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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一抹不舍之息(二更)
十里香身为红阎罗,自然可以自由出入九十九洞天的任何一个角落,傲青听到她在身后的聒噪,脚步一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等十里香再有举动,傲青已迅速地扬起了手指,苏瞳听到破风声从高处来,抬头一看,只见一捆赤色的绳索不知是从哪里飞来的,在十里香还未防备之际,便将她五花大绑起来!
噗通。
身上的枷锁过分沉重,猝不及防的十里香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你不能这样对我。”眼见挣扎不开锁链,十里香的表情分外委屈,这一次跟来,并不是因为花痴作祟,而是事关族规,她不希望看到牧云秋犯下大错。“这里外人来不得,祖宗定的规矩!”
“的确是不能这样对你。”倒是被提醒了,傲青摸着下巴略微沉吟了片刻,又招了招手,唤来一尊大血钟,哐当一声将十里香连头到脚罩在了里面。
这样一来,连空气中弥漫的阵阵聒噪声也消失了,非常,非常的清静。
傲青心情愉悦地打了个响指。
噗!
苏瞳差点笑出声。
“你这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模样,实在太无情了,而且你带我擅闯这里,是不是真的坏了什么规矩?”
“规矩本就是人定的,我也算是血族的老祖宗了,改一条又有什么关系?这丫头就是脑子不太灵光,所以这么多年连假阎罗的事情都没查清楚,还得我亲自出手。借你血器,是为止祸,她若掰得清楚,就应该乖乖闭嘴,不要惹事。”
“啧啧,果然是血魔牧云,霸气!”苏瞳竖起拇指,而后朝那孤单静置于空武器架上的血器看去。
正是它在十里香出现前,绊住了傲青的目光。
血族血器,奇形怪状,有的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伤人的武器,没有棱角与锋芒,眼下这件,便是如此。
它长得像是水滴落入湖中溅起的水环,只不过一层叠着一层,堆砌如塔。与其它沉睡在岁月长河之中已积满尘土的血器不同,此物在傲青靠近的刹那,突然泛起了淡淡的血华。
“这是什么?”苏瞳轻声细语,好奇地想以手指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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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动!”傲青大吼一声。不过立即就察觉自己语气急躁,伸手将苏瞳拉后了一些,这才低声解释:“你是外族,若不是有我血息保护,根本无法走到这里,不过就算如此,一路上看到的各种血器,你也不能轻易碰触,否则将遭到强烈的反噬。”
苏瞳赶紧缩回了手指。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件东西,好像在吸引我。”
“那是当然。”傲青浅浅一笑,眼中掠过了千帆:“因为这是珈巽,伏川的血器。他跟着我的时候,总是好奇我会钟情什么样的女子?毕竟他喜欢的王城珍珠,我一点都看不上眼,所以感觉到你的气息,它便诱你上前,想好好看看。”
“他?它还活着么?”苏瞳诧异极了。
“一抹不舍之息吧!”
傲青阖上了眼,用手指轻拂那水环之塔,在他低低的叹息与轻柔的抚慰之中,血器上萦绕的血华刹那破碎。
苏瞳抬起头,看见一股细碎的金尘从血器上扶摇而起,朝天顶散去,划过惊艳的醺风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嗡嗡嗡……
碎金带走了故人对尘世的最后眷恋,它的离开,令四周温度又降了几度。
看来伏川虽然死去,却与明藏一样,一直在等待着牧云秋的归来,如今它已如愿,所以附着在其上最后的思念也乘风化虚。
“你也听说过,血族的血,是炼器至宝吧?”此刻傲青已经将珈巽捏在手里,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他虽然叮嘱苏瞳不要碰触任何血器,可自己却是这九十九洞天的旧主,百无禁忌。
“当然听说过。”苏瞳想起了在昏觞残宫里遇见的破军,当时他与傲青的对话就一直围绕着血族。
“有很多人,都觊觎着血族的血息,用其炼器,可以加持仙宝的威力,不过取血还不是他们最想要的,这些用生命孕育出的血器,才是我族瑰宝。”
的确是瑰宝,苏瞳对这句话深以为然,在来这里之前,她万万没有想到血族死后,还能将体内血器以这种形式保留下来,而且如此通灵,数量如此浩瀚!
抬头只见漫天的红,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墨香,此间藏器室极为巨大,可这也仅是九十九洞天的一小部分而已。
“来……”将伏川的血器藏在袖中,傲青朝苏瞳招手,眉眼间再见到伏川血器的那种萧索感已然淡去:“陪我走走。”
“好啊。”苏瞳点点头,轻快地朝傲青走去:“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跟我说说,杀阎罗的事情。”
“这也被你想起了?”
“那当然,我三师兄嘴里说过的话,我从来没忘记过一个字。”
“我不是告诉过你,罗生九王都有着特殊血脉和出身么?这种命定之主,自然有失公允,所以一些魔修强者表示不服,便暗中结成了一支力量,专门针对九王。而他们的头目,便被称为‘杀阎罗’,取‘斩尽罗生所有王者’之意。”傲青得意地眨了眨眼:“想当年我闲来无事,到处竖敌,还被误以为是混入血族之中的杀阎罗呢。”
“原来如此。难怪你说的九王三脉色、欲、鬼里,并没有一个‘杀’字。”苏瞳点了点头,心中的疑问总算解开。
“你那位浑敦三师兄,一定也在罗生狱里待过一段时间,只不过与我不同时期,不然我也不会直到他自己说出口才察觉到。”
傲青带苏瞳迈过一高高的门槛,似乎又走入了第二间藏器室内,这房间的天顶更加高阔,但放置在武器架上的血器,却越发稀少。
越过门槛之后,苏瞳便忘记了接刚才的话头。傲青侧头看她一眼,发现苏瞳苏瞳的小眼珠子正四处乱转。
于是傲青笑了起来:“你本以为,九十九洞天,不过是个虚名吧?”
“不错,因为只见到九重门,可是现在看来,每一门后,似乎还有洞天。”苏瞳伸长了脖子向前打量,虽然在行走时要万分小心,不要让自己与血器有任何接触,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好奇心。
“九门里,陈放的都是珍品,而且这些血器,也分九等。越向里走,血威越强。”傲青嘴角掠起向上的弧度,又将藏在袖子里的珈巽拿了出来:“伏川的血器,至少能摆放在第六室里,不过他却将珈巽放在入口的位置,大概是希望我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这样也好,我便能亲自为他正名。”
带着苏瞳慢慢走过一排排的武器架子,一种庄严与神圣的感觉浮上了苏瞳的心头。
其实在此之前,除仙罗古伞之外,她还曾见过一件血器。
当年在玄谷,如燕仙子曾妄图以一把血色琵琶点燃焚界的野火,那血至凶至邪,其上澎湃的腥躁气味她至今都难忘记。
看来凡是强取的血器,都不会带有纯正的墨香。
“你的啖鬼血渊,能放在第几洞天里?”走着走着,苏瞳又好奇起来。
“你这是,咒我死么?”傲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觉得苏瞳这问题问得实在是太坏了。
“死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瞳瞪了傲青一眼,装委屈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既然你这么认真地问了,我便好好想想……嗯,大概……得甩他们一百条街,专门再去开辟几百个洞天吧?”傲青丝毫不谦虚,将自己的血器定义为血族最强。
见他如此不切实际地自大,苏瞳感觉这问题算是白问了。
二人说话之间,便已来到第六室里,傲青突然停下脚步右手托起,珈巽便从他袖里飞出,轻轻落在玉台之上。除它之外,整个房间里,竟然只有四件血器。
大概也是知道能摆在这里的血器数量将极少,所以一排排的武器架子,也换成了绯玉石台。
虽然有着傲青的血息保护,此刻苏瞳还是觉得有些不适起来。
“这次要借的血器,还在更深处么?”苏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不,就在最开始的地方。”傲青做了个鬼脸,原来只是带苏瞳来护送伏川的血器回到它本应该在的地方的,而此行的目标,却藏在他们早已走过的路上。
“啊?”苏瞳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还以为傲青说得那么神乎其神的,要借来用的东西一定相当厉害才对。
“不要啊了,你不会失望的。”拖着苏瞳,傲青又返回了九门后的第一间房间内。
“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在一排排的武器架前迂回,也不知道兜了多少圈,傲青终于停在了一个奇怪的物件前。
血族血器的形状,的确已远远超越一般武器的范畴,可苏瞳怎么想也想象不到,一只碗,也能成为九门后珍贵的血宝之一。
“这……这真的能帮我驯服那青婴?”看那碗还有些破旧,边缘有些缺口,苏瞳发起了呆。
------题外话------
大概我是饿了,本来想想象一个四海八荒最拉风的仙宝模样,可是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了个碗…
第470:借点东西
“谁说要驯服它了?”傲青翻着白眼:“嘿!媳妇儿,我们去讨饭吧!”兴奋地拿起红色的破碗,傲青哼起了小曲,拉起苏瞳就向外兴冲冲地走去。
噗!
“正经点。”这下轮到苏瞳哭笑不得了,傲青简直她肚皮里的蛔虫……自己不过刚在心里腹诽此碗的破旧,他便就势恶心起她来。
“好,正经一点。”傲青没想着捉弄苏瞳,更不会在寻找六剑仙尊上开她的玩笑,他收回了嬉闹模样,表情严肃起来:“这件东西,只要落在你的手里,便绝对不是九门一室之宝那么简单,不过你并不是血族,所以要让你能用,得花些功夫。”
听傲青这样说,苏瞳心中倒还有些安慰,不过他所说的花的功夫……是怎么回事?还没来等她问出口,傲青又带着她回到了封着十里香的大钟前。
这大钟一点也不安分,正在地上骨碌骨碌来回转悠,而且不时有红色的血刺从封口冒出,一簇簇的很是蓬勃。看来里面的人想出来,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大胆,本尊命你闭关,你不好好思过,反而如此顽劣,简直罪加一等!”
傲青大喝一声,五指突然朝钟顶盖去!
苏瞳诧异地看着傲青,他声音里虽然包藏着怒气,可是湛湛发光的眼里,分明写着浓浓的笑……
啧啧,看来十里香又要被坑了。
苏瞳在心中为十里香烧起一柱香。
难怪傲青一直默许十里香跟着二人,要他真的不愿,早在石滩前就能把这黄毛丫头给打发了,而且还有封印着她的钟与绳索,如果傲青用了全力,哪还容得了她上窜下跳?
什么?在罚我思过?
坐在钟下的十里香一听傲青这声吆喝,整个人顿时蔫了下来,他何时下过令?她怎么不记得了?而且……而且都是阎罗,凭什么自己就非得听他的话?
就在十里香生着闷气的时候,罩着她的钟突然迅速旋转,同时发出了嗡嗡的声响。
“你不能这样,放我出去!”没想到对方真会对自己下重手,十里香拼命用粉拳砸着钟壁,可惜没人有看得到她气恼和害怕的表情。
在傲青的五指之下,血钟如陀螺一样疯狂乱窜,发出呼呼风响,四周武器架上的血器们都不约而同地战栗,在强大血息的刺激下相互撞击,叮叮当当,嘈杂错乱。
要是血翼们看到傲青如此捉弄十里香,只怕就算折服于血魔牧云的淫威,也会壮着胆儿来求几句情,只可惜九十九洞天中,除了红阎罗本人与他们庇护的客人,就算明藏也无法踏足一步。
说不定打一开始,傲青便是这样算计着十里香呢。
要说这十里家族,还真是与傲青八字不合,想当年便在傲青手中赔光了老本,如今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个阎罗,还是要折在傲青手上。
苏瞳眼都看花了,只听几声闷响,钟下就没有了声音。
“很好。”
惩罚绝对不是傲青的目的,见十里香不再挣扎,他轻轻将手抬起,红色的钟鼎立即升空,将十里香吐了出来。
随后血钟飞上高空,与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众多沉睡的血器之中,而十里香早闭紧双眼,没有知觉地瘫软在地。
任谁看到她这幅模样,都会心生怜悯,她的确生得很美,苍白无血的小脸,更衬托出楚楚可怜的风情,额前的发都被汗水打湿,不是粘在脸上便是蜿蜒在地面上,身上紧紧捆绑着的血色绳索,将她曼妙的身姿也勾勒出来。
傲青蹲下了身子,苏瞳突然被从傲青身上爆发出的血息震退了几步,她定睛看到,地面辐射出了繁杂的阵纹,花纹之精美没有词藻可以修饰,半空中荡漾起的气息,也缥缈玄奥。
这诡异的阵,将十里香包裹在其中,而后傲青便伸出了自己的手,缓缓伸入十里香的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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