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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椿只略略使用精神力就从门卫口中问出一个重要消息:据说布政使苏镇青苏大人在洪灾发生后急怒攻心,加上积劳成疾,竟一病不起,人已被他家人接回主宅休养。目前沛洲主事的是沛洲二把手王大人,王大人就是传说中皇帝派来监视这些封疆大吏的官员之一。

丘和宜双手捏拳,焦急地在小巷中走来走去。

“丘夫人?”一道声音从身后传入耳中。

丘和宜心中一惊,脚步不停,似乎没听到这声试探的呼唤。

“丘夫人,您怎么穿成这样?不是说……”来者似故意没把话说完。

丘和宜回头,一脸莫名其妙,又左右看看,嘀咕了一句:“哪来的夫人?”

来人,一名灰衣家丁目光疑惑地从丘和宜脸上转过,这人是最近长相最像丘夫人的人,但是他的头发是黑色,衣服又这么破烂,要说他真是丘夫人,也太古怪。

灰衣家丁最终对丘和宜尴尬地笑笑,快步离开。

丘和宜看到那家丁身后又跟出两名地痞一样的年轻人,心脏跳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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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有人知道他会来布政使官衙,特地在这里布下了人手。

而且对方对他的行为非常了解,竟然猜到他会进入这条巷子。当然,也许对方只是让人在官衙附近不停转悠,看到长得像丘和宜的就上前试探一番。

丘和宜不敢抬头去看不远处的官衙,就怕被人看出什么。

后方,一只麻袋兜头向丘和宜罩下。

丘和宜反应极快,可能对方也没想到一个生过两个孩子且身体不好的中年男人会有这样的反应速度,竟然套了个空,还用力过猛扑了个踉跄。

丘和宜转身看清身后有四人后,不敢恋战,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十一郎,救我!”

宁可错捉不愿放过的地痞们看丘和宜逃跑,立刻叫骂着追上来。

丘和宜现在打扮,喊自己是布政使夫人也不会有人相信,说不定官衙里守株待兔的人还能借此说他冒充官夫人把他抓起来。

而那几个地痞则叫骂着让丘和宜还赌债,路人听到出于对赌鬼的厌恶和对地痞的惧怕,一般也不敢多管闲事。

布政使官衙就在几十步远的地方,几名地痞就这么大叫大喊地追捕一个人,官衙里竟无人出来过问。

丘和宜逃到大街上。

一道身影突然在他身后出现,踢腿,旋身。

“砰!”

“砰砰砰!”

数名地痞惨叫着被踹飞出去。

贺椿不等附近人反应过来,抓住丘和宜的胳膊,低喊:“跑!”

丘和宜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一般,周围景象全部成了虚影。

片刻后,贺椿停下。

丘和宜站了一会儿才缓过神。

贺椿张口道:“事情不太妙。”接着,把他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丘和宜。

丘和宜一听苏镇青病重,身体一动就要冲向苏家主宅。

贺椿扯住他,“来,深呼吸,一次,两次……很好,平静下来没有?”

丘和宜把自己的嘴唇咬得血红,连眼睛里都出现红丝,“我担心他。我想尽快见到他。”

“我知道。但你并不能就这样回去苏府。”贺椿索性把自己在城外听到的一点风声告诉丘和宜:“苏府已经有一个在多日前赶回来为丈夫侍病的正房夫人。明白吗,你在其他人眼中,已经回了苏家。在你夫苏镇青无法出面证明你的身份前,你只要出现就会成为冒名顶替者被抓。”

丘和宜惨笑,“好个孙氏!好一个釜底抽薪!”

他还以为这次回来可以和丈夫解开所有误会,再请能人贺十一郎帮他对付孙氏那老妖婆,如果能找回失踪的孩子更好,以后全家就能好好地生活到老。没想到那老妖婆一环套一环,最终还是对自己亲子下了手。

“我现在该怎么办?”丘和宜任是再聪明,此时也变得六神无主。

贺椿语音中含了安抚的精神力,“首先,我们要找一个安全的落脚地。其次,调查苏府内部情况。然后,有必要并且可能的话,就把苏布政使救出来。”

噗通一声,丘和宜掀摆下跪。

贺椿抱着小阿蒙飞速闪到一边,“丘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丘和宜没有起来,“十一郎,我如今没有任何可以报答你的地方,如果你能救出外子,在下这条命,只要你不嫌弃,以后将任你差遣。”

“不至于如此。”贺椿当初怎么也没想到蹭个车就被卷入这样一个大麻烦中,不过他既然已经沾手,就不会这么弃之不顾。

话说,他遇事无数,不会也是受到他师父的带霉影响吧?

但好像每次解决这些事件后,他多多少少都会获得一些好处?

所以这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吗?

贺椿放下小阿蒙,拉起丘和宜。

在贺椿和丘和宜说话的工夫,小阿蒙抱着贺椿的大腿,转头看向小巷深处。

“嘎!”那只被他打跑的黑色大乌鸦竟然跟过来了。

小阿蒙记性好,认得出它,这大乌鸦额头比别的乌鸦多了一根竖起来的呆毛。

“噗!”大乌鸦往小阿蒙脚下丢下一只大老鼠,飞到了墙上。

大乌鸦:“嘎!”王啊,这是鄙鸟的敬献,请笑纳。

小阿蒙低头,看着那只被啄得脑浆眼珠都迸裂出来的死老鼠,小眉头一挑:这是挑衅?

贺椿听到动静回头,正好看到小阿蒙一脚踩在死老鼠的肚子上,把死老鼠爆肚了。

贺椿呻吟,果然凶残才是师父的天性!

小阿蒙踩完老鼠,往贺椿大腿上一扑,抱住,抬头,“哥哥,我怕。”

贺椿:“……”师父,节操呢?

第172章 闹鬼

当天, 苏府。

苏府主人苏镇青向来不喜欢丫鬟贴身侍候, 他和丘和宜成亲后,身边更是只有小子和年纪较大的仆妇。

可现在, 两名年轻貌美的丫鬟坐在他的卧室门口,一人低头绣花, 一人打扇纳凉,如不看院子里的护卫和等候吩咐的管事, 那风情配上院子里尽心修剪的花花草草, 竟有种岁月静好后宅美满之感。

卧室内,一名做妇人打扮的美妇端着药碗要给苏镇青喂药, 一姿容华丽的老妇站在美妇身边。还有数名丫鬟立于一边随时等候吩咐。

苏镇青紧闭双唇, 半躺在床上,眼神冰冷又痛苦地瞪向老妇。

老妇看美妇几次都没能把药喂进去,当即冷斥:“没用的东西!他不喝, 你不能灌吗!找喂药壶来,扒开他的嘴往里面倒。”

美妇手轻轻一颤,调羹碰到瓷碗发出碰撞声,“是, 贱妾这就让人去取喂药壶来。”

美妇身后一名丫鬟闻言安静退下, 像是去取喂药壶了。

老妇没有看苏镇青,只对美妇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能帮他拖上半个月也是你的本事,但你问问他,你帮他拖上半月,他可领情?”

老妇冷笑,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无论如何,明早前,我要你和他顺利交合。你已经服下易孕丹,一个月内只要你和男子交合,就有九成以上可能怀孕。你有没有和他发生夫妻之实,有没有怀孕,别人看不出来,却休想瞒过老身!你今晚做不到,我苏家美婢众多,自有人满心欢喜地代替你。如果不是老身和陛下有约定,哼!”

美妇身体微颤,附身跪下:“是,贱妾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妇忽然转头向右侧看,右侧墙边有一张小桌,其他什么都没有。

老妇眼中露出疑惑,但她对自己能力自信,见什么都没看到就没再多想,又斥责叮嘱了美妇两句话,期间没对苏镇青说一个字,当着他的面警告完美妇,打开门,走了。

门外,一只大乌鸦停驻在院落的梅树上,对着出来的老妇:“嘎——”

老妇皱眉,口斥:“哪来的不吉利东西,还不给老身滚开!”说完,挥袖就向乌鸦打去。

“嘎——!”大乌鸦似被老妇击中,发出一声极为难听的凄惨叫声,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老妇心中不快,对守在门外,看她出来才跟上来的一名管事低声道:“日后别再让老身看见这些东西。”

管事躬腰:“是,老祖宗放心,日后府中绝不会再有这样不吉的东西出现。”

卧室内,美妇使眼色让丫鬟到前后窗看守。

丫鬟向外观察,确定老祖宗已经走远,转头对美妇轻轻点头。

美妇这才吁气从地上站起,重新坐回床前矮墩上,柔声对苏镇青道:“夫君……”

苏镇青目光冷厉,又充满嘲笑。

美妇改口:“老爷,您也听到了,贱妾实在再也拖不下去了。贱妾知道老爷心中只有夫人,尤其如今夫人车队被难民冲散,夫人更是不知去向,正是需要老爷的时候。老爷如果想要尽快找到夫人,继续这么躺下去总是不行。”

苏镇青偏开目光,似乎懒得理睬美妇。

美妇咬唇,眼含泪花,欲落不落,“请老爷扪心自问,自从贱妾被陛下赐与您,贱妾可有做任何对您不利之事?老爷不喜贱妾,十年来,贱妾便一直守在碧螺院,从未做出和夫人争宠一事,从来更是对夫人尊敬有加。如今老祖宗有令在前,如果贱妾不按照老祖宗的命令做事,不但贱妾贱命难以保存,今后也再无其他人敢护住老爷,帮老爷拖延老祖宗的命令。”

美妇声音哀戚,却柔棉入骨,“贱妾如今已经二十六,芳华不再,只求老爷能恩赐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有一儿傍身,总比贱妾就这么老死碧螺院的好。老爷,贱妾求您了。老祖宗那么盼望您能再有一两个孩儿,连易孕丹这样的宝贝都求来了几枚,就算不是妾身,也会有其他女子,至少妾身不会不顾老爷意愿。”

苏镇青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丫鬟也把喂药壶取来了。

美妇见苏镇青如此,眼中泄出一丝怨恨,又很快藏起,只口中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如果……老爷心中实在不愿,贱妾心悦老爷,怎会逼迫。老爷放心,玉莹绝不会给老爷强迫喂药,今晚就让玉莹最后伺候老爷一夜,明晨……”

美妇凄然一笑,让丫鬟把喂药壶放到一边。

小阿蒙似好奇那有着扁扁壶嘴的喂药壶,伸出小手指戳了戳。

站在喂药壶边上的丫鬟忽然变色,她刚才好像看到放在漆盘上的喂药壶略移动了一点位置?

贺椿对小阿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轻地把小阿蒙放到地上。

小阿蒙抬头看看他,贺椿坏笑着对他点点头。

小阿蒙明白了,迈着小短腿开始在卧室中随意走动起来。

“啪。”一只笔筒掉到地上。

屋内众女吓了一跳。

美妇回头,不悦地道:“怎么回事?”

一名丫鬟连忙捡起掉到地上的笔筒,心慌意乱地说:“是笔筒突然掉下来……”

“呼啦啦。”窗前桌上摆放的纸张突然飞扬而起。

“呀——!”丫鬟们发出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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