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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宏春抽出枪:“参谋长……”非得把这个丧尸开膛破肚拿胃袋出来证实张恕被吃了吗?

比起直接而残酷的死亡,还不如让大家留着希望,张恕只是不见了,也许去了什么地方,将来什么时候可能会回来,不止赵宏春自己,跟听到噩耗相比,恐怕是个人都愿意相信失踪的说法,不管是从个人,还是从集体来考虑,最好都不要去琢磨这个丧尸怎么会走离采石坑几十公里。

追踪痕迹的地面小队还在山脊上,刚刚翻过来,直升机螺旋桨刮起的风吹着雪迷糊了视线,赵宏春准备开枪。

曾茂说:“如果是丧尸,听到直升机的声音会看吧?”

他也拿不准,但这个问题一冒出来就藏不下去。

“降落。”

赵宏春只好收起手枪,五分钟后,何瀚找了一个相对平缓的地方停下来,曾茂和赵宏春,以及同机的四个大兵一起进去树林。

何瀚和赵宏春的想法一样,与其亲眼看到希望破灭,还不如让希望永远远离,那样至少还存在着……

“何瀚!何瀚!”

步话机里传来赵宏春的声音。

何瀚打起精神,努力眨了两下眼皮回:“我在!”

“找到老板了!飞过来!!我们想办法……”

后面的话何瀚听不清楚了,他完全靠本能把直升机最快速度开起来,然后飞过去,在风里保持悬停是件很危险的事,但是这会他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的,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心里这样想,但何瀚的手很稳,应该说恐怕从来没这么高技术含量过,风一阵一阵地呼啸过山岭,直升机机身摇摇晃晃,但一直保持着平衡。

下面林子里,曾茂和赵宏春一左一右地拉着先前误认为是丧尸的张恕,张恕的嘴巴、鼻子里都有血,有干掉的,还有又流出来的,身体冻僵了,嘴唇干裂乌紫,怎么看都在休克昏迷边缘,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再地从他们的手里挣脱出去,往前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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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在喊“张恕”或者“老板”,张恕听不见,只会拼死挣扎。

拉扯了两分钟后,曾茂心里一动,对着张恕耳朵喊:“你不回去见云鸠!?啊!!!云鸠在等我把你找回去!!你回不回去!?”

张恕挣了几下,被赵宏春和另一个大兵死死抱住,忽然停下这场搏斗,扭头看着曾茂。

曾茂再接再厉:“云鸠啊!他在等你!!你听见没有!?云鸠!!!”

张恕嘴皮子一动,撕开了新的口子,殷红的血流到下巴下面挂着:“……”

“老板!”

“张恕!!”

张恕终于晕过去了。

几个手下手忙脚乱的时候,曾茂松了口气:“可算消停了你……”找到了,还活着,天知道他的心脏从哪里落回到胸腔里来了。

从离开山洞时算起,张恕在外面过了六十三个小时,从采石坑算起,他在雪地里步行了二十九公里——这是直线距离,不包括低温缺氧状态下大脑判断失误的路程。

带回去后云鸠怎样的又喜又怒,大发雷霆不必详述,张恕内脏受损的严重程度让医生下死亡通知,哪怕医生们并不想做此判断。

还好有云鸠,万幸有云鸠,他用的技术在现今科技之上,应该说远远凌驾。

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一天,某个时刻,张恕无声无息睁开眼睛,把斜靠在床另一半的人看了好一阵,久到连熟睡的人都感觉到他的视线而醒过来。

“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有何想法?”

张恕哑着脖子问:“我还活着?”

云鸠勾唇微笑:“阎罗不收你。”

张恕沾染上的魔气已经被渐渐恢复的身体自行驱逐一净,云鸠替他调息理顺气海,受损的脏腑筋脉也在闻风品露诀生生不息的运转下飞快地好起来。

脸色还差了点,但张恕能醒过来,就表明无碍了。

曾茂说找到张恕时,张恕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居然认不得他们,只会拼命往前,还是说了他的名字,张恕才有了反应。

身体只要没死透,云鸠就有救活的把握,但要是张恕精神上受创,他毫无办法。

张恕还挺有韧性的,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就是……

云鸠几不可闻地叹气,虚影消失,床那一边躺着的三头身大头宝宝翻身坐起来,想下床。

腿还没够几下,被一只手臂捞回去,张恕贴着他耳朵说:“再睡会。”

“……好。”

一个小时过去了,云鸠挣扎几下,张恕不放:“让我抱会。”

“……好。”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云鸠坐起来,张恕再次去抱人:“你要干嘛?”

云鸠恶狠狠看张恕一眼,吓得张恕缩手,他滑下床,一溜跑,跑进卫生间,嘘嘘去了。

憋死他了!

出来的时候张恕已经坐了起来,伸手按了按胸口,还有点隐痛,比起好像被千刀万剐的痛苦,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知道已经活着回来,张恕却高兴不起来:“桑竹籽剑被毁了。”连飞剑都没有,以后他要怎么帮云鸠找回肉身?

云鸠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面包吃,吧唧吧唧嚼几口,看张恕的灰暗气场快把整个房间笼罩进去,满不在乎地说:“剑分两种,有形无形,有形在外,无形在心,你被毁的不过是身外之剑,又不是心中之剑。”

张恕抬头看着云鸠,可是云鸠不往下说了,只管啃他的面包。

张恕心想:臭小孩!!

“云鸠,那我该怎么办?”

他都问了,云鸠还不说,掰开面包挖里边的豆沙馅,手指上一坨黑黑的,看着很恶心,但他不像讨厌巧克力那么讨厌豆沙,一脸愉快地塞进嘴里,吃掉以后还唆两口,十分意犹未尽。

张恕突然想起来:“你上卫生间出来洗手了吗?”

云鸠翻白眼:“我又不曾坐马桶!”

张恕疯了:“那你不拿手抓的?”

云鸠恼火:“抓过又怎的?不脏!”

张恕一下子掀开被子,冲过去抓起臭小孩吼:“蜀山不教你们讲卫生?上过厕所不洗手,还往嘴里塞!!”

云鸠手脚乱蹬,没剩多少灵力可用,也下不去手,于是只好干蹬:“张恕!放我下来!!!”

张恕把他提进卫生间,夹枕头一样用一只胳膊夹着云鸠,然后给他洗手。

“以后不洗手不许吃东西!”

“七玄都不管我!你敢管我!!!”

张恕也吼:“他不教你讲卫生,我教你!尿尿完一定要洗手!!!”

云鸠面子受损,惨嚎:“洗不洗手有何关系!?你果然是好了!也不想想谁给你疗伤的!!!”

张恕放轻了动作——这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云鸠大怒:“全蜀山的人尿尿完都不洗手!你要怎么的!?”

七玄:“前辈,蜀山几时有此习惯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甲甬抱着肚子蹲在卫生间门外,七玄的虚影正正地站在门口,满脸一个“囧”字。

第一百零八章

张恕一转身,带着云鸠也看到了七玄,面对七玄的目光,云鸠特别淡定:“从我到蜀山时起。”

七玄用了一会把呆囧的心情缓冲过去,张恕抱着云鸠侧身挤过七玄身边,到房间里换衣服,云鸠丝毫没在意多了两双眼睛,照样抓了一个面包继续满足他的小肚子和小嘴巴。

张恕换着衣服的时候就在对七玄道歉,但看七玄的样子并不怎么在意——也是,云鸠现在的性格说不定就是受了他的影响,这么的不拘小节。

等张恕换好衣服,七玄说:“将手伸过来。”

张恕不明白:“?”虽说没提防七玄,可是跟七玄的关系颇为奇怪,有些别扭。

在k市机场七玄第一次通过甲甬“现声”的时候,说了句“你已是我蜀山弟子”的话,有了那句话在先,七玄算是认他这个徒弟了么?但是感觉上来说,云鸠才算是师父那种级别,七玄充其量就是个写教科书的……

刚刚从鬼门关绕一圈回来,张恕的某些心情、想法竟然不再直白地浮出来,只能看出他对这个行为本身不能理解,多的就没有了。

云鸠若有所觉,眼睫轻轻垂了一下,随即说:“张恕,七玄是你师父,按他说的做。”

张恕:“哦”一声,把手伸给七玄的虚影。

七玄笑道:“张恕,多少修仙者想要拜入蜀山门下,怎么,你不愿?”

云鸠使个眼色给张恕,张恕会意,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说:“一下子不习惯,师、师父。”

七玄笑得更厉害,他以前见张恕时是个年轻人的模样,十分俊朗,这会白发白胡子,不计较年纪的话,也还是个老帅哥,太帅的结果就是不管怎么笑都笑不出慈祥的感觉,整得张恕越发忐忑。

结果七玄只是用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上,好像把脉一样——明明只是个虚影,还能把脉?

张恕还没奇怪完,七玄说:“根基未损,你倒也算用功。”

张恕忙点头,以前学武术的师父也会这么说话,背后意思是“很好”,只不过不会直接这么讲,跟着就要开始教训人了。

七玄脾气又不一样,接着不教训他,说:“这一瓶晴雨露每日子时服下,服下后即刻打坐,炼化药力,如此数日金丹无妨。”

云鸠又给个眼色,张恕忙说:“谢谢师父。”

七玄一摆手:“你且出去,我与前辈有话要谈。”

张恕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来,眼睛扫过云鸠光着的脚丫,落在某处。

云鸠心里一动:“让他在此吧!”

张恕性子温吞,可是那一瞬间有些过度紧张的样子,云鸠鼻子一抬:“你我之间说话,本不必避他。”

张恕的神情马上缓了下来,一声不吭站到窗户旁边,坚定表明他要留下,可以把他当个摆设。

“既然如此……”七玄来回看看两人,捋捋长过腰的胡须:“那就依前辈所言。”

听到谈话内容,张恕才知道七玄为什么要他出去,当谈判的两边把某某当成条件摆开来谈的时候,这个某某按常理是不该在场的。

七玄先给了云鸠一袋灵石,云鸠接过袋子的时候就打开来看,一看,不满:“如此少?”

七玄一点也不尴尬:“前辈,蜀山并不富有,您知道的。”

“哦?”云鸠不干:“我单知道众弟子有不少出自大户,山中产业亦不少。”

张恕:“……”请无视他吧!千万别在意他混乱的表情,为什么蜀山掌门和云鸠,两个传说级的元婴跟买菜一样讨价还价?为什么?

那豆角多钱一斤?

三块。

这么贵!

山上拉下来的,自家地里的,没农药没化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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