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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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溪,终究是没有多说,抬步往殿门之外走去。
既然她云溪要装着不认识她,那好,她陪她演,就看看接下来还要生出什么事来。
毕竟,她们两人之间,绝对是不死不休的!
似乎察觉到身后的注视终于是消失了,还有那脚步声终于远去,没有了半点的声响。
云溪“砰”地一声将手里的签筒摔在地上,霎时间,签文滚落一地。
那老僧才回了原来的蒲团坐下,还没入定,就又是被这声响震动,猛地看了过来,见那少女满脸的怒容,刷地站起身来还是往殿门之外而去。
老僧心中暗道,莫不是也是如方才的少年一般,因为摇签而不悦?
丫鬟更是没有想到姨娘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赶紧是跟着又是往殿门之外而去。
哪里知道,云溪到了殿门口,并没有跨出门槛,只是目光望着唯一的一跳径道,那眼里闪着森冷的阴鸷,吓得丫鬟脑地顿时低下,更是垂着低低的,生怕一个不悦惹了姨娘将火气发在自己的身上。
丫鬟心里暗想,姨娘进来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而丫鬟还是停留在方才那小僧不让过径道的事情之上,只当是姨娘越来越觉得憋闷才会如此。
但是丫鬟聪明的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云溪看着那径道,此刻哪里还有半点锦绣两人离开的身影,云溪咬着牙,心里翻起滔天怒火,还有深深的恨意。
皇锦绣,曾经的云锦绣,如今居然是宁安郡主,麻雀就这么变了凤凰,凭什么!
而凭什么,她云溪还要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走了娘亲的老路当了姨娘不说,还被安了一个丫鬟这样卑劣低贱的身份,甚至丈夫还是一个终日昏睡在榻,如今是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人了,根本可以说是到死都不会醒来的情形,让她就这么活生生地守起活寡来。
凭什么!
凭什么!
云溪目赤欲裂,恨意几乎要冲胸而出,方才她多想恨不得就那么将那个贱人掐死。
可是该死的,她知道她不能!
云溪隐在袖中的手已经攥的死紧,甚至有了湿意。
目光微垂,云溪看着自己的掌心,那已经是有血色渗出。
丫鬟也显然看到了这点,顿时没有顾虑许多惊呼道:“姨娘,您这手受伤了,奴婢赶紧给你包扎。”
可是才出口,丫鬟就后悔了,暗道自己有些鲁莽,这姨娘可正在火气之上,甚至还用指甲把自己都扎出血来了,这万一要是迁怒她那可是只得认了。
只是丫鬟没有等到云溪的叱喝,反而是听见了自家姨娘淡淡的话语响起:“走吧,回禅房去,这宝华殿也没有什么好逛的,真是没趣,哼。”
虽然这话里的口气还是带着怒火的,但是丫鬟知道,这火气已经没有方才的旺盛了,而姨娘没有迁怒她也是让丫鬟松了极大的一口气。
看着云溪已经抬步跨过了门槛出了宝华殿,丫鬟赶紧跟上。
走出几乎,丫鬟看着自家姨娘猛地停下步子,丫鬟赶紧也是跟着停了下来。
云溪倏然抬头,此刻将近正午的日头耀目,九月的京都已经带了寒意,云溪的心里更是冰封千里。
她云溪发誓,此生一定要让锦绣那个贱人付出所有的代价,她云溪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毁了锦绣!
一定!
“走!”
云溪一声沉声,再次抬起步子,快步离开。
丫鬟赶紧跟上。
……
午膳的斋饭用过之后,锦绣已经没有了在宝华寺逗留的意思了,当即与杨若顺着来时的路,往颜相府而去。
复又回了茶馆,将一身的女装换回,锦绣与杨若弃了骏马,乘着马车上了官道,直奔颜相府。
才下了马车,进了相府,管家当即就迎了上来,笑着说道:“小小姐回来了,景王爷来了,半盏茶前从书房与相爷一番相谈之后就往锦园去了。”
锦绣微微一怔,微微点了点头,与杨若急步往锦园而去。
进了锦园,果然小翠就一直在园门处徘徊着。
眼见自家小姐回来了,小翠大喜,顿时迎了上来:“小姐,景王爷来了。”
“在何处?”
“正在书房之中。”
锦绣点了点头,景沐暃来的倒真是时候,原本她也是要让小翠或是杨若往景王府去上一回的,今日和夜痕相见之后,事情已经是定了下来,多少是要告诉景沐暃的,眼下景沐暃来了,倒是省了再让她们去一趟景王府的功夫了。
想起方才在宝华寺遇见云溪之事,锦绣侧身在杨若耳边低声说了心中所想,杨若当即明白,如今也正好是空闲之事,杨若索性也就出府去了。
她可是记着夜痕所说的,那人从来不会说出没有依据的叮嘱之话,秦府,她必须查明清楚。
进了书房,锦绣见景沐暃正翻看着书案之上的书卷,锦绣走进一看,才发现,景沐暃原来翻看的是自己闲暇之时所写的随记,顿时面上有些不自在。
景沐暃抬眼之际,就看见锦绣面色有些羞赧,眼里瞬息带了一抹笑意:“回来了。”
锦绣低低“嗯”了一声,转而问道:“特地等着我,可是有事?”
“自然。”景沐暃转身出了案几,走到锦绣跟前,目光锁住锦绣,低沉而黯哑的声音响起:“古语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不欺我。”
锦绣看着近在眼前的男子俊美的面容,那双如黑玉般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锁住她的视线,似乎要拉着她深陷沉沦。
猛地,锦绣只觉得心跳已经开始乱了。
眼见着眼前的少女面容越发如三月桃花般动人,景沐暃眼里越发柔和,抬手抚了抚锦绣的发鬓,轻声道:“近日来,少出相府吧,京都会有变。”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走为上计
因为景沐暃说出的这话,锦绣倏然平定了心绪,想到这些日子来,京都确实也没有太平过。
可是现在景沐暃说的是还有一场的变乱。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要知道,这几日来,最为让人注目的便是南下江南的钦差到底由谁来出任。
初初的人选自然是要在几个王爷当中选出,而如今朝堂之上,能指派的自然是宁王、淮王和景王三人为首要之选。
只是宁王到底前些时日,因为首理云雷岩刺杀之案,竟是让罪臣云雷岩死在了大理寺的地牢中,后来更是交出了兵符来了了此事,算来在宁王府赋闲到如今已有半个多月之久了。
景王如今手上还接着云雷岩的案件后头的追查,想要接下这钦差一职,也是显得有心无力。
那么这样算来,京都之中,绝大多数的官员十分看好的就是淮王皇晟樊了。
而这近几日来,锦绣也频繁地听闻淮王府上的人客那是川流不息了。
加之淮王侧妃何婉盈“因疾而死”,如今的淮王府可是一个女主子都没有了。
不管这里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在官员们的眼中,淮王不啻于是个香饽饽了。
能与淮王比肩的,最是超出一筹的原本是宁王,而宁王现在到底是被皇帝卸了职务的,要启用,虽不说是不能,但是到底是渺茫的。
景王爷是年少有为,但是人家那是有了正妻赐婚在前的,更有侧妃兼之北漠的九公主,那是没有的想了。
锦绣当然明白,这一来二去之间,家中但凡有闺阁女儿的,都是卯足了劲,想要和淮王拉拉关系。
原本还是有些收敛的,去淮王府也是三三两两,而传出了江南钦差之事后,更是跑的勤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只是在锦绣看来,这么官员们似乎是有些急于和淮王达成亲家之事,却忘了避讳了!
要知道,那皇帝可不是个蠢的,这样的频繁来往淮王府,这皇帝的心里能是舒坦的么。
而宁王虽然是先前受了罚,但是不代表着皇帝就这么一直打压着宁王,毕竟那还淮王这样的豺狼在,皇帝怎么也得让与之相当的人存在,制衡淮王皇晟樊!
只要这淮王的宾客近些日子来,往来更加的密切一些,锦绣觉得,皇晟樊想要让皇帝松口允了那钦差之职,交给他,怕是别想那么轻易了。
而这是如此,锦绣觉得按着皇晟樊的心机,又怎么会想不到这层,如今景沐暃又是来提醒自己近些日来,暂且不要出府。
锦绣就想到了皇晟樊。
皇晟樊那可是个为了成功不惜一切代价的人,锦绣或许还不确定此刻皇晟樊在那日的淮王之宴后,到底对她是怎么一个心思。
有一点锦绣是绝对笃定的,皇晟樊对她一定是不会放过的,只是这里面到底是有几层的意思,那么,就要让时间来验证了。
“有了掳宁王妃之事在先,念念,凡事小心为上。”景沐暃又是低声嘱咐了一句。
锦绣点了点头,想了想,开口道:“云尚书之案,可是要落定了。”
景沐暃眉头微皱,转而轻轻颌首道:“是有些棘手,但是如今这案子拖了半月之久,皇帝已经不耐烦了,我倒是有意要结束此案了,但是抄家灭族是必然的了,这些日子来,倒是一串串的证据都浮现在了明面之上,倒似乎是天意如此了。”
锦绣听到这话,乍然响起的是夜痕所说的话,心里一动。
难道这夜痕是先行就已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当先一步做了?
“那大哥?”锦绣双唇微抿:“可是想好了对策。”
景沐暃听到这话,一双剑眉猛地皱紧,神色之间带了冷凝:“这便是今日我来找你的另一要紧之事。”
看到景沐暃陡然变色的模样,锦绣心里隐隐觉得似乎是出了事了。
“就在方才一个时辰之前,地牢竟然被劫了,而云天轩不见了!”
锦绣猛地瞪大了双眼,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眼前景沐暃的衣袖,惊诧道:“天牢被劫?大哥不见了?”
“我原本是定下了两日之后的午夜行动,没有想到竟是有人抢先,那地牢之中关押云天轩的地方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无血迹,似乎云天轩是自愿跟着走的。”
锦绣面色微微发紧左思右想,发觉脑海之中晃过皇晟樊,沉声道:“是皇晟樊?”
景沐暃笃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皇晟樊并不会去看重一个云家的养子,何况这个样子今年才刚刚考进了进士,根本还没有走入朝堂就已经随着云雷岩的案件,牵连入狱了,一个前程尽毁的人,皇晟樊不会想要去再多此一举。”
锦绣心里也是明白的,但是思来想去,始终觉得只有皇晟樊才是最有可能的。
等等!
锦绣猛地想起了夜痕,可是转念又想到夜痕也是暗中示意过的,云天轩于他来说是个麻烦,他并没有存了相救的意思,更是事先告知了她。
难道,这还是欲盖弥彰不成?
沉默着,锦绣脑海来回思考之间,发觉,真的没有其他的人选,有些烦闷,心里也是担忧。
猛地锦绣觉得肩头一重,就被压进了宽阔的胸膛之中。
鼻翼之间突然充斥的兰花淡香夹杂着男子的气息,多种的情绪交加在一起,让锦绣的心越加的乱了。
头顶之上传来了景沐暃低低而柔和的声音:“念念,我告诉你不是让你烦心的,我只是不想瞒你,我知道你也不愿我瞒着这事的,但是,你不要太过劳神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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