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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神色一紧,嘴上却淡淡道,“知道了。”边说,她边起身去书房。

等赶到的时候,高阳正在习字。文静没有出声,低眉顺眼地在旁边等着。

高阳写完最后一笔,冲文静招招手,“过来,看看我写的字怎么样?”

文静斟酌着用词,想了想,才说,“笔锋凌厉,极具锐气。”

高阳看了文静一眼,有些惊讶,“眼光不错。”

文静低下头,收敛起眼中所有的情绪。都说字如其人,字极具锐气,那么人呢?他已位极人臣,还想怎么积极进取?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做太子侍讲么?”高阳沉声道。

“请祖父明示。”文静懒得猜来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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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年十七,与你年纪相若。年轻人,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高阳抿了口茶,缓缓道,“太子迟早会继任大统。你跟太子的关系越好,高家将来的地位就越稳固。明白了吗?”

“是。”文静温顺应下,心里却想,为了让高家早日倒台,她是不是应该故意招惹太子,犯下大错?可转念一想,如今高家权势滔天,别说太子,就连皇帝都拿高家没办法。

于是她熄了念头,决定上任后先看看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另外,我已经让人选定良辰吉日。等过几天到了好日子,就把你名字写进族谱里。”高阳漫不经心道。

“是。”文静顺从应下,脸上无悲无喜。

高阳动作一顿,奇怪地看了文静一眼。在他预想中,文静应该表现的欣喜若狂才对。名字被写进族谱可是大事,这意味着文静真正成了高家人。

顿了顿,他继续说,“入族谱后,你的名字就改为高静,认你父亲的妻子秦氏为母。从此之后,你就是高家子弟,我高阳的亲孙子。”

高阳微微一笑,就等着文静露出惊喜的表情,却不想对面的人蹙了蹙眉,看起来极为排斥,“改姓就算了,认母?不合适吧。”

“但是你的生母已经死了。”高阳不悦提醒道,“如果你由你父亲的正妻秦氏所出,对你的将来会大有好处。”

“可我不是她生的。”文静慢慢道,“我也不需要什么好处。”

同时,她心中冷笑,认秦氏为母哪是对她有好处?分明是对高家的未来有好处!反正她是女子,不管嫡出还是庶出,都没有什么将来。

“你……”高阳刚想斥责,书房外传来争吵声。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劲装的妇人闯了进来,进门就大声嚷嚷,“相爷,文静可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您打算把他记在我的名下,这不合适吧?”

来人正是秦氏。

文静低下头,假装不存在,心里却觉得好笑。秦氏是秦大将军的爱女,向来大大咧咧。说话直来直去,不懂拐弯。

高阳给儿子结这门亲是为了拉拢秦大将军,为了将军手中的兵权,但这也注定了秦氏在高家超脱的地位。连高宁都不敢在家里提纳妾的事,只敢在外面偷吃。

“静儿是新科状元。认他为子,你脸上也有面子,将来还怕当不成诰命夫人么?”高阳耐着性子劝说道。

秦氏眼一瞪,“我干嘛要认个儿子?又不是自己生不出来。我亲儿子现在好好地呆在屋里呢。”

提起秦氏那个儿子,高阳颇为头疼。都说慈母多败儿,这话一点不假。在秦氏的溺爱下,孙子一点都吃不了苦。到最后文不成,武不就,跟他爹一样草包!

为什么重视礼教如他,会愿意让来历不明的文静认祖归宗?因为高家后继无人,他不得不多做考虑!

这时,文静开口道,“祖父,既然大家都觉得不妥当,这事还是算了吧。”让她认另一个女人当生母,她宁可不回高家。

见文静也不乐意,秦氏非常高兴,劝道,“是啊相爷,这事就算了吧。”

鼠目寸光的蠢货!净拖后腿!

高阳冷冷一笑,“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既如此,过几天文静入族的时候,就说我与新科状元十分投缘,认了他做义孙。名字也不用改,依然叫文静。”

作者有话要说: 逍遥巾,也称荷叶巾,宋代庶人的一种巾子,类似于小包巾,只是有两脚垂于后背,取飘然之意,称为逍遥巾

女扮男装的原因前文已经写过,第47章,不再重复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为灭渣爹满门而女扮男装”。

第一次写古文,细节勿究,拒绝考据

第64章 复仇2

高阳的义孙, 高宁的义子, 听起来似乎没差别, 但其实差了很远。没有高阳,鬼知道高宁是哪根葱?文静被高阳收为义孙,说明得他看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秦氏毫不在乎。听说不用认干儿子, 她立即喜气洋洋地应下。

高阳暗骂了一句,愚妇!根本不知他刻意做出安排, 是想拉近文静跟高宁夫妇之间的关系。

但骂归骂, 高阳内心深处却也有些无奈。只要秦大将军安然无恙, 秦氏的确不需要找其他靠山。大将军手握兵权, 就算是他,也要顾忌几分。

得知不用改名,更不用认其他人做生母,文静暗暗松了口气。面上, 她说的冠冕堂皇, “谨遵祖父教诲。”

她丝毫不担心认了义亲,就等于跟高家撇清了关系。这只是高家对外的说法,实际上她还是高阳的亲孙子。所谓撇不清的血缘关系, 就是这么回事。

于是,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因为了了一桩心事,文静一夜好梦。

第二天清晨,新任太子侍讲穿上官服,走马上任。

**

文静刚刚走到太子寝殿门前, 就忍不住停下脚步。

“文大人,怎么了?太子殿下正在等您呢。”前面带路的小太监不解道。

“里面有器乐声。”文静淡淡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文大人好耳力。”小太监笑嘻嘻道,“只是太子殿下就好这一口,总爱听个小曲解解闷。”

文静抬头,见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不禁感到怒火中烧。将来会由这样一人继承大统,她的复仇还有什么指望?

“走吧,前面带路。”文静忍了又忍,终于平静下来。

小太监不敢多嘴,走在前面闷声带路。

一进门,文静就听见悠扬的抚琴声。她眉头跳了跳,勉强保持冷静。再一看,寝殿里有歌姬正在唱小曲,还有人随音乐翩翩起舞。

旁边,一个少年正端坐在上方,一边欣赏舞姿,一边饮酒。

“殿下,这位是新科状元,也是新任侍讲。”小太监恭敬禀报道。

可惜,宫中声音嘈杂。琴声未停,歌舞未停。

太子自顾自饮着酒,仿若未闻。

小太监搔了搔头,不知如何是好。

文静一步跨上前,行了一礼,朗声道,“臣新任侍讲文静,拜见太子殿下。”她说话声音不大,但其实说话时使用了内力,以至于寝殿里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听到了她的说话内容。

不管是抚琴的宫女,还是唱曲的歌姬,又或者是献舞的舞姬,都不自觉停了下来。

“侍讲?抬起头来。”太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文静顺从地抬起头。

太子走到文静身边,四下打量,并围着文静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停下脚步,用食指和拇指扣住文静的下巴,轻浮地道,“听说你是新科状元郎?这么好的相貌,做什么侍讲?干脆做侍寝好了。”

周围猛然传来一阵吸气声,似乎是被太子路阳的惊人之举吓住了。

“殿下,你醉了。”文静一动不动,表情平淡,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

“没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路阳眼神迷离,凑的更近了,以至于文静能清楚闻到对方嘴里一股酒味。

眉头跳了跳,文静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提醒,“殿下,臣不喜欢开玩笑。”

路阳歪了歪头,笑的轻佻,“那就不开玩笑,咱们直接去卧房如何……哎哟!”

文静忍无可忍,右手握住太子的衣领,直接把人拽走。

“侍讲大人……太、太子!”宫殿里的人纷纷傻眼。

他们眼睁睁看着太子被新任侍讲拖着走出大门,这才回过神来。有宫女跑出去喊侍卫帮忙,有小太监赶紧跟上,深怕出什么事。

文静一路不停。

虽然路阳极力挣扎,但完全摆脱不了文静的桎梏。气的路阳在心里大骂,长的文文弱弱的,怎么力气这么大?不是说是读书人么?!

太子寝殿里有个小池塘。路阳平时无聊,就让人在池子里面养了几尾金鱼,没事就给它们喂喂食。

文静进殿前瞧见了,拖了人直奔池塘,然后一把将路阳扔了进去,冷冷道,“殿下,酒醒了么?”

池塘很浅,才半米深,淹不死人。

路阳跌坐在池子里,整个人气到说不出话来。水很凉,冷的他都忍不住哆嗦了下。还有两条傻鱼不知死活地在他身上蹦哒,全然不知自己快成烤鱼。

“你该死。”路阳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极为可怖。

文静却浑然不当一回事,嘟囔了一句,“看来是醒了。”然后,她单手把人从池子里拎了出来。

路阳大怒,一回到地上,立即甩开文静,怒不可遏道,“我要治你死罪!再将你的一家满门抄斩!”

文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期望你抄我家满门,问题是,你办得到么?我快要成为宰相高阳的义孙了。”

闻言,路阳先是一怔,随即暗暗握紧拳头,抿紧嘴唇。难怪,难怪他敢如此无礼!原来是仗着宰相府威望。

却不想,文静接着说,“就你这幅颓样,我怎么指望你继任大统,重掌皇权?有点出息行么?”

路阳愣住。继任大统,重掌皇权?新任侍讲不是快变成宰相家的人了么?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

再一想,路阳更加觉得说不出的古怪,这话是臣子能对太子说的么?

“你纸醉金迷,日子过得逍遥快活,外面百姓可就惨了。”文静说不出的火大。如果皇帝能够掌权,并处事清明,自己的娘亲根本用不着受委屈,最后更不会含恨而终!

“宰相只手遮天,百姓受了冤屈也无处诉说。你能不能振作点,有点太子的模样,别跟个废物一样呆在寝殿里听歌听曲?”

“如果你志不在此,干不了这活,那就干脆点,直接退位让贤,从亲戚里找个干得了的出来。”

文静言语之大逆不道,彻底把路阳惊住了。

**

场外,孙星耀忍不住捂住脸哀嚎,“给她配备超高武力值,是为了让她碾压对手啊!怎么什么都没干,就先对未来小伙伴伸出罪恶之爪,把人修理了一顿呢?”

至于最初以为文静可能被美色所惑,完全是白担心了。对着路阳那张英俊帅气的脸蛋,文静下手的时候一点没犹豫。

林导目光盯紧屏幕,心头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古人重视伦理。不管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亲手杀害亲人总会被人不齿。所以,女主选择了一条迂回的复仇道路。可文静……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有灭了全族、然后自杀的倾向……”

孙星耀一顿,表情木然。她突然想起来,某人的确是怕麻烦的性格来着。直接砍死全家再自杀,所有事情一了百了,她很可能做的出来。

这剧……崩、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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