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迷陷(1 / 1)
夜雨过後,山间雾气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浓密,浓密到直至已经走到了几米之远的地方,一脸睡意的樵夫阿生,才发现那个刚下葬不到一个月的老姜的儿子东阳的坟墓竟然被人掘开了。而且不光是坟墓被掘开了,就连里面的棺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定不是盗墓,老姜家一向清贫,也没有什麽值钱的东西去陪葬。况且,就算是有人盗墓的话,又怎麽会连沈重的棺材一起盗走。在他们当地有过说服,房是人的屋,棺乃鬼之家。一旦死人没了棺材,就会变成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闹…闹鬼了…」几乎双脚瘫软的阿生,从坟前的稀泥里惊魂未定的找回了鞋子,急忙向着老姜的家里跑去。然而,让他跟没有想到的是,平时足不出户的老姜家里,此时竟然没有人应答。很快,关於东阳诈屍已经老姜神秘失踪的消息,就在村子里不胫而走。
然而此时,在老姜家里这间在火灾中得意勉强幸存的主屋中,老姜却好端端的坐在主屋的中央,甚至此时,他的脸上连一点往日因为丧子的悲痛都看不见。在他的面前,一共有三样不寻常的东西。一口棺材,空空如也,两个男人,一老一少。棺材,是他曾经用来收殓从火场找回来的东阳的残破屍体。而这一老一少,是刚从山城来的警队的人。而这已经是最近,从山城方面来的第二批警队的人了。
「真想不到,除了精通建筑,老姜一家竟然还有另外一样本事。」年轻的男人沈声说道。
「哦?先生这句话我就不明白了,老头一辈子就这一点本事,仅凭些许技艺谋生,倘若我还有其他本事,又是什麽呢?」老姜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轻松。
「你太谦虚了,你不光是一个出色的工匠,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变戏法的人。」山风拂过,吹动了窗边的幕帘。接着些许的阳光,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脸上冷峻的表情终於被人看清。此时徐飞面若寒霜的站在老姜面前,只因为一件事情。
东阳没有死,是他们两父子联手做了一个假的焚屍案来欺骗了之前造访的张义。其实在打开那口空棺材之前,老钱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以他自己对与张义的了解,他绝不会犯那种别人能用假屍体在他面前蒙混过关的这种低级错误。难不成,这两人用了什麽连山城前任副局长都看不出破绽的高明手法?
然而,当他在徐飞的提醒下,注意到了老姜家里遗留的东阳使用过的一些物品的摆放习惯时,老钱立即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东阳是个左撇子,而且不光如此,他的身型,年龄,还有很多方面的细节信息,都跟一个最近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人出奇的吻合。」
「那个租下了和平旅店202 房间,一直被他们怀疑是和衷社秘密成员,行事神秘诡谲的柴中石,竟然就是杜老板曾经的管家东阳。」老钱终於明白徐飞带他来这里的原因。原本他一直以为,这个神秘的柴中石是一个山城厉害的人物,结果没想到的是,此人竟然以管家身份为掩护,就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看来,这次徐飞要自己跟他一起来见这个老头,进行一次逼供了。如果山城里还有谁能够熟悉除了银针刺顶那样的酷刑以外的逼供方式,也就只有他这个经常跟屍体跟怪药打交道的人了。
虽然很多事情老钱向来不屑做,但这一次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必须要去完成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厉害。老钱一边从自己的行囊中拿出来了自己一直私藏从苏联那边得到的刑讯逼供的注射剂,一边用余光着看旁边一言不发的徐飞。他竟然能够在警队潜伏这麽多年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此人的心机之深,让老钱这种老江湖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阵寒意。
而跟东阳家小屋相比,此时山中的教堂,却是一片春意盎然。一个虽然穿着袍服,却又胸前洞开的少女,此时正在慢慢的替身边的男人清理着耳朵,胸前隆起的少女酥胸,故意的在男人的鼻子尖上跳动着。
「爷,你说,这个雪琳是什麽时候开始会对一个老头产生兴趣的?」
激情过後几个小时里,陈凤姐妹脸上的娇羞跟红晕一直没有褪去。不光是因为我今天突然兴致异常的高,把这对姐妹花玩弄的一个多小时。也因为尽兴之後,我将雪琳日记里面的故事给她们姐妹两简单讲了一遍。显然,对於这一对少女来说,相比较烟云十一式的逐步浮出水面,陈凤姐妹还是对雪琳的情感变化兴趣更大一点。
「那我问你,你会对一个年龄足够当你爷爷的男人动心吗?」我反问到陈菲。
「以前不会,现在不知道。」陈菲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到:「爷,其实有的时候女人跟你想的不一样,相貌,力量,权势,谈吐,这些方面固然会成为吸引一个女人的优势方面。说实话,就像我跟姐姐一见到爷…就喜欢爷一样。那时候爷是人上人,你肯定以为我被你的身份吸引,甚至连我自己都有这样的想法。但当爷真的出了事情後,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少女顿了顿,竟然很认真的说道:「也许现在我还小,我还说不清到底爷那一点是最有魅力的。但我只是觉得,苏彤姐姐能为爷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嗯。」陈菲突然提到苏彤,让我心中又是一阵痛苦。也许经历过了生死的考验,也会让这个一向天真烂漫的妹妹陈菲成长。此时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番充满感性的情话,反而让我的内心有着一丝不说清的酸楚。
「那你觉得,这个老头有什麽吸引力呢?」我叹息了一声问道。
「不知道,虽然按照爷所说的,这个丁伯为了救雪琳,还受了伤。但毕竟年纪差异很大,就算是心存感激,那也更多是感动吧。我想,应该是丁伯有什麽别的地方可以吸引到雪琳吧。」
陈菲刚说完这话,就被一旁走进来收拾房间的陈凤在娇脸上拧了一下道:「小丫头在这装什麽大情圣嘛,别打扰爷。」
我看着同样是稚气未脱,却又比妹妹老成几分的陈凤,微微一笑。作为和衷社的核心人物,丁伯就算年迈了,也是一方诸侯。看起来,就算是以宿管的身份隐藏着自己,在跟雪琳接触的过程中,也难免透露出那种叱咤风云的人物气质。看起来,这个雪琳的内心,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
在我的内心里,也许因为雪琳的事情,我竟然对雨筠的背叛多了一丝宽怀,或者是麻木。也有可能是,内心的空洞,正在开始被这两个小姑娘,还有苏彤,刘忻媛等人慢慢所填补。
「八月十七,晴」我翻看了新一天的日记。
「昨天晚上我几乎一夜没睡,我昨天晚上把那张画用信封装起来放在了值班室,一直躲到丁伯看到了那个信封才离开。虽然经过几次的修改,她一定认不出画里的人是我,但一整个晚上,我都觉得好像是自己是裸体站在丁伯面前一样。
我的脸很烫,心中的愧疚,尽然慢慢变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狂躁。三番五次,我将那日绘画的笔墨都扔进了垃圾桶,却又一次次忍不住捡回来。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总是让我会以一种很荒唐的借口说服自己。一次次的内心冷静,又一次次的有那种冲动。
今天晚上我回宿舍的时候,我一直试图躲避着丁伯,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竟然先叫住了我。我当时心跳得快极了,深怕他跟我说她认出来了画中之人。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却很突然问我,想不想知道更多关於烟云十一式的更多的事情。
我知道,这烟云十一式是淫邪的东西,当时我的内心也很纠结。然而,事实上的结果就是,我竟然在他的房间里,听他讲了近一个小时的事情。不过幸好的是,他没有再说起这些男女夫妻用的东西的用途什麽的。他叫我的目的,似乎只是想告诉我一件关於这些银器背後的事情。」
看到这里,我急忙调亮了面前的灯光。重要的线索,终於要浮出水面了。
「丁伯跟我讲,这些银器的背後有一个古老的传说,而这个官说竟然关系着很多人的生命。一旦秘密被解开,甚至会改变整个国家的命运。听他说,这些银饰组合在一起,可以发掘出十一处足足可以支撑国家政府运转几年的财富。而眼下,有另外一群人爷盯上了这一批宝藏。这些人,据丁伯说是也是一群军阀背景的人。他们一旦得到这些宝藏,就会立即攫取革命运动的果实。於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人得到这些银饰中的秘密。」
雪琳的话,跟之前从刘忻媛那里得知的消息相吻合。按照之前从老姜那里得到的消息,和衷社的人一直都守护着这一批宝藏的秘密。而这一点,在随後的日记里面也得到了证实。不光如此,我甚至还知道了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丁伯曾经拜在了银器大师黎强的门下,而这个黎强,就是黎楚雄的父亲。也就是说,黎楚雄跟丁伯,算得上有同门之谊。
「相比起这些银器背後的秘密,我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我继续读着雪琳的日记:「我很想知道,丁伯这一次来到学校,是不是奔着欣欣来的。丁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只能先安慰自己,如果他的行为是针对欣欣的话,显然就不会这麽容易的让我知道了。」
「後来,丁伯见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才对我说起了另外一个事情。原来梁老师的身份,也是他的师弟。而同样,梁老师手上的那个银饰,也是从他的师父那里得到的。只是最近,有人盯上了梁老师的东西,而偏偏他的这个师弟,对这些又一无所知。丁伯担心自己的这个师父的关门弟子被人暗算,因此才选择潜伏在学校里。
不过在我看来,丁伯也应该只对我隐瞒了很多。要保护自己的师弟,他只用将今天的话直接告诉梁老师就行了。结果他这事情都告诉了我,反而对自己的师弟缄口不言。这其中肯定还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除此之外,就是他先在手上的那些银饰碎片的来历。丁伯在我的追问下,承认了其那些银片也是烟云十一式之一,而且,竟然还是被称为烟云十一式之首的「白龙抱珠」的残片。十几年前,这件银器就在一次事故中化为了碎片。而因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丁伯不得不尝试将这件银器要重组起来。按照他的说法,这些东西以後会有大用处的。
只是…眼下丁伯遇到了一个困难,这银饰要想复原,会比想象中要麻烦很多。因此,他才支支吾吾跟我说起了自己找我的缘由。而我,竟然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件事情,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也许只有在日记本里,我能对着自己的笔记讲出这个事情。我居然答应了丁伯,要替他当修复银器的人肉支架。当然,丁伯一直表示只是很简单的在我的身上一件件的挂上那些银饰而已,他说不会有任何的肢体上接触。关於这点,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看完雪琳这段话,我微微一笑心里想,就算丁伯能做到坐怀不乱,但这白龙抱珠的样子我是看过的。那日穿在曹金山家中那个婢女身上的银饰,就像是盘踞在女人身体的一条银龙。十几处的精密的机关,每一个都会刺激到女人身体的敏感部位。因此就算是隔着衣服在女人身体上操作,对於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来说,这简直是一种男女之间另类的调教了。
本来已经在激情过後得到安抚的下体,在一瞬间又膨胀了起来。我满怀期待的翻开了第二天的日记,就像是在寻找一个渴望中的禁书片段一样。
「八月十八日,晴。」
「心跳好快。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两点过了,在被窝里我一直心神难宁。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在被窝里接着手电的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记下来。
我跟丁伯约定,今天选一个最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时间去他那里。因为今天离校休假的同学都回来了,我不得不等到了熄灯之後很久,才悄悄从被窝里面爬了起来。今晚的丁伯表情很凝重,也跟以前的感觉很不同。在一盏孤灯下等待着我的他,就像是在等待着某种仪式的开始。而我,也没有说话,就像是一个祭品一样默默躺在了他的那张床上。
其实整个过程中,的确如同丁伯所说一样,没有任何的接触。丁伯一件件将那些银饰碎片摆到我的身上,然後从我肚子上的碎片开始,一件一件的用镊子将碎片安装在一起。他很专注,也很沈稳,沈稳得仿佛让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正在接受手术的病人一样。只是这个过程中,我却一直紧绷着身子,握紧了拳头。在漫长的等待之後,那一件叫做被白龙抱珠的银器,开始一点点的在我的身上露出了自己的样子。
这件银器挺好看的,就像是一件亮闪闪的盔甲一样套在我的身上。慢慢的,我好像忘了自己在做什麽一样,竟然开始欣赏起来丁伯在我面前那种灵巧而娴熟表演。这个银器真的很复杂,那些银片之间的连接机簧各不相同,我一直屏住呼吸,深怕自己一个动作就让他前功尽弃。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我感觉的身体的一股强烈的燥热。由於来之前担心自己的身体在这样的接触中吃亏,我今天在衣服下面特地穿了一件冬天的厚衣。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个多余的举动,让丁伯接近一个小时的努力,最终变成了泡影。
因为身体的灼热,我後来终於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体。一个轻微的难以控制的动作,一下让我身上的银器的碎片就像发条一样弹射开来。我看着散落在床上的那些银光闪闪的碎片,我不好意思的看着一脸汗水的丁伯。但此时,他依然面无表情,过了一阵,才递给了我一块毛巾跟一杯热水。
我低头着,不好意思的用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对丁伯道歉。因为我确定,丁伯并不会责备我,其中原因不光是因为他後来大度的替我开脱的话语,而且,还因为在刚才的那一番尝试中,我已经知道了那些他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我的事情。
就在刚才的过程中,我已经明白了这件银器的组合原理。整个过程中,最关键的就是要用几根头发丝粗细的银线顺着人的身体盘好,然後再将剩余的银片一件一件组合上去。就在机簧弹开的一瞬间,我已经明白,只有借助人的真实感受,才能调整到最精确的位置。
我默不作声的在丁伯那里呆了很久,直到身上的汗水已经也已经干涸。我看得懂丁伯那种焦虑而不知所措的表情,但也当然更明白倘若我主动将我心中所想的方式告诉丁伯,会意味着什麽。就算我用千万种理由说服自己这只是一种出於无奈的妥协,但倘若让我背着阿坤,用自己的身体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去感受那种男女在私房用的东西。哪怕这个过程中我跟丁伯没有任何的接触,但在我的内心里,我也无法认为这种行为对阿坤是一种不忠的背叛。
我很想离开丁伯那里,明确地跟这件事情划清界限,然後去教堂,去祷告,祈祷神灵对我的肮脏的灵魂的宽恕。但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在丁伯那里发呆一样的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当我云里雾里的回到寝室的时候,我实在不敢去回想,我当时竟然会主动提出明天晚上我还要去丁伯那里的事情。那一件漆黑的小屋里的银器,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一样吸引着我,向这个一无所有的老头,不断的索取更多。我不知道怎麽去阻止自己这个疯狂的念头,但那些银器,那些银器背後的秘密,还有丁伯守候了一辈子的事情,就像是在我身体里种下的一剂毒药。
也许,我本是一个可耻的人,之前关於梁老师的调查表面上是为了小真,但不得不说,那种对未知事物的洞察跟了解,甚至会比阿坤的热吻还要让我兴奋。我…已经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
算了,天也要亮了,我还是早点睡吧。一切,等到下次丁伯找我的时候再说吧。」
我急忙的翻开下一页日记,面对着主动送上门的绝佳人选,丁伯能否在少女面前把持住自己?然而,第二天的日记里,这件事情却是戛然而止。因为一个突发的案件,破坏了丁伯本来的计划。梁永斌的宿舍,在次日的夜里发生了火灾,梁永斌本人在火中被焚烧致死。
一时间,死亡的疑云笼罩在了整个学校,尤其是跟梁永斌有着莫大关联的雪琳宿舍内。关於梁永斌离奇的死因,甚至有人猜测是小真因为感情受挫产生的报复行为。但在此时,只有两个人,对梁永斌的死有着另外一种焦虑。其中之一当然就是雪琳,她所担心的是,自己前几天才最知道了丁伯跟梁永斌的关系,随後就传来了梁永斌遇害的消息。
在她的内心,她不止一次怀疑这件事情跟丁伯的关系,尤其是想起自己的未婚夫跟梁老师也有过接触的情况下,她更是担忧这个事情背後依然存在的潜在危机。唯一能让她暂且安心的,是丁伯在这件事情上的反应,他虽然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发生,但从他的行为来看,雪琳觉得他并非纵火者。不然此时她自己的安全,应该会收到威胁才合理。
而让人意外的是,雪琳竟然发现黎欣欣也似乎对这件事情格外的重视。在梁永斌死後的几天,雪琳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室友,情绪方面有了极大的变化。在平日,虽然黎欣欣是山城首富的女儿,但为人一直十分的端庄且随和。但在这段时间里,她却变得十分的暴躁,甚至几次因为一些小事而跟同学闹了别扭。
这个事情,不由得让雪琳的心中更加的焦虑。因为此时黎欣欣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父辈的诸多恩怨。她几次想要跟自己的室友谈起这件事情,结果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一向把性格开来的雪琳当成内心世界的寄托的黎欣欣,反而先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曾经带着面具淩辱了自己的女儿之後,黎楚雄虽然一直内心充满了自责,但却又一直对自己女儿的身体充满了幻想。
这一次,黎欣欣怀疑黎楚雄找到张海坤的目的,竟然是要他帮助自己,得到自己女儿的身体。只是这一切,被黎楚雄身边一个一直喜欢黎欣欣的年轻人所了解,私下里偷偷告诉了黎欣欣。曾经,黎欣欣想过很多方法躲避自己父亲的这种怪癖,她甚至选择了离家出走这种极端的方式。然而直到昨天,当梁永斌被离奇烧死的时候,这个少女也开始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看起来,关於自己父亲的身世,黎欣欣并非一无所知。她没有直接告诉雪琳关於烟云十一式的任何事情,但雪琳却已经对这件事情了然於胸。虽然简短的字里行间里,并没有记录太多雪琳内心的情绪。但那些潦草的笔记,颠倒的语序可以看出,雪琳面对这样的不伦惨案,内心也是仿徨无措的。她甚至假借告诉自己的未婚夫,杜撰说黎欣欣爱上了自己。企图过张海坤,来传递给黎楚雄一个黎欣欣性取向出现了问题的荒唐信号,来打消黎楚雄对自己女儿的启动。
然而这一切,就像是之前的很多事情一样,雪琳在其中只能感受到一种无力的绝望。尤其是当自己一直以来视为精神依靠的未婚夫,都不断对自己闪烁其词的时候。对雪琳来说,也许只有丁伯,那个似乎唯一能够接触到真相的人,才能将欣欣,从自己父亲的绮念里面拯救出来。为此,她不得不再次去接近丁伯,即使对方是个可能让她陷入道德绝境的人。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脑子里还在不断回忆起雪琳笔记里的那段话。「当我想了很久,终於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无论是已经证实的,还是自己的推断跟猜测讲出来的时候。我从未在丁伯,这样一个对谁都是和颜悦色,而有时谦卑如斯的老人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我说不清楚这表情代表什麽,似乎在果决跟自信中,有着同样的犹疑。他沈默不语了很久,终於,还是选择了对一切缄口不言。在我的不断追问下,他却用从未见过的如同刀子一样的目光,将我推出了他的房间。显然,他了解到,定然比我对很多,而且,甚至还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少女的勇敢,让我心生敬佩。然而对於她这种莽撞的行为,我却又不知道如何去评价。倘若不是知道故事的结果,我可能会一直认为雪琳是在做一件错误的事情。但很多时候,往往你又很难通过结果,去判断一个人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确。
但如果换个角度,当我将自己放在了丁伯的角度,我又有另外一件事情始终无法理解。就是对於雪琳不断深入的好奇心,丁伯却一直是没有加以防范。按理说,以他的精明不会不知道,这个行事冲动的少女,随时可能破坏自己的计划。最好的办法要麽是从一开始就拒绝她的好奇,要麽,就是他已经有什麽方法控制住这个少女了。
但是偏偏,这个老头一直是对这个少女采取包容的策略。这个问题,恐怕很难用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来说服我。也许,在雪琳的身上同样还有着什麽十分重要的东西吧。这一点,是目前唯一的可能性。
果然,虽然将雪琳的好奇心拒之门外,但丁伯很快又联系上了雪琳,询问她是否愿意再次帮他成为复原白龙抱珠的「模具」。这一次,雪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犹豫跟矜持,她甚至已经想好,自己应该怎麽样去配合男人,即使是用一种会让她自己觉得羞耻的方式。
所以当她再次趴在了丁伯那个昏暗小屋的木板床上的时候,少女薄如蝉翼的衣内,已经是不着丝缕了。雪琳已经知道,要复原烟云十一式,就必须要借助女性身体的反应。蓝色的夏装校服之下,雪琳没有为丁伯再设置任何的障碍。而知道少女的这一个秘密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我,而另外一个,当然是能够清晰的看着少女曲线,尤其是少女骨骼在从校服上透出的形状的丁伯。
少女,已经打破了自己的矜持,因为悸动,因为渴望,也因为对真相的渴求。少女的情绪,清晰而炙热。我十分理解为什麽丁伯要在那个时候,将关於烟云十一式的故事告诉雪琳。因为同样是男人,我完全体会得到内心对雨男女欲望已经枯死多年的丁伯,面对这样的情景,心中的摇摆。而唯一他能做的,就是用言语,将两人的思绪从眼前的情形中带走。
「丁伯其实不姓丁,他姓华」在雪琳的日记里,第一次提到丁伯的真实身份。「在拜入黎欣欣的爷爷门下时,他的名字叫华少钦。当时他拜入师父门下的时候,黎强也不过三十出头。但他在银器上的造诣,甚至已经超过了烟云十一式的作者林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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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故事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个银器大师,也有自己的弱点,一个是自己嗜赌的习惯,而另一个,就是弱点,就是自己的妻子。黎老先生很爱自己的妻子,然而,却终於因为过於恋爱,而对自己的妻子越发的卑微。他甚至觉得即使自己已经有了冠绝山城的银器手艺,仍然不能给自己的妻子属於他的生活。
於是,他开始自闭,开始疯狂。他竟然不断的幻想自己的妻子对那些他眼中的强者投怀送抱,甚至他开始不断制造机会,将自己的妻子,慢慢推入了自己的东家,那个拥有者很多人几辈子也用不完的财富的男人的怀里。於是,当那个东家设下了圈套,要让他输光了一切,不光是自己的妻子,还有家传至宝白龙抱珠的时候。他竟然选择了,主动钻入了那个圈套。」
虽然这一段文字很短,但我看起来却十分的不是滋味。同样是自己所爱的人投怀於别的男人,我也会为黎强的经历感受到切身的痛苦。但如果说我像他那样是期盼着自己的妻子跟所谓的强者走到一起的时候,我却没有丝毫这样的想法。然而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当我看到出现在拥有更强男性能力怀中的未婚妻的时候,我同样在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期待感。
我摇了摇头,急忙控制住了自己这恶搞荒唐的念头,继续看着雪琳的日记。
「从那以後,黎老先生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东家。而说来也怪,失去了一切的黎先生,反而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专注跟平静,他所经营的黎家银铺,很快就在山城声名鹊起。也就是那时,丁伯拜入了他的门下。
黎老先生一共收过三个弟子。大弟子叫姓李志,他是二弟子,而三弟子就是梁老师弟。此时听着丁伯往事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趴在砧板上的鱼一样,随时可以认人鱼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让我如同坠入冰窖一样瑟瑟发抖。曾经的那种不好的直觉已经应验,我所看到的这一些只言片语的零碎,背後有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所幸的是,丁伯也看出了我的紧张,於是,他将那一些在我背上已经完成了的银饰取了下来,而且代之的是,他觉得这一次的组装工作,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可能是他担心我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下,再次像上次一样有所国际反应吧。
这一次,我没有因为这一次的中断而有愧疚,当我从丁伯的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我甚至内心对丁伯充满了一种很奇怪的情绪。这种情绪似乎是一种怨怒,因为他们这些人一开始就个个都心怀鬼胎。明明自己知道一切,却假装一无所知的演着自己的那一出戏。在他们的这出戏里,坤哥,小真,甚至是我在内,都是他们搭建的那个舞台的戏子。
然而,在我内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责备丁伯。烟云十一式是国之至宝,能够守护其中秘密一辈子的人,定然会经历很多的心酸跟苦涩。就在我回到寝室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既然丁伯已经主动对我说起了他的过往,而我又能安然无恙的从他那里全身而退,这说明他其实已经打算告诉了我一切。而然,这一次机会,却被我就这样浪费了。
哎,也许是我内心还没有准备好承担这个秘密吧。无论如何,还是等下一次,我主动找丁伯再约他的时间吧。」
一段本应该让我知道丁伯过往的日记,终究因为少女内心的犹疑而戛然而止。不过我也可以理解,毕竟只是一个还在学校里读书的少女,认谁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会心生退意。不过同样,我的内心里对雪琳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女,也慢慢有了一种莫名的信心。
我隐约可以感觉到,这个表面柔弱,其实内心异常坚强的少女,最终会解开烟云十一式的秘密。在她的字里行间里,我越来越能够感受到这个少女从犹豫到坚定的改变,而第二天的事情,也证明了我此时的猜测。
「今天,我又一次目睹了丁伯的受伤,然而这一次,却并不是上次那种简单的跟外面的小混混的搏斗。我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梁老师的死是否有关,但我可以肯定,今天丁伯私下会见的那个人,定然也是他们那些事情中很重要的人物。
事情就发生在两个小时前,今天我在图书馆值班,还是跟往常一样,九点左右才离开图书馆。今天的月色很黑,跟上次遇险那天一样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幸好,这一次我带了手电,也因为这个手电,我救了丁伯一次。
在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注意到远处的墙角闪过了一个黑影,然後又消失在了墙拐角。也许是因为上次那事,我对这种现象越来越敏感。而虽然隔得很远,但我已经能从那人的行动特征知道了他是丁伯。而当我小心翼翼的跟过去後,我突然听到丁伯发出了一声低沈的呻吟。当时,我立即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丁伯定然又遇到什麽危险了。
在当时,我只能做出一个选择。能够袭击丁伯的人,显然也有足够的能力袭击我,所以要救丁伯,我只能打开手电筒,不断的对着墙角乱晃,造成好像有不止一个人在那里路过的样子。
这一招果然奏效,我很快就听到了一个人翻墙而出的声音,待一切安静之後,我鼓着勇气看了看里面。果然,我在那里见到了受伤丁伯,一把锋利的小刀,正插在了他的腹部。刀头虽然没有拔出,但此时丁伯腹部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
然而,当他见到我出现後,这一次丁伯不光坚持拒绝我送他去医院的想法,而且还看上去很焦虑一样,要我立即送他回自己的房间。我用课堂上学的粗糙的包紮手法,帮他包紮了伤口。庆幸的是,这一次的伤口并不太深,应该不会伤到内脏。然而让我心神不宁的,还是那个凶手的身份,以及丁伯去那里的原因。
丁伯没有立即告诉我,但是当他打开自己的衣柜,让我看到那个空空如也的檀木箱子之後,我立即猜到了,刚才的事情是调虎离山。对方的目的,显然就是丁伯手中的「白龙抱珠」。
不过就在我再次问丁伯要不要把这个事情报警的时候,丁伯却十分平静的告诉我,这个袭击他的人,竟然是他大师兄的儿子。只不过幸好的是,丁伯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发生,於是提前准备好了一件赝品。此时那一堆丁伯一直想要重组的银片,被小心翼翼的藏在了一个暗格里。看着那些银器,我终於也才松了一口气。
包紮的时间并不长,但丁伯却跟我说了很多估计是上一次没有说完的话。他给我提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和衷社」。这个「和衷社」是一个清朝开始就存在的秘密组织,在整个中国的西南一代有着十分庞大的势力,这个组织存在的目的,是通过自身遍布各地的眼线,为那些真正可以为国人谋福的有志之士寻找经济支援的。而丁伯。曾经也是这和衷社的一员,按照他的说法,当时的和衷社还有一大批跟他一样,曾经希望找到更多的民间宝藏,来挽救这个颓废的国家的人。
其实如果是在这之前他给我说起这些事情的话,我估计会选择无动於衷。这个破碎的国家,已经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挽救的。就算目前的山城是一个世外桃源,但也迟早会陷入重新的黑暗。一波波的统治政府来了又走了,但争斗依然在继续。我,已经不想自己在了解这些所谓的革命者的任何实际了。
但是今天,当我在给丁伯包紮着他那散发着血腥味的伤口的时候,我的内心却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气血翻涌的感觉。因为这一次,这些所谓「革命者」的存在,已经不是流於报纸上或访谈间。而是牵扯到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梁老师,小真,欣欣,欣欣的父亲,当然还有坤哥。而此时,这种人,正在我的面前,让我替他包紮着伤口。
我答应了丁伯,要替他明天去一个城西的香水铺子去打探那个袭击他的李志的儿子,我也没有打算把这个事情告诉坤哥。我想自己能做到。」
夜已经深了,我身边的两个少女也已经睡下了,但我却在床上强撑着精神继续翻看着雪琳破旧的日记。按照她所记录的内容,第二天她要去那个城西的香水铺的目的,是为了去打探一个人的动向,那个丁伯大师兄的儿子,此时化名的赵小伟。
我记得,在警局的档案中,这个赵小伟後来因为涉嫌杀害梁永斌而被捕。在监狱里关了十几年才放出来。只是在那之後,此人就音讯全无了。
可以看出,这个雪琳的确有些胆色,明知道这个赵小伟是个危险的人物,但任然选择去替丁伯做探子。在我心里隐隐觉得,雪琳此时的心中,不光是有着少女情怀的悸动,更有着对丁伯这样在乱世中挣紮的人的同情跟敬佩。她对丁伯的感情应该是很复杂的,而这一团看似乱麻的感情,也成了维系这一段忘年的不论恋情的羁绊。
後来的事情跟预计之中的情况一样。袭击了丁伯的赵小伟,再也没有回过那个香水铺子。不过有趣的是,这一次的探访,让雪琳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在这之前一段时间,张海坤曾经送过她一瓶很特别的香水。而这种香水,就恰好是赵小伟的这个香水铺子所售卖的。
「我真的很怕,坤哥跟这个危险的赵小伟有什麽关系。」雪琳的话语间对张海坤的焦虑已经越来越强烈了。在这之前,她只是知道张海坤是受了黎楚雄的委托,在跟黎欣欣的对话中,得知了黎楚雄对自己女儿的企图。然而,就算直到昨天,雪琳也认为这不过只是一件肮脏的委托而已。但当雪琳再次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那瓶还没有开封过的香水的时候,怀疑,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关於赵小伟跟自己未婚夫的关系,成为了这个少女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然而在一遍一遍的电话之後,张海坤那边却始终没有人应答。留下的,只有少女越发不安的内心。
果然,雪琳从欣欣那里了解到,那个赵小伟,就是之前欣欣嘴里所说的那个一直暗恋她,并且将欣欣父亲跟张海坤谈话内容告诉她的人。
但是这件事情从我这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却又觉得有很多问题。雪琳对於张海坤的怀疑,其实并没有任何根据。一瓶来自於赵小伟铺子的香水,其实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有的时候女人一旦开始钻牛角尖的时候,事情往往就会网另外的一个极端发展。
在我看来,雪琳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举动,就是在当天夜里,这个内心无暇的少女,竟然选择跟黎欣欣进行了摊牌。她企图用这种方式,跟一个自己绝对信任的室友推心置腹。她甚至会觉得当初黎欣欣将自己父亲对自己的企图告诉她,就是表明了黎欣欣对她的绝对信任。
於是,她在黎欣欣那里,听到了另外的一个角度的张海坤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张海坤成了提自己父亲谋取自己女儿身体的帮凶。敏感而怯懦的黎欣欣脑子里记住的每一句张海坤跟她说的话,都成了一种带着不怀好意的试探。
我在看着这一篇日记的过程中,几乎一直在摇头。很明显,黎欣欣在那种巨大的压力下的反常内心,已经开始影响雪琳的判断了。这个少女会连夜离开学校去张海坤的家门口找他,就说明其实这个少女此时也是六神无主。
然而这一次,在少女第二天的日记里我才知道,雪琳几乎在张海坤的那里呆了一个通宵,却没有等到自己未婚夫的归来。而这件事情,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雪琳在极度的委屈下,做出了一件在我看来十分遗憾,却又是合情合理的选择。
雪琳讲一切告诉了丁伯,也许现在,只有这个男人能够给她一点信心。
少女的心,已经开始变了。
她开始相信,只有丁伯,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面对少女的迷陷,我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
难道说,我当初,也因为很多阴差阳错,让雨筠产生了这种极度不安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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