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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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英英一脸尴尬,许爱民也沉了脸色:“还能去哪?贺家呗!”说罢不耐烦地说,“理她干嘛?吃饭吃饭!”

许卉心里存着事,没吃多少就饱了。吃完饭,借着帮傅春英洗碗的机会,她慢慢说着:“妈,你当年……”

傅春英头也没回,随口问道:“当年?”

“就是当年,你摔倒的那一次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卉咬咬牙,把这话说了出来,看着傅春英。

傅春英停下动作:“怎么想起问这个?唉,你也大了,跟你说说也没关系,这话我跟你爸也说了好多遍了。我当时跟小愿说,‘妈妈快要生宝宝了,没什么时间照顾你,带你去表舅那儿玩儿几天好吗?’她好像挺不愿意的,大声哭着妈妈不要送我走,我会听话……”

傅春英目光凝在水池的漩涡处,像是透过它穿越了时间。

“我心疼啊,就走过去要抱她,然后就脚下一滑,你弟弟就没了。也是我没福。”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早已升天许久的婴灵。

许卉垂了头,默默拭干洗净的碗筷。

当时房间里只有怀着孕的傅春英和许愿,看来人真的是她推的了。

许卉觉得憋屈得难受。

她知道许愿的惶恐,上辈子被亲生父母送给他人,多年来不闻不问,重生回来,却又要面临这样的情况,难免会情绪失控。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也不是许愿推倒怀着孕的母亲的理由。

许卉想,换做是她经历这样的事,她也不能保证能够平常心面对亲生父母,但他们给了她生命,她也不会多恨他们。最多就是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将来能够在把她送养的亲生父母面前扬眉吐气。

她也知道,若不想伤害他人,那样已经是最合适的结果。

许卉不得不承认,许愿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正中要害。

“六岁女童故意推倒怀孕的母亲,致其流产”,在当事人傅春英这么多年都闭口不言的情况下,这种话哪会有人信!

如今事情过去多年,就更没有办法惩治许愿了,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傅春英是想把这件事都带到棺材里。

但许卉却不想轻易原谅她。

许卉知道,无论如何,许愿这辈子不被送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并且有了新的人生目标:那就是把自己踩在脚下。

没看见许愿还从自己这儿“抢”去了丈夫么?

许卉嗤笑一声。

“抢”这个字在中文中的主释义是:夺,硬拿。

“上辈子”的事情她不知道,没经历过,不了解,就不提了,单说这辈子。贺学文一不是她的,二不是她想要的,甚至从来都不曾入过她的眼,何来“抢”一说?

除了这两点,许卉并不知道自己的“上辈子”是怎么样的,这一生,因为许愿的行为,打破了上辈子的格局,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许愿却还生活在过去,用老旧的眼光看她,还以为自己能像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那她就打错了主意!

她固然没有上辈子的积累,又不曾抢夺他人的气运,但她相信,凭借她自身不懈的努力,也一样能活得很精彩!

当天晚上,许卉辗转难眠。

觉得妹妹古怪,平时多有提防是一回事,明知道对方真的伤过一条性命,又是另一回事。

许卉不禁想,要怎么样才能把许愿这个心性从根子里坏透的人早早赶出家门,让这样的危险份子远离自己的家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迷糊一阵惊醒一阵,但许愿一夜都没有回来。

每年新学期开始前,锦绣市一中附近的民房是很紧俏的,历届高三生的家长都想在这个时间段抢夺那可怜的几分几秒,无一不是放弃了家中的事务来照顾孩子起居。

许卉想要租房子住,等开学再去找就太晚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许爱民就请了半天假,亲自去给女儿租房子。

父女二人看了几间,很快就订了下来。交了定金,简单打扫了一下就能入住了。

许爱民说:“下个月就要搬过来了吧?八月就得提前上课了。”

高三嘛,学校恨不得把学生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拘在学校里灌输知识,八月才开始正式上课,留了近一个月的暑假时间,已经算非常仁慈了。

许卉点点头:“是啊。那爸,你跟许愿……在家怎么办呢?”

提到次女,许爱民哼了声:“她?她自有好去处。我跟你张叔叔搭伙吃呗!”、

听到许愿并不跟父母同桌吃饭,许卉放了心。

☆、第9章 009(修错字)

八月一号,准高三生补课第一天,许卉一路跑进新教室,还是迟到了。

好在她学习成绩向来名列前茅,老师也偏爱她些,没怎么批评,只是温和地叫她以后起早一点。

许卉有些羞愧地攥着书包背带——她迟到的原因实在难以启齿。

低头说了声对不起,许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发现原本空着的隔壁桌,坐了一个陌生的男孩子。

是插班生?还是复读生?

许卉在拿出学习用品的间隙匆匆扫了人一眼,朝他点点头,就迅速把注意力投入到了听讲当中。

这堂课刚刚开始,老师讲的自然是课本的前几页内容,许卉在预习时早吃透了这些,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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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得出神,手臂却被人用笔杆戳了戳。

许卉忽地醒过神,听见新同桌很有同学爱地轻声提醒她:“起来回答问题,p18第三道。”

她来不及分辨真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照做了,老师很满意地点点头:“答得很好。坐下吧。”

许卉坐下来,这才松了口气,轻轻说了声:“谢谢。”

新同桌微微一笑,俊逸的脸仿佛被瞬间点亮。

许卉忙移开视线。

这个新同桌,委实生得太好了。

好到她都觉得,跟他做同桌,很可能会有麻烦。

今天的第一、二节课是英语连堂,下课后,原本是二十分钟的课间操时间,补课时全校只有高三生,也就没有开放广播室。学校里只有准高三一个年段的学生,做什么事都松泛,同学们都不紧不慢的,或是结伴去食堂买点心吃,或是三三两两慢悠悠地去上厕所。

许卉却因早上没吃早餐,饿得两眼发晕,急切想去补充能量,连笔帽都没盖好,就冲出了座位。

正打算好好跟这位迟到的学霸同桌打个正式招呼的沈清辞刚把身体扭过来,眼前就没了人影。

他顿了顿,顺手把许卉的课本转了个方向,看起她的笔记来。

许卉的字都是自己照着帖子瞎练的,字迹不算很漂亮,写到急处甚至可以说是潦草,却别有一番潇洒意味,让沈清辞不由眉头一扬。

都说字如其人,许卉看着沉静大方,他原本以为她的字会是娟秀清丽的,没想到是这样的。

沈清辞把课本推了回去。

课间时间再长,对于女生们还是不够用的,许卉匆匆吃了个糯米豆腐包,又排队上了洗手间回来,离下节课上课已经不足一分钟。

她将半干的手在校裤侧边擦了擦,敏锐地感觉到了新同桌瞟过来的视线。

嫌她这样脏?大部分学生都这样吧!他嫌弃得过来吗?

许卉没所谓地收拾起上节课的书本用具,拿出这节课要用的东西。

离上课铃敲响还有二十秒。

此时离上课铃敲响还有二十秒。

“许卉,你好,我是沈清辞。”清冽的少年音响起,新同桌直接将作业本竖起,在许卉面前示意了一下,告诉她他的名字具体是哪几个字。

十五秒。

“我可以向你借笔记吗?”

十秒。

“可以。要哪本?”许卉很麻利地把他指定的课本掏出来,递给他,“什么时候还我?”

五秒。

沈清辞接过书,塞进自己位置的桌肚里:“下午。”

“铃……”上课了。

刚才这位新同桌说的是“我是沈清辞”,而不是“我叫沈清辞”,可以肯定他是一个自负的人。

刚才二人交接作业本时,她也正式看清了对方的正脸。

沈清辞的脸很年轻,眉目线条较为柔和,似乎比自己要小上几岁,应该和许愿差不多大。

想到许愿,许卉忍不住暗暗皱眉,她甩甩头,努力强迫自己认真听讲。

上午的三四两节课都是数学,老师也连堂教学了。

即便是聪敏如许卉,也在这废脑细胞无数的题海里淹得十分难受。在老师巩固知识点的时候,早已掌握了的她忍不住将视线转过去看沈清辞,就见新同桌拿着本自己没见过的习题集在做。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清辞干脆地把封皮竖起来让她看了个仔细,做了个口形:要吗?

许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已经回应:要。

沈清辞露出“我就知道”地一笑,埋头做题。

许卉在放学的时候拿到了这本习题集。

“放学前还我。”晚上他还要用。

“谢谢。”

沈清辞又是一笑:“谢什么?你不也借我笔记了,咱们这叫互相帮助,谢来谢去多麻烦!”

他整理好书包,诧异地问许卉:“你不回家?”

许卉顿了顿,摇摇头起身,站在一旁给坐在里面的沈清辞让路:“我今天中午不回家。”昨天晚上办了许愿和贺学文的订婚宴,今天傅春英还留在家中处理善后的事情,要明天才来照顾她。

“哦。”沈清辞忽然不那么想走了。

他今天跟许卉说的话不多,但是感觉到很舒服,两个人对于知识的渴求度高度一致,要是经常能在一起探讨题目就好了。

但他还是紧了紧书包:“那再见。”

“再见。”

太好了,沈清辞想着,原本他跳级了两次,在班上向来身高倒数,比很多女同学都矮,但刚才偷偷比了一下,他比许卉还是高那么一点的!

一出学校大门,沈清辞就见到自家来接他的黑色桑塔纳,他眉头微皱,快步走过去坐进车里就对开车的林伯说:“这车太扎眼了,还是买个自行车给我骑吧。”

就在沈清辞坐着家里派来的车回家吃饭时,许卉已经从食堂打了饭,尽快吃过饭后,许卉回到教室,打算把沈清辞借她的习题集好好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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