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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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砚很适时地问:“进去看看?”

阮之之点头,两个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间创意馆很大,里面的东西从饰品到家具一应俱全,逛得人也很多。

时砚看起来对这些小东西兴致缺缺的样子,不过阮之之毫不在意,一个人逛得津津有味。

她逛了一圈,视线停在柜台上一个精致小巧的旋转木马上面。

这个旋转木马看起来有些特别,它是用木头制成的,摸上去表面很平滑,中间的旋转平台上有四匹木头刻成的小马吊在支杆上,每一匹马的颜色都不同,额头上还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灯。

阮之之把它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有导购走过来:“小姐眼光真好,这个样式的旋转木马我们店里就只剩这最后一个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时砚打量着她的神色,问也不问,直接就跟导购员说:“把这个包起来吧。”

阮之之一愣,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我还没说要呢。”

时砚皱眉:“这么喜欢,为什么不要?”

阮之之叹气,趁导购员没看到轻声跟他耳语:“我刚刚看了眼标签,这么小的一个旋转木马要买328,太贵了,划不来。”

“我给你买。”

阮之之闻言立刻摇头:“好好的你给我买东西干嘛。”

时砚垂眼,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后天就是五月一号了,提前给你买劳动节礼物。”

阮之之:……

导购员听到他简直生硬到极点的理由也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羡慕地说:“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阮之之有些无言以对,欲言又止地看着时砚买了单,直到两个人走出店门口,才十分严肃地跟他说:“时砚,我跟你说过了,我有手有脚养得活自己,不想老是花你的钱。”

对方手里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装袋,揉了揉她的头发:“可我就是想给你买。”

阮之之被他难得宠溺的语气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鼓起嘴勉强道:“那好吧,下不为例啊。”

随后两个人逛了逛,又走进一家银饰店。

这间店跟上一家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冷清了,不过当阮之之踏进店门的时候,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这家银饰店看起来很高档,不太像她之前喜欢逛的那种夜市路边摊。

阮之之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拉拉时砚的手转身正想走,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一位笑容甜美的导购员快步走过来,开口把他们叫住:“小姐都进来了就逛逛嘛,我们店里所有的银饰品都是经由独家设计师设计之后制作出来的,每一样都只有一个,带出去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不用担心跟别人撞。”

说完,她动作麻利的用钥匙打开柜台,从里面取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出来,展开悬挂在阮之之面前:“这条项链叫天使之心,是我们上周才来的新品,只有这一条,制作非常别致。”她打量着阮之之的神色,看对方有些犹豫,于是非常热情地道,“不如试戴一下吧?小姐你长得漂亮皮肤又白,配上这条粉水晶一定很好看。”

阮之之就在对方糖衣炮弹的攻势下,稀里糊涂地让她把这条项链给自己戴在了脖颈间。

导购员给她戴上之后,又拿过来一面小镜子:“看看,多好看啊,不信问你男朋友。”

这面小小的镜子里刚好可以看见阮之之莹白如玉的脖颈,一条细细的银链子温柔地缠绕在她颈间,衬得两根锁骨愈发伶仃纤细。这条银质项链的正中间被打磨成一朵小小的花,每一朵花瓣都栩栩如生,花骨朵处镶嵌着一颗清透浑圆的粉水晶,看上去温柔又妥帖。

阮之之看着镜子里的花骨朵,心里有些犹豫,这条项链好看是好看,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至少也要上千。时砚才刚给她买了一个328块钱的旋转木马,她怎么好意思再让他破费。

想到这里,她伸手想把项链取下来,正要说自己不喜欢,下一秒,却从镜子里看到男人伸手挡在了她前面。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锁骨,摩挲了一下那颗小小的花朵,动作很暧昧,却也并不让人觉得轻浮。

“买单吧。”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像雪花,很快就融化在空气里。

阮之之扭过头来,认真道:“时砚,我不喜欢这个,真的。”

对方直接无视了她。

一旁的导购听他说要买,立刻喜形于色,态度较之前更加热情周到:“好,那我现在就去给您护理一下项链,再包装一下。”

时砚点点头,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举步,懒懒散散地去收银台买单。

阮之之从后面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手腕被女孩手上温柔的气息包围,他心一软,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下来。

回过头来,却看到阮之之一张委屈的脸:“时砚,我们不买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让你破费了。”

他笑,忍不住伸手在她白嫩的脸上捏了捏:“六一好像也快到了,就当是提前送你儿童节礼物。”

儿童节……

阮之之腹诽,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最终还是拗不过时砚。

导购员满面春风地把他们送出来,阮之之看着时砚手上提着的两个袋子,抿了抿唇,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热情提议道:“时砚,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们现在去买吧,我上个月发的工资都没怎么用,正好给你买点什么。”

时砚摇摇头,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她。

阮之之没有气馁,再接再厉地正想说些什么,突然——

“之之?”

这道突兀的声音从他们正前方传过来,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些严厉,带着几分迟疑,落在她耳朵里,简直就像是警钟一样震耳欲聋。

阮之之带着几分侥幸地抬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下一秒,立刻心如死灰地垂下了眼。

时砚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

阮之之眨了眨眼,而后一字一句,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时、时砚,那是我妈……”

☆、39.c18·睡前故事

十分钟后, 三个人坐在商场里一家满记甜品店里。

生平第一次跟男朋友逛街被家长抓到的阮之之,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头玩手指。

气氛很安静,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果然看到自己的妈妈正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时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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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偷偷看一眼时砚,只见对方唇角抿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不躲不闪,很有礼貌的回望对方。他的态度不卑不亢, 这么匆忙的见面好像也没有让他感到慌乱。

阮之之感叹, 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啊。

果然, 阮妈妈打量完毕之后,低头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而后看着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之之,谈恋爱了怎么也不跟妈妈说一声呢?”

是指责的语气, 无端地让她有些意兴阑珊。

有些时候阮之之会想,她跟自己母亲之间的关系到底该如何定义。

她高中的时候, 父母离异, 父亲留下一笔优渥的抚恤金, 然后就与这个家彻底断了联系。此后除了逢年过节例行公事的打个电话之外, 再无问候。

而母亲离婚之后似乎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同时开始长时间的出差。

那段时间阮之之一直都很想逃, 高中毕业之后她一个人备考托福, 申请学校。后来被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录取之后, 妈妈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把那笔抚恤金拿出来,送她出了国。

其实潜意识里,阮之之很想和自己的母亲亲近,因为在她心里,母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就算是再不称职,好歹也一手将她养到这么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母亲在下意识地拒绝她的亲近,同样的,也并不想来亲近她。

也许是因为,面对着自己的时候,会让她联想到那段失败的婚姻。

她想起往事,怔怔出了神,时砚看她不回答,适时地开口道:“因为我和之之刚确定关系不久,可能她是想过段时间感情稳定些了再告诉您吧。”

说罢,服务生恰好端过来饮品。

时砚起身,动作周到地端了杯热茶放在阮妈妈面前,而后,又把阮之之喜欢喝的西瓜冰递给她,轻声道:“喝吧。”

阮之之看他,听话地伸手接过了。

对面的阮妈妈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想了想,斟酌着开口:“你跟我女儿认识多久了?”

时砚张张嘴正想回答,却被一旁的阮之之抢了先:“妈,我来跟你介绍吧,他叫时砚,我们两个人以前是大学同学,去年年底的时候因为都在a市工作就偶然认识了,时砚现在是a大的一名大学教授,和顾念一个学校的。”她一口气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他对我很好,我们两个是很认真的在交往,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阮妈妈听到她说对方的工作是名流大学的大学教师,态度立刻好起来。

原本,她看这个男人样貌长得过于招人,眼神又有些阴郁,还以为对方是一个靠着脸招摇撞骗的情场浪子。不过大学教授,听起来倒是一份很让人满意的体面工作。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严厉的眉眼也缓和下来:“大学教授啊,那是不错,待遇好,福利也好。”说完,她转脸望向之之,“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谈恋爱就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你都已经是二十六的大姑娘了,妈妈每天做梦都想看着你结婚。”

阮之之听出她语气里真心实意的爱护,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我错了妈妈。”

阮妈妈喝了口热茶,想了想,开口问时砚:“冒昧地问一句,除了大学教授之外,你还有做别的生意吗?”

时砚笑了笑,语气很自然地回答:“私下里有跟朋友做些投资,运气好,挣了点钱。”

阮妈妈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在a市有没有房?”

阮之之拿着勺子挖西瓜球的动作一滞,抬眼,有些不赞成地望向妈妈,正欲反驳,却被时砚轻轻握住了手。

她转头,只看到他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在莲花湖旁边买了一套,等将来结婚,如果之之喜欢的话,我会考虑在市区里再买一套。”说完,他转头看了阮之之一眼,“之前我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中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所以手头上还有些积蓄。”

“这样啊,那很好。”阮妈妈听到这里,基本上觉得这个女婿已经无可挑剔了。

剩下的时间度过的十分愉快,阮之之第一次发现原来时砚的脸上也可以出现这种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而且他跟长辈说话的时候,不那么谄媚,不急于插嘴,却又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上话。

她还以为,时砚这个性格,见到谁都是一样冷冰冰的。

聊了一会儿,阮妈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而后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之之,妈妈这次过来也是临时出差,只能住一晚,明早就走了。”

时砚听她说完,才开口:“明早什么时候?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送您去机场。”

阮妈妈笑着摆摆手拒绝了:“不用不用,我跟同事开一辆车过去就行了。”

就在谈话进行到尾声的时候,阮妈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不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阮之之心里一沉。

时砚正在喝水,听到对方的询问,他的动作仍然很优雅,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喝完水,他放下水杯,十分从容地回答:“父母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我小时候都是家里亲戚在照顾。”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阮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笑容僵在了脸上。

阮之之看她这副模样有点着急,脱口而出道:“这没什么的,我读高中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可我现在不还是过得很好。”

阮妈妈看自家女儿为了维护男朋友家丑都能外扬,忍不住沉了语调:“瞎说什么呢。”

一次原本应该十分愉快的见面,因为临别前的这个问题,似乎染上了一层小小的阴霾。

聊完之后,在阮妈妈的要求下,阮之之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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