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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延点头,跟着师母走进酒店:“小两口没事,您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女人坐在沙发上。

她看到苏延要留下宵夜,摆了摆手:“你拿回去吃吧,我没有胃口。”

苏延刚要回房间,却被喊住。

房间内安静好一会儿,女人开口:“苏延,明天你早点起来,开车送我去一趟陆家。”

“好的。”苏延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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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人都死了,当然不在了(改错句)

4月16日,是周日。

郁庭川出差归来,这一天,他推掉所有应酬,安心在家陪着小妻子。

上午九十点钟,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用过早餐,宋倾城就拿上书包去露天阳台。

郁庭川把手机调成振动搁在书房,陪着妻子坐在二楼的藤椅上,长腿交叠,身上是休闲裤和衬衣开衫,宋倾城单手托腮做习题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报纸,不时端起杯子品一口茶。

偶尔,宋倾城会抬头看过去。

察觉到她的注视,郁庭川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微笑道:“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宋倾城说着,继续低头做题。

用水笔写下方程式的同时,她的嘴边不禁扬起笑容。

不同于此处温馨,另一处却是别样的情形。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香颂园,女人坐在车后排,看着外面绿茵浓重的路边树景,心情有些复杂,二十年前,她带着两岁的女儿离开南城,这里没有香颂园,如今确实是物是人非。

今天早上,她让苏延开车去陆家以前的住宅。

那里已经成了老城区。

从前住在那的人家大多搬走,不少房子都转租他人,她下车询问良久,这才在一个开五金店的老板那里得知,陆家的生意做大后,十年前就搬去香颂园。

对方说完,狐疑的看着她:“你是陆锡山的……”

“他是我的朋友。”她微笑,话说得客气:“我很多年前移居国外,这趟难得回来,所以想见一见老朋友。”

老板瞧她的姿态端庄,一看就是有钱人,也就实话实说:“年前的时候,陆锡山开车撞死人,还肇事逃逸,电视报纸都上了,不过他后来投案自首,被判了两年有期,这会儿应该在牢里。”

“他们以前住这里,出事的时候,老邻居们还讨论过,哎,现在做生意不容易,陆家的公司这些年都在亏损,远没有表面风光。”

闻言,她怔愣,显然没料到这样的结果。

老板又说:“你去香颂园瞧瞧,不出意外,他老婆还住在那里。”

“好。”回过神,她莞尔。

离开的时候不忘道谢。

轿车行驶在小区的林荫下,她看着一排排公寓楼,脑海里还想着老板那些话,她在国外这些年,有意无意不去探听国内的消息,儿子身体不好分去她大部分精力,还有个原因,不愿意再跟过去发生任何纠缠。

上一回,她往余饶的家里打电话,还是在七八年前。

接电话的是她母亲。

母亲在电话里的声音平淡,不等她开口,先说:“过几天,料理完你爸爸的七七,我就打算带着孩子去南城生活,你以后不用再打电话来了。”

她握着手机,大脑里一片空白,良久才反应过来,听到自己问了句:“爸爸怎么了?”

“你爸爸上个月没了。”母亲的情绪平静,只是叹气一声:“人年纪大了,生老病死很正常,谁都有这一天。”

她怔怔道:“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母亲没有责骂她,只是说:“你既然去了国外,告诉你也赶不回来,就当是给你省两张机票钱,孩子我会照顾好,不用你再费心。”

不等她再说话,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母亲跟孩子在陆家这里,其实是她自己的猜测。

回国前,她不止一次往余饶的家里打电话,每回只听到提醒停机的女声,不知道老家其他亲戚的联系方式,又想到母亲说过,在孩子完成学业前,不打算再回余饶。

她再婚的前几年,知道陆锡山偶尔还去余饶探望孩子。

母亲带着孩子来南城,特别是在父亲过世后,不排除是陆锡山的建议。

这样想着,宋莞慢慢的呼出一口气。

没多久,轿车停在一栋别墅前。

苏延挂档熄火,扭头说:“师母,就是这里。”

宋莞‘嗯’了一声,然后推开车门下去,细高跟鞋踩在地上,随后,整个人站在了轿车旁,她带着副香槟金色的墨镜,白色的九分裤,浅色的碎花雪纺衫,米色的长丝巾在风里轻轻曳动。

她扎着低松的马尾,阳光映着深咖的发色,优雅大方,年龄上看不出已经四十出头。

苏延也下了车,隔着车身问:“师母,要我去问问么?”

“不用。”宋莞柔声开口。

说着她转头,眼睛透过墨镜看向苏延:“你在车上等我,我问到事情就出来。”

话落,径直走去陆家的大门前,伸手按了门铃。

过去许久,有人来开门。

看出对方是保姆,宋莞依旧很客气:“你好,请问这是不是陆锡山的家?”

梁阿姨瞧见来的是个漂亮女人,先是愣了一愣,不认识对方:“你找我们先生有事?”

“我刚回国,听说他出了点事,所以过来他家里看看。”

宋莞往别墅投去一眼,随后又看着保姆说:“他的太太葛文娟在么,我今天过来,其实还有些旧事想询问。”

梁阿姨见对方进退有度,不像什么恶人,于是侧身让路,一边说:“那先进来吧,太太还在楼上睡觉,这些日子公司事多,她都没睡过安稳觉。”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自从先生出事,家里已经很久没来客人。”

走进别墅,宋莞的脚步有片刻放缓。

看着屋子里的陈设,不免想起自己在陆家的那段日子。

算不上开心,更像是她不愿去回忆的污点。

在客厅沙发坐下的时候,宋莞把视线投向电视机旁的相框上,除了陆锡山跟葛文娟,还有个长相标致的女孩,看着有十八九岁。

葛文娟有个女儿,宋莞是知道的。

只不过,宋莞对这个女孩的记忆还停留在多年以前。

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孩,很自然的,想到自己生下的那个女儿,算起来,应该已经二十三岁。

当年,她把孩子从慕家送回余饶,因为父母不喜慕席南,她心里多少堵着一口气,在国内的那几年,不曾再回余饶一趟。

后来出了国,更是没有机会再见那个孩子。

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看过。

其实现在,就算女儿站在她面前,宋莞承认,自己也认不出对方。

她不爱那个孩子,自然能硬得起心肠,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只不过,这种想起只是一闪而过。

多年以后,再来找这个女儿,她的心里不是没半点触动。

没多久,梁阿姨下楼来。

“太太已经醒了,很快下来。”

宋莞点头,在梁阿姨泡来茶的时候,开口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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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阿姨放下茶杯,想起自己没问客人姓什么,这会儿再提倒显得不礼貌,所以只说:“您先等会儿,我先去厨房忙。”

葛文娟下来的时候,宋莞刚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回去。

楼梯拐弯处,葛文娟看到客厅里的女人,脚步硬生生停下来,以为是自己眼花,在对方抬头看来的刹那,她的脸色骤然难看,搭在楼道扶把上的手攥紧,望着宋莞那张脸,情绪跟着风起云涌。

宋莞好像不知道自己带给葛文娟不小的冲击,站了起来,看着葛文娟说:“我今天过来就是问点事,问完就走。”

葛文娟冷笑:“你要问事去牢里找陆锡山,看到你,他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宋莞说:“我不跟你吵架,也没那份闲心再跟你争什么。”

“你倒还是老样子,依旧恬不知耻。”葛文娟投过来的目光,似要把人戳穿,她勾起嘴角,笑容讽刺:“把别人家里搅得天翻地覆,自己还能厚着脸皮上门,怎么,在国外过不下去,又打算来找你的老相好?”

宋莞来这里,不是为了跟她做口舌之争,不顾葛文娟话里的冷嘲热讽,径直开口问:“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我母亲跟安琦在哪里?”

“她们是你的家人,你跑来这里找,你这个女儿跟母亲倒当的称职。”

“……我出国太多年,家里的电话早就停机。”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宋莞只能放低身段:“要不是联系不到她们,我不会来陆家,这趟回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找到安琦跟她外婆。”

葛文娟讥笑:“亲妈死了大半年,你现在才来找,是不是晚了?”

“……”宋莞看着葛文娟,脸色苍白如纸。

葛文娟见她神态不对,终于有点畅快,边往下走边说:“去年你母亲的葬礼,陆锡山过去了,你母亲死的时候孤家寡人,我跟韵萱夫妇俩也去凑了人头,省得老人家走得太凄凉。”

“怎么走的?”良久,宋莞回过神。

她的目光锁着葛文娟,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十二月初。”葛文娟在沙发坐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瞅着宋莞突遭打击的模样,再度开口:“老太太这两年心脏不好,之前就吐了回血,好不容易救过来,结果回去余饶没两个月,人就没了。”

宋莞的耳边嗡嗡,却依旧能听清葛文娟的话:“葬礼上,做法事的和尚问老人家什么时辰走的,愣是没人说得出来。”

“那安琦呢?安琦在哪儿?”

葛文娟听她一口一个‘安琦’,又见宋莞这样焦急,心中隐隐有猜测,别开眼的同时说道:“也死了,比你妈早死五年。”

“不可能。”

宋莞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那个孩子一向健康,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她是健康,健康到跑去吸白粉。”葛文娟嗤笑一声:“还把余饶前任书记的儿子打成重伤,被判了刑,在牢里跟人斗殴,被人捅了好几刀,我们去医院的时候,她就躺在那里,连肠子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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