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1)
“诶?”谢凌云道,“那我不去了,我还要跟我七哥去卧佛寺,我们跟我姐姐们约好了的。”想到此事,她面上飞过一丝不安:“哎呦,倒把这件事给忘了,我们还得跟姐姐会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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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赶紧去。”纪恒说道,“我也回宫。”
谢凌云点一点头,忽的又想起一事,说道:“不如,你自己学武吧!你身边的人,就那小南小北,功夫不算很好。你又常常遇到危险,学了武,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就不怕别人行刺了。”
——她见到太子纪恒也不过几次,但是有一半时候,他都是处于危险之中。幸好这两次都有她在,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皱了眉,认真道:“我说真的,你还是学武吧。”
旁人的武功再高都不如自己会武来的好,谁还能永远跟着他不成?她想,怪不得舅舅曾经救过先帝,救过今上,看来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当皇帝的人都活得不大安全啊。
纪恒愣了愣,笑笑:“好啊。”
谢凌云思忖她和七哥在这里歇的时候也不短了,她还惦记着与两个姐姐之约,不好在此地久留。她便招呼谢怀良:“七哥歇好没有?咱们走吧!”
谢怀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小堂妹的话,下意识答道:“好。”他看看太子,终是没有上前正式厮见,与堂妹一道离去。
直到谢家兄妹的背影消失不见,纪恒才慢慢转身,走向远处,与豫王等人会合。
豫王见了他,沉声道:“方才侍卫来报,说那刺客死了。”
纪恒收敛了笑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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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赏赐
豫王点头, 有些怅然的模样:“是啊, 死了。真没想到谢九姑娘一羃篱竟然要了他的性命。”
纪恒轻声道:“是么?她这么厉害?”
他心里却是在冷笑。对谢九姑娘, 他一向深信不疑。她既然说了刺客未受重伤,那么自然无需担心刺客的性命。他相信谢九姑娘是有本事想取人左眼, 而不伤人右眼的。她若想打伤一个人, 定然不会要那人的命。
——不管怎么样, 对她,这点信任他还是有的。
纪恒不是傻子, 豫王邀请他上山, 又有身形诡异的侏儒刺客, 再加上豫王两次强调看好刺客, 莫让其丢了性命。不大聪明的谢九姑娘都能猜到,他岂会察觉不出来?
豫王道:“二弟既然与谢九姑娘相熟,就该知道她的本事。去岁里,她曾用冪篱打死一匹受惊了的疯马……”
纪恒微怔:“竟有此事?”他心念微转,讶然道:“那匹马不会是孙家表妹向我讨去的那匹吧?”
“对, 对,就是那匹马!”豫王忙说道。
“这样啊……”纪恒漫不经心地点头, 然而想象一下那画面, 他惊骇之余,又有些想笑。他记得,他有一匹骏马,是父皇所赐。但孙表妹不知从何处得知,痴缠着说要他教她骑马。他不胜其烦, 干脆将马送给了她。
可是孙表妹得了那马,却用来驾车,而且马竟然还发疯了。眼看着疯马就要踩伤人,忽然离奇死亡了。他后来从小东那里得知此事,不免庆幸。只是他没想到,当初力毙惊马,避免其伤人的竟然是谢芸。
纪恒微微勾了勾唇,也是,除了她,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豫王又道:“真是个厉害的姑娘。”
纪恒“唔”一声:“是,确实。”顿了一顿,他微笑道:“对了,那刺客死之前可曾透露出什么来?”
豫王摇头:“没有,你也知道,他下巴脱臼,说不了话。”
纪恒笑笑:“是啊,还有这么一件事。”
他心说,皇兄这推的可真干净,嗯,都是阿芸不好。阿芸失手打死了刺客,阿芸让刺客下巴脱臼,从而什么都审不出来。
“哦,不过倒是从他身上搜出一个东西来。”豫王沉吟道。
“什么?”纪恒做好奇状,“莫非是什么信物?”
豫王略一迟疑,答道:“是,魏王府的令牌。”
纪恒一脸震惊之态:“难道是魏王余党?走,咱们快快回宫禀明父皇!”哪有刺客行刺还带着令牌来表明身份的?这刺客身形像小孩儿,心性也同小孩儿一样了么?
豫王点头称是。兄弟二人带着侍卫迅速离去。
谢凌云与谢怀良起身离开后,继续爬山。
谢怀良终是忍不住问堂妹:“阿芸,你,你真见过皇上?方才那两人是不是太子殿下和豫王殿下?你……”
谢凌云点头:“是啊,我见过皇上,就在舅舅家的庄子上。那天下了雨,皇上和太子去庄子上避雨,就瞧见了。至于方才那两个人,太子我是认得的,另外一个,太子叫他大哥,他应该就是豫王吧?”
“避雨?见了皇上?”谢怀良心神激荡,小堂妹的运气可真好,按说人一年才会到庄子上几次,偏偏她就碰上了下雨,碰上了避雨的君王。重阳节爬个山,路遇凉亭歇个脚,就能遇上太子!
“是啊……”谢凌云对堂哥的激动有些不大理解。只是见了皇上而已啊。
“那你和太子?你们……怎么回事?”谢怀良犹豫再三,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先前他怀疑过阿芸和那少年私定终身。可那是太子,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这岂不是玩弄小姑娘的感情?!
谢凌云一愣,笑道:“他啊,我上回帮过他,他还说要谢我呢。”说着她声音减低,扁了扁嘴:“这次连个谢字都没说。”
虽说施恩不图报,大恩不言谢。可至少要说声谢谢吧?还有他那起子手下,非但不道谢,还拿兵器对着她跟她七哥。
谢怀良呆了半晌,怔怔道:“原来如此。”可为什么太子对阿芸态度暧昧呢?太子那时说的话,可不能怪他多想。不过阿芸又救了太子和豫王,皇上肯定会对她有所赏赐吧?或者是提拔四叔?不知道阿芸有什么想头没有?
只是这些话不好拿来问阿芸,谢怀良心里疑虑太多,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又想着赶路要紧,只得暂且全都压在心底,寻思着日后寻了机会,再一一问个明白。
再行路时,谢怀良的话明显少了,也不再刻意放下步伐等阿芸。——或许,啊不,阿芸比他厉害多了,根本就无需他等。
他们一行到卧佛寺门口,看见了谢家的马车。
谢凌云有点懊恼:“唉,耽搁时间了,不知道她们等急了没。”
谢怀良安慰她道:“没事,不要多想,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你还救了人。”
谢凌云心说,这倒也是。
他们待要上前与谢芷谢蕙会合,谢怀良忽的想起一事,“啊呀”一声。
“怎么了?”谢凌云惊问。
谢怀良一脸焦灼之态:“糟了,你的冪篱!你现下这个样子,可怎么好?”他又想起小堂妹就这般抛头露面走了这么久,更是不安。
谢凌云眨眨眼:“啊……”她反而安慰堂哥:“没什么啊。要不,你们去上香,我待在马车里?或者我自己先走下山去?我一个人走的话,没人知道我是谁的,不会丢了谢家的名头。”
“你——这是什么话?你来上香,躲在马车里是什么道理?还一个人下山,你若出了点意外,我……”谢怀良那句“我怎么跟四叔四婶交待”被他及时咽了下去。小堂妹的壮举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阿芸的本事,应该不至于出意外。他还想不出,有谁能是她的对手。
但是,谢怀良仍然说道:“不行,你都在胡思乱想什么?算了,等会儿再说吧。”
谢凌云轻声道:“哦,我知道了。”
谢家几人会合后,便要一起去卧佛寺上香。
“我也可以吗?”谢凌云道,“我路上出了点事,冪篱坏了,我就扔了。”
“啊?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谢芷谢蕙纷纷询问。
谢凌云忙道:“我没事啊,我好端端的。”她心说有事的是别人。
谢芷谢蕙端详妹妹,见她一切如常,才放下心来。至于冪篱,那是小事。不过谢蕙到底还是皱了眉,这不是第一回 了。上回阿芸就丢了冪篱。但是因为谢怀良和谢芷在侧,她也不好细说。
“那阿芸怎么办?总不好抛头露面直接进去吧?”谢芷发愁,“卧佛寺里,可不只有女客呢。”
大户人家的姑娘,总得顾忌一些,不能抛头露面。
谢凌云想了一想,忽道:“我用帕子遮脸行么?”
她今日穿着缃黄色的衣裙,她袖子里也正好有一条浅黄巾帕,用巾帕遮脸可以么?反正平日里戴的冪篱也只有薄薄一层,若说遮挡容貌,恐怕还不及巾帕厚实。
谢芷谢蕙对视一眼,点头道:“也好。”
谢凌云自行用巾帕遮住面颊,只露出额头和一双眼睛,她也不说话,用眼神询问姐姐们,是否可以动身了。
谢芷一笑:“走吧!”
卧佛寺是前朝所建,历经风雨,屹立至今。此地的佛像与别处不同,乃是一尊侧卧的大佛。先帝还在世时,有人给大佛重塑了金身,看着颇为气派,听说也很灵验。
谢芷等人自然是要烧香许愿的。谢芷与谢蕙二人虽未言明,但是所求相近,都是希望婚事顺遂,夫妻恩爱和睦。
谢怀良也默默磕了头,许了愿。
谢凌云见哥哥姐姐们都极为虔诚地许愿,自己想了一想,也跟着请求佛祖保佑父母家人身体康健,保佑她自己顺顺利利,保佑嫂嫂平安生下小侄儿或是小侄女……周围亲人都祈祷了一遍,她最后又请佛祖保佑小师叔死于非命。
对,让他死于非命。
待她默默说完心愿,睁开眼站起身来。看哥哥姐姐们都看着自己,她不由地一愣,说道:“好了,好了……”
今日长辈不在,只他们四人,自然也就没有大师亲自给他们讲经。他们也乐得没有拘束,干脆在卧佛寺闲逛。赏花看佛,又结伴到后山看石碑。
后山石碑的字迹质量不一。几人点评一番,颇为快意。
他们午间在卧佛寺用了斋饭,午后又闲逛一番,才慢慢下山。
下山时,谢怀良不肯再让堂妹徒步下山,说道:“人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时候也不早了,坐马车回去。”
谢芷谢蕙也劝她听话。
谢凌云见他们态度甚是坚决,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点了头:“嗯,好的。”
反正重阳节的意义在登高,她已经登高了,下山的时候怎么样,她都能接受。
谢凌云回府后,换了衣衫去见阿娘。不等阿娘询问,她就直接说了今日的一些趣闻。——当然途中种种,她都略去了。她只讲了卧佛寺侧卧的佛像,讲了山上的枣树,讲了卧佛寺后面的石碑,还提到了几个耳熟的名字……
薛氏含笑听着,她能看出来,女儿只要出了门,心情就会好很多。这丫头看着规矩,其实心里挺野的。她听女儿说了一会儿,寻思着女儿也该累了,就打发了她去休息。
谢凌云早就习惯了外出归来后跟母亲汇报情况,只是有些事情跟阿娘说得,有些事情跟阿娘说不得。
她今日路上打刺客救太子豫王一事,就不能对阿娘提起啊。
不过,谢凌云没有告诉薛氏的事情,豫王却一五一十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太子与豫王自离开凉亭便一路直接回宫。
今日重阳,皇帝纪准略饮了几杯酒,就有宫人来报,说是太子与豫王求见。他一怔,忙让他们兄弟进来。
兄弟二人刚施了礼,皇帝便问道:“怎么了?你们不是去西山登高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豫王犹豫了一下,说道:“回父皇,儿臣和二弟,在西山遇刺……”
“遇刺?”皇帝神色忽变,猛地站起,“恒儿,你可有伤着?”
豫王眼神一黯,答道:“回父皇,儿臣和二弟都没有受伤。”
纪恒亦道:“父皇不必担心,我们好好的。”
皇帝点一点头,这才重新坐下:“没事就好。那刺客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查出来是谁派来的?”
豫王看了一眼太子,回道:“那刺客已经死了。父皇,事情是这样的……”
他缓缓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重点强调了一下谢九姑娘的神勇,言辞恳切,似是极为敬佩感激。
太子在一旁听着,似笑非笑,然而时不时点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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