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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阳长公主纵然也后悔自己当年看走眼,然也没办法:“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那到底是柳家的主枝,倒退些年,我年轻那会儿,以公主之尊想嫁柳家,人家还未必肯娶呢......”

盛辉郡主却眯起了眼,满脸的遐思:“娘你倒是说说,东宫那般威猛强壮,方氏却是病弱不堪,她承受的住东宫吗?”

拂阳长公主简直拿自己闺女这张嘴没办法:“与你何干!”

盛辉郡主还想还嘴,便在此时一管家婆子急急跑来:“公主,了不得了!有京军的将军带着陛下的令箭闯进府里,说是,说是柳府倒了,他们来捉拿在我们府上做客的柳府余孽!”

“什么?!”两位宗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说话间,一阵脚步声响,眼见一队军士冲了进来:“京军奉旨捉拿柳氏叛逆!”

拂阳长公主花容失色,她是经过多次宫内争斗活下来的人,知道分寸。她一把抱住自己女儿,厉声对身边人道:“把柳家的人交给他们。”

又问那为首将领:“我女虽是柳氏妇,如今愿写下离书,可能免了牢狱之苦?”

“回公主,陛下也是如此意思。”那将领恭敬道。

说话间柳家人已尽数被揪出席中,推搡在地。柳慧哀求地看向拂阳长公主:“求公主和嫂嫂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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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哪个是你嫂嫂!”拂阳长公主已然换了脸色。身边人奉上纸笔,拂阳长公主催着盛辉郡主急急书就,兜脸向柳慧摔了过去:“我长公主府再与柳氏无关!”

未干的墨迹溅了柳慧一脸,柳慧愣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渗人。加之那墨迹,恍若鬼魅。

盛辉郡主一个哆嗦,愈发抱紧了自己母亲。

一时柳府众人被带走。而瑟瑟发抖的其他人等许久说不出话来。“娘,怎么会这样啊?”终于盛辉郡主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那可是柳氏啊!”

事发突然,柳氏上下全无防备,故而缉拿之事倒也还顺利。看大局已定,崇元帝暗松了口气,又召了人问:“东宫那边有何动作?可有返京迹象?”

“禀陛下,现下东宫进入上得军中,似乎准备暂住。”来人低声答道:“另,周围数郡晋阳旧部纷纷向上得军中而去,仅偏将以上级别的,便有一十三位。其余人等,加起来总计不下三十位。”

“三十个将领擅离职守?”崇元帝大怒:“好大的胆子!”

“陛下息怒。”来人忙又道:“这些人倒并非擅离职守。他们皆是经上官准假,以探亲名义离去。”

崇元帝压了压气: “叫你的人,继续盯着吧。”

此时的方锦安,正因自己旧部纷至沓来欢喜不已。

先是当年的的卢军统领,名赵亮的,第一个来拜见。他现在本就是上得军里的参将。楚峦部能掌控上得军,认真说来其实是他及部下做到的。

此人是五大三粗极彪悍一条汉子,面相虎虎生威。李忆以前只闻声没见人,知道是个很忠厚可靠的人。

就在李忆审视之时,赵亮已是纳头便拜。被方锦安扶起后,他握着方锦安手只管不放,一双虎目盯着方锦安眨也不眨,唇边眼见着有可疑的口水流出:“原来我家主上竟是这般的貌美......”

擦,说好的忠厚人呢?李忆暗中翻翻白眼,赶紧上去把他手掰开:“赵将军请坐。”

方锦安也被他弄的有点羞赧:“亮哥你以前在侯府中又不是没见过安安。”

“那不一样,真不一样!”赵亮摆手笑道。

说话间侍卫来报,永郡罗鸣罗将军到。

方锦安大喜,亲自迎了出去:“罗叔!”——这人李忆也极熟悉,可谓方锦安的老臣、近臣了。

一骑飞奔而至,来人直到了方锦安面前才跳下马。这是一个鬓已花白的老将。将方锦安上下打量了又打量,他许久才哽咽唤一句:“安安!”

相携进入营帐中,不顾的说别的,罗鸣先解开手中裹了又裹的一个包裹,原来是一个食盒:“这两天正好我新认的干儿子,媳妇要生产,你罗婶走不开,不然无论如何要一起来看你的......这是她给你熬的鸡汤,让人给你热热去。”

“好想念罗婶的鸡汤啊。”方锦安笑嘻嘻道。一会儿汤热得了,罗鸣先接过来试了试冷热,这才递给方锦安,方锦安故意做出小儿女模样,就这他的手喝了一匙,以引他开怀。果然罗鸣欢喜至落泪。

赵亮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下羡慕。第二天一早也小心翼翼捧了一碗补汤求见方锦安:“此地有个极擅做药膳的大夫,这是求他开出的方子,我亲自盯着人做的,还请主上试试。”

李忆皱眉:这种药膳哪儿能乱吃。然而方锦安不忍拂故人好意,因此只道:“刚喝了药不能多吃别的,只吃一口可好?”

“好好好!”赵亮猛点头,又扭捏道:“不知末将可有侍奉主上用膳的荣幸?”说着便舀了一口那汤送到方锦安唇边。方锦安笑笑,便就势吃了。

赵亮激动的满脸通红。而此时方锦安身边还有另两位一早赶来的将领,见此情形莫名双眼发亮连连吸气。

于是下一餐时,方锦安面前突然就冒出了数碗汤。“主上,尝尝这个!”“主上,这是末将亲手为您做的!”“主上,请允许末将侍奉碗匙!”一群人高马大的将领把她团团围住,争先恐后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两天卡文卡的厉害,原谅我......

第67章

方锦安有点搞不清楚自己这群老部下们是怎么了。以前她是阿绣的时候他们对她虽也敬重, 但并没有现在这样,敬重之外又加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然而极其狂热的情感。这种情感驱使着这群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汉子,竟如同不经事的少年郎一般, 尽做些匪夷所思的傻事儿。

喂汤被李忆以有碍她病情的由头叫停了。然而众将又各有花样:接见时拉一拉手是谁都不能拉下的,还有那等激动难抑脸皮又厚的, 直接扑上来就一个熊抱。有个年纪小的忍不住涕泪俱下得到方锦安亲手拭泪之后, 后面的人就都把泪哗哗的脸盘子往她面前凑。又有人献上长策请主上狠狠鞭策于他, 还有一个当即扒了上身衣服请主上在背上题写激励之词, 并表示要马上找人纹成纹身......

如此热热闹闹, 你来我往,直闹到除夕, 没一个肯走的, 定要陪着方锦安过这一个新年。

方锦安自觉这许多日疏忽了李忆, 因此除夕那日, 她闭门谢客, 神神秘秘地忙活了起来。李忆来了也被谢岫挡了驾:“娘娘说,她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李忆很怀疑是惊吓:“别是她的病又发作了吧?”

“没有没有,我发誓没有。”谢岫忙道:“如若真是发作了, 现在没有隐瞒的必要呀。她真的是要给你惊喜, 殿下就等着瞧吧。”

“要什么惊喜, 她保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可千万别让她累着了。”李忆皱皱眉,回了军中大帐,继续与人议事, 安排各种事宜——柳家虽倒,但收拾首尾的事儿就不少。光说把这谋逆的罪名坐实了,就有无数案牍文章。他之所以滞留此处不去,主要就是此事牵绊。乃至于这大年下的,也不得歇息。

谢岫应付了李忆,进去看方锦安。却见方锦安盘坐在圆桌前,面前弹开一溜儿几个布袋,里面是各种粗粗细细颜色各异的粉末——谢岫知道,这是侍卫们出去花了几天功夫好不容易才弄回来的。又有一柄极精细的戥子,并数柄大小不等的细长精巧木匙。眼下方锦安正在从各个袋子里称量出分量不等的各种粉末,一一用细磁碟子装好。

“是要作画吗?”谢岫凑近看看,这些粉末并不是她所熟悉的作画颜料。

方锦安只专心称量:“再猜。”

谢岫委实猜不到。直到看到方锦安拿出一个圆纸筒子,往里面添那些粉末的时候,谢岫才恍然大悟:“炮仗?啊,不对,是花炮吧?你还会做这个?”

谢岫有点哭笑不得,做个花炮送给心上人做惊喜,这太不靠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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