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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珥越来越相信人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是有所感应的,周斯濂,谢谢你,也对不起,你曾经答应过我,会为我做一件事。这次就当,是实现你当初对我的诺言吧。

院门外,忽然响起了令她怀念又害怕的声音。

她猛然躲到门后,发现了远处的一对璧人,愣在原地。

半年未见二郎,身形似乎又瘦弱了些,这家伙肯定又没有好好吃饭,和她在一起的一个月,真是白把他养胖了。还是那件旧白的衣衫,淡然而立。

令她眼眶灼痛的,是他正温柔地对身边那位娇俏的粉裙姑娘说着话,两人走得远了些,她听不真切。姑娘丰姿美艳,虽背对着她,看不见面容,但仍可猜测出其面如满月之色。

杨珥对身旁沉默许久的执婴问道:“我走后,他……过得怎么样?”她曾让二七暗地里在林府放了张字条,说是她哥哥来寻她了,她父亲也原谅她了,带她回江南去了。

执婴恭敬道:“无意起初疯了似地找您,得知了您安全地和家人离去后,他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专心准备科举之事,并无异样。”

杨珥之所以早先对执婴特别严厉,就是起了让他保护林无意的心思。没想到杜光慈会那么快将她接回宫,她别无他法,来不及训练执婴,便给了他新身份,让他接近林无意,表面上成为朋友,实际上是保护林无意的安危。”

听着执婴口中的维护林无意的味道,杨珥很是欣慰。她望着林无意的背影,有些挪不开眼,问道:

“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执婴以为她担心丞相那边会有什么动静,连忙说道:

“一切安好,我也在柏舟书院读书,所以对林无意的起居生活大多都掌握了,邻居严老王麻子等人待他如初。对了,我们二人和周家的二公子周棣的关系也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

她眉头微蹙,周棣?周斯濂的弟弟?

她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抚上了手中的扳指,“我记得我去过柏舟书院,似乎并没有见过他。”她倒是在燕归坊的时候见过他,很是有礼的一个小生,还为她一掷千金过,和大手大脚的周斯濂完全是两个模子刻出来的。

执婴微笑道:“他没有读书,掌管着周家的古玩生意,是个很有趣的人。”杨珥闻言神色一黯,半年前她就知道了原来烟古斋也是周家名下的店,她欠周家太多太多,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还清。

“嗯,待周棣好一些,若周家有什么困难,随时和我说。”杨珥的目光忽地变得凌厉,胶着在林无意搀扶着那姑娘的手上,带她走过一段坑洼的石头路,方才放下。

执婴也发现了杨珥的异常,循着她的眼光望去,心知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那是县令府家的小姐……”

“好了!我知道了。”杨珥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听下去。县令府家的小姐?林无意与县令之子吴心箴关系那般要好,通过他与他妹妹交好,倒也不足为奇,不管怎么样,都与她无关了。

她拍了拍有些惶恐的执婴肩膀,正色道:

“执婴,从今往后,你就在阳光下好好活着吧,你需要忠于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林无意。以后关于他的事,若不是生死攸关,便不用再告诉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陶院长主持完科举回到家里,发现来了不少赤膊的粗人,在院里翻着土。

同时发现杨珥面露不善,连忙问她可是发生了何事?

杨珥品了一口茶,淡然道:“小事,我觉得你们院子里的那个石头路太坑坑洼洼了,找人掀了。”

陶院长:。。。。。。我家地招您惹您了?

作者这么勤奋,你们一定要鼓励鼓励啊,安利一下同期双开的悬疑破案师徒文:

《师父帅不过三秒》:

天黑请闭眼,女巫请睁眼。

今夜死去的是你自己,你有一瓶解药一瓶毒|药,是否选择自救?

她:“不,就让我死得更彻底些吧。”

得去民国拿,毒|药在一个胸口有鹭兰胎记的人手上。

她:“这么麻烦?我还是好好活着吧。”

哦,还得去民国拿,解药在一个胸口有鹭兰胎记的人手上。

她:“???这有选择??”(黑人问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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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是嘴硬心却软成水的老干部师父

* 一个是拍马屁总是拍到马腿上的貌美徒弟

他轻拍醒她,“来,别睡了,先张嘴把这栗子吃了。”

她一脸幸福地吧唧吧唧,“唔~猴猴吃,就知道师父待我最好了。”

他一顿,“刚才掉地上了,扔了可惜。”

她:。。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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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可爱,这么动人,大大们真不准备尝一口吗??

第49章 想啃心头肉

走在京城主道上的杨珥, 就算戴着帷帽,都能感觉得到今日的坊间热闹非常。

暮云也是一脸的兴奋之情,想起近来长公主的心情不佳, 忙拉着她说道:

“今日可是武举张榜的日子!听说,这届武状元不似以往那样虎背熊腰的粗人, 而是仪表堂堂的淑人君子!皇上跟前服侍的万可儿偷偷和我说,她趁殿试的时候偷瞄过, 是位才貌双绝的公子!武力超绝不说, 连兵法策略都是精通的!”

没有意识到杨珥未理她,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捂嘴偷笑,“长公主您知道吗?这武状元还有一个特殊的癖好,他啊,虽然清新俊逸, 却酷爱‘牛’, 喜欢溜牛不说, 如非遇到急事的话,一定会选择坐牛车出行。”

哪料杨珥没有半丝感兴趣, 脸色还沉了沉, 她赶紧撇了撇嘴噤声了。

杨珥早就从皇兄口中得知了这届武状元的消息, 皇兄更是器重万分,武举结果刚出,便授予了他怀化将军的官职。

可是谁知道这习武之人,脑子转得竟比舞文弄墨之辈还快, 还没两天就看清了朝堂局势,更是半分捍卫皇权的忠心都没有,巴心巴肝地成了丞相党羽。

气得她现在不想听到和这人有关的任何消息,今日出宫也不是为了和百姓共享这份“江山代有人才出”喜悦的,而是有别的正事。

至于坐牛车,这又有何稀奇?他可不是第一位坐牛车出行的人,还记得她在三阳县的时候,那周斯濂耍起帅来也是喜欢坐牛车……

她恍然想到,武举考试似乎每三年举办一次,上一次,还是恰逢她被皇兄送至归元寺的时候,流水落花春去也,竟在不知不觉中,已有两年半没有见到林无意了,三阳县的那段无虑的记忆,似乎也已经快要淡出她的生活了。

出神间,二人已在一家酒楼面前停了下来,轻车熟路地往天字二号房走去。

甫一坐定,便听到隔壁天字一号房内传来男子粗重的喘息,还夹杂着女人克制的娇呼声。

她们二人虽然已经听了不下数十回了,但仍免不了对视一眼,随即赶紧撇开,满脸尴尬地望天。

半个钟头过后,伴随着男子的一声低吼,隔壁房间彻底归于了平静。

时过境迁,杨珥早已不是当初以为男女行此事是在做养颜游戏的人了。她讥笑一声,谢庆岱,身形看上去还算健硕,没想到持久力和他的见识一样短,听了这么多回了,永远没有超过半个钟头的,干脆改名就谢半钟得了。

女子娇赧的声音适时传来,“中尉,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景窗为妻啊?景窗跟了你快三年了,一直都是这样有名无实,心里好难受的。”

谢庆岱低头啄了一下她的额头,叹了一口气,未置一词。

景窗却是声变尖锐,“中尉~你答应过人家的,难道准备说话不算数了吗?景窗的要求并不算高,深知自己地位的低下,能给您做妾,都很是满足的!”

他却愤然道:“我也想给自己的婚事做主,可是父亲他有意我做驸马爷,娶那刁蛮长公主,我心有千万个不愿意,也与他争吵过,却没有转圜的余地。”

杨珥气得攥紧了桌布,好你个谢焘!就知道近来频频入宫见你那宝贝女儿皇后准没好事,原来是指望着皇后在皇兄身边吹枕边风?想让我也进谢家门?”

囊入了后宫还不够,连我这没什么实权的长公主都不愿放弃?这谢焘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些了吧?

还有明明是她的婚事,她怎么就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了?还有这谢庆岱信誓旦旦的口气是怎么一回事?说得好像只要他想娶,她就一定洗干净等着嫁他似的?

景窗噙着哭腔,“怎么可以这样?那我怎么办?我不做妾了,就做你的丫鬟,成吗?只要能跟着中尉,要我怎样都愿意。”

谢庆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阿景,莫哭。长公主她是天家女,身份比我尊优,无论是在婚前还是婚后,我若有了其他的宠妾,都是在给皇家脸色看,我父亲定不会眼看着我把这门婚事搅黄了而坐视不理的。”

她却哭得停不下来,“为什么你老是要看你父亲的脸色?”

他神色顿时一厉,坐直了身子,与她拉开了些距离,恨声道:“我这不是看他的脸色,我这是忠于孝道!”

她糯糯地接话,“我知道,中尉最是孝顺。可是你的父亲从来没有把好处留给你。”

她的话似戳到了他的痛处,面露颓然,“是,明明有一争这江山的实力,却顾及名声,怕世人说他篡位的闲话,一心一意地把希望寄托在当了皇后的蕴玉身上,只盼着蕴玉诞下麟儿后,延续谢家的光辉,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稳坐江山,为我的未来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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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窗伤情地抱住了他的头,在他耳边低语,“庆岱,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哪怕你不要我,哪怕我已作他人妇。”

“不!我不能接受你和别的男人有染!”他面露狰狞,“这世上懂我的人,只有你一人。你在我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正妻的位置才配得上你,若是不能明媒正娶你,我宁愿永远不娶你,就让你在我心中成为一场遗憾,每时每刻都放在心头。”

佳人在他胸口哭倒。

杨珥却冷笑连连,什么狗屁独一无二?什么遗憾?分明就是没有能力娶景窗,还要说俏皮话,说俏皮话就算了,还要景窗守着这份虚无的感情一辈子,分明就是自私。

因着早些的折腾,隔壁二人皆是筋疲力尽,相伴睡去。待得身边那男子呼吸均匀,景窗缓缓睁开双眼,观察了他片刻,方才穿衣起身,临走时不忘为他掖了掖被角。

未几,便来到了杨珥的房间,屈身朝她一礼,“长公主。”

杨珥当初特意选了这间避音效果不太好的酒楼,为的就是方便从谢庆岱口中得知一些丞相府的举动,今日算是收获颇丰。

她仔细打量着景窗,两年的时间,景窗出落得愈发动人了,上半张脸虽与她有些相似,却不同她与生俱来的气势,反而更要勾人垂怜些,不然也不会把谢庆岱迷得七荤八素了。她身上戴着不少名贵的首饰,皆是谢庆岱送的。

只是景窗眉眼间有掩饰不住的倦怠,杨珥心中一叹,她曾经到燕归坊跳那一支舞,确实是有着让景窗接近谢庆岱的打算。也曾三番五次问过她,是否愿意用女子最为珍贵的身体,帮她摆下这一局。

景窗说她本是红尘女子,贞洁二字如何书写早已不知,有幸能得长公主看中,将她拉出燕归坊那座地狱,实属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求事成之后给她足够的钱财,让她逍遥于世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此时,杨珥也不知道该同情谁,她自己都身处这样的泥泞中无法自拔。她冲暮云使了个颜色,暮云却在发神,她连忙轻咳了一声,暮云惊醒过来,连忙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却差点掉地上。

杨珥睨了一眼她,随即对景窗笑道:“让你见笑了,这丫头就是这样,总是冒冒失失的。”

景窗却是别有深意地瞟了一眼暮云,“哪里,像她这样的人,现在已经很是难得。”

可不是吗,杨珥很是欣慰,她从未苛于暮云,只希望她能平安顺心的成长,待得年岁到了,出宫找个踏实的好人家嫁了就好。

杨珥接过玉瓶,递给景窗,按照往例吩咐道:“等谢庆岱醒了,将这粉末化于白水中,给他服下。”

景窗颔首,双手接了过来,郑重地放入怀中。

如果可以,杨珥多么希望那玉瓶里装的是沾滴便死的毒物,让那谢庆岱好好尝一尝。可惜,这只是溶于水便无色无形的绝子药。

两年前,从景窗刚开始和他接触时,杨珥就命她将这药暗地里给他服下。当时只想着他们谢家动了皇兄与魏昭仪的孩儿,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谢家试试绝后的滋味。

没想到那份未雨绸缪,今日却是帮了她大忙,若以后真的别无他法,被逼得和那谢庆岱成亲……她想到就一阵反胃。

这药喂了两年多,今日这一剂,便是最后一瓶了,往后也不必再送了,因为那谢庆岱现在也基本与当父亲无缘了。

景窗见离开已有一段时间,唯恐被谢庆岱发现异常,欲告退,刚转身就被杨珥叫住,“明日的事,勿忘了,记得打扮得得体些。”

景窗身体蓦地一震,诺了一声,脚步加快,离开了房间。

杨珥望着门框处发呆,眸中神色复杂,她从未心软过对付谢家之人,真要到剑拔弩张的这一刻,她倒有些莫名的兴奋。

从明日开始,她要一点一点地,收复属于皇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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