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旅行_分节阅读_3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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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晓不问了。

他和高穹靠得那么近,但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没有凶猛溢出的信息素,没有失控的精神体力量,体温没有升高,心跳也没有改变。和自己所有的反应都不一样,和书上提到过的可能产生的反应也不一样。

他觉得有点儿伤心,但伤心得不算很明显,所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高穹这个没逻辑也没分寸的举动生气。

绕过高穹走到绳梯下,章晓很快爬了上去。九哥在柜台里打瞌睡,见他走出来就习惯性地说了句“A餐一份”。

“我不吃了。”章晓说,“再见。”

他跟九哥挥挥手。

高穹跟在他后面,一脸茫然:“不吃吗?我难得请一次客。”

九哥手一抖,手机掉了下来。他顾不上捡,死死盯着高穹:“你请客?”

章晓摆摆手:“我不吃了。我走了,我……我不吃。谢谢你,拜拜。”

“来都来了!”高穹在身后大喊。

章晓头也不回地跑了。他拐了两个弯才停下来,手忙脚乱地拽出纸巾捂在鼻子上。吃再多抑制剂也没能压住这一次怪异的反应,手上的纸巾很快湿了一团。

他擦净了鼻血,坐在巷口的砖块上,呆呆望着路口来往的行人。

对面有个人在卖煎饼果子,手势纯熟流畅,排队的人络绎不绝。香气飘过来,章晓有点儿饿,他压着肚子揉了揉。

刚才一直没意识到的后怕和难过这时候终于算是显出来了,沉甸甸地在他心里团成一块儿,让他反应不过来,也喘不了气。

这已经不是初级或中级性反应的问题了。高穹把章晓精神体的力量引了出来。

映刻效应……章晓心想,这是映刻效应,一种罕见的共鸣现象。他甚至只在教科书上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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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穹吃饱了饭回到家里,应长河在书房里加班,他跟他打了个招呼,直接走到自己房间滚在床上。

应长河的家很陈朴,高穹住在客房,客房装饰风格十分老气,桌椅和床柜都刷成了红木的颜色,山寨得相当光明正大。

他躺了一会儿,动动手指,握成了拳。章晓的精神体力量让他觉得很舒服,这和原一苇的还不太一样,高穹说不清其中的区别,但他真的很喜欢。想到那时刻的感受,他有种难以说清的愉悦和放松。

想到向周沙借的那本书,高穹把它从包里拿了出来。

他本来想借《向导通识》的,但周沙那里只有《哨兵通识》,他只好也拿了回来。

哨兵和向导这两本教材的内容编排没什么区别,第三章都是“性与性常识”,第一节也同样是“性反应”。

他看得很认真。

“中级性反应是指在初级性反应基础上,因哨兵与向导更深层的身体接触或更强烈的信息素而诱发的一种生理反应,主要表现为心跳加快、血象变化、性腺兴奋并分泌体液、四肢乏力、暂时性失语等,其中四肢乏力和暂时性失语是最为典型的反应状态。部分易感人群可能因为极端兴奋而出现短暂的昏迷或言语混乱,但极为罕见。中级性反应与高级性反应的表现十分相似,在辨认的时候必须配合反应双方心理状况进行判断。”

高穹回忆了一下章晓的表现,忍不住笑了。

再往下便是高级性反应的解释,但他被最后一段吸引了视线。

“除性反应之外,还应注意到另一种可以与性反应同时存在或分离开来的特殊情况:映刻效应。映刻效应由发展心理学研究者朱玛丽于1954年提出,是指哨兵或向导第一次被心仪者诱引出精神体力量或完整精神体的情况。经过大量的分组对比研究,朱玛丽发现精神体有限的记忆功能在映刻效应上表现得尤为突出。精神体会对产生映刻效应的哨兵或向导留下深刻印象,并且会不断地加强,这种印象会对精神体的持有者产生相当大的影响。映刻效应多见于诱引出部分精神体力量,诱引完整精神体的现象十分罕见,目前只见一例。由于映刻效应无法压抑,无法消除,一旦产生便极难削弱,不少人对其存在抗拒心理。研究表明,产生过印刻效应的哨兵和向导都对诱发者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依赖、恋慕及占有欲。”

这一段的末尾有一个星号,高穹循着看向注释。

朱玛丽的学生深化了映刻效应的研究,并且将它和“首因效应”(*)相提并论。

高穹看得津津有味。他没上过哨兵通识这门课,不需要去思考考试或学分的问题,所以觉得教科书十分有趣。

每周例会上,应长河的黑眼圈让周沙和原一苇都吃了一惊。

“主任,你睡不好吗?”周沙上下打量他,“老了两百岁吧。”

“别说了。”应长河摆摆手,打了个呵欠,“周沙,你还能搞到更强力一点儿的抑制环吗?给高穹搞几个,我真是受不了了。”

周沙和原一苇对视一眼:“高穹已经戴着了。”

“没用!”应长河十分痛苦,声音都嘶哑了,“他现在跟原一苇一样,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体。大晚上的,他那玩意儿在我家里走来走去,还嗷呜嗷呜叫个不停……你们知道的,那狼确实吓人。”

周沙更加不解了:“高穹的精神体一直控制得很好啊,怎么跟一苇似的,一睡觉就……”

“不一样不一样。”应长河连忙加以详细说明。

据他所述,高穹的精神体会自己跑出来已经有几天了,从他因为擅自对章晓说出819事件而被自己臭骂一顿那个晚上开始。高穹一开始还有点儿自觉,看到自己精神体跑出来就收回去,但渐渐的也不管了。好几次应长河从书房走出来,立刻就被趴在电视机前的东西吓了一大跳。高穹还没事人一样,拿着个遥控器换台不停,还转头安慰应长河:没事,它出来睡个觉。

应长河让他收回去,高穹说收不回去,一放松又跑出来了。

“而且我觉得他的狼长大了。”应长河舞动手脚比划,“太吓人了,它怎么还能长呢?过了十八岁体型应该就固定了啊……难道是精神体变异?也不是不可能,有过这种先例——等等,高穹呢!!!”

应长河嚷嚷了几声,高穹才慢吞吞走进来。

他手里拿着杯咖啡。

原一苇很惊奇:“你喝咖啡呀?”

“嗯。”高穹眉头轻皱,“难喝,苦。”

“这是章晓喜欢喝的,你不是都喝豆汁儿么?”原一苇笑问道。

高穹靠在沙发靠背上,往咖啡里倒了一小包牛奶,认真搅拌:“试试。”

应长河为了延年益寿,决定不批评高穹,只用目光示意周沙记得扣他钱。

“开会吧。”应长河摸摸光脑袋,打开笔记本,“这周最重要的,是配合本馆的修复组完成对《吉祥胡同笔记》的修复。辛苦高穹和章晓了,笔记上卷的下半本已经在欧庆的坟墓里找到了,损毁得比较厉害,太潮湿了,估计没那么容易修复。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协助的,我们就尽力帮忙。这个笔记对我们之后的工作意义很大,我要再提醒高穹一次,你不要再去骚扰袁悦了,他不可能给你任何笔记的信息。”

高穹艰难地、一点点地嘬了三分之一杯咖啡,松了一口气似的喘气:“我没骚扰。”

应长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威胁袁悦……”

“章晓呢?”高穹突然问。

办公室里就他们几个,没有一见到他就拼命往嘴巴里塞抑制剂的章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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