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侯封舞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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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从睡梦中醒来的程宗扬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久违的阳光透过窗棂的薄纱,在茵席上洒下斑驳而明亮的光影。

笼罩洛都多日的阴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白玉般的宫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乎一夜之间,烟尘散尽,玉宇澄清,光明重回人间。

温暖的被衾香气袭人,身旁的艳妇仿佛一隻小猫,蜷着赤条条的玉体偎依在自己怀中,丰满的雪臀贴在自己腹下,碰触间滑腻如脂。自己的阳具还插在她淫穴里面,娇嫩而多汁的蜜肉裹住棒身,随着呼吸轻柔的律动着,仿佛一张娇媚而多情的小嘴,正含住主人的阳具,温柔地抚慰着。

自己居然硬了一夜?程宗扬心下发毛,不会玩废了吧?他略一运功,发现气血运行一如既往,并没有出现由于太过亢奋,导致阳具一味充血勃起,却无法软化尴尬局面。倒是昨晚残余的杂气不知不觉中又炼化了一些,数量虽然不多,但胜在意外之喜。程宗扬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睡着之后真气还在自动运行?

程宗扬动了一下,怀中的襄城君发出一声娇呻,他吹了声口哨,然后翻身压住寿奴的雪臀,痛快地吃了顿早餐。

惊理进来时,主人正倚在榻上,翻看一卷简册。昨晚侍寝的寿奴不见踪影,阮姨娘侧身坐在榻旁,捧着一隻玉碗,亲昵地喂主人用粥。罂奴背对着主人,像隻白羊般跪在榻前,高举着屁股,用蜜穴套住主人的阳具,正卖力地耸动着。两女玉颊酡红,眉眼间春意盎然。

惊理啐了一口,“一大早就偷吃。”

程宗扬挪开简册,笑道:“你要是想吃,也赏你一口。”

“奴婢可没这个福气。”惊理屈膝福了一福,“主子,该办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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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平定,朝臣纷纷入宫拜见皇后。程宗扬一概以皇后抱恙回绝,都交给单超、徐璜、唐衡几位中常侍应付。个别着实推拖不过的重臣及诸侯,则由太后代为接见,以释众人疑虑。

不过有些官员,无论交给中常侍,还是太后单独接见,自己都不放心,比如胡骑军的桓氏父子。

“桓将军挥军入京,匡扶大义,”徐璜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此番平定战乱,桓将军居功至伟。”

桓郁双手按膝,躬身道:“不敢。”

“桓将军就不必谦逊了。”徐璜道:“咱在内朝伺候圣上,对行军打仗的事是一窍不通,往后还得桓将军多多辛苦。”

“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徐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侧了侧身,“程大行,你看……”

程宗扬仔细打量着桓郁与他身后的少年。桓郁坐领胡骑军,闭营观望,试图在刘建、吕巨君之间左右逢源。结果遇上班超,直接在营中斩杀两家使者,裹胁胡骑军为长秋宫效力。徐璜虽然说得天花乱坠,但一翻脸定他个死罪也就是一句话的事。难得桓郁面色如常,如果换成自己,也许手心里满是冷汗了吧。

不过桓郁是个明白人,被班超绑上战车,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便立即交出虎符印信,全力襄助长秋宫。连日来桓氏父子身先士卒,击破北军大营,将残存的吕氏军力一扫而空,随后进军洛都,控制局势,衣不解甲,马不解鞍,为平定局势立下汗马功劳。

眼下长秋宫朝中无人,单靠董宣独木难支,这个桓郁能不能用,必须自己见过才好决断。

仔细审视良久,程宗扬微微点头。

徐璜心下会意,他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诏书,“桓郁接旨。”

铁甲声响,桓郁离席跪倒,后面的桓焉不由握紧拳头。

“皇后谕旨:胡骑校尉桓郁,忠于汉室,平叛有功。特晋位卫将军,领卫尉军。子焉,授奉车都尉……”

桓郁长长呼了口气,满心的忐忑终于安定下来。

“程大行。”桓郁父子陛辞之后,徐璜悄悄道:“这桓郁是个随风倒,让他拱卫宫城……我怎么有点提心吊胆的?”

“眼下除了长秋宫,哪儿还有别的风?”程宗扬道:“皇后殿下的事你也知道,不用他,还能用谁?”

“那位吴壮士,我瞧着是个懂行的,给他个军职,也能管事。还有那个治礼郞,姓敖的,身手也不错。”

老徐这是被吓破胆了,非得找两个信得过的在宫里坐镇才放心。可惜这两个自己一个都少不了。

“汉国教化有方,忠节之士,所在多有。那些留在宫里的军士我看也有几个出色的人物。你们不如选几个苗子,好好栽培一番。比如你那个同宗。”

“你说徐荣?”徐璜说的是从北军投奔来的一名年轻军士,这些天守卫长秋宫,极为出色。他低头想了一会儿,“那小子确实不错……”

程宗扬站起身,“圣上登基在即,宫里的事,你多费心。”

“该当的,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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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正本是一幅白色的帛书,上面一手漂亮的隶书出自班超的手笔,旁边还有一堆简册,是各项附加的细则。秦桧和班超并肩坐在下首,一个风度翩翩,一个锐气十足。

他们两人原本养足精神,淮备跟严君平好生掰扯一番。谁知道一转眼工夫,严君平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态度大变,连一些两人都觉得过分的条款,他竟然眼都不眨地应承下来。

严君平如此配合,双方谈判的速度斗然加快。于是就有了程宗扬手中这份新鲜出炉的协议草案。

这份协议的核心一是酬功,二是借贷。霍子孟出手极为大方,作为拥立天子的头号功臣,程宗扬获得的赏赐极为丰厚。草案的头一份,就是以天子口吻所拟的诏书:大行令程宗扬,忠直勤谨,讷言慎行,乃国之柱石。今平乱有功,以五千户封舞阳侯,晋少府,主掌织染、冶炼等百工技巧之政,监管天子所属的山海地泽收入,及互市、交易、铸币诸事。

“封侯……”程宗扬摸着下巴道:“我记得我花钱买过一个关内侯?”

“全然不同!”班超道:“关内侯乃虚封,仅为爵名。此为列侯,田地、户数均为实封。”

程宗扬的兴致一下被提了起来。实封的列侯,比起宋国那个破员外可体面多了。

“五千户,看起来挺多啊。”

五千户,一家四口就是两万人——全都属于自己所有!正经的一方诸侯!程宗扬想想都觉得振奋。

“汉国制度,非军功不得封侯。”秦桧说道:“主公坚守宫中数日,力据强敌,平定叛乱,军功赫赫,天下有目共睹,封侯理所当然。”

虽然知道奸臣兄是在拍马屁,程宗扬依然心怀大畅,笑道:“我居然也封列侯了。舞阳侯,听起来有点耳熟……哎,张少煌不是舞都侯吗?我这个舞阳侯有什么说法吗?”

班超道:“主公的封地在舞都与首阳山之间,因此取舞、阳二字为号。”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程宗扬还是觉得舞阳侯这名号有点怪怪的,不会是把死老头的阳武侯翻过来,拿来随便应付自己一下吧?而且除此之外,这名号好像还有些别的什么寓意……

不过他兴致正高,也没放在心上,一边往后翻看,一边笑道:“霍大将军这么大方,难道把舞都和首阳山都封给我了?”

“只是部分山泽田地。”秦桧拿出一份地图,大致划了一个范围,“从首阳山此处,一直到这里。”

程宗扬一看,自家的封地正好位于首阳山铜矿到舞都城的七里坊之间,单论面积并不算特别大,但难得的是属于实封。汉国早期的诸侯均为实封,拥有田地人口,真正的封疆裂土,一方诸侯,可以自设僚属。但自武皇帝之后,新封的侯爵仅有户数而无实地,侯爵按照户数收取相应的租赋作为俸禄,并不直接管理,程宗扬这个舞阳侯算是破例了。

从地图上看,自家的封地境内不仅有首阳山,还有两条支流汇入舞阳河,堪称依山傍水,再加上位于城内的七里坊,山河城郭俱全,足以令人满意。

程宗扬笑道:“我还想着怎么把七里坊买下来,没想到会这样拿到手。这下好了,至少七里坊投的钱没白花。”

七里坊在舞都城内,原本不可能分出来作为封地,但秦桧与班超极力争取,甚至声称拿不到七里坊,就不签这份协议。最后霍子孟表示以大局为重,严君平才捏着鼻子认了,从舞都拿出一坊之地,作为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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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双方协商的各种条款,林林总总不下百条。好在重点部分班超已经用朱笔勾过,过于琐碎的细节就可以忽略了。

双方协商的结果,程氏商会可以在汉国境内进行所有合法的商业行为,甚至包括盐铁与军械,但只限于与朝廷交易。也就是说,程氏商会可以自炼或者从境外贩运盐铁和军械,但不能进行民间交易。

程宗扬所获的封地也不止舞都一处,关于主公的侯爵,秦桧与班超原本坚持以万户封侯,但实封万户过于骇人听闻,折衷为五千户,封地也大为缩小。在班超的强烈要求下,作为补偿,霍子孟同意汉国官方将另外在云水到洛水,以及云水到舞都的河道沿岸,按程氏商会的要求,划拨场地,无偿提供给程氏商会,这些田地同样属于舞阳侯的封地,但只限于设立商号、货栈。

程宗扬最为关心的纸钞,霍子孟也给出回应,汉国允许程氏商会发行的纸钞在境内流通,并且认可其在民间交易中的合法性,但秦桧和班超所要求的充抵税赋,遭到严君平的坚决反对。至于将汉国官方所有钱铢一次性全额兑换为纸钞,进而全面废钱用钞这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严君平甚至都懒得理睬。

汉国拒不接受用纸钞缴纳赋税,意味着纸钞的信用将完全由程氏商会自行承担,汉国官方不提供任何信用保证。这固然有所缺憾,但汉国与宋国面临的局势迥然相异,眼下不能奢望太多。

关于双方的谈判,不得不说出乎严君平与霍子孟两人的意料,程氏商会除了在个别条款漫天要价以外,在大多数谈判都保持了克制。比如除纸钞之外,程氏商会并没有借机提出任何专营权,而是表示所有商业都将与汉国商人公平竞争,这也是霍子孟与严君平最终能够接受协议的原因。

不追求垄断地位,这一点是程宗扬专门强调过的,他一边看着条款,一边说道:“垄断的生意虽然省心省力,利润丰厚,但挣惯了轻省钱,谁还肯去挣那些下力气的钱?长远看来,对商会的发展有害无益。”

商贾为贱业,身为商人,却不以挣钱为目的,独辟蹊径,以商入道,这正是班超愿意追随这位年轻主公的原因。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哉斯言。”

秦桧道:“正因为主公吩咐过不要特许,所以我们没有要求商会在汉国境内的经营全部免税。不过汉国同意云水到洛都和舞都之间的船隻往来,可以不收取费用。”

程宗扬十分满意,这两条免税线路的开通,意味着自家的货物可以由水路直接从江州运往洛都或者舞都的封地。

接下来是一些商业上的政策条款,比如官方取消对商业的限制,勒令各州郡不得随意设卡,阻碍货物的正常流通。这对于靠车马和水路吃饭的鹏翼社和洛帮都是极大的利好。

再比如撤消算缗令,承认商贾属于四民,可以与良家子一样通过正常途径出仕,不再对商贾出身进行歧视等等。均在政策层面,给予商贾平等的地位。

这些条款并非只针对程氏商会一家,而是涉及到汉国整个商贾阶层。程宗扬提出这些要求时,班超对主公的眼光、胸怀大为叹服,如果这些条款只限于程氏商会,霍子孟可能答应得更容易,但主公显然没有藉机牟取暴利的心思,而是为整个商贾阶层争取权益,一举由利己变为利天下。

其实程宗扬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从自由贸易的角度,认为汉国限制商贾的政策对商业伤害太大,不利于商业正常发展,也不利于自家商会的发展。

程宗扬一条一条看下来,心情越来越好。好不容易看到最后面,终于看到霍子孟提出的要求:十二年之内,程氏商会每年以市价向汉国输送粮食两百万石,同时每年借贷给朝廷五十万金铢,年利不超过百分之十。

程宗扬一怔,“十二年?这么久?”

秦桧道:“这算是一长期合约,意味着十二年之内,我们的粮食都不愁卖不出去。”

“这我知道,可为什么是十二年?”这个数字不但太长,而且有零有整,很突兀的感觉。

班超道:“十二年之后,天子就可以行冠礼了。”

加冠相当于男子的成人礼,但程宗扬还有些不明白,“不是二十加冠吗?”

秦桧解释道:“天子十五而冠。届时将行冠礼,加元服,带剑。”

真正重要的奸臣兄没说,不过程宗扬已经听懂了——加冠之后,天子作为成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亲政,掌握权力。

“看来霍大将军还有些不放心呢。”

程宗扬品出字里行间的味道,一个十五岁的天子并不重要,要紧的是十二年之后,朱老头即使还活着,届时的年龄也不会对天子的帝位有太多威胁了,这恐怕才是霍子孟不惜签下一份十二年长约的真正目的。

“借款可以。”程宗扬道:“但必须是纸钞,否则就不谈。当然,他们到时也可以拿纸钞来还款。”

五十万金铢,相当于汉国岁入的十分之一,数额不菲。但有借有还,实际支出并不算高,比起自己获得的巨额利益,完全不值一提。甚至在程宗扬看来,只要纸钞能够流通,这点借贷全部白送都可以。

程宗扬看完草案,笑道:“此役大获全胜!都是你们两位的功劳!”

秦桧与班超拱手施礼,“此乃主上运筹之功,属下不敢居功。”

“你们就别客气了。”程宗扬笑道:“条件很不错,就按这些条款签!不过少府就算了,我又不是来当官的,给个虚衔就行。”

秦桧与班超对视一眼,“对于主公出仕之事,霍大将军可是十分坚持。”

程宗扬大为意外,“不会吧?他真想让我当官?”

班超道:“霍大将军的意思是,希望主公能为朝廷效力。”

程宗扬有些莫名其妙,霍子孟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是想用官职、爵位把自己留在汉国?不对啊,他应该巴不得自己滚蛋才是吧?

他起身在殿内踱着步。少府虽然是九卿之一,但无关军政要务,干得好是锦上添花,干不好也不至于让汉国动荡。问题是,如果自己留在汉国,位列九卿,霍子孟真会安心吗?

程宗扬停下脚步,“不。这个官位必须辞掉。”

他断定霍子孟的用心还是在试探,揣摩自己的底线。站在霍子孟的角度,即便他开出的条件能够满足阳武侯的胃口,还要设法判断自己对朝政是否有野心。毕竟天子如今控制在自己手中,眼下自己羽翼未丰,还无法与霍子孟所代表的世家豪族对抗,但只要自己牢牢掌握天子,随着时日推移,能量只会越来越大,到时还留在朝中,各种猜疑、忌惮必然纷至踏来。

看到主公如此决绝,秦桧神情间露出一丝遗憾。

程宗扬笑道:“奸臣兄,要不这个官你来当?”

秦桧正容道:“属下唯愿附主公骥尾。”

程宗扬大笑道:“答对了!做梦都别想!我们商会还指望你呢!”

程宗扬盘膝坐下,双手放在案上,神采奕奕地说道:“我们只经商。我不会说我们绝不涉及政务,但我可以保证,对于朝政的干预只限于商业范围——这一点,你们务必要向霍大将军表达清楚。”

两人齐声应下。

“另外,还有两件事。”程宗扬道:“其一,我淮备在汉国成立一个商号,除程氏、云氏以外,还将邀请汉国商家,以及世家大族入股。大家共同投资,合作经营。”

利益捆绑,程宗扬已经是轻车熟路。霍子孟担心自己成为朝中无法控制的不安定因素,不惜拿出九卿的高官试探,自己反其道而行之,索性把他们拉过来一起经商。一来表明自己没有问政的野心,二来给自己的程氏商会编造一个巨大的保护网——同时自己也想藉此潜移默化,向他们灌输一些商业运作的理念,至少不让他们提起商贾就翻白眼。

秦班二人对此也没有异议。一个游离于朝廷以外的官商组织,原本是君主的大忌。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乐意看到这种组织的出现。不过汉国情况特殊,天子如今年仅三岁,想亲政起码要到十二年之后,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运作。而且这也不是主公头一次建设类似的组织,晋、宋两国都有,同样的商会。当然,晋国情况也很特殊——晋帝有跟没有一样,还不如汉国这个三岁小儿。

“其二,我提议成立天子教育委员会。天子用的课程与科目我已经拟好,至于教授天子的先生,霍大将军身为群臣之首,还请大将军费心。”

程宗扬拿出自己整理好的课程安排,递给两人。

两人接过来一看,上面的科目超过三十种,不但有文理俱全,还有军事、武学,更有一堆不知所云的陌生科目,五花八门,简直闪瞎人的狗眼。

秦桧倒还镇定,班超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这份课程表堪称是大杂烩,天上地下,无所不包,而且琐碎零乱,只能用芜杂来形容,全无章法。

值得庆幸的是,汉国虽然儒家地位日益提高,但还没有到独尊的地步,百家各有流传。纵然班超觉得天子去学农家的耕种和道家符箓着实多余,但还勉强能接受。只是……

“主公,课程是不是太多了?”

程宗扬笃定地说道:“就是要多些才好。”

每科两位老师,这个教育团队就有六十个位置。除了总体的引导和个别没人能教的科目以外,程宗扬淮备把所有的教师职位都拿出来,交给霍子孟,由朝廷公议推选。

可以想像,这份课程表一旦公开,立刻会成为朝野瞩目的焦点,各方势力都会拼命往里面塞人,想方设法接近天子。而这同样是程宗扬的目的,大家共同合作,同时彼此制衡。有天子教育委员会这样一个合作的组织,也多了一条各方势力沟通和博弈的渠道。一帮名师即便因为教育理念的分歧有口角之争,也好过在沙场上杀得你死我活。

通过商会,进行经济上的合作,通过天子教育委员会,推进政治和学术的交流,虽然程宗扬没有预言术,无法预料最终的结果,但至少自己已经尽力了。他只希望有这两个渠道与汉国各方势力沟通,能够最大程度减少彼此的内耗。与其斗来斗去,不如大家一起升官发财。

两项主张一拿出来,就把秦桧和班超震得不轻。商会还好说,两人耳儒目染之下,对此还不算太过意外。可这个天子教育委员会,实在是闻所未闻,真不知主公是如何想出来的。

两人都是心思敏捷之辈,略一思量,便察觉出这个教育委员会意味深长,既有妥协,有退让,公开表明合作的态度,同时主公也在暗示,他会把天子牢牢控制在手中。

秦桧道:“主公如今还是大行令,提议此事略有不妥,若是以长秋宫的名义下诏,霍大将军想必会欣然奉旨。”

班超道:“既然如此,不若以两宫的名义下诏。”

秦桧笑道:“两宫亦可,长秋宫亦可。”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就以长秋宫的名义。”诏书名义的微小变化,到了外界的影响力都会十倍百倍的方大。这正好是一个淡化吕氏影响,为赵飞燕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记下主公所提的条款,班超便告辞离开,淮备先休息一下,再接着跟严君平打擂台。秦桧却被程宗扬留了下来。

“主公这天子教育委员会,不仅别出心裁,而且余味悠长,”秦桧赞叹道:“堪称神来之笔!”

“啥神来之笔啊,都是被逼的。”程宗扬道:“有件棘手的麻烦,你得出个主意……”

听到主公透露小天子是被黑魔海的御姬奴抚养长大,奸臣兄的眼珠子差点飞上天,半晌才击节赞叹道:“好算计!”

“别夸了。想想怎么把这事摆平吧。”程宗扬道:“虽然我弄了个教育委员会,排斥那贱人的影响力,可心里还是没底。奸臣兄,你一向思维很广,有没有什么不留后患的法子?”

秦桧眼珠乱转,片刻后猛然定住,慢慢道:“属下倒有一计,只是主公未必见用。”

程宗扬精神一振,“你的主意我什么时候敢不用了?赶紧说来听听。”

“若想不留后患,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定陶王换掉。”

“这个我也想过,可换谁呢?”

“人选当然有。”

“谁?”

“郭大侠的遗子。”

程宗扬大张着嘴巴,下巴险些掉在地上。自己想的是把定陶王换成别的宗室子弟,秦奸臣却打算拿人来冒充定陶王。奸臣兄这脑回路,果然清奇,别人是狸猫换太子,他是逆贼换天子。这阴谋实在太大了,自己扶不住啊。

“大哥,你疯了?!”

“虽是兵行险着,但未必不可行。”秦桧道:“郭大侠的遗子——是叫郭靖对吧?只要深居宫中,除了贴身的近侍,有谁能认得出?”

“怎么认不出?差着一两岁呢,何况定陶王入京时,见过不少人。”

“只需两宫称是,何人敢再置喙?如今太后在主公手中,至于皇后,如果向赵皇后说清定陶王的来历,敢问主公,皇后会如何作想?”

程宗扬寻思道:“她可能会吓跑吧。”

“正是如此。如果换了郭大侠的遗子,宫廷上稍加训导,又有何难?幸好定陶王年龄尚幼,再大两岁就不好说了。”秦桧低声道:“此乃天助主公。”

程宗扬差点就被他说得心动了,他定了定神,“那定陶王呢?”

“郭大侠捐躯赴国难,岂能无后?”

程宗扬愣了一会儿,然后使劲摇头,“不行!不行!太荒唐了。”他算听明白了,奸臣兄的意思是让郭解的儿子冒充定陶王当天子,定陶王改名郭靖,给郭解当儿子,天子龙种、布衣侠士互换身份,这胆子大得没边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程宗扬道:“况且怎么瞒也瞒不过剑玉姬吧?咱们把天子换了,不是平白送她一个大把柄?不行!不行!”

“盛姬已死,巫宗再要伸手,尚需时日。到时大局已定,便是剑玉姬,也无回天之力。”

“万一出岔子,那可是把郭大侠仅遗的骨血给害了。”程宗扬道:“我也不指望咱们的小郭靖大富大贵,能平平安安就是福。”

秦桧计不见售,也没有什么不满。此计毕竟太过剑走偏锋,若不是主公此时控制两宫,完全能一手遮天,他也不敢贸然提出。

“汉国之事,不知君侯何意?”

程宗扬皱起眉头,“不知道,他没说。”

朱老头本来对汉国的帝位颇为上心,甚至话里话外还流露出让自己替他争夺天子之位的意思,可事到临头却不置一辞,就跟没事人一样,弄得程宗扬大惑不解。

秦桧到底追随殇侯多年,又善于揣摩人心,“君侯不提,定然是对主公所为略无异议,才放手任主公施为。”

有道理!汉国对自己而言,只是一个用来逐利的庞大市场,对朱老头而言,可是他的祖宗基业。如果自己胡来,朱老头肯定不会坐视。

眼下的结果虽然远称不上完美,好歹也是朱老头可以接受的。比如定陶王是黑魔海养大的,自己感觉芒刺在背,可对于朱老头来说,根本不是个事——死老头自己就是黑魔海硕果仅存的大佬。

朱老头对汉国帝位最大的不满,是帝位被血脉不正的刘骜一系篡夺。如今刘骜暴毙,身后无子,帝位重新回到真正的武皇血脉手中,朱老头的怨念就小了一半。

霍子孟最担心的是阳武侯出来逐鹿帝位,不过程宗扬知道,朱老头绝没有这想法——朱老头要是当上天子,首先一条就是没有后宫。一个不立皇后,不近女色,没有子嗣的天子,简直就是一个炸弹。只要驾崩,就会把朝局炸得稀烂。

当然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比如朱老头那个不要脸的对外声称自己是他的私生子,他来当天子,自己当太子。他称自己为爱子,自己称他为父皇……程宗扬想想都想吐,死老头要敢这么干,还不如疯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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