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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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他的确很让我吃惊,但如果我是百里素雪,我绝对会让他回岷山剑宗,而不会让他在长陵横冲直撞。”

当在黑暗中离开的时候,黑衣男子认真的看着木桥上的邵杀人诚恳地说道。

邵杀人很清楚他的意思,但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还不配评论百里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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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的眉眼骤然一寒,游荡在他身外的黑剑发出了诡异的丝丝声,但他最终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在距离黑衣男子和邵杀人其实并不算远的一片河港上,并排站立着两名女子。

河面上飘来的淡淡水雾,如薄纱一样批盖在这两名女子的身上。

“这就是徐焚琴。”

夜策冷看着黑衣男子消失的方位,对着身旁的白山水说道:“昔日胶东郡的一名渔夫,郑袖传给了他巴山剑场的杀生剑经。”

白山水倨傲的笑了笑,道:“原来郑袖手下第一号打手就是这副模样。”

夜策冷纠正了她的说法:“是第一号杀手,不是第一号打手。”

“所以他应该是保证梁联离开长陵的人。”

白山水淡淡地说道:“我会杀死他。”

“我对他越来越有信心。”

“我相信他会帮我救出大浮水牢里的人,所以我会做到答应他的事情,帮他杀死梁联。”

……

“你在想什么?”

马车行在长陵的街巷之中,和平时一样,丁宁并不多话,但是今日里,净琉璃觉得丁宁分外沉默。

“大约还有半个月,我就有战胜容宫女的能力,其实在这段时间里,我不希望她来找我。”

丁宁说了这一句。

净琉璃皱了皱眉头:“只要那么多天,你就能到了五境?”

丁宁没有理会她所说的,只是接着轻声说道:“我在想王太虚和我的师兄。”

“王太虚绕了点路,可能刚刚到。”

净琉璃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张仪应该已经到了有一段时日了。”

……

仙符宗。

一口古井的井水里清晰的倒映出天上的明月。

张仪放下挑水的担子,看着这轮倒映在水中的明月,看着自己在水影中的面容,渐渐有些羞愧,又有些出神。

在仙符宗的大试里,他表现得极为平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够通过仙符宗的大试,成为仙符宗的弟子。

而在进入仙符宗学习之后,他依旧是表现得最为平庸,甚至很多时候都不能完成师长规定的一些功课,以至于常常受罚。

就如今日,他便因为连一道最为简单的符文都弄错,无意中破了数个水缸,便被罚替整个仙符宗的水缸担水。想到在岷山剑会威风八面的小师弟,他觉得欣慰,既是想念,又更加自惭。

“堂堂的白羊洞大师兄,连岷山剑会都进入前十的人物,却是沦落到如此地步。是你不合燕地,还是根本不符这仙符宗?”

一个声音响起。

张仪霍然一震。

他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

顺着声音望去,看着夜色里的那人,他顿时愣住。

再看着那人身上穿着的服饰,他又愣了数息的时间,有些不能相信地说道:“苏秦……你也在这里?”

“这天下实在太小。我来了仙符宗,想不到你也来了仙符宗。”

夜色里的那人看着张仪笑了笑,“只是我好像比你更适合仙符宗,所以我现在已经是可以进入真符殿的弟子。”

第六十一章 就是这意思

张仪有些不敢相信。

他揉了揉眼睛,但是眼前的景物没有任何的改变。

苏秦就那样站在那里,穿着的也是仙符宗的衣衫,但和他身上的衣衫相比,领口和袖口却是多了几个黑线绣的符文。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也会在燕地,而且肯定在想着,以我的残废之躯,怎么可能成为仙符宗的弟子。”

看着张仪不敢置信的目光,苏秦快意的笑了起来。

他抬了抬和他的身姿和面容显得分外狰狞和不协调的废手,嘲讽的看着张仪,接着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因为皇后。”

“皇后,郑袖?”

张仪不敢相信,但是他知道苏秦所说的皇后绝对不可能是大燕王朝的皇后,只可能是那名冷酷的长陵女主人。

苏秦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张仪头顶上方的夜空。

放佛那夜色里的月色和星光对于他而言都有些刺目,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我可以告诉你,骊陵君能够在楚称帝,以及我能够从楚离开到成为仙符宗的弟子,都和她有关。你能够来这里,想必是因为长陵旧门阀的安排。”

顿了顿之后,苏秦冷讽的看着张仪接着缓缓说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你明白,她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很多……在长陵的修行者都说她掌控着长陵的秩序,但实际上,越是出了长陵越远,才越会真正明白她到底有多可怕。你不要以为来了这里,便可以完全脱离她的掌控,就算来到了一块福地,你也不要以为那些长陵旧门阀就只是平白无故的帮你,不求任何的回报。”

张仪呆呆的看着苏秦,他开始不自觉的出汗,汗水湿透了衣衫。

他的双手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

他不敢去想……如果连骊陵君回楚称帝都是有皇后郑袖的安排在内,如果她的意思能够影响到大燕王朝的仙符宗,那这楚燕梁大王朝的将来会怎么样?

“所以连那个人都死在她的手上。”

苏秦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张仪,微嘲道:“所以我现在始终认为整个长陵最可怕的人是郑袖,而不是那个自称寡人的皇帝。”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仪定了定神,看着苏秦,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苏秦脸上嘲弄的意味迅速的扩大。

他大声的笑了起来。

笑声渐渐显得有些凄厉。

笑得他的面容都和他手上的伤疤一样狰狞起来。

“因为仇恨,因为不甘和执念啊,我的大师兄……在白羊洞的时候,我便一直觉得像你这样愚钝的人怎么配超过我,凭什么得到更多师叔和师弟们的喜爱。若不是因为丁宁,我想你这一生怎么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现在丁宁不在这里,这是仙符宗,终于没人打扰我们了。”

听着凄厉笑声里传入耳中的这些话语,看着转身走向黑暗里的苏秦,张仪又呆了呆,下意识的叫出了声,“可是我不想和你争什么啊。”

“我想。”

苏秦没有转身,只是他的声音,却是再度传来,传入张仪的耳廓。

……

容姓宫女没有休憩。

她一直站在廊檐下,一直看着压在长陵城上的沉重夜色,直到夜色渐渐退去,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

她一直等着茶园最新的消息,最终等到没有消息。

茶园里那人,离开了长陵。

她的身体不再颤抖。

张露阳没有死。

但是不知为何,不死却是反而比死更让她难过。

她知道自己终于彻底的失去了他。

他不再爱她。

不再原谅她。

他不再接受他自己为她找的借口。

钱道人也死了。

这个城里,她终于没有剩下亲人和朋友了。

……

黎明往往是最困乏的时刻。

就连净琉璃都陷入了沉睡。

盘坐在榻上的丁宁睁开了眼睛。

他的房门只是虚掩,所以很轻易的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是内心却瞬间热切了起来。

哪怕不是脚步声,只是那种熟悉的味道,都让他明白这是长孙浅雪。

在这座冷酷的雄城里,任何一眼的相遇,都足够值得珍惜。

“你或许用得到它,我暂且借给你。”

依旧清冷的声音响起。

一道微冷的风伴随着一道黑影落在他的身前。

然后长孙浅雪直接转身走出他的房门。

丁宁看着蜷缩在自己身前的黑影。

那是他熟悉的玄霜虫。

只是和他熟悉的玄霜虫不同的是,它的身体在黑暗里闪烁着很多像钻石一样的晶芒,它的头上有两个以前没有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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