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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绿萝和元晨两殿殿主相继陨落之后,陆逍然特意选绿萝殿参与殿主的竞争,就是看中这里偏僻又安静,跟别的宫殿离得远,可以自己关起门来,对外界不管不问。
山槐虽也想不通,但还是附和陆逍然道:“殿下说的是,这里确实安静了些。”
侍从少得可怜,殿主的得力手下也远不及其它诸殿,平日烟雾缭绕跟个仙境一般,但到底显得寂寥了些。
要不是若耶殿的白殿下经常过来,恐怕她们陆殿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外人。
有些人就是经不起念叨,还没等山槐跟着陆逍然走回寝殿,就有侍从上前禀报。
“启禀殿下,白殿已经到了,正在等您过去。”
第170章 阻拦
“莫要小气, 先给我看看你新得的青铜博山炉。”
陆逍然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那个白衣男子,不知道怎么的, 突然就想起来为什么白旭承来拜访他, 山槐要换了粉装, 而不是像平日一般着素白罗裙了。
那时候白旭承已经开始频繁来他的绿萝殿,因对方总着白衣, 有一次陆逍然心情不错,就拿他和自己的侍女山槐开过一次玩笑,大概是说他们都喜素色,还挺般配的。
说这话的时候,陆逍然其实并不带任何恶意,既没有拿侍女侮辱白殿的意思,也完全没有打算送自家的山槐给白旭承。
但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陆逍然话音刚落,白旭承和山槐脸色都闪过一些异样。
不过陆逍然连这个都没有发现, 也就更没有看到白旭承用不带任何笑意的眼睛,看了看山槐。
他是一段时间之后才偶然发现, 好像只要白旭承来绿萝殿的时候,山槐就会穿些粉、绿甚至紫红一类的鲜亮颜色,倒也不是不好看, 就是乍看上去有些违和感罢了。
陆逍然提过一次,山槐自己没说,倒是陶宁支支吾吾念叨了一番, 只道是山槐担心白旭承会因此心生不喜,和陆逍然生了隙。
“他不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若耶,成天往本座的绿萝跑,难道还真把绿萝当成自己的别院了不成?我们穿衣还管他喜不喜欢!”
“殿下莫要生气,白殿一向跟殿下交好,哪里会在意这点小事,”山槐见萧然有些生气,连忙解释道:“不过是奴婢看到白殿那样风姿,自惭形愧,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穿而已。”
这并非山槐谦虚,她虽温柔稳重,深得陆逍然信任,但容貌却是平平,远不及陶宁娇俏。
白旭承身边的赤练仙子叶满珠一向自持美貌,第一次随白旭承来绿萝的时候还会不由自主看看陶宁,但对山槐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可见一斑。
不过陆逍然护短,哪里肯让山槐这样“妄自菲薄”,他言之凿凿地说:“我看你穿这个好看!而且天下总还有比白旭承风姿更盛的人吧?若那人也正好喜好穿白,难道白旭承就要自惭形愧,不再穿白了吗?”
山槐知道自家殿下在安慰她,立刻暖了心,露出一抹笑意,附和他道:“殿下说的是。”
不过,后来白旭承来若耶的时候,山槐还是暗中避了忌讳,又或者换陶宁在旁侍候。
陆逍然渐渐习惯了她这样,于是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今天却好似忘了一般,又提起了旧事。
想到这里,陆逍然又看了一眼白旭承,心底突然感叹:这世上也不知有没有什么人,无论穿什么颜色,都让人觉得他是天下第一?
这时候,他心中突然微痛,只觉得应该是有这么个人的,但他却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名字和样子,所以忽而觉得无边寂寞。
白旭承见陆逍然看着自己衣服发愣,自我检查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失礼的地方,于是接着问道:“那青铜博山炉有那么好吗?你竟是不打算许我一观?”
对方的话惊醒了陆逍然:“哦哦,不是……其实不算是个顶好的东西,有眼缘罢了。”
随后他就将那博山炉从储物戒中取出,放在石桌之上。
白旭承拿起青铜博山炉掂量了一番,他是器修,对法器颇有研究,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虽是个上品灵器,但确实不算极好。
再加上其功效是清心凝魄,对于陆逍然这样不受心魔困扰、没心没肺的修士来说,委实是个十分鸡肋的法器。
五百块上品灵石,对于这个博山炉来说,不算便宜,只能当是买个心头好了。
不过白旭承怎么可能对萧然直言,他把博山炉放回桌上,笑道:“品相还是不错的,散修盟的藏宝阁果然名不虚传。”
“那也要有人慧眼识珠。”萧然没有着急把博山炉收回去,自己反而被上面的云纹和山峦所吸引,只觉得越看越有眼缘,比当初在藏宝阁看到还要喜爱。
见陆逍然盯着他自己的炉子看,白旭承嘴角翘起:“我也得了一个很厉害的错金莲花香炉,是防御类的灵器,想看看吗?”
陆逍然听到“莲花”二字,心中一动,不禁脱口而出:“我已经有顶好的九转莲花宝炉了,不稀罕别的。”
大概是觉得对方肯定会对莲花宝炉有些兴趣的,何曾预料萧然竟然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了,于是白旭承有些讶异地追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九转莲花宝炉的?我竟是不知……”
待他再看到陆逍然紧接着露出愣住的表情,白旭承更是疑惑不已。
事实上不要说白旭承了,就连陆逍然自己话说出口,也觉得奇怪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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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烟雾,所以收集了不少炉~鼎,而且对每一个都如数家珍……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多了个九转莲花宝炉,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想了半天,他才猜测可能是自己记错了,大概是什么时候在外面听到过,心里想要,所以一提到莲花香炉,就激动了些。
“没有,没事……”他讪笑道:“你是个器修大能,总来跟我炫耀法器干什么,就算你的法器比我的好一点,也是胜之不武。”
察觉到萧然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白旭承主动转换了话题:“既然你得了好东西,就待在殿中好好修炼一段时间,莫在频繁往禁地跑了。”
“什么禁地,不过是一个上古遗骸罢了,要不是有些不错的灵植,我也不会多作注意。”
陆逍然听白旭承说过几次不要去禁地,却始终不以为然。
“那里确有几个残缺的法阵,但年代久远,且不要说关键的阵眼有没有被破坏,就算阵还是完整的,也没有用来运行大阵的灵石啊。”
“别忘了,禁地传说是仙人羽化前的洞府所在,几千年前,天地之间灵气极其充沛,陆地遍布灵脉,如今极西之地坐拥的灵脉就不简单,你怎能毫无戒备?”
“你也说了,那是几千年前,”陆逍然突然想起令一个传闻:“不是还有人说,这禁地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仙人洞府被封印在一颗混元珠里?障眼法有什么可怕的。”
白旭承见对方提到混元珠,立刻道:“正因为这个传闻,千百年来不少修士跑到禁地去探寻,虽然最后都无疾而终,但有人争抢,到底意味着多几分危险。”
他没有明说的是,陆逍然乃丹修,遇到有能力杀人夺宝的元婴,其实没有太多优势。
——更何况,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极厉害的人……
“实话跟你说,”白旭承想了想,决定告诉陆逍然一件他查到的事情:“蓬阳道人常去禁地,这十几年尤甚,可见他对传说中的混元珠,并非没有兴趣。”
如果只是一般的妖修,顶多算上几个元婴殿主,白旭承要为陆逍然出头,不是很难的事情。
可若是蓬阳道人出手,不要说一个白旭承了,就是整个极西之地的元婴加起来,也不够蓬阳道人打几下的。
能勉强跟蓬阳道人一斗的大能,早就在魔道大战中陨落了。
这种辛秘的事情,陆逍然远没有执掌若耶多年的白旭承知道得多、知道得快,他相信对方没理由骗自己。
更加奇怪的是,就算白旭承不提,他说起禁地,也总是想到蓬阳道人,想到混元珠,而且心中总有个特别的感觉——好似坚信那混元珠一定存在,而庄蓬阳也一定对它非常有兴趣!
心里这么想,但若说出来,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于是他皱了皱眉头,装作不解地问:“不过是个传说罢了,难道连宫主都深信不疑吗?”
白旭承闻言摇了摇头,轻笑道:“深信不疑恐怕还不至于,多半只是想试试,碰碰运气,毕竟这么多年,无极宫换了几代主人,并没有人真的发现混元珠的下落。”
陆逍然也不求个答案,他点点头,随口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凑热闹了,万一蓬阳道人要抢我宝贝,我又打不过,那可惨了。”
“若非混元珠这样的独一无二异宝,还有什么宝贝是值得蓬阳道人跟你这个孩子抢的?”
和蓬阳道人比年龄和修为,陆逍然确实只是个“孩子”。
陆逍然暗地里对白旭承的说法嗤之以鼻,但表面上却不显——若真他找到了混元珠,那庄蓬阳肯定就会毫不犹豫地抢“小孩”的东西了。
……
两人说话的时候,因为谈到宫主庄蓬阳,白旭承遣了在旁伺候的人,陆逍然见状也让陶宁和山槐退下避嫌。
等白旭承走后,他没有立刻唤来侍女,而是独自一人踱步向寝殿走去,走着走着,就听到陶宁和山槐在说话。
他本不想听侍女私下聊天的内容,但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又不禁敛了气息,侧耳听之。
只听到陶宁道:“焦源殿的殿主马上要结侣了,不知道到时候殿下会不会带我们去看看。”
这时候,山槐温柔稳重的声音随即传来:“若殿下不耐烦去,你可不准开口求,让殿下劳心。”
陆逍然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早就被他忘到后脑勺去了。
而且山槐也猜得很对,就算已经想起来这件事,他也是不打算去凑什么热闹的。
——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炼炼丹、打打坐,又或者研究一下自己感兴趣的阵图,可不有意思得多吗?
还没等他暗叹山槐聪明又善解人意,陆逍然就听到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可能是陶宁摇了摇山槐的衣袖,表示抗议。
她还嗔道:“我怎么可能这么不懂事!”
陆逍然猜山槐此刻肯定露出了一个“你说呢”的表情,顿觉有趣。
过了一会儿,陶宁突然又说起话来:“你说,咱们殿下什么时候会结侣呢?”
这个问题连陆逍然自己都暂时解答不了,更不用说站在陶宁对面的山槐了,所以一个想答案,一个等答案,两个侍女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大概是脑子转过弯来,总算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陶宁赶紧重新发问:“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们殿下。”
时间确定不了,但这个标准还是可以想象一下的。
她不等山槐开口,就自问自答起来:“首先是殿下喜欢,这个肯定是必须的……当然,殿下喜欢的人,一定是位姿容出众的仙子,所以我们不用担心这点……我听说修为越高,子嗣就越艰难,殿下已经是元婴大能,所以夫人最好是金丹,这样正合适!”
她越说越开心,语气都变得兴高采烈:“夫人一定非常温柔,应该不会像殿下那样,总是拿我们开玩笑,也不会说我脸圆!”
其实陶宁是个鹅蛋脸的小美人,比起单薄的山槐来,确实有些丰腴,但无论怎么看都跟胖扯不上关系。
陆逍然只是偶尔找到机会,故意调侃了她两句,只为看她气鼓鼓又不敢言语反驳的样子而已,,没成想,竟然变成小侍女心中的“耿耿于怀”了。
此时听到陶宁的一番“假想”,陆逍然觉得十分有意思,止不住顺着她的话想了想。
自己的道侣自己喜欢,这个想法没毛病……只是姿容出众的仙子什么的,倒真想象不出一个具体的形象来。
要知道能够在极西之地占有一席之地的女修,就算外表再娇滴滴,内里也强悍无比。
陆逍然接触过的女修不多,除了绿萝殿的几个侍女已经筑基,算是女修之外,也就见识过白旭承身边的赤羽仙子叶满珠。
不过他对这位赤羽仙子的印象嘛,委实没有什么正面的。
——不刁蛮,不任性,不自以为是,能不断给人安全感,最好还是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剑修,这样他就可以……
——咦,等等,为什么想到剑修,而且是“百依百顺”的剑修?
他脑海里闪现了一个影子,虽然太快闪过而暂时看不出来端倪,却足够让人心悸。
……
又过了许久,光是听侍女们聊起对自己道侣的憧憬,都已经是一段时间以前的事情了。
连续焦灼了几天,某个清晨,陆逍然终于对山槐和陶宁嘱咐道:“今日我会去禁地采一株灵植,还是让易章跟着我,你们就看着殿中事务就好。”
陆逍然又吩咐了几句,才准备带着易章离开。
但就在他们快要踏入禁地边沿的时候,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突然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拦在他的身前。
“不是说,让你不要去禁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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