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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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见他已然是明了的样子,想了想,摇头说道:“属下跟郑小姐没有什么关系。郑小姐是个好姑娘,属下也不想与她有什么关系。”

傅岚禹嘴角一挑,温润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是不敢还是不想?”

黑羽再次一愣,良久,语气里微有一丝动容,沉声说道:“属下怕给不了她要的结局。一个姑娘家,终身大事便是寻个好归宿,团圆美满,儿女绕膝。她所求的简单属下都给不起,又何必去招惹她?”

黑羽苦笑一下,继续说道:“再者,属下也不愿意心有挂念,免得做事放不开手脚。”

傅岚禹心里涌上一丝愧疚,可以说,黑羽所做的事情都是他的意图,这些让黑羽不敢接受一份美好正常的感情的枷锁,不正是他套上去的吗?而他却心安理得地守护着自己的感情,是很自私的。

沉默片刻,傅岚禹温润而语道:“黑羽,等这件事情完成后,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黑羽眉宇微微一皱,有些急促地说道:“公子,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待黑羽说完,傅岚禹举手示意他停住,淡然一笑,坦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顿了顿,他神情微一严肃,继续说道:“这些年也是为难你了。人的一生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岂不太乏味了?不管这些事情有多么重要,终究是比不上守护的重要。尤其是,遇到一个想去爱却不敢爱的人,这样过着身不由己的日子更痛苦。你说你不想自己心里有挂念,其实你心里已然在挂念着某个人了。”

这是傅岚禹第一次对黑羽说这么多话,黑羽难免有些惊讶。在他眼中,自家公子一向隐忍坚韧,他的世界高深莫测,绝对不是他所能明白的。如今,他感觉到,自从遇到池宁桐,公子的心渐渐对外敞开,甚至开始抱有一丝向往。似乎,正是这个女人将公子深渊般的心底一点一点填满。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公子会说他心里已然在挂念着秋水?

其实,或许从秋水在园子里将他堵在亭子外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注意到这个轻快活泼的少女了。只是,正因为她一如既往地寻找着每一个能让他看到她的时机,所以他并不曾以为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很重要。

在一起去悬崖底寻找的那个回忆,其实也是他时常会在脑海里回放的场景。不得不承认,将她背上的那一刻,他觉得似乎将整个世界都背起来了,他是那么满足。但是,他更明白自己身份和所做的事情是不会给她幸福的,因而他只能把对她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假装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份感情。

113 投靠

却说,自从苏清荷在宁桐汤药里下药的事情被揭穿,碧翠又替她背了黑锅而离开傅府后,苏清荷在傅府的日子确实大不如从前了。

以前,至少傅老夫人还会偏向她,一心一意将让她嫁给傅岚禹。可是,如今,傅老夫人也对她多少有些冷淡了,因而她想嫁给表哥的希望更渺茫了。

再说傅岚禹,自从第一次知道她给人下了柔骨散,心里便对她有些失望。那个时候,他和宁桐还没有什么关系,坦白说,内心还是偏向于表妹的,总是不忍心揭穿她。兴许,是不愿意表妹以往清纯的形象在心中被破坏掉了,因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当他再次得知苏清荷又对宁桐下手,他才彻底对表妹感到失望,甚至产生了警惕的心。更何况,此时的宁桐,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人之一,是他想去守护终生的那个人,所以更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她。

苏清荷这才发现,她的表哥虽然一句重话也不曾对她说过,但却是彻底对她关上心扉的门,这还不如他当面揭穿和责骂她。

傅府的丫鬟看着苏清荷一天一天被冷落下来,尤其是公子,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渐渐便流露出势力的本性,对她自是不如从前为重。

苏清荷一开始也曾后悔过自己的冲动,算计一番后,自己什么都没有捞到好处,甚至本该有的也一样一样失去了。表哥的信任、姑母的宠爱、在傅府的地位以及曾经那个温婉可人的自己。

只是,日复一日见不到表哥的面让她起初的后悔演变成了深深的怨恨。每每听到丫鬟说池宁桐那个贱女人和表哥成双入对地进出傅府,她就恨得咬牙切齿。恨那个疯女人杀不死池宁桐,也恨柔骨散陷害不了池宁桐,更恨那毒药毁不了池宁桐的幸福。最后,她把所有的恨意都施加在池宁桐和傅岚禹的身上。

这世间,足以摧毁一个人的便是由爱而成的恨,只要能够毁灭对方,是不惜毁灭自身的。

这日,苏清荷独自一人在游廊里闲逛,本想排解心中的烦闷,不想却是越发凄然忧愁。没走一会儿,便觉得索然无味,便改变了主意,索性回屋得了。

不想,她一心低着头想心事,冷不丁便撞倒在一个结实的胸膛里。苏清荷惊愣,秀眉紧蹙,发出一声低呼。

突然,一双大手将她的手臂一拉,稳稳地接住了她往后退的身子。苏清荷抬起头,但见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子一脸歉意地说道:“真是对不起,我这是该死,冲撞到姑娘的贵体了。”

苏清荷见对方态度有礼,秀眉渐渐舒展开,淡然道:“公子不必介怀。”言罢,她便想继续迈开步伐离去。

不想,那人回过神思,慌忙叫道:“姑娘,在下叫钟飞扬。我初次来到贵府,不甚熟悉贵府,因而冲撞到姑娘了。可以劳烦姑娘,告诉在下,毓堂在何处?”

苏清荷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番对方,见他衣裳普通,显然不是富贵之家。再瞧他的装扮,家境也算是殷实的。听他打听毓堂的地址,这不正是伍叔住的地方?不晓得他找伍叔又何事?

反正这会儿她也闲来无事,顺便把他带过去,也算卖伍叔个人情了,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来找伍管家的?”

钟飞扬点头,苏清荷客气一笑,说道:“我跟你也说不清楚,索性带你过去吧。”

钟飞扬万分感激,连连揖身,说道:“劳烦姑娘,真是万分过意不去。”

苏清荷见他如此,噗嗤笑出声来,说道:“我又不是那些官老爷,你可别这般拜我,我可受不起。”

钟飞扬听苏清荷这么一说,登时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跟在苏清荷后头。苏清荷见他还算老实,便问道:“你来找伍管家有什么事情?”

钟飞扬老老实实地说道:“伍管家是在下的远房大舅。在下本是要去京城赶考,不想路途上遇到了劫匪,将在下为数不多的盘缠尽皆抢了去。在下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下,这才不得不来投靠伍大舅。”

苏清荷若有所思,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没人带你去见伍管家吗?”

“方才有位小哥带我进来的,只是临时有事走了,告诉我去毓堂见伍管家。他也给在下指路了,只是怪在下太笨,走着便走迷路了。”

苏清荷再次被他逗笑,宽慰道:“也怪不得你,不少人来了傅府都会迷路。”

钟飞扬连连点头,自从他踏进傅府的门槛,便被傅府的磅礴恢宏惊叹到,便惊羡道:“贵府豪华气派,若非这里的主人,自是容易迷道。”

一路说着话,苏清荷便将钟飞扬带到毓堂。只听苏清荷微微提供了音量,说道:“伍叔,你的远房表侄找你来了。”

伍叔急急从屋里走出来,对苏清荷问了好,但见她后头跟着一个颇有些面熟的年轻人。略微一想,便想起此人正是钟飞扬,他的远房亲戚,是个读书人。

钟飞扬一看到伍叔,又是惊喜又是紧张,解释道:“伍大舅,我是钟飞扬啊,就是苏州钟铭的儿子。”

伍叔脸上露出笑意,显然是表示欢迎,问道:“我自然记得贤侄,贤侄是路过此地?”

钟飞扬尴尬一笑,把方才回答苏清荷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歉然道:“伍大舅,小侄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来投靠您。”

苏清荷对他们的对话不感兴趣,见已然卖了伍叔一个人情,便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去了。伍叔一听钟飞扬的倾诉,自然是急人所急,当下将他领进屋中,说道:“贤侄,这赶考的事情是误不得的。这样吧,你先在我这里暂住一两日,盘缠的事情不用担心,这些你先拿去。”

钟飞扬眼眶微红,心下自然是万分感激,他颤抖地接过伍叔递过来的五两银子,哽咽道:“伍大舅,您的恩情小侄无以为报,待小侄功名归来,定然倾其所能报答。”

伍叔摆手,宽慰道:“这都是我举手之劳的事情,不必说的这般严重。”

当天,钟飞扬自然是住了下来。本该第二日便启程动身的,但是他一时贪图傅府的舒适华贵,寻了个借口又住了两日。

就在明日要动身的今夜,钟飞扬想出去走走看看,权当做留念留念。他独自来到初次遇到苏清荷的地方,脑海里浮现出苏清荷的花容月貌,不禁喃喃自语道:“清荷姑娘真是沉鱼落雁啊,如若能最后再见到她一面就好了。”

话音刚落,但见前头拐进来一个袅娜的身影,他的双眼一亮,惊喜地低语道:“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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