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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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子摇头叹了一句。这句叹息之后,三人都没再说话,苏三娘定定的看了裂纹半响,最后起身,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谢老爷子,“你找人,我要京城最好的铺子卖玉雕,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这话一处,苏妈妈第一反应是将门关上自己守在门口。

而谢老爷子也完全收敛了神色,沉声道:“虽然这次事情看起来很不像巧合,我也曾听闻孩子眼睛干净,很多人幼时都有天赋异禀之处,但这事她本人都不知晓,你我二人也不能保证以后都能如此。”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苏三娘也不再犹豫。

“明年初夏的滇南公盘,我会带她去。”

滇南是离这最近的翡翠原料出产地,每年初夏是最热闹的时候。

“你也不必劝我,若她这种能力一直有我自然高兴,若没有,这事也定下了。我积年的好料很多,就算没有丫头的好运,将来我也定能拿到很多好料,这点不必担心。”

看着谢老爷子的眼睛,里面全是野望。

“我们真要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现在小六已来,哪怕你想,也不可能了。”

六殿下过来的事情谢老爷子当然一早就知晓了,想着二人定有许多话说,是以昨天并未过来。从苏三娘的话里联想了很多,在京城卖玉雕,做的是贵人的生意,没有最好只有更好,那就是走最上层那批人的路子。

谢老爷子想的不是钱,而是这后面的关系。

做贵人的生意,哪怕不刻意打听,闲谈几句都能知道最新的事情,若是刻意打听结交……

越想越觉得这事情的可行,六殿下一来,将来定有回京的一日,他会需要这些,现在就要开始筹谋起来。

“明面上的主人我也想好,我会给十三弟写信。”

十三王爷是先帝幼子,出了名的纨绔,现在更是闲散富贵王爷,遛鸟打架无一不精。

十三王爷和平乐长公主关系最好,这点谢老爷子自然知晓,十三王爷出了名的只爱钱财美人,对权势一点都不喜好,由他来做明面上的主子,哪怕那间铺子做得再响亮,响亮到皇上察觉,一查是十三王爷的,也不会再管了。

谢老爷子正在心中思量自己这边该派哪些人去,却又听得苏三娘道:“名字我也定好了。”

“哦?叫什么?”

苏三娘低眼看向还摆在桌子上的玉肉。

“周九。”

周九?这名字,那个小丫头落进了她的心里?他们两人也不需要遮掩,苏三娘直言道:“我没子嗣,她是我的徒弟,虽然我将来不靠她养老,但也盼着她或者她的子孙在我膝下承欢的那一天。”

“开铺子的契机是从她身上来的,哪怕她后面没这样的好运,也是她该得的。”

“我们开铺子自然不为钱,但她不同,她需要钱。”

“挣的钱你二,我二,十三二,剩下的四分全部给她。”

自己虽贵为公主,但已经远离了权利中心,若真论对她将来有什么帮助,其实并没有。若小六成事了,她这一生自然富贵荣华高枕无忧,若未能成事,到那时,最多撇清关系让她不受株连,唯一还能再给的,就是这些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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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不是白叫的,自然要为她的一生负责。

第十六章

小姑娘奉师傅的命令来劝裴凤卿睡觉,裴凤卿自然依她上了床,结果裴凤卿没睡着,她倒是睡得香甜。整个人缩成一团粉嫩的嘴巴微张一起一伏,脸蛋睡得红彤彤的,裴凤卿半躺在床上,眼睛酸涩却还是不能入眠。

一边想事情一边时不时看向旁边的小家伙。

难过的时间已去,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回京,又用什么样的身份回京,而用什么样的身份回京才足以让他忘记父子的关系再次相信自己?

现在户部尚书是大哥的岳父,户部早已成了他的钱袋子,自己走时,二哥似乎正和兵部的人有联系,飞羽军统领的女儿入了王府成了侧妃,而三哥,虽然没有前面两位的势力雄厚,但年初时已经入了工部任职。

而剩下的刑部吏部都掌握在那个畜生手中,唯一剩下的,就是不怎么出彩的礼部。礼部主管祭祀典仪,做好了是理所当然,做不好就全部遭殃的礼部,能做什么?现任的礼部尚书祖青云,六任尚书之尾,平时在朝堂上根本没有多少存在感。

礼部,该如何拿下又该如何做?

沉思中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裴凤卿忽得抬首就见谢君泽抱胸倚在门口望着自己,见自己抬头,爽朗一笑,“打扰到殿下了?”

谢君泽已年满十一,少年已在抽高身形,朴素的青色短打穿在他身上亦让人觉得不凡,明亮的眼里是极大的自信和理所当然。裴凤卿半靠在床上的姿势不变,亦是颔首浅笑,“不打扰。”

从谢君泽的眼睛和他稳步过来的步伐,裴凤卿终于知晓从昨日相见直到现在都存在的莫名感觉是什么。

他释放的善意和热情都不假,只是下面藏着深深的审视。

审视你的一言一行,审视你身上的价值,审视所有的一切。

谢君泽信步走至床边,见到里面鼓起的那一团神色才变了变,很快收敛神色,不在意道:“原来殿下和妹妹是旧相识?”

顺着谢君泽的话裴凤卿亦偏首看向里面窝成一团的小人儿,小丫头依旧睡得香甜,脖子上挂的平安扣落了出来,裴凤卿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悬悬挂在被边的平安扣翻了个面,露出了反面的卿字。

卿字刻得极小,但挡不住谢君泽眼睛。

这块平安扣从小丫头进村就一直戴在脖子上,平日也好好的藏在衣服里面甚是爱惜,一直以为是长辈所赐,原来竟是他给的么!谢君泽定定的看着那个卿字,忽而出声道:“殿下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不知。”

裴凤卿摇头。

谢君泽抬首,看着裴凤卿的眼睛,微笑。

“虽是长辈赐不能妄言,但我最讨厌的,是我的名。”

轻偏首,似疑惑又似自言自语。

“君泽。”顿了顿笑意更深,声音更轻,紧紧凝望裴凤卿的眼。

“君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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