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凤舞九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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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着鱼玄机的身姿,程宗扬莫名想起前几天夜里,那个冒充小厮,在信笺上下毒的刺客。

程宗扬猜测过鱼玄机会不会是三名刺客之一,毕竟她出自泊陵鱼氏,对自己的敌意极深。不过最初那名刺客身材纤小,比起鱼玄机明显要矮了一头,除非鱼玄机有变换体形的秘法,否则绝不会是同一人。

另一名在青龙寺附近消失的女刺客,从身手判断,很可能是飞鸟萤子,只不过小女忍死不开口,现在人都丢了,也没办法证实。

最后那名女刺客来时,鱼玄机正跟杨玉环一道来作客,更不可能是她。因此程宗扬已经把她排除在怀疑对象之外,可这会儿又不禁心头疑云大起。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第六级通幽境,对幽微之处的观察力更上层楼。同样是霓裳羽衣舞,舞姿相同并不奇怪,但同样的飞跃动作,不同的舞者发力的细节各有区别,而鱼玄机方才的飞跃,与那名冒充小厮的女刺客在细微之处如出一辙,给自己一种强烈的即视感——那名女刺客若非与鱼玄机关系密切,同出一源,就是瑶池宗门下!

程宗扬专注地盯着鱼玄机玉足粉腿,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那只醋坛子早已醋海兴波。

“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哎。”杨玉环酸溜溜道:“这霓裳羽衣舞,程侯是不是心服口服了?”

“嘘……”

杨玉环顿时瞪大美目,“你敢嘘我?”

“别说话。”

杨玉环劈手将一张白纸拍在他脸上,“不许看了!”

程宗扬回过神来,“干嘛?”

“给我写个服字!”

“凭什么?”

“就问你服不服!”杨玉环柳眉倒竖,“不服你上去跳一个!”

“我给你跳个大象舞,你看不看?甩鼻子那种的。”

“你敢跳我就敢看!跳啊!跳啊!”

“……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不跳是吧?”杨玉环把笔塞到他手里,“给我写个服字。”

“我写了你打算放哪儿?挂床上?”

“贴马桶上!”

“你怎么不贴马桶底呢?正对着……”

杨玉环一把捂住他的嘴,嗔道:“对着你脸!写!”

程宗扬扭过头,“不写!”

“耍赖是吧?跟我耍赖,你可找对人了!”杨玉环挽起袖子道:“本公主不光会耍赖,还会撒泼!有本事你就给我跳一个!不然就给我写个服字!”

程宗扬一边躲闪,一边小声道:“干嘛?玩真的?”

“给你机会你都不抓住?”

“什么机会?”

“那个飞燕啊,据说舞跳得特好。让她跳一段,这些人肯定服气。”

“别闹!”程宗扬道:“她在云水受了风寒,身子一直不爽利。”

杨玉环一脸鄙夷,“你要说她是被你干坏了,我还就真信了。风寒?什么风寒早该好了!”

“要不我把那些侍奴叫过来,给你们打套拳?”

“哟,一屋子的侍姬,连个能跳舞的都没有?”杨玉环越说越恼,“你就这么心疼她们?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程宗扬都听糊涂了,“这跟你的面子有什么关系?”

“你的面子就是我的面子!你丢脸就是往我脸上抹黑!”杨玉环道:“谁敢往我脸上抹黑,我做鬼都不放过他!”

程宗扬以手扶额。这是什么神奇的三段论?逻辑学遇到杨妞儿,就可以喂狗了。撞见这种奇葩的脑回路,什么逻辑都得给搅得稀碎,哪儿哪儿都不挨着。

“我……”

楼上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正在小声吵嚷的两人同时抬起头。

一个明眸皓齿,眉枝如画的小美人儿立在楼梯上,她娇靥生晕,鼓足勇气说道:“我……我来跳一曲!”

鱼玄机的霓裳羽衣舞刚刚跳罢,程宗扬被杨妞儿拿纸糊脸,后半段一点没看着,前半段也光看“精华”了,这会儿满脑子就剩奶子大腿。不过看殿中诸王的神情,方才那曲霓裳羽衣舞显然跳得十分出色。抚王李纮以手抚须,老怀大慰,似乎能多活好几年的。

此时看到楼上突然出来一个美貌的陌生少女,众人都有些诧异,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打听她的来历。

赵合德小脸愈发羞红,但还是鼓足勇气,拾阶而下。

程宗扬不知道合德怎么会被众女拱出来跳舞,也不知道她舞跳得怎么样,但这个一向羞怯的小丫头鼓足勇气主动出面,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给她撑腰。

“别闹!给你挣脸的来了。”

程宗扬安抚住杨玉环,起身走过去,挽起赵合德的手,向众人笑道:“这是程某的内眷。方才玄机仙子的霓裳羽衣舞,尽显大唐华彩风流,这会儿让内眷给诸位跳一曲,好不好另说,只当给诸位凑个热闹。”

赵合德被他当众拉住手,不禁满脸红晕,那双水灵灵的美目却亮了起来。

美人如玉,在场众人无不惊艳于她的美貌。殿外柱下,一名浓髯侍卫更是露出火辣辣的目光,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

旁边的同伴扯了扯他的衣袖,捂着嘴咳了一声。

乐从训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觉得黏上的胡须有些发痒。他一面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一面按了按毡帽,往对面打了个眼色。

对面一名身着黄衫的内侍笑眯眯跟小环说着话,又叫来乐官,问了几句,然后信步往殿中走去。与鱼玄机擦肩而过时,温和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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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内侍。”他双手交叉,躬身施礼。

高力士的大红嘴唇笑得跟菊花似的,尖着嗓子亲热地说道:“弘志啊,你来啦。”

鱼弘志笑道:“太真公主设宴,款待诸王,圣上命小的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顺便送些酒食。”

“哎呦喂,圣上有赐,你怎不早说?”高力士赶紧张罗着摆放香案,拜谢君王赏赐。

“别!别!”鱼弘志劝阻道:“来时圣上专门叮嘱过,太真公主这边今日是家宴,只论亲情,不涉尊卑。若是大张旗鼓,反而不美。”

“圣上这体贴劲儿,”高力士感动地说道:“可真别提了……”

鱼弘志命随从送上酒食,高力士拉住他的衣袖不让走,非要给他单设一席,好生款待一番。

鱼弘志欣然应诺。他代表圣上光临,席位自然不能靠后,紧邻着抚王李纮和绛王李悟之间,单独设了一席。鱼弘志笑着向太真公主问好,然后拂衣入座。

赵合德已经换好舞衣,一身白衣,皎如明月。她双袖并在面前,缓步走到殿中,风姿绰约地立定身子,那双素白的长袖微微分开,露出姣美的玉容,接着纤手一扬,素袖白练般扬起,几乎触到殿上的宫灯。

要知道紫云楼每层高近三丈,悬挂的宫灯也有一丈五六,她这两条长袖足有丈许,而且质地柔软,此时双袖齐出,在空中盘旋飞舞,宛如流风回雪,变幻无穷。

程宗扬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合德这一手云袖精彩万分,显然是练过的。换个人来,只怕连袖子都甩不出去。

“是白纻舞啊。”杨玉环看得目光闪闪,惊叹道:“合德妹妹的腰好细。”

程宗扬笑吟吟道:“这要看跟谁比了。”

杨玉环咬牙道:“本公主的腰细着呢!”

“比你合德妹妹还细?”

“差不多!”

程宗扬宽容地安慰道:“你高兴就好。”

杨玉环正待反唇相讥,却见赵合德娇躯一旋,两条雪白的长袖绕身飞舞,纤软的腰肢宛如柳条,盈盈一握,目光顿时被堂上的舞姿吸引,一时忘了反驳。

赵合德舞姿优雅而又舒缓,芳姿妍态,艳色倾城,两条长袖时而飘飞,时而委地。接着她一手抬起,一手拈着素袖,半掩着面孔,露出波光粼粼的美目,望向自己的情郎,目光温柔似水,含情脉脉。

忽然席间传来一声口哨,却是杨玉环以指抵唇,打了个贼响的唿哨,摇着手叫道:“看我!看我!合德妹妹,你好漂亮!”

赵合德玉脸飞红,转身避开她的视线,莲步轻踩,两条长袖浪花般在身后翻滚,将白纻舞的窈窕之姿,绰约之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殿内响起喝彩声,陈王李成美抚掌叫道:“好!玉缨翠佩杂轻罗,香汗微渍朱颜酡!漂亮!”

李悟和李怡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自家这大孙子就是个愣头青,还搞不清状况呢就乱叫好。万一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挨抽的时候大伙儿可要躲远点儿。

赵合德旋转着娇躯往后仰去,双袖卷起,在空中绕成一串圆环。

忽然一只琉璃盏掉在地上,滴溜溜滚到赵合德脚边。

程宗扬暗道不好,待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赵合德正在旋身,一脚踩到琉璃盏,顿时脚踝一扭,滑倒在地。

小美人儿痛叫一声,飞舞的长袖从空中坠下,掉到席间,正好落在鱼弘志面前的汤盆中,淋淋漓漓沾满了汤汁。

李成美愕然张大嘴巴,自己的琉璃盏怎么就滚了过去?难道是刚才鼓掌时候动作太大,不小心撞到了?

旁边身影一闪,程宗扬纵身跃到殿中,一手扶起合德,一手握住她的纤足,小心按了按。还好,没有伤到骨骼。

赵合德痛得咬住唇瓣,美目仿佛蒙上一层水雾。

鱼弘志一脸惋惜地咂了咂嘴,抄起筷子,将那条沾污的素袖从自己汤盆里拨了出来,丢到一边。

殿外蓦然暴发出一阵大笑,笑声肆无忌惮。

接着应合般又是一阵大笑,不多时,笑声四起,奚落的讥笑声响成一片。

赵合德双目含泪,一手挽着程宗扬的手臂,玉颊藏在袖后,身子微微发颤。她听说夫君在斗舞中落在下风,鼓足勇气出来跳舞,却没想到不小心失足滑倒,反而成了众人的笑柄。

程宗扬盯着殿外一名笑得最起劲的浓髯侍卫,心头一阵火大。他冷着脸握紧拳头,不管这厮是谁家护卫,他要再敢笑,自己拼着当场落了唐国诸王的面子,也要给他来顿狠的!

杨玉环面沉如水,忽然道:“他们几个哪儿来的?”

高力士仔细看了一眼,低声道:“有些面生。奴才去问问。”

“问个屁!”杨玉环凤目生寒,“全逮起来,关马厩里!一人喂他们十斤马粪!让他们笑去!”

“是!”

哄笑声中,一个纤美的身影走了过来。那女子戴上着一只凤钗,面上戴着一幅轻纱,露出的双目宛如秋水。她双手交握,款款走到殿中,轻柔优雅的步履仿佛带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宛如一株摇曳生姿的花枝,冉冉行来,宛如拂水行香,让人一眼望去,便挪不开目光。

赵飞燕仪态万方地走到殿内,俯身扶住妹妹,柔声道:“要紧吗?”

赵合德眼泪含含地摇了摇头。

“你先去歇歇。”赵飞燕嫣然一笑,“我来好了。”

殿中一片寂静,连方才笑得最响的几人都没了声音,一个个张着嘴巴,愣愣看着那个美绝人寰的身影。

程宗扬将赵合德横抱在臂间,往座席走去。路过鱼弘志时,微微点头示意,为方才衣袖掉到他席上道了声:“抱歉。”

赵飞燕足尖轻轻一点,那只绊倒赵合德的琉璃盏打了个转,莲花状的盏口朝上,稳稳落在地毯上。

赵飞燕没有换舞衣,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广袖襦衫,衣角绣着扇状的合欢花,下面是一条鲜红的百褶罗裙,臂间挽着一条飘飘欲飞的长带。

她探足踏在琉璃盏上,然后双袖一展,接着合德方才的舞姿,娇躯轻盈地旋转起来。

赵飞燕甚至没有用换足的动作,仅仅是一只足尖踩在透明的琉璃盏上,那条百褶罗裙便如同怒放的花朵般绽开,裙裾飘舞浮动,仿佛要乘风飞去。她一边旋转,一边娇躯后仰,双袖举起,宛如一枝凌霄,迎风招展。

腰肢如玉,弯转似环,眼看就要弯到极限,忽然她足尖一点,整个身子轻盈地飞起,在空中轻柔地舒展开来。她方才的旋转快得让人目不暇接,此时的飞跃却舒缓得令人难以置信,那具纤美的玉体仿佛失去重量,臂间的长带翻卷着飞上空中,然后足尖一点,落在琉璃盏内。

众人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做了一个后空翻,起点与落点都在那只宽不盈掌的琉璃盏内,前后不差毫厘。

短暂的愕然后,殿中发出一片惊叹声。连程宗扬都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赵飞燕的舞技如此惊人。

她长袖甩到肩上,身子优雅地倾斜过来,面上的轻纱飞起一角,露出一点明艳的红唇。她身体倾斜的角度已经超过了人们认知的极限,当旁观者以为她会摔倒时,她却衣袖轻轻一卷,带起一抹香风,倾斜的身体仿佛被那股香风吹起,在她脚下,那只琉璃盏的盏口已经触到地毯,也随之回到原位。

忽然手背一痛,又被杨玉环拧了一把。程宗扬怒目而视,还没开口,杨玉环便问道:“痛不痛?”

“废话!”

杨玉环玉手捂住胸口,“原来不是在做梦……”

程宗扬真想吐她一脸血,你拧自己好不好!

杨玉环张开手臂,“合德妹妹……”

赵合德连忙道:“我脚也有一点点痛。”

“我帮你揉揉!”杨玉环不由分说,一把挽住赵合德的纤足,一边揉,一边望着场中惊叹道:“飞燕姊姊怎么能跳这么好?身轻如烟,简直吹口气都能飞起来。”

程宗扬也在暗自惊叹,怪不得刘骜不顾吕雉的反对,一意孤行,把她立为皇后,赵飞燕出身寒微,全凭着容貌舞技成为六宫之主。忽然间,程宗扬生出一丝愧疚,她跟着自己真是可惜了。这样惊人的长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很大程度上,只把她当成一只赏玩的花瓶。而赵飞燕也从来没有以此争宠,只默默由着自己予取予求,凭君尽欢。

赵飞燕舞姿愈发华美,在琉璃盏上轻扬婉举,流露出万种风情。

殿内殿外,无论亲王,还是乐工、侍者,无不心驰神往,沉浸在她醉人的舞姿中。小环张着红唇,目光中满是崇拜。鱼玄机一眨不眨地望着殿中的丽人,连手中的玉叶冠也忘了戴。

李炎和李溶脖子不由自主地往前伸长,看得目不转睛。李成美的方响也忘了打,这会儿并膝挺身,浑然不知自己是在跪着看。

一曲跳罢,赵飞燕轻云般飞起,踏阶而上,转瞬间便芳踪杏然,只剩下那只琉璃盏静静留在地毯上。

忽然有人道:“这莫不是汉宫的掌中舞?”

抚王李纮满脸震惊,早把装伤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他一手抚膺,惊讶地说道:“传闻汉国赵皇后宠盖六宫,精擅歌舞,天子曾命内侍手持水晶盘,赵后于掌上起舞,身轻如燕,若执花枝颤颤然……老夫还以为传闻言过其实,不意今日竟然能亲眼得见,较之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老亲王捶着胸口,几乎堕泪,“老夫这辈子……没白活啊!”

话都说到这儿了,程宗扬不能再默不作声,“家中内眷正好去过掖庭,学了些汉宫舞技。让诸位见笑了。”

“笑啥啊。”李纮倒是爽快,抹着眼角道:“程侯一曲慷慨悲歌也就罢了,那位内眷的歌喉,已经堪称绝世仙音。这位的掌中舞飘举如仙,更是天上少有,世间绝无。老夫今日是心服口服!”

李纮说着连连拱手,程宗扬却是一肚子的郁闷。什么叫也就罢了?我堂堂麦霸,不要面子的啊?回头还得再射你一箭。

“不服!”杨玉环道:“我就是不服!”

程宗扬提醒道:“你刚才都看傻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看傻了我也不服!”杨玉环道:“我也能跳!”

“要不你试试?那琉璃盏要不被你踩成八瓣,我程字倒着写。”

“那是你没见本公主跳的胡旋舞!”杨玉环口气满满地说道:“绝对让你心服口服!”

“这么自信?”

“赌十万金铢!铁定让你服气!”

杨玉环说着贴到他耳边,小声道:“赶紧说服!回头我专门跳给你看。”

程宗扬嗤笑一声,“你当我没看过?”

那张娇艳的红唇几乎贴到他耳朵上,齿舌生香地轻吐兰芳,“光屁股的。”

程宗扬像被人戳到肺管子,一阵剧咳,当即道:“服!”

杨玉环把笔塞给他,“写下来!写下来!”

“真跳?”

“我数三下,你要不写,我就改主意了。”

程宗扬二话不说,提笔一挥而就,写了个大大的服字。

杨玉环喜滋滋拿起来,“字写得好烂。”

“知足吧。这就不错了。”

“都看见了吧?”杨玉环举起那张纸,“程侯给我写的服字!白纸黑字,童叟无欺!”

大爷的,你光屁股给我跳胡旋舞,就为了换这一个服字,还觉得挺值?程宗扬真不理解杨妞儿的脑回路。八成是脑子有包吧。

众人配合地发出一阵“格格”的笑声。太真公主话都放这儿了,还不赶紧捧场?这么不开眼的,早就被打死了。

杨玉环终于满意了,将那张纸交给高力士收好,豪爽地说道:“你们好生喝着,我去招待程侯的内眷。”

众人乖巧地说道:“阿姊慢走。”

“姑姑慢走。”

“姑奶奶,我也想去……”

“滚!”

程宗扬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抱着赵合德登上楼梯。杨玉环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好歹看在合德的面子上,没跟他翻脸。

赵合德小脸通红,在他怀中小声道:“我听到了……”

“咳!咳咳……”

程宗扬一阵猛咳,小声叮嘱道:“别乱说。万一她反悔了呢?”

赵合德声如蚊蚋地说道:“我也可以……不会反悔的。”

少女莺声软语,程宗扬不由得心头鹿撞,腹下一团火热。

忽然有人叫道:“主上!”

敖润背着铁弓,满头是雪,手中拿着一只用来盛放文牍的木匣,如飞般狂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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