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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姌有些意外,停住脚步看着萧铎道:“你不用特意陪我去九黎,去蜀地接我已经耽搁了这许多时日,你肯定着急回去处理公务。让魏都头送我就可以了。等我看望了阿爹,就回去。”

萧铎拂掉她头发上沾的柳絮,笑道:“傻丫头,你阿爹不是我阿爹么?公事交给李延思和章德威处理,暂时不会出问题。再说我好不容易才寻到你们母子,怎可能又丢下你们?你怀着身孕,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人回去。你那继母可不是什么善类。”

韦姌一时说不出话来,萧铎揽着她的腰道:“走吧。听我的。”

这渡口的确离九黎山不远,不过一日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山脚下的小镇还是如从前一般热闹,没有什么异常。不过韦姌心系韦堃,也没空流连市集。她知道韦懋或许给她去信了,但她流落到蜀地,京城又出了变故,根本不可能收到他的消息。

忽然萧铎的手臂被什么人撞了一下,他皱眉看过去,那人很惊慌地说了声抱歉,头也不抬就往前跌跌撞撞地走了。萧铎看着他的身影,韦姌撩起帏帽的一角,若有所思道:“那个人好像是邹氏一族的族长,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很奇怪。”

“他是你们九黎的人?”萧铎问道。

“嗯,是我继母那一族的族长。夫君,我们快上山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没开车,感觉手有点生。

第93章 英雄梦想

他们紧跟着那邹氏族长, 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 忽然看见九黎山脚下有不少的官兵, 还设置了路障。萧铎让魏绪和韦姌留在原地, 独自走过去,问一个看起来是头子模样的官兵:“这里发生了何事?现在这山上, 是去不得了么?”

他常年领兵,见到大周的官兵, 自然是习惯性地自带威势。那官兵本不耐烦理他, 听了他的话, 颇有几分威压之感, 不像是普通人, 便耐着性子跟他说了两句:“这山里头的人犯大事了!我等奉朝廷之命将九黎山包围起来, 严禁无关人员进出,识相的快走开!”

萧铎皱了皱眉头, 抬眼望了眼九黎山。现在山上情况不明,他也未带凭信, 大概不能叫这些人相信他的身份……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他踱步返回了韦姌所站的地方。

韦姌着急地看着他:“夫君……”心下却知道事情恐怕不太好。九黎一向与世无争,突然有这么多官兵围山, 一定出了大事。她的阿哥和阿爹还在山上,不可能不紧张。

萧铎握着她的手道:“别担心,我会调查清楚的。魏绪, 先去附近找找有何落脚处。”

韦姌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说道:“镇上的人怕生,魏都头想必找不到落脚之处。这里我很熟, 你们跟我来吧。”

这九黎山脚下的小镇,人口并不多,因而也没建客栈。韦姌以前下山采买,还跟着韦懋救治过不少人家。她记得其中有一户住在镇东头的老妪,儿子在外做生意,不常回来,家中的房屋应当是空着的。

韦姌走到小巷中,上前敲门,一位白发老妪开了门,一愣,问道:“你是……”

韦姌将头上的帏帽摘下来,笑道:“阿婆,您不认得我了?”

那老妪看了半日,才颤着声音道:“巫女……您是大巫女……”说着便要行礼。韦姌连忙扶着她的手臂,轻声道:“阿婆,我刚回来,山下被官兵围住了,回不到九黎。您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借住两晚?”

“对……官兵……快进来。”那老妪神色一下紧张了起来,拉着韦姌就要让进去,韦姌道:“阿婆别急,我这里还有两个人。”

老妪疑惑地看向她身后,萧铎和魏绪一起走上前来。小镇上的人对生人一向很戒备,但因为韦姌是带来的,老妪也没说什么,让他们一道进去了。

到了屋中,韦姌放下帏帽,解了披风,老妪才看到她的肚子隆起,惊道:“巫女这是……有身子了?”

韦姌扶着肚子,走到萧铎身边,抬头看他,面露羞涩:“嗯。忘了跟您介绍,这是我夫君。”

老妪定定地看着萧铎,忽然张大嘴。她当然知道韦姌嫁给了什么人,那年后汉也是带兵到了九黎,将大巫女抢走了。那人如今已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看见……大周的皇子!她刚要下跪,萧铎抬手,撑着她的手肘道:“阿婆不用多礼,把我当普通人就好。您能收留我们在此过夜,已经是大恩了。快坐吧。”

老妪战战兢兢地,看向韦姌,见韦姌点了点头,这才坐下来。

“阿婆,我想问问,您知道九黎发生了何事吗?为何官兵会来围山?”韦姌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妪回道:“我们也蹊跷呢。起先是大祭日的时候,大酋长没有出来主持,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后来大祭司出来了,但只露了个脸,就不见了。最近,连大祭司都不常露面,也很少看到山上的人下来。前几日就来了官兵把山围了。如今山上是个什么光景,谁都不知道。”

韦姌想渡头那个卖货的大婶想必也有一阵没回九黎来了,所以不知道九黎现在已经被封山了。阿爹不会无故缺席大祭日的,连阿哥也……她轻轻蹙了蹙眉头,手在桌子上攥成拳。

萧铎伸手过去,覆着她的小手,用掌心揉了揉,问老妪:“阿婆,您可知道山下的官兵是何人派来的?”

“不太清楚。不过我前日看见有个大官来九黎,他身边的人好像叫他‘黄……”老妪毕竟上了年纪,记不太清了。

魏绪接口道:“黄节帅?”

“对!就是叫他黄节帅。”老妪拍手道。

凭萧铎和魏绪的身手,那些官兵也拦不住的,上山并非不可能,但眼下硬闯却不是明智之举。黄观是萧铎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九黎动手,必是有什么原因。只不过萧铎人离开了大周,就算黄观曾暗中送过什么消息,他也收不到了。

看来他明日得亲自去会一会黄观,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妪去收拾房间,魏绪连忙跟过去帮忙。他也知道萧铎跟韦姌两人在一起,肯定要做些不可言说的事情,他杵在这里太碍事了。

“夭夭,你阿爹和阿哥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黄观得我的命令,看护九黎,一定不会轻易动手。你不必担心。”萧铎搂着韦姌的腰,摸了摸她低垂的小脸,柔声宽慰道。那两排浓密的睫毛将漂亮的眼眸都覆盖住,只投下两道阴影。

难道是因为传国玉玺?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而且当时连杨信都知道九黎有传国玉玺存在,难道萧铎不知?

韦姌靠过去,轻轻地趴在萧铎的肩头,问道:“夫君,九黎有传国玉玺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

萧铎本轻拍着她的背,听她这么问,一时语塞。

传国玉玺的事,一开始他便知道。当初为了反抗这门别有用心的婚事,他也做过努力。只不过恰好在泰和山遇到了她,多多少少被吸引了,而后才乖乖地回到邺都成亲。到了现在,如果再刻意隐瞒,便说不过去了。

萧铎道:“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父亲会去九黎求娶你,便是为了问出传国玉玺的下落。”

韦姌从不知道这些,身子僵了一下。萧铎将她按在怀中,不让她动:“夭夭,你知道的,成亲以来我从未问过你关于传国玉玺的事,便是不想将来它变成我们心中的刺。我父亲求传国玉玺,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对汉高祖的承诺。他曾想辅佐隐帝,统一江山,完成高祖遗愿,所以才想要进献传国玉玺。后来我们知道,隐帝并不是值得效命的明君。在邺都时候,父亲曾两次因传国玉玺向我发难,我都向他表明了心迹。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想过利用你,利用你的族人。你信我。”

萧铎说完,低头紧紧地盯着韦姌,好像急切想要听到她的回答一样。

韦姌抬手放在萧铎的脸侧,手指摩挲着他的皮肤。男人的皮肤不像女子那般细腻,更何况他这样常年在战场风吹雨淋的,甚至有些粗粝。想必那次在书房里头,他跪在地上,便是为了她的事受罚吧。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为自己挡了这么多的风雨。她在萧府活得安安静静,固然因她不爱惹是生非的性子,也因他替自己遮风挡雨。

这样想着,心中软软地塌下去一块。韦姌伸手抱着萧铎,轻声说道:“我信你。不过我与你说这个,是担心九黎的祸端,皆因传国玉玺而起。我听阿爹说,明君出现,传国玉玺亦可现世。”

萧铎有力的手臂环抱着韦姌,手掌轻抚着她的背:“莫想了。这些事我明日都会向黄观打听清楚,你就不要伤脑筋了。饿了吧?我去做饭给你和孩子吃。”

“辛苦夫君。”韦姌凑到萧铎的嘴边,轻轻地吻了下。萧铎摇头道:“夫人这酬劳给得不够诚心。”

韦姌扭头笑了笑,无奈地看着他凑过来的脸,双手搭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一吻,萧铎可就不打算放人了,吻得她身体直往后仰,手也不老实地伸进裙子里头,一路往上摸。怀孕之后,她的皮肤更加滑嫩,触手就像会化开似的。那下面的娇花也更加敏感,轻触一下,便引得她浑身战栗。

萧铎爱看她情动的样子,韦姌红着脸,急声说道:“不要,阿婆……他们会回来的……”

萧铎这才将手拿了出来,指尖沾染了点晶莹的花蜜。韦姌不肯看,两颊更红,推他道:“快去擦了。”

萧铎依言起身,却没有去擦。嗯……这一点怎么够尝,晚上他定要再好好尝尝。

老妪原本不敢让萧铎做饭,但她年纪大了,实在折腾不出四个人的饭食,魏绪安慰她:“阿婆放心,主上手艺很好的,动作又快。您在这陪着夫人说话就好。”说完就兴冲冲地跟着萧铎去厨房了。他以前跟萧铎出门,还给萧铎找什么民间的神厨,这次才知道,为什么每一回萧铎的嘴角总是挂着抹轻蔑的笑意。当时还以为是萧铎对吃的根本不在意,原来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不屑一顾啊!

老妪坐在板凳上,有些担心地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嘀咕道:“巫女,怎么能让……他去厨房做饭给我一个老婆子吃呢。”

韦姌笑道:“不碍事的。他平日的确是不怎么下厨,只是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一会儿,您尝尝他的手艺吧。”

“罪过哟。”老妪双手合十,拜了拜。

不过多大会儿,满屋都飘着饭菜的香味。魏绪将饭菜端出来,摆在桌子上,都是家常小菜,却色泽鲜丽,香气逼人。老妪平日里自己吃饭哪里那么多讲究,眼下看到满桌的美味,也觉得口中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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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姌为萧铎装饭,看魏绪和老妪吃得很香,与萧铎相视一笑。

老妪吃着吃着,忽然哽咽,吓了另外三人一跳。

韦姌连忙放下碗道:“阿婆,您怎么了?”

老妪边擦着眼泪边说道:“我……我真的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我儿子为了生计,常年不在家中,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面。有你们陪着我这把老骨头吃饭,是我的福气。这次淮南饥荒,他恰好就在那一带,也不知能不能吃上一口饱饭……”

萧铎安慰道:“阿婆放心,这次从淮南过来的灾民,官府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他已经写信回京,一封给萧毅,一封给吴道济。他想,就算父皇还有所犹豫,老师却不会袖手旁观的。

老妪惊得松了手中的筷子,不确信地问道:“真……真的?可是听他们说,怕流民作乱……不会放他们进来……”

萧铎摇了摇头:“无论是大周的百姓,还是淮南的百姓,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大周如今虽只占中原之地,但十年,二十年之后,淮南终会并入中原的版图,实现一统。到时候淮南的百姓也是大周的子民,不分彼此。既如此,我们有何理由弃他们于不顾?我们不仅会放他们进来,还会给他们吃食,若他们愿意留下,也可以在中原拥有土地,继续生活。”

老妪要跪下谢恩,萧铎拉着她:“阿婆,无需如此。善待百姓,是皇室应该做的。”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前仿佛铺开了一幅九州的名山大川图。那里有北国的大雪纷飞,有江南的烟雨小巷,还有中原的大河沃野。他要用十年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再现当年的盛世。这是他深藏在心中的火焰,也可谓之梦想,尽管现在看来,是那么遥不可及。

但他还未三十岁,他等得起,只要命运肯给他这个机会。

***

京城的皇宫里头,夜已经深了,天高月明,各宫皆已经熄了灯火,整座皇城显得十分安静。中原几度易主,当权者忙着征战四方,并未好好修缮这些宫殿。他们虽高大巍峨,带着森严的天家气象,却远谈不上美轮美奂。跟前朝毁于战火的大明宫,更是无法相提并论。

萧毅在滋德殿中,与新任的枢密使吴道济下棋。殿中静寂无声。

宦官将宫中的灯都聚到了两个人的身旁,萧毅拿起手边矮几上的茶,端起来饮了一口:“道济,朕输了。你不必再苦苦思量,怎么让朕赢几子。这一晚上,你光顾着想这些,也够累了。朕虽已是皇帝,倒也不是输不起。”

吴道济笑道:“皇上英明。”

萧毅站起来,走到窗边站着:“茂先的信你看过了,以为如何?先前朝议的时候,多数大臣反对接受流民。要我们同后蜀一样,阻止他们进入国境。”

“臣认为殿下说的很有道理。如今中原初定,是时候让百姓安定下来,大量归还的土地也急需要人耕种。国库的确还不够充裕,但各位节度使的治所,不可能没有余粮。臣听说有不少仓廪,稻谷都堆得发霉了,只是舍不得拿出来而已。若我们接受了这些流民,让他们变成中原的百姓,那还有什么大周与南唐之分?臣以为,殿下比我们看得都远。”

萧毅点了点头,又回头看吴道济:“你可知朕为何要将茂先调到澶州去?”

吴道济摸着胡子道:“陛下手中需要一把宝剑,将旧时的陋习沉疴,挥刀斩断,这样才能开阔出全新的局面来。臣以为,殿下就是那柄利剑。只有凝聚了民心,大周才可谈强盛啊。”

“的确。朕现在还需要那失踪已久的传国玉玺。若此物能归于大周,不就是天意吗?朕已命黄观务必从九黎将此物取来。”

吴道济一愣,抱拳道:“皇上,传国玉玺乃是圣物,万不可强取啊。”

萧毅冷冷道:“若朕再不下手,怎知那些山野刁民不会将传国玉玺偷运去别处,敬献给旁人?到时候那些反对朕的人,便会借题发挥!朕一忍再忍,绝不可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吴道济不知道九黎发生了何事,竟惹龙颜大怒,也不敢再开口多言。

宦官过来禀报:“皇上,礼部尚书王汾大人求见。”

王汾向来是个明哲保身的老狐狸,在汉帝与萧毅斗得不死不休的时候,他紧闭家门,缩在家中,哪边都不偏帮。因着太后的关系,汉帝也没有动他,而萧毅登基之后,为了安旧臣的心,自然也升了他的官。只不过吴道济这些曾经被王汾压一头,现在纷纷爬到王汾头上去的人,并不怎么待见这位礼部尚书。

吴道济起身道:“既然王大人有事面见皇上,臣先告退了。”

皇帝终于点头放人,吴道济躬身退出,在门口跟王汾打了个照面,不咸不淡地互相见礼。虽已是深夜,但是皇帝为了方便众臣议政,在宫中专门辟了住处,吴道济也不用夤夜出宫。吴道济回头看了眼滋德殿,还是将身边的小厮招到前头来,在他耳旁交代了一番。小厮会意,匆匆忙忙地跑到皇后居住的慈元宫去了。

慈元宫已有几年未有新主,柴氏入住之前,宫人废了好大一番劲整修,如今才有了些样子。柴氏已经休息,小厮便将吴道济的意思告诉给了秋芸。秋芸现在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帮着处理后宫诸事,颇有主意。她听了小厮的话后,说道:“回去禀告吴大人,就说我定会转禀皇后娘娘,多谢他的好意。”

“那有劳姑姑了。”小厮完成任务,匆匆走了,不敢在内宫多留。

秋芸走回皇后的寝殿,手里提着盏小宫灯,原想帮皇后在香炉中添一些安神的香木,柴氏却已经醒了,帘帐那边传来她的声音:“秋芸,刚才是谁来了?”

秋芸连忙走到帘帐前,低声道:“是吴大人身边的随从,来给您提个醒。王大人似乎又去皇上跟前为胡家姑娘保媒了。”

一只素手掀开帘帐,柴氏从里头出来,叹道:“王胡两家本是姻亲,同进同退也是常理。王家曾经跟祁王攀过亲,因此又想做媒,把胡家的姑娘嫁给祁王做妃子。”

秋芸连忙去拿了披风给柴氏裹上:“如今朝中上下都在说,皇上更看重祁王,把咱们殿下弄到澶州那样的地方去,是有意疏远。恕奴婢多嘴,咱们殿下真是太委屈了。明明立国有功,跟着皇上出生入死,能力摆在那里,只封了个太原郡侯……差祁王十万八千里。娘娘,不如给殿下选一门有力的亲事,奴婢看宋家的千金就很不错。宋大人如今是宣辉使,又出镇一方,家中两帝婿,家世一等一的好。……他不是来见过娘娘了么?”

柴氏扶着秋芸,在塌上坐下来,抬眼看着她:“宋家的千金,如何能委屈她做个侧室?”

“可……”秋芸怯怯看了柴氏一眼,小声道,“可少夫人已经失踪半年了,音讯全无……”

柴氏语重心长道:“只要没有消息证实她不在世了,她便是茂先的正妻,任何人不得越过她去。秋芸,你别忘了,若没有她,你我今日如何能好好地在这儿说话?宋家的千金虽好,茂先也不会要的。这件事,以后莫要再提了。”

“可祁王那边难保不生什么心思……”秋芸是真心为萧铎着急,“那给殿下娶一门家世雄厚的侧室,也是好的呀。”

“祁王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从没想过跟茂先争什么。皇上封他的时候,他还跑到滋德殿去大闹了一场,后来还是茂先把他劝走的。”柴氏笑着摇了摇头,“甘愿做侧室的,必是大户人家中的庶女,或是小户人家的嫡女,帮不了茂先的。只要淑妃不惹事,后宫就会太平。”

秋芸苦着脸:“淑妃娘娘怎么可能不惹事……”

与慈元宫相隔不远的雍和宫,如今是薛氏的住处。薛氏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成为宫妃。从前她觉得柴氏做过宫妃的那段经历就是其能够高高在上的资本,如今她自己也是宫妃了,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虽然还是被柴氏压了一头,可毕竟她的儿子已经爬到萧铎的头上去了。

她每日都要收到朝中的大臣和那些大臣的家眷送来的礼物,争抢着要当她儿子的正妃。这当中居然还有她当初聘媒人上门说亲,又被臭回来的那几家。想当初她儿子只是个庶子,这些人百般看不上,如今她儿子可是堂堂的祁王,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还会看上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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