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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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刘海好像长长了……

被压下来之后,有点扎眼睛。

仙贝稍微往上捋到了点,如往常垂着脑袋,手塞回衣兜,跟着圆圆男友下楼。

男生在前面喋喋不休:“你放心,我朋友人很好,说你行李多,他就过来接了。圆圆把你的事交托给我,我绝壁要尽心尽职办好对吧……”

一前一后,走出楼道,一辆路虎停在那里。

日光刺目,仙贝缩缩下巴,尽可能让自己大半张脸都躲进帽檐里。

嘭,是车门被带上的声音。

圆圆男友把行李箱放到仙贝腿边,刚要去握拉杆——

一只手已经快她一步,搭在那里。

那只手骨掌分明,手背横亘的青筋充溢着男人味。

男房东?!

诧异的一瞬,她突然听到,他叫出她的名字:

“仙贝。”

久违而熟悉。

诶?

诶诶?!

仙贝怔住,下意识掀眼。

极快的一眼,却已确定一切。

这张脸,刻画般印在她思绪里。她曾落寞以为,今后再也见不得他。

“你们认识啊?!啊?”这回轮到圆圆男友在一旁惊讶不已:“你本来就知道是她?!”

脑袋上方,是男人极轻一声笑,似乎不可置否。

天天天天天啊……

仙贝鸡皮疙瘩集体起立。

怎么办?

是做梦?

不对,为什么要说做梦啊,她在瞎想什么?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是他?

仙贝手指头都蜷起来,无所适从地死掐着掌心肉。

心跳太快,震耳欲聋。

饶是如此,她还是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他用那低微而喑沉,仿佛刻意只让两人听见,并夹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在问她:

“没忘掉我吧?嗯?”

第九章

能以这样的方式再碰面,陈灼也是始料未及的。

他知道小姑娘要搬家,但前阵子去了趟香港。一个餐饮交流学习,好几天,让他无暇顾及许多事情。

看到微信群里有关“仙女二次失踪”的讨论,他知道仙贝已经搬走。

至于搬去了哪,他打算回来再问。只要她尚在人间,他都能找到她。

之前那句“再见”,也不过是直男的迷之自信罢了。

但,生活就是这样,偏好出其不意。

每周四,陈灼都会去一趟击剑俱乐部。

他业余爱好不多,重剑算一个。

陈灼练了好多年,在俱乐部里名气响当当,和他交锋的学员几乎没有赢过他的。

能与他抗衡的,是社里的吉祥物(自己命名),姜自豪。

男孩比他小十多岁,家境优渥,高一时被父母带来,说想学击剑。

他当时身高就有186,手长脚长,所以教练推荐了重剑。

初生牛犊不怕虎,姜自豪才会了些皮毛,就有事没事找陈灼约战,切磋。

刚开始,自然被陈元老虐得直不起腰,被同期学员笑。

但他进步神速,尤其这两年,陈灼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灵活度,反应速度,确实都比不上年轻人了。

一招一式,酣畅淋漓过后,两人脱掉面罩,坐到场边长凳休息。

姜自豪拧了瓶水递给他,喘着气问:“你谈对象了嘛?”

陈灼呷了口水:“没啊。”

姜自豪诧异:“还没啊?也就是说……”

他转转眼珠,像在打什么鬼主意:“你还一个人住?你那店二楼一百七十多平的地方,你一个人住着不嫌空旷?”

陈灼淡着声:“怎么,你要搬来和我住?”

姜自豪摇手:“喂喂喂,别多想啊,我很直的。现在跟我女朋友同居呢,别提多爽了,我爸妈还以为我住校,哈哈。”

他挠挠头:“其实嘛,就是我女友的一个朋友急着租房。”

陈灼:“我不租。”

姜自豪:“我知道你不租,我就问问,主要她那朋友,有点特别,她是我特喜欢的一个漫画家,然后吧,我女朋友居然是她编辑,我也是上个礼拜才知道,你说巧不巧?”

男孩搓搓被汗打湿的刘海:“我一直以为是个男画手,没想到居然是个妹子,而且特害羞……啧,也不是害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和她说话很费劲,很想死。就这性格,找房得多困难啊,结果我女友生怕她过得不好,找房标准还订得要求特高,房租不能高,地方不能偏,奶茶店还得多。因为这妹子喜欢喝奶茶,是不是这些搞创作的人都有点怪癖啊?”

一个名字在心里对号入座,陈灼不禁蹙眉。

“奶茶——我立马想到你了,”姜自豪又摆出苦恼之色:“除了你那,你附近奶茶店不也挺多吗,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房子,物美价廉。要是能住你那最好了,你是熟人啊,正人君子,我们放心。这妹子虽然不爱说话吧,但也好在不爱说话,整天闷房里,绝对打扰不到你一丝一毫。我是真的急啊,她天天待我们那,她不方便,我们也不方便。”

眉心舒展。为了确认事实是否如心中所猜,陈灼不露声色问:“能看看她漫画吗?”

姜自豪:“你也看漫画?”

“嗯,看看。”

姜自豪翻出手机,打开原光社旗下的漫心app,调出一部正在连载的高人气奇幻条漫作品。

作品的名字叫《奇邪》,

而绘制那一栏……

一个熟悉的名字,跃然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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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俱乐部出来,外面已是万家灯火,霓虹闪烁。

取车的路上,陈灼自己都不可置信地笑了。

怎么会有这种缘分?

迎着夜风,男人呵了口气,小姑娘啊,都不给自己另外起个笔名,究竟是傻的还是懒的?

——

没两天,陈灼和姜自豪碰面。

一到楼前,副驾的男孩就迫不及待下车,急吼吼地嚷着,我上楼去接她,你就在这等!

陈灼提前降下了车窗,下意识的动作,他也不明其因。

也许是为了让风和光淌进来,平息稍显焦躁的心情。

陈灼以为这不安只是暂时的,类似家长接幼儿园小朋友放学,等ta出了校门,回到自己视野,他就会放松下来。

实则没有。

真正看到姜自豪领着小女孩走出楼道时,忐忑并未沉淀,他反而……更加,紧张?

他一早就把家里收拾了一番,自认准备得当,却忘了拟好他们再次见面的开场白。

陈灼当即下车,朝女孩走去。

还是那个耷拉着的小脑袋,那周身不散的,与世隔绝的情态。

停到女孩面前,她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但陈灼还是抑制不住的嘴角上翘,叫出她的名字,再仔细琢磨她的反应。

小姑娘短促的怔忪,以及对视那一眼里,清楚可辨的诧异,不容忽视的惊喜,都让他明白——

她并没有忘记他,见到他还很高兴。

可陈灼还是想逗逗她,这种情绪和趣味是没来由的。

就像在来这的路上,他思绪缥缈,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女孩在意起来,还纵容允许她闯入自己的生活。

深究下去似乎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男女间的吸引,也许本身就是一种玄学。

人生一条路,会遇见许多花,有的花会因为色彩鲜艳博人青眼,有的花会因为气味馥郁惹人驻足。

仙贝不一样,她是根本不愿绽开的小花骨朵,生在墙角翳处,巴不得谁都别发现她的存在。

可怎么办,他无意瞥见了这朵古怪孤僻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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