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老魏狂_分节阅读_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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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闷,胸闷,还是胸闷,他的头顶像有乌云压过,让他呼吸不畅。

就像……就像……

他和同学走在校园里,周边的花开得很美,树碧绿盎然,大朵大朵的云彩在头顶游走,他们一路嬉笑打闹,谈高考志愿,谈以后的大学生活。

他淡然的笑着和同学们高谈阔论,胸口却像压了块大石,那块石头那样重,压得他几乎无法做到最简单的呼吸。他深吸着气,最终因无力承受莫名而来的窒息感,晕倒在了绿莹莹的草丛里。

他被送到了他爸工作的医院,做了全身体检,他非常健康,只是这种窒息感随着高考邻近越来越严重。

他努力的克制着随时会袭来的窒息感,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不适,每天孜孜不倦的看书学习,直到坐在考场上,他看着满卷的试题,脑子里空白一片。

汗水不断从他每个毛孔渗出,他的手紧紧握着笔,像之前一样,努力克制着再次袭来的窒息感,一场一场结束了考试。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他每天心惊肉跳,寝食难安。他害怕,害怕分数下来,所有嘲笑的目光向他投来,害怕他爸失望的眼神,害怕他妈冷冰冰的脸,害怕他姥爷发愁的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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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害怕,他从未违背过父母的任何话,一直都是,一直。不,好像有一次,他妈妈让他写作业,他写到一半,看他妈妈出去了,就跑去外面和小朋友玩儿捏泥巴,真的太好玩儿了,他忘了时间。

他满身泥土回去,他妈妈竟然没有骂他,而是让他去外面罚站,可天都黑了,他妈妈为什么还不让他回去?

他憋不住了,用力的拍门,楼下有脚步声传来,他一转身,尿液顺着裤腿流到了地上,他惊呆了,上来的几个小朋友笑着跑下了楼。

“魏真尿裤子喽!”

天越来越黑,不断有人走上楼,又渐渐安静,楼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湿着裤腿,吓得直喘气,突然楼道亮了,有人温柔的把他抱进了家。

“爸爸来了,以后要听话,因为妈妈太吓人。”

他很听话,再没玩儿过泥巴,所有想玩儿的,打水枪,上山,爬树等等……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他听他妈妈的话,每天认真学习,参加课外补习班,兴趣班,只和爱学习,有礼貌的同学结伴,见了谁都微笑着打招呼问好,包括他心里不喜欢的人。

慢慢的他发现,他成了所有人口中夸赞的好孩子,好学生。他的成绩全年级数一数二,一旦落下,他就会拼命学习,必须迎步赶上。

“老魏……老魏……”

书房里安静异常,只有那厚重的落地钟,发出滴答滴答的转动。他爸的眼睛满是失望,他妈的脸已冷到极限,他姥爷的眉头早已紧锁。

“200多分!200多分!”

“魏真你太让爸爸失望了,你告诉爸爸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想气死我这个老头子,所有人都以为我蒋风的外甥要去军校了,亏我上上下下的打招呼。”

“爸要不您找找关系?”

“你以为学校是我开的吗?那点分数,别人肯,我还拉不下这张老脸呢,复读吧,虽然军校不招往届生,不过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小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以你的成绩,闭着眼也不会考成这样啊。”

“你说话啊!“

复读!复读!复读!

他心里默念着,两眼发直,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他很想随便砸点什么东西,他知道这样不对,所以他极力的忍耐,可他听到了自己的呐喊声。

“对!我是故意的!我恨学习!恨你们!恨现在的一切。”

他站起来,疯了一样摇晃着眼前的人,他看到他妈惨白又吓傻了的脸。一直压在胸口的大石竟然蓦地变小,他的呼吸一下就顺畅了。转眼间,他妈不知被他推到了何处,捂着额头爬起来,指缝间鲜红的血渗出,一条条流满了手背。

可这远远不够,他还是很难受,有人向他冲来,他奋力推开,四处张望,终于他笑了,他冲向了书桌,狠狠的撕扯起了桌面上的几本高考指南。

纸张乱飞,他是那么的痛快……

“老魏……老魏……呜呜呜……你怎么了啊……老魏……”

震耳的破碎声“啪”地响起,魏真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了领口。

他的眼前是遍地的碎碗片和吃剩的饭菜,而跌坐在茶几旁的赵大宝抱着手机泣不成声,涕泗横流。

第13章

注视着这样的场面,魏真恍然间,赶忙定了定神。他看着泪流满面的赵大宝,抖成一团的手指了指里屋,“去睡觉。”

赵大宝爬起来,去的方向显然不是卧室,而是他,小孩儿扑过去就要抱他,魏真像躲翁神一样,惶恐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别过来。”

赵大宝僵在原地,望着他的双眼,泪成串成串的流了出来。魏真低下头深吸了口气,没理睬赵大宝,他甚至不敢多看赵大宝一眼,踉踉跄跄踩着地上的碎碗片,开门走了。

赵大宝再也忍不住了,门一关上,小孩儿呜呜的哭了。他不知道老魏怎么了,也不管老魏怎么了,他只想抱饱老魏。

可老魏不让他抱!

院子里万籁俱寂,屋檐下有灯影影绰绰,闪着昏黄的亮光。魏真拖着那条瘸腿,麻木地走着,院门已上锁,但魏真已顾不得掏钥匙了,跳着爬上墙,狠狠摔到了院墙外。靠着墙,伸着两条腿,魏真一动不动坐在黑暗中。

尘封的记忆,排山倒海,涌入了魏真的脑海。

他二十四年里所有的记忆,他小时候的生活,长大后的变故,他被人敲瘸了的腿。

当年他以为离开家,脱离所有的人,换一种活法,便可抹杀一切,然而并没有,像医生说的,这是一种病,虽不严重,但若你轻视它,它有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可是他怎么会有那种病呢,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儿,再不用被束缚在盒子里,艰难的呼吸,再不用为了学习烦恼,再不用担心变成别人眼中不优秀的人,因为他已经坏到底了啊!

一有钱他就去赌博,泡妞,喝酒,虽然因此他总是身无分文,回到租来的高档社区,但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好!

可在一次买卖交涉中,他突然傻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同伴一个个倒在了地上,而有几个还是他动的手。

那次是社团第一次委与他重任,交易失败不说,货也没保住,有人说他是奸细,他被关了起来。

没身陷困境时,他家人也早同他,河是河,桥是桥了,不过他家人不认他,却也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撇过其他,蒋风一个独女,魏真等于是他唯一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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