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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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靖临走前,依旧是一脸发蒙的,手里握着那草环,有些飘飘然。

容七收敛了笑意,半边身子无力倒在墙边,手上随意扯着周边无辜受了牵连的嫩草。

她想,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之人啊卑鄙之人。

彼时正值午时,阳光正烈,她那样暴晒了有一小会儿顿时也有些口干舌燥了,刚想站起来回屋子里饮些水,头顶突然被斗大一块黑影所挡,瞬间周身只剩下凉意。

与之而来的是,是一阵清新淡雅的花香。

她头脑有些发晕地抬起头来,一束淡菊送到她眼前,来人背着光,阳光在他周身四溢,勾勒出他瘦削颀长的身影,语气软糯温和:

“送给你,七七。”

容七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被晒糊涂了,这样逆着光瞧着容阿呆,竟有些晃神,就连心跳,都不合时宜地漏了一拍。

见容七许久没有回应,容阿呆又弯下身子凑近她,暖暖一笑:“七七。”

光洁白皙的脸颊有些苍白瘦削,反而引得那双水灵的大眼更是灵气十足。

容阿呆一张盛世美颜即使这么凑近了看,也是找不出一丝漏洞的,但容七还是在心里暗自骂了句天妒红颜啊天妒红颜————

何以给了这傻子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收走了他其他的一切东西。

容七的口干舌燥突然加剧,冷不丁地,突然伸出尚且还沾满泥的双手捧了那小脑袋拉下来,在那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吻。

容七:.....!

容阿呆明显呆了一下,拂了拂自己额角问道:“七七?”

好在好在,她在面前的是傻子容阿呆,这要换成其他人可就了不得了。

于是容七很淡定地拂了拂唇,道:“这是表示感谢的意思,姐姐在谢谢你每日送来的花。”

容阿呆‘啊'了一声,抿着嘴默默地笑了。

容七又覆上他的小脸面色严肃:

“这脏兮兮的小脸是怎么回事?谁给我家阿呆抹上的污泥?!”

容阿呆摇摇头浅笑,目光柔和的要命。

哎哟喂,容七瞬间就被他这可爱模样击中,揉了他俊脸一下两下不够,非要把他一张原本白皙的过份的脸给染上片片红晕了,方才罢休。

幸而怀里小孩还是这么一如既往地,听话而乖巧。

**********

当夜,在书房呆了许久的容宝金回了房,一眼便瞧见窗边多出的一盆花,那花淡雅的紧,香味也细弱,她走过去,拾起上头小纸条一看:

“二姐,对不起。”

这么歪歪斜斜狂放不羁的字,除了老三也没谁了,容宝金随意将那纸条放在一边,拂了拂眉尖,欲止住渐渐上涌的头痛。

至于家中那一向都不走寻常路的老三,她如今也无暇顾及,也不及思考她这一束花和这纸条的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有点欢乐啊23333,七七你这个凑表脸的这样骗小孩尊的好吗,迟早有一天自食恶果的说。另外,皇甫这毫无疑问是被七七给吭了啊,还被打了一巴掌。

皇甫站出来哭诉:“无良作者你给我滚粗来,本少爷保证打死你。”

今天有点忙,熬夜码字到了现在,半夜两点才掉落更新,万分抱歉。

第12章 报喜山上来报喜

翌日,便是容家一行人上山祈福之时。

府上几个机灵丫鬟受了吩咐,前夜便早早备好了元宝,蜡烛与香,一切准备地妥妥当当。

临行前,兰莺却总不放心,又唤了身边丫鬟来对照了那乘东西的竹篮一一清点,查缺补漏,待到一切万无一失,末了,她这安了心。

因着报喜山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总归离家还有好一段距离,一行人故决定,当夜便在寺庙内歇息,只等第二天再作打算。

而容七,则奉命又来到了她爹的房间相劝一番。

彼时正值日出清晨时,要出发的人忙忙碌碌,容长泽却表明了态度只安心在屋子里懒洋洋睡大觉。

遇着容七进来粗鲁将他摇醒了,他哑着嗓子先是呵斥了句:

“真是放肆!竟连最基本的礼数也不懂呢!”

容七眼明手快,忽略掉她爹那早就在官场上修炼的炉火纯青的演技,趁其不备一手伸进被窝里,手中触感熟悉,冰凉冷寂。

在她手里,一紫玉百花簪熠熠生辉,容七打量着它,越看越觉喜爱。

“您说您要是在我进门前早那么一秒藏起来,我可都找不着了。”

容长泽涨红了脸,气呼呼地翻了身赌气道:“你这精明小滑头,也不知道随了谁如此狡猾!”

嘿,可不就是随了您嘛。

容长泽静了一会儿又道:“行了行了,你莺姨叫你来的吧?嘿,这人可真是老顽固,我早同她说了千百遍不去不去,怎滴还不死心?我可再说一次啊,我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说罢,又将那簪子抢回来护在被窝里,防小狼崽一样的目光看着容七。

得嘞,她爹态度如此坚决,容七赤果果地铩羽而归了。

兰莺听罢,也不再说什么,彼时天色已微亮,一行人稍事准备后,便动身出发了。

而国公府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静静侯着,待到容家一行人出发后,马夫掀开轿帘询问了里面人:“主子,这人已经出发了。”

里头传来一句不耐的回答:“跟上去,万不能叫他们发现了。”

那马夫马上应了句:“哎!”

容家这行所用马车共三辆,最前头的乃是兰莺和容宝金。

中间那辆要特殊些,装的是那些祭祀与捐赠用品,而容七和容阿呆便在这队伍的最末端。

外头有几个丫鬟家丁一路随行,因着天色尚早,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却安静的紧。

容七稍微探出脑袋,只隐隐约约瞧见最前头那不急不缓行着的马车,她心想,莺姨此行特地要与她二姐坐一起,定是有些不便公诸于人前的事情要讲,而这具体内容是何,她亦不得而知。

她失望而归,一抬眼,只瞧见轿子里坐地端正闭目养神的阿呆公子。

容阿呆一身白衣脸蛋素净,即使是在马车里,背脊也挺拔地很,微闭着眼睑一派安然。

衬地对面容七过分懒散。

她凑近了瞧他,只瞧见一双又长又翘的睫毛一动不动,再凑近了些,这傻子的呼吸也是平稳的不像话,不消说,定是在马车里睡着了。

他即使是睡着了,那本就挺直的背脊亦不曾弯过半分,整个人端坐着

任由外头颠簸也好,拐弯也好,皆无动于衷安如泰山。

容七想啊,这小孩也就这时候,能瞧出几分皇家子弟的严谨与仪态来。

她这边看地入神,却不想,那沉寂的眼突地睁开,直直地同容七对上眼。

目光对于容七而言却是陌生的,冷冽而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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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中,汹涌翻腾的热浪却不甘寂寞地喧嚣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与温度融合,化成一只苍茫野兽,好似要将她连皮带骨吞噬,一点渣渣也不留。

“咦?”她吓了一跳,啪地一声,赶紧双手合十捧住小孩俊脸。

再睁眼,面前是小孩带了疑惑与委屈的模样,容阿呆慢慢眨了眼,道:“七七?”

果然,方才是她眼花了。

容七松一口气,移开手,只见小孩左右两边脸上都印上了鲜明的手掌印,再对上他疑惑目光后,容七吐了口气,义正言辞正气凛然:

“乖,听话,以后想睡的话就躺着,方才我瞧着你可要魔障了....”

容阿呆又不说话了,默默低着头若有所思。

容七心想人家睡觉睡地好好地,这下叫她无故打了两巴掌,新鲜出炉的巴掌印还挂在脸上滚烫烫,纵使是容阿呆这等傻孩子,怕也是要置气的。

容七那厚比城墙的心突然冒出了些许愧疚。

虽只是小小一点,但也足够她关切地抚上小孩如墨青丝,问一句:“怎么了?难道是同我置气了?”

回答她的,是容阿呆突然倒在她膝盖上的轻微声响。

他仰面看她,突然痴痴一笑,随即合上双眼做了要补觉的打算。

感情方才那短暂的沉默,是小孩在思考怎么睡才能更舒服。

容七啼笑皆非,为自己方才脑子里那些胡乱想法羞愧,这时容阿呆又睁开眼瞧一眼她,好似在浅浅的试探——

容七又笑一声,捏捏他软软脸蛋,将容阿呆脑袋移到了让两人都舒服的角度上,语气鲜有的柔和:

“睡吧,到了我便叫你。”

而这一睡,又是小半个时辰,直到原本一直走在外头的绿荷掀了轿帘进来说了句;“小姐,下车了。”

在瞧见马车里两人亲密姿态后,绿荷脸突地一变,趁着容七揉眼迷迷糊糊间,有意加大了音量又道:

“昨夜下了大雨,这段上山的路变得軟滑难走,莺姨便提议余下的路亲自走上山去,以免路上横生事端,您看,是不是该下车了?”

最后一句话的咬字,在容七听来格外的重。

她以手抵唇:“嘘。”

膝盖上,容阿呆面容安详睡地正甜。

绿荷噤声,瞧着容七小心地将容阿呆脑袋移到一边,复而朝着她小声说了句:

“下车。”

她最后瞧一眼睡地正好的容阿呆,犹犹豫豫半响,还是随了容七步子走到前头去。

兰莺与容宝金早已下了车,正在为了祭拜兰雅之事做准备。

原来他们马车所停之处,恰好离兰雅坟墓不远。

以往他们上报喜山,总是先去了庙里烧香拜佛,再说祭拜之事,但眼下因着山路湿滑泥泞,马车无法通行,兰莺思虑半响,故决定将拜祭之事提前,也算提前让胞姐听了这则好消息。

见容七过来了,她将手里燃香交给她,只说叫她好好顾着。

三人挥别了一众丫鬟家丁,便沿着另外一条路上了山去,行不过刻钟,已经瞧见不远处三尺高黄土。

坟前一墓碑高高立,上书:

爱妻兰雅之墓,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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