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白秋晨陪她回来的时候已经觉察到她不对劲。虞小曼从叶鸿声的房间出来时候长发披散,拿丝巾捂着脸,一副丧尸脸。
“这是怎么了?这么穿不热吗?”她掰着虞小曼的肩问,“你哭过了?”
虞小曼觉得自己真是受不了了。她急需倾诉,又不能去网上随便找个论坛树洞,被白秋晨这么一问,她就一个字一个字蹦了出来:“我,刚才,差点,被,强|奸。差点。”
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荒谬,她说着就哼哼哼笑了起来。明明怕得要发抖了,还是笑了出来。
白秋晨吃惊:“是叶鸿声?”
虞小曼点点头。
白秋晨难以置信:“他怎么会……你怎么……你没有受伤吧?”她连忙检查虞小曼的脖子和手腕。
她再追问虞小曼,虞小曼只是摇头,不愿意详说了。
白秋晨疑惑越深,于是换了个话题:“对了,阿琳他们去接你妈妈了。”
虞小曼点点头:“好。等一下我们也走。”
华丽娅的妈妈定的是另一家酒店。但这一刻虞小曼对“妈妈”的期待已经没那么大了。一切都好像被笼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这里是不属于她的世界。她想念的是自己的妈妈,虞小曼的妈妈。
白秋晨见她提起妈妈也蔫蔫的,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好了,别想了。人没出事是最要紧的,这事情从来都是女人吃亏。婚内还有被强|奸的,又到哪里去喊冤?你的运气总还不是差到底。”
虞小曼静静地听她说着,心里好过了点。
白秋晨正说着,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立刻走到一边接了起来,说着说着就往门外走。
虞小曼仰面躺在沙发上,等白秋晨打电话回来,就问:“是谁?”
白秋晨一副“拿你没办法”的眼神,没说话。
虞小曼:“是叶鸿声?”
白秋晨才道:“他要我安慰安慰你,还要我在你面前为他说说好话。你说我要不要为他说好话?”
虞小曼嘲讽:“嘴长你身上。”
白秋晨叹了口气,反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要和他分手?”
虞小曼没吭声。
她心里发冷。
小小的华丽娅。卑微的华丽娅。徒有其表的华丽娅。只能依附叶鸿声的华丽娅。所以她就算被叶鸿声伤害了,也是应该体谅他,原谅他的。
白秋晨慢慢说:“你真是变了,华丽娅,你对叶鸿声……”
虞小曼看着她的眼睛,笑了:“我已经不是华丽娅了。”她想了想,笑得更欢了:“应该说华丽娅已经不是华丽娅了。”
这个圈子里压力很大,不时就会听说有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精神不稳定。白秋晨又想到昨晚虞小曼那句“我觉得我真的要精神分裂了”,顿觉可怕。
“华丽娅!”白秋晨用力晃着虞小曼的肩,“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最近有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
虞小曼摇摇头。
白秋晨尽量冷静道:“好。你心里有什么事,一定不要藏着掖着,我会帮你,我会帮你。你听到了吗?实在不行,我会找可靠的心理医生来帮你疏导。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叶鸿声那边……”
“不要提他。”虞小曼打断了她。
虞小曼深吸一口气,叹了出来:“我的事情,我很清楚。可是一加上他,我就觉得……混乱。所以我们现在,先不要谈他。我会做我该做好的事,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这几句话说得条理清晰,白秋晨这才觉得稍微放心。
虞小曼站了起来,她轻松道:“好了!去见我妈妈吧!”
虞小曼这些天已经拐弯抹角地搞清楚华丽娅妈妈的大致情况了。华丽娅的妈妈叫冯琴,原来是幼师,和华丽娅的爸爸华舒民结婚的时候,也是轰轰烈烈过的,不顾家里反对嫁给华舒民。结果生了华丽娅后不久,她就后悔了——华舒民那时候搞乐队,收入不稳定,时间不稳定,但又看不到走红的迹象,甚至他们的朋友里有人红了,也没轮到华舒民。
这时候冯琴还很年轻,又有了新的追求者,还能跟着一起出国。于是冯琴干脆和华舒民离婚,将华丽娅留给华家。跟着新丈夫出国了。
真是常见老套的故事。虞小曼打听清楚之后,觉得华丽娅不想见这个妈妈,还是有道理的。这就跟虞小曼自己的那个爸爸一样。
前一个家庭留下的孩子,对他们来说,好像是阻拦他们新生活的最大障碍。
虞小曼本来就对见冯琴的不是那么热切了,早上再被叶鸿声的事一闹,心情更加低落,更没啥好期待的了。
她甚至觉得,到时候冯琴一见面就跟她借钱或者要她捐骨髓给同母异父的姐妹,她都不会意外。
“公主!”阿琳在餐厅前等着虞小曼,一见她过来就挥了挥手。
“阿姨已经到啦,在靠窗的16号桌。”阿琳告诉虞小曼,“啊,她还带了个男孩儿过来。”
虞小曼点点头。
冯琴的第二任丈夫也是二婚,带着一个儿子。冯琴带来的这个男孩儿应该就是这个继子。和华丽娅毫无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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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小曼发挥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至少可以排除要她捐骨髓或者捐肾的可能性了。
她调整好表情,向着临窗而坐的妇人走去。
第七章 围城(一)
冯琴应该有四十多岁了,身材和脸保养得都很好,半长发还剪了刘海,看上去和三十多岁的人差不多。
她身边坐着一个穿t恤牛仔裤的短发年轻男人,身材瘦长,肩略窄,两条大长腿直直地伸着,正有些无聊的样子玩着手机。虞小曼一看他的脸,不禁眼前一亮——真是个漂亮的年轻人,雪肤红唇又英气勃勃,不像叶鸿声那种熟男,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漫不经心的少年感,既清新又年轻。
虞小曼走到桌前,他才抬起头,一双玻璃珠子一样透明的眼睛,目光冷硬。虞小曼与他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他们都对彼此没好感,也不会把对方当成是真亲戚。
虞小曼在冯琴对面站定,叫了一声“妈妈”。这一声妈妈叫出来,比她想象中平淡,没那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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