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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姌拼命躲开郭湛凑过来的嘴。她哪里想到在蜀国境内还有人这么大胆,急怒攻心,俯身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也没力气再抵抗。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外面焦急地高喊着:“大人!大人!”但郭湛一心都扑在韦姌身上,根本没注意。突然,他感觉后领被人用力一扯,恼怒地转过头去,看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看到孟灵均赫然立在那里!

“皇……皇上!”郭湛什么气焰都灭了,连忙松开韦姌,跪在地上。

韦姌只觉得头昏眼花,来不及看孟灵均一眼,便软倒下去。

孟灵均大步走过去接住她,将身上杏黄的龙纹披风脱下来,裹在她的身上。她还是这么瘦,身上的衣服被扯得凌乱,脖颈上尤有几道红痕,孟灵均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他将韦姌打横抱了起来,经过郭湛的身边的时候,说道:“你最好给朕祈祷她跟她腹中的胎儿无事,她们若有差池,朕要你死!”

说完,也不等郭湛回话,大踏步出去了。外面又是一阵混乱,毕竟谁都没有想到国主竟亲临金水城的这座客栈,还从客栈里头抱走了一名女子,一同进了玉辂走了。

郭湛瘫坐在地,意识终于回复过来。完了,他闯大祸了!这女子,竟还怀着龙嗣?她生得如此瘦弱,他竟一点都没感受出来。

坏了,他要赶紧回国都去向太后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着急,萧铎的桃花解决了,wuli女主的桃花也要一个个来的。

第88章 交换

皇帝的玉辂连夜而行, 也不像真正出行的卤簿仪仗那样浩浩荡荡的动用几千上万人, 但随行的护卫仍然不少。

孟灵均伸手试了下韦姌额头的温度, 将她凌乱的头发掖到而后。这张明艳动人的小脸, 当初并未长开,还像含苞欲放的花朵, 如今俨然是国色天姿的牡丹了。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丢了珍宝失而复得一样,一刻都不想松手。他的目光复又落在她的小腹上, 伸手过去轻轻摸了摸, 只是微微隆起, 并不像旁的妇人那样怀孕了便身材肥满, 脸色暗黄。从外表上的确看不出来这是个孕妇。甚至因为怀孕, 她的身上多了些许女人的韵味, 更加撩人心弦。

他在九黎的时候就被这个女子深深地吸引。不仅因为她的容貌,还有她活泼灵动的性子, 对着他时又凶又羞涩的模样。他自小才貌出众,出身高贵, 周围有数不清的女孩子,他们或是仰慕他的才貌, 或是想要他的权势地位,他压根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他是在韦姌这里,才真正找到了情动的感觉。

当初故意要与她扯些历史文学, 这样才不会一直盯着她漂亮的双眼看。故意减少与她的身体接触,一本正经,只因那个时候她还只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不能任性地将她抱在怀中,生怕吓坏了她。那些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她拉着他漫山遍野地采草药,费劲地给小动物疗伤,还常在他面前念叨哪家的姑娘好。

孟灵均甚至想过,既然哥哥们要他的性命,他干脆就一直呆在九黎,跟心爱的女孩子在一起,反正皇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可后来,他还是被父皇找到了,他们被迫分开。他回到蜀国,煎熬地等她长大,他迫不及待地命国中的工匠打好了世上最美的凤冠。可就在他要去九黎迎他的新娘时,蜀国内乱,皇兄篡位,父皇倒下,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他不得已先选了国家,返回成都。等他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才知道她已经被后汉强抢着去当了萧铎的妻子。

没有男人能够忍受心爱的女人睡在别的男人枕畔。他痛苦自责,甚至想过发兵攻打后汉。他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族人才选择牺牲自己,她跟萧铎之间,不过是互换利益的一场交易。他终会把她带回到身边,对她好,尽一切可能弥补她。

可随着那些萧铎宠爱她的传言闹到人尽皆知,他越来越坐立难安,他不顾危险,亲去汉地,却不能将她带回。他的沮丧心伤,无人能知。

是他认识她在先,她本来应该是他的妻子,这腹中的孩子也应是他的骨肉!孟灵均收紧了手臂,心头涌上恨意。是萧铎无能,是萧铎没有护好她们母子,那么就别怪他把本就属于他的,夺回来。

晚些时候,白御医被带上玉辂来,孟灵均请他为韦姌诊治。

这辆玉辂是前朝的能工巧匠打造的,四分平稳。车顶中央是银莲花坐龙,口衔明珠,下面铺置黄褥,上罩御座,银丝勾栏。

白御医活了几十岁,什么风雨没见过,眼下心中还是犯了嘀咕。他也算是托了这女子的福,竟还能上到皇帝的玉辂中来。但这女子是从蜀境以外被带进来的,怀孕的月份不小,皇上近来从未离开过蜀境,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看皇上的样子,是要把此女和腹中的孩子都带回国都去?那便是混淆皇室血统,太后那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白御医偷偷抬眼瞧了瞧孟灵均那般着紧的模样,还紧紧地抱着那女子不肯放手,想必天王老子也不能叫他改变主意了。

“皇上别担心,夫人就是感染了风寒,又受了惊吓,好生休息就能醒过来。”白御医宽慰道。

“有劳白御医。朕不留你了。”孟灵均只是低头看着韦姌。

“皇上……”白御医本还想劝他几句,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可又不忍伤他的心,摇了摇头,独自下了玉辂。

沈骁过来问他:“御医,怎么样?”

“人是没什么大碍,可皇上这样……”白御医看了看四周,将沈骁拉到边上,“沈大人,你真的不知此女的来历么?她腹中的孩子,很明显不是皇上的。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心中不会着急么?我想劝劝皇上,拆散别人的骨肉何其残忍,可看他的神色,又不敢。”

沈骁心道,怎么会不着急?周朝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道旨意,便是悬赏重金举国寻找韦姌。萧铎更是因为这母子俩的失踪而意志消沉,被萧毅从邺都调到了澶州,放言不把澶州治好,便不见他。韦姌腹中的孩子,可是周朝的皇嗣啊,虽说不是他们皇上的,但也十分的金贵,万一有个闪失,便是两国的外交之事了。

沈骁也知道,他们的皇上就是看着温和,实际上是个十分执着的人。现在谁去劝也没用。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是不会放人的。

孟灵均一夜未睡,就这样看着怀中的人,也不知疲倦。以往他只能想一想,现在终于能够如愿,只觉每一刻都能当做数载使用。

天亮的时候,韦姌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赭黄袍,上绣五龙。再往上,便看到清癯的下巴,微微含笑的俊容。似梦境,却又十分真实。她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听到头顶上的人说:“姌姌,是我。”

“孟……皇上,请放开我。”韦姌始觉自己正被这个男人抱着,用力挣了挣,孟灵均便趁势松开了她,仍是抓着她的手臂,柔声道:“像从前一样叫我的名字,无妨。”

韦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怎么都想不到会与他在这样的情景下重逢。她知道孟灵均派沈骁去京城,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但将她千里迢迢弄到后蜀来,意欲何为?

她微微侧开脸:“我们要去何处?”这一看便是皇帝专用的玉辂,处处彰显龙气尊贵。她虽未曾见过,但也在魏国公府受宫中两位嬷嬷教导时,听过皇帝的卤簿仪仗,各种銮驾御辇,想必同一时期的各国大同小异。

孟灵均道:“我带你回国都。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父皇为我建的水晶宫吗?不过现在住那里太凉,我在宣华苑为你另外安排了住处。等到夏日,便可去水晶宫纳凉了,就在摩珂池旁边。”

“我不想去你的国都,我想回去,到我该去的地方去。你的水晶宫再好,也不属于我。”韦姌抬头看着孟灵均,一只手按着腹部,“我的孩子需要父亲。你放了我吧?你如今贵为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执着于我这个有夫之妇。”

孟灵均的表情僵了僵,手伸过去,绕到韦姌背后,轻轻将她揽过来,看着她的双眸:“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放了你不行。姌姌,在邺都之时,你明知道车外是我却不肯发声,我白白错过了那个机会,知道我有多悔恨吗?如果那时我将你带走,你现在便是我的皇后!当初是萧铎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你本来就是我的。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不会叫它受一点委屈。它可以叫我父皇。”

韦姌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孟灵均。他想做什么,认下这个孩子为皇嗣吗?这可是混淆皇室血统的大事,他虽然贵为皇帝,但也没有权力这么做。

“你打算将我囚禁在宣华苑吗?就算我人在这里,我的心也不会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被萧铎知道你将我掳来后蜀,他会如何做!你就不怕盐灵二州的事重演吗!”韦姌大声道。

孟灵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他一只手在韦姌背后握成拳,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微颤:“是我不好,失约在先。中原现在四处烽火,萧铎顾不上你的。他若真的看重你,当初就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么危险的京城!无论经历多少事,我对你的感情都会如同最初,不会改变。还记得吗?弱水纵有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韦姌怔住,心头泛起苦涩。这是他在九黎说过的,佛经里头的一个故事。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美好的东西,难以取舍,佛劝世人好好把握其中的一样便足够了。

那年,他们在九黎盟约之时,谁都没有想到,命运会与他们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

人生自是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周嘉敏在被周宗彦关起来的时候,便料到会最终走到这一步,她坐在北上的马车里头,时不时地回望中原的烽火狼烟,那个男人在一步步接近她预想中的位置。

但都与她无关了。此后她没有国,亦也没有家了。

可她周嘉敏的人生,绝对没有输这个字!

马车到达太原府,入晋阳城,刘旻亲自来接她。她扶着刘旻的手下了马车,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厌恶,施礼道:“多谢刘大人相救。”

刘旻没有得到韦姌,心中自是不甘,但有周嘉敏也算是略补了遗憾。他搂了美人的腰,低头状似亲昵道:“你何必如此客气?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传信给我,说有法子让我据一方,不用向萧毅称臣,是何法子?”

“大人着什么急?我们进去再说。”周嘉敏轻推了下刘旻的胸膛,媚眼如丝。刘旻满意地笑道:“好,我已备下宴席,就等你的良计。”

太原仓廪丰实,无论中原大地上如何动乱,仍不影响刘旻在他的领地上花天酒地。他拉着周嘉敏坐于身侧,命乐工奏乐,舞姬起舞。有侍女上前来倒酒,周嘉敏看了一眼,这不是曾经在汉帝面前春风得意的韦妡吗?怎么跑到这里来做侍女了?

韦妡怯怯地看了刘旻一眼,不敢多言,退到旁边站着去了。

她到了太原,原本以为有大把的荣华富贵在等着她,哪想到刘旻只是将她安置在府中,并未因她立功而高看几分。而且刘旻的妻妾子女实在太多,加起来有几十个人,每日都在忙着争宠,倾轧斗争,根本没有人把她这个从外头来的私生女看在眼里。她每日都从别人手里抢夺东西,又被人把东西夺走,能勉强维持温饱已经不错了。

直到刘旻那日赏下几匹布,她因与刘旻的爱妾抢夺,失手划伤了她的脸,而招致那名爱妾在刘旻面前告状。刘旻便将她关起来,随之抛诸脑后了。管事的受了那爱妾的贿赂,让她来做侍女,刘旻看见了,也未曾说什么。

做侍女好歹不用再与人争抢了。

这种日子,别说跟她在汉宫中时比,就是在九黎的时候,她也未曾被人如此践踏过。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她到了这一刻才明白。

周嘉敏也未将韦妡放在心上,对刘旻说道:“大人难道不想称帝吗?”

刘旻喝了酒,两颊微红:“如何不想?我随时都准备起兵南下,可又担心契丹……耶律都莫被萧铎打怕了,近来做事,越发畏手畏脚!我仅凭十二州,如何与萧毅对抗?”

他原先打的算盘是等汉帝和萧毅交战之时,趁乱出兵。可萧毅的动作实在太快,而且还留了萧铎在邺都防着他。他这边还没来得及行动,那边已经改朝换代了,错过了最佳的机会。他先前布的局,不过是将汉室江山送到了萧毅手上。尽管这个江山,萧毅还没有坐稳。

“眼下中原未定,正是举兵的好时候,大人占着十二州,又是汉室正统,若自立为帝,自然有人响应。至于契丹……我若为大人献计,解了这后顾之忧,大人准备如何谢我?”周嘉敏倒了一杯酒,递到刘旻的嘴边。她跟韦妡这种山野来的女人不一样。她太知道刘旻要的是什么了,否则也不会仅凭一封信,就说动刘旻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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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旻抬起她的下巴,一边饮酒,一边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想我如何谢你?”

“大人可知道我家中曾有方士预言,说我有做皇后的命格。大人若称帝,封我为后,我也必将辅佐您夺回汉家的江山,您看如何?”

刘旻仰头大笑了两声,一把将周嘉敏抱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今夜你若伺候得好,我便依你。来人啊,备车去晋阳宫!”

刘旻在马车上的时候便动手动脚,周嘉敏曾在秦淮河上听娼妓说过房中之术,还拿到了一些秘戏图,十分懂得拿捏分寸。她知道自己的优势,要拿住刘旻,必须得让他觉察自己有旁人所无法比拟的好,无论是身体还是计谋。

晋阳宫中一夜风流,周嘉敏嫌恶地将睡沉的刘旻推到床边,起身穿上衣服,独自走出宫室。

站在高台上俯瞰偌大的晋阳宫,犹如迟暮的美人,在夜里显得空旷而又寂寥。屋顶的琉璃瓦折射着清冷的月光,檐下的铃铎被夜风吹得发出撞击的声响。

她的人生本不该仅仅拥有这样一座破落的晋阳宫,而是中原的那座皇宫。周嘉敏拢紧身上的披风,狠狠地咬着嘴唇。她一定会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哪怕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不是萧铎。她要把今日所受的屈辱都记在心头,他日千百倍还给让她痛苦之人。

她要让萧铎知道,若没有自己,他坐不稳这江山!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还不及回头,就被男人抱入怀中。刘旻的手掌揉着她丰盈的胸部,在她耳边含糊地说道:“大半夜不睡,跑出来做什么?我已许久未享受过如今夜之欢愉,想不到你于床笫之间的功夫也如此数一数二。”

周嘉敏抓着他的手说道:“那皇上觉得,这皇后臣妾能不能做得?”

刘旻被她的称呼给逗得大悦,捏着她的脸庞道:“自然当得。这世间还有人比你更合适么?只要朕当了皇帝,你自然会是朕的皇后。”

周嘉敏道:“皇上要登基,自然是越快越好。否则等萧家父子平乱,就有工夫来对付咱们了。耶律都莫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耶律都莫,不能指望他。我这还有一个人选,若能帮他杀了耶律都莫,辽国自然会支持我们。有了辽国做后盾,就算我们只有十二州,还怕不能取天下?何况后周的江山也不是那么的稳固。”

“哦?你说的是何人?”刘旻眼中发亮。他原以为周嘉敏与大多数貌美的女子一样,空有一副皮囊,眼下看来并非如此。他身边虽有谋士,但都是群畏首畏尾之辈,少有出众之人。若他能得个出色的谋士,助他夺取天下,区区皇后之位,又有什么舍不得给的?更何况是个如此佳人。

周嘉敏附在刘旻的耳边说了一番,刘旻频频点头。

***

京畿一带被战火所毁,全国各地也有节度使打着拥护汉室的旗号反抗新生的大周朝。萧毅这把龙椅坐得并不安稳,首要便是稳定人心,将京畿附近的反叛势力彻底肃清。

他分封了拥护他有功的旧臣,吴道济,周宗彦,胡弘义和宋延偓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晋升,年轻一辈中的李重进,张永德还有赵九重分别编入了禁军。

为了节制各路节度使,萧毅特别扩充了禁军,守卫京师。禁军原有步军和马军,特加了殿前司,人数一下子激增。他还把全国的精锐都选入禁军,特别是从前天雄军的一些旧部,大大增加了禁军的战斗力和忠诚度。

萧毅甫一继帝位,柴氏便被册立为皇后,薛氏则升为淑妃,另外封了两个功臣之妹为妃。萧铎被派往最棘手的澶州,调出京师,自然引发朝野上下的议论纷纷。甚至有传言称,萧毅虽看重萧铎,但萧成璋才是亲生子,萧铎百年之后,自然希望萧成璋来继帝位。

只有柴氏和萧铎心里清楚,澶州是萧毅的发迹之地,意义深远。而且比起在京城养尊处优,到民间做实事,赢得民心,才是累积声望最好的办法。

萧铎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这本是他一展宏图的机会,可他始终没有韦姌的消息,十分沮丧,如何都提不起斗志。

李延思,顾慎之,魏绪和章德威跟着萧铎一起来了澶州。李延思三人都没有被皇帝加封而留在朝中,依旧跟着萧铎,也有深意。澶州因饥荒和盗贼横行,为防止暴发疫病,顾慎之跟着太医院的太医一起来此地救治病人。

萧铎到任,澶州所有官员悉数到官衙前迎接,还在街上燃放爆竹,请了舞狮队来助兴,犹如过节一般。

萧铎下马,回头看了看围观的百姓,皆衣新服,面上带着喜色。他背手进入官衙,一群官员前呼后拥。他发现官衙也是刚刚动土翻新过的,桌椅皆是乌木所制。他坐下来,伸手拭了下桌面,十分干净。

官员皆是歌功颂德之声,他抬头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几位官员,说道:“你们向朝廷上的奏章说澶州饿殍遍野,人员不足,城池损坏,还有闲工夫将这官衙打理成如此干净整洁,真是辛苦了。”

澶州推官连忙上前说道:“殿下来治澶州已是委屈,总不好让您在破败的官衙中办公。晚上,我们还准备了宴席,给您和几位大人接风洗尘……”

怎料他话还没说话,萧铎猛地一拍桌子:“我这一路进城,所看到的活人都聚在官衙前头了。你们从哪里拉来如此白净精神的百姓?该如何便是如何,我来澶州是来看你给我粉饰太平的吗?府库空虚,官府无粮可派,你竟还有钱办宴席!”

推官连忙跪了下来:“殿下恕罪……殿下恕罪……”他们想萧铎以堂堂皇子之尊跑到澶州来,心中必定怨怼,因而想好酒好菜地供着,总是没有错的,哪想到萧铎根本不吃这一套,还一眼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萧铎看向李延思几人:“文博,你去跟长吏把官衙里头积压的卷宗都搬到这里来,魏绪跟章德威去城中查看受灾的情况,晚上回来汇报。”

“是!”几人齐声应道,各自去忙了。

澶州的官员看到萧铎并不是来做做样子,而是真的来办实事的,先前的心思一概都收起来,认真地与他说起澶州的现状。推官说:“城池被损毁得很严重,我们只抢修了……您进城的那一段,整个西城没有一处好的房屋,街道也都被乱石压着……首要应当是把街道整肃……”

萧铎皱眉道:“你既知道,为何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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