼此的年轻男女结伴而行。
宁婧心有所感地望了谢玖一眼。满大街的胡人中,谢玖的身姿有一种近乎凛冽的挺拔。即便灯火昏暗暧昧,也没能掩盖住他眉间那股冷峻的英气。
她暗叹一声。这家伙,在未臻成熟的落魄少年时,都能有这样的风华。等再过几年,他手握权势、居于上位时,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系统:“叮!支线任务之一降落——请搂住谢玖的腰。完成后可以增加人品值15点。”
宁婧顿时一个趔趄,酒气都吓飞了:“???”
接下来,系统一连串叮叮叮的提示音把宁婧打懵了——
“叮!支线任务之二降落——请把脸埋在谢玖的心口。完成后可以增加人品值15点。”
“叮!支线任务之三降落——请对谢玖撒一次娇。完成后可以增加人品值30点。”
“请宿主注意,由于这是支线剧情中的支线任务。在你开启了支线剧情时,就默认接下了这些任务,没有拒绝功能哦。三个任务成功完成后,将合计增加人品值60点。若是失败,将扣除人品值180点。”
宁婧呆若木鸡。
雾草?!失败就扣除180点人品值是怎么回事?!
她辛辛苦苦攒了五年的人品值,才积累到今天的155点。这要是失败了,岂不是直接扣到负数?!那她前五年的任务可就白做了,这特么还扣什么扣,省略这一步,直接结束任务不就得了!(=皿=)
系统:“请在十分钟内完成三个任务,一旦超时,任务会被判为失败。”
宁婧大哭着控诉道:“系统,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爱的你了。”
系统在心中冷酷地笑了一声:“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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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前所未有地紧迫,宁婧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话说谢玖的爽点,好像变奇♂怪了……
好在,她刚才喝了不少酒,待会儿便能掩饰她行动的异常。瞧见前面是段高出地面的窄地,宁婧心中有了打算,便快步跳了上去,踩着它摇摇晃晃地走。
谢玖连忙伸手扶住她:“姐姐,你喝醉了,当心站不稳。”
宁婧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准备这样做,面上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反驳道:“你才喝醉了,我没喝醉。”
宁婧的赌气的模样难得一见,谢玖就更肯定她是喝醉了,只含着笑,好脾气地说:“嗯,你没醉。”
宁婧继续摇摇晃晃地走了几米,谢玖拗不过她,只好像鸡妈妈一样在旁边跟着。前面的那段路灯光突然暗了下去,宁婧踩到了一块松软的泥土,一下站不稳,突地朝谢玖扑倒了下去。
逼真起见,宁婧这一摔,是结结实实地倒下来的。
噫,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啊演技。
谢玖大惊,立即张开双臂接住她。冲力过大,谢玖不禁倒退了一步。宁婧的侧脸撞在了谢玖的胸膛上,顺势搂住了谢玖劲瘦的腰。这小子看着是细腰,可摸下去肌肉还挺紧实的。
任务一√,任务二√
瞧见朝思暮想的人软软地依偎在怀里,站稳了还不放开,谢玖哑声道:“姐姐?”
还差一个任务,宁婧一鼓作气,双手非但没有放开,还像耍赖的小孩一样,在谢玖的胸膛里蹭了蹭,撒娇道:“你背我回去嘛,我走累了。”
任务三√
唉,要向自己饲养大的孩子撒娇,宁婧老脸还是有点红的。[蜡烛]
散发着清甜酒气的呼吸柔柔地喷在他的胸膛,那余韵让谢玖心中酥麻。夏日的衣裳很薄,身体紧贴的时候,彼此身上每一寸线条的起伏都清晰明了。
尽管他知道姐姐会这么异常,只是因为喝醉了酒,是无心的。他不该造次,应当把她扶正,看她有没有扭伤脚踝。可他非但不舍得推开姐姐,还近乎卑鄙地享受着她的依赖。
大概是因为清晨那一次冲动的浅尝辄止,非但没能平息他压抑了许久的渴望,还把他心中那头快要出笼的困兽,慢慢推至暴躁的边缘。
谢玖收紧手臂,等某种阴暗偏执的念头缓缓消散,他才睁眼,低哑道:“好,我背你回去。”
系统:“叮!人品值+15,实时总值:170。”
系统:“叮!人品值+15,实时总值:185。”
系统:“叮!人品值+30,实时总值:215。恭喜宿主完成了所有的支线任务,支线剧情【花灯会之夜】结束。”
听到一连串悦耳至极的提示音,宁婧终于松了口气。趴在了谢玖背上打瞌睡的她,并不知道她今晚的任务,俨然是在嫌火烧得不够旺,还往上面拼命浇油。酒气上头,宁婧还没回到府中,便在谢玖肩上沉沉睡了过去。
谢玖回来后,后面的半个多月,都一直留在摩骞,没有被派出去跑腿。只是,宁婧瞧他似乎挺忙碌的,有时候连续几天,只在晚饭的时候见过他。
【花灯会之夜】支线剧情结束后,左浚还来府上拜访了几次,基本是隔几天就来,风雨无阻,痴心不改。更可怕的是,他来的时间没有规律,宁婧想往府外跑,让他扑空,都完全行不通。
如此被强迫招待了左浚一个月,宁婧简直生不如死。大概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从某一天开始,左浚忽然就销声匿迹了,之后长达半个月都没有出现。
宁婧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也有些纳闷——那位熊男同学,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没过多久,她便听说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这段时间一直对她殷勤得很的左浚,突然间不来了,是因为出了件丑事。
关于这件丑事的经过,宁婧已经听了不下八个版本,可见已经在摩骞传遍了。据说传信度最高的版本是这样的:左浚在逛窑子时看上了一个花魁。那花魁却是个有相好的,那位公子哥儿明日就要来为她赎身,她连包袱都收拾好了,距离自由身就差那几个时辰,自然不愿意陪左浚。左浚却偏要霸王硬上弓。于是,第二天,等那花魁的相好来到时,自然怒不可遏,把还没睡醒的光溜溜的左浚,直接从被子里挖了出来,用蛮力丢到了门外。堂堂左射仆的小公子,就在清晨溜了一回鸟。[蜡烛]
虽然有点丢脸吧,但这说白了也就是一桩争风吃醋的风流韵事而已。时间一过,人们便会逐渐淡忘了。
事情到这里,本该告一段落。没想到,左浚却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奸人所害,大张旗鼓地寻找害他的奸人。据他自己所说,事发那晚,他在独自归家的路上被人打晕了,醒来时,便和那花魁光溜溜地躺在一起了,两人什么都没做过。正蒙圈着时,便听见旁边的女人尖叫了一声,门便砰一声被踢开,冲进了好几个人,仿佛这是一套预设好的戏,就为了坏他的名声。
当然了,这个解释除了他自己,压根儿没人相信。谁会大费周章来干坏一个男人名声的事?有什么意义?
宇文烁自然也听到了风闻。
男子虽然可以三妻四妾,但在追求他义妹的时候,也不能做到一心一意,可见其并非真心,这是其一。其二,推托自己做过的事,更显得此人敢做不敢当,并非良配。
宇文烁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再让左浚与宁婧来往。
宁婧和系统嗑瓜子聊起这事儿的时候,还颇为不可思议。
她自认为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光的。撇开左浚前段时间还对她殷勤至极、如今变心变得比光速还快的bug不谈,在宁婧看来,他应该是个挺敢作敢为的人。
可现在,死活咬定自己是被打晕送到花魁床上的人也是他。
而且,还有一件事引起了宁婧的注意,那就是在左浚出事当晚,以及传闻发酵得越演越烈的时候,系统提示她,谢玖的爽点分别提高了15点和10点。
……两件事一结合,总觉得怪怪的。
应该是巧合吧。或许谢玖对左浚印象不好,所以看到他倒霉,才会暗暗高兴。
只是,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在左浚事发当晚,谢玖的爽点也提高了。他总不会未卜先知吧,这也是另一种巧合吗?
或者说……这件事谢玖早就知情,甚至横插了一脚。
宁婧被自己这个猜想吓了一跳。可她下意识就否定了它。毕竟,这会逼迫她把过往的一切异常,都往一个她不希望的、危险的方向思考。
“茶沏好了。”谢玖推着茶杯,送到了宁婧面前,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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