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挣扎(1 / 1)
临走时,云丽把整条的万宝路拆开,分成散装一一塞进书香的包里。“家里啥都有,以后别再花钱买了。”她一边说,一边拾起书包给书香挂在肩膀上,“企经委这边都已经打过招呼,去的时候提严冬来就行。”
书香“嗯”了一声,搓着脚,朝云丽叫了声“娘”。云丽拍着他胳膊:“走吧,娘不留你。”没走两步就被书香挡了回去,“没穿衣服。”
“咋没穿?不套着睡裙呢,下面也没光着。”云丽朝书香抖了抖睡衣,见三儿眼珠乱转,就笑着嘟起小嘴来:“再不走走啊,娘真就成肥猪了。”
“哪跟哪啊这是?”看着睡裙所包裹的丰满身体,书香吸吸鼻子,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到云丽胸前不住晃颤的奶子上,“确实很压手,”托起肉球颠了几下,热乎乎的,手腕一转,又捏在她已然挺翘凸耸的奶头上,笑了起来。“真肥。”
“讨厌。”乜斜着看着书香,云丽伸手打了过去:“是不是?”没说是什么,但要说的话已然透过眼神传递过去。
书香扬起嘴角,笑着把手又伸过去,在托起奶子抓了两把之后,猛地照着她屁股来了一巴掌。啪地一下,云丽“呀”出声来,身子侧转并拢起双腿交叉叠在一处,浅粉色的睡裙里顿时漾起波澜,连胸前的奶子都抖出花来。此情此景,书香把包一丢,扑上去干脆把她推按在了炕上。“谁爱说谁说,反正我不管,我就喜欢肥的。”捧起云丽的脸,把个脖子一歪,对着红唇亲了过去。云丽嘴一张,任由他把舌头探进来,相互交缠,滋遛滋遛地,搂住书香脖子,也把凤眼一闭,情难自禁地翕动起鼻翼发出了呜呜声。
游曳的呻吟,喷香的气息,书香不时睁眼看看,他看到娘娘脸上的幽光,当触碰到弯弯的月牙时,又忍不住哼哼起来。云丽也在哼哼,转守为攻,把舌头送进他的嘴里,搅动中只觉得舌尖被慢慢吞噬,就迎合着书香把整条舌头都送了进去。这么来来回回吧唧了好半晌,直至二人鼻尖上都浸出汗来,书香这才直起身子。“到时给我穿上这身,还有高跟鞋连裤袜,我要在云燕跟你大战三百回合。”说罢,提溜起书包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大门我给你锁,啊,记得把里屋门锁上就成了。”声音回荡,没多会儿,当院就响起了关门声。
阑珊夜色,独守闺房,云丽“嗯”了一个长调。“咋办?咋办?肥成这样三儿都喜欢。”连声之下似嗔似喜,又像是在倾诉,“这胯这胸,以前穿的裙子都小了呢。”喁喁私语,起身把睡裙脱下来后,几乎光着身子走向更衣镜前,“又湿了又湿了,见天换就没干过,”声音嗲嗲,顺着丰隆的三角区往下,镜子里的人两腿间确实有块水渍,就看她把腿缓缓岔开,于是穿着丝袜高跟的两条美腿便把没穿内裤的私处彻底敞开了,于是娇嫩的蚌珠含着露水便打镜子里清晰地透射出来。“喏——,流出来的都是啥。”酥醉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连她那白皙娇媚的脸蛋也在这个时候布满了红晕,像一朵盛开中的花儿,无比娇艳。“云丽屄里流出来的都是男人射进去的——怂。”
锁好门,书香推车去房后身撒了泡尿,此时弯月已然爬上半空,树叶簌簌中,如拉满了弦的弓。跨上车时书香打了个嗝,在这夜色下倒着小路摇摇晃晃跑到褚艳艳家的门外,他没下车,掩在门墙外听了听动静,里面还在喝酒,至于都说了些什么就听不太真了,总之贾景林没在家里,至于说有没有去赵伯起那,还有待确认。回到家,院子里一片沉寂,放下车书香把包送进套间,看到墙角立着的气枪时,身体里的戾气再次奔涌而出——上前一把抄在手里,然而当他看到相框里的人时,心猛地一跳,憋红的脸如霜打的茄子,霎时间人就蔫了下来。
秀娟腻不唧唧地正守在柜台前不知该干点啥呢,见打帘子外头走进一人,登时笑脸相迎起来:“呦,这不香儿吗。”示意书香赶紧过来,扑鼻的酒气面前,挺了挺胸,“没少喝呦。”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书香叫了声“三娘”,避开目光朝院子里探了探:“我三大呢?”院子里倒是有点亮光,但影绰绰的也辨不清到底有没有人。
“喝酒去了呗,来点啥,来给你妈买烟吧。”秀娟有些讨好地问,从柜台里把牡丹拿在手上,推到书香身前,“这些天忙着麦收,也没去你娘娘那,诶,听说你大又升了?”
书香看看,又把烟推了回去:“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笑了笑,人往柜台一靠,转过身子盯向自己微微晃动的脚尖,“内什么,录像还能看吗。”搞不好为啥脸在这个时候热腾起来,感觉就像是红酒之外又掺了杯白酒。
“有有有。”陈秀娟眉飞色舞地晃悠起身子,侧门一开,人先闯了出去,“看啥片,跟三娘说。”揽住书香的胳膊就往里拽,书香推挡着,嘴上叫着“三娘”,几乎是被夹着走进柜台里的。他一边叫,一边往外抽着胳膊,身体自然免不了一番摩擦,“撒手,我说你撒手啊。”
“这孩子咋拘闷了,三娘又不吃你。”咯咯咯地,把书香弄得欲火焚身,偏偏又挣脱不得,无果之下,扬起手来对着秀娟胸口就是一把抓。秀娟哎呦一声倒是撒了手,书香趁机抽出左手,对着她屁股又是一巴掌。“干啥呀这是,让人见了不说闲话吗?”已然至此,得便宜卖乖也好,以小卖小也罢,不耍点流氓手段或者说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真以为只有马王爷是三只眼了。
“这小嘴儿。”秀娟噗嗤一声,脸蛋漾起红晕,边说边笑边眨么眼:“男人有几个不偷腥,啊,比起你爸,哦,你爸这样的又有几个?”也说不好是不是阴阳怪气,却没来由地令书香心里一阵起腻。“这年头谁还讲老思想老传统,过时了都。”没见反驳,秀娟心里自然免不了有些沾沾自喜,正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浑然忘却偷奸时的丑事就是被眼么前这个孩子给撞见的。话又说回来,人家杨刚身份在那摆着,也就不怪她陈秀娟变得如此势力,既然此刻有机可乘,也就顾不得什么脸面和屁股之分了。“说啥闲话了,又没干啥。”话是这么说,手也是这么伸过去的。
生于沟头堡长于沟头堡,书香自认为和她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况且又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其时月上中天,像极了笑起来两条翘的嘴,书香自然就想到了琴娘,想到她私底下的多次暗示以及自己无声回绝下该死的沉默,于是猛地把手往怀里一抻,脸上也笑,却渐渐冷了下来:“再弄我可崩你了!”他人虽小,却也明白一个事理——不都是冲着自己大爷而来的吗,什么“你爸平时挺照顾我们家秋月的”,“你跟你三大挺投缘”,通通都是屁话,老话早都讲了——无利不起早,不然人家凭啥上赶着拿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不开国际玩笑吗!
“女人生来不就是给男人崩的吗。”秀娟微微一愣,很快又笑了起来:“真想崩女人的话,三娘,三娘帮你。”为此还打了书香一下,走进小黑屋时,笑也跟着一起回荡起来,“还拿三娘当外人了。”
焕章来时,书香倒着快进快把梁家辉所演的“英雄本色”看完了。关于风雪山神庙这段,小说所描写的和电影所展示的自然相去甚远,不过二者描画的某些内容大致上差不多——都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也暗暗契合沟头堡桥身所写的七十二条教义之四大不共戴天:亡国,灭门,杀父,夺妻。男人本如是——就该血性十足,什么该让什么又不该让,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爷们所为!而非是……
听到叩门声和呼唤,书香给开了门,焕章提溜着啤酒就闯进来了。“来的够早。”他呼哧带喘就跟刚跑完一百米似的,“都在我们家……喝酒,好不容易把保国……糊弄走了。”搓抹着脖子上的汗,好不容易把这口气喘匀了:“杨老师,杨老师也在,本来还想着去喊你,可……”
“喊我我也没工夫。”书香手一扬,当即就回了这么一句,拾起凉啤酒,把兜里的妈宝扔给焕章,又追问了一句:“还谁?”
“还有小赵叔,景林叔。”借着屏幕闪动出来的亮,焕章摆弄起烟盒,“哪来的?哦——,这,这多少钱一盒?”
“抽你的,问什么价内。”书香扬手一摆,端起酒瓶对着瓶嘴吹了一口,扫了眼焕章,又把目光盯向电视:“这陆谦比高衙内更可恶!”攥起拳头,骨节发出了嘎嘎声。“该杀,都该宰了!”尤想到开头所看——林娘子替豹子头补充所书的对联——“明朝共遂青云志,今夜结成并蒂莲”,干脆扬起脖来直接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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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焕章也看到了陆谦临死时的内个镜头:“丫这肏性的都断气了还装鸡巴蛋玩。”
一口气把酒吹完,书香打着嗝道:“演员演员,要么说人家会演戏呢。”扬起胳膊晃了晃,若不是焕章伸手接了过去,甭管是不是意气用事,书香手里的酒瓶真就差点扔在地上。
焕章笑着扬脖也把自己手里的酒吹了,想想不对劲,就道:“干喝差点事儿,我去买点下酒的。”撂下话,把门打开,跑去买了点火腿和果仁,想及到这长夜漫漫且得喝呢,干脆又直接端了多半箱啤酒过去。“没来点好的?”进来之后先锁上门,光起膀子之后就开始笑,“秀娟娘娘奶罩都没穿,奶子都快嘟噜到肚脐眼了。”两手托在胯上,边说还边比划。
书香笑着哼了声:“是有点下垂,不过也没你说的这么邪乎吧。”屏幕上的陆谦嗝屁草场一烧,这电影也就完了,稍微停顿下,电视机里就闪现出古刹和浮屠,继而狂风四起,宁采臣便跳了出来。“什玩意,闹鬼的是吗?”焕章盯着屏幕嘀咕了一声,他没看过,书香也没看过,不过两分多钟过后,随着兰若寺的出现,答案便给出来了——“还真是倩女幽魂续集。”
书香昨儿看的是“人间道”,只是不知现在这部电影跟上一部有没有关联。“看看再说。”这么说着,遽然想起片尾唱的那首曲儿。然而不等回味,焕章就“嘿”了一声,打断了他。“看还不看内大咂儿的。”起身来到电视机前,翻腾起录影带来。“难得出来一趟,得够本。”
够不够本书香倒没想过,他往嘴里扔了几个花生米,拾起酒箱里的啤酒用牙一起瓶盖,大头朝上扬脖就是一口。“大咂儿在外面柜台那,要看去那看。”比他年长几岁的姑娘又如何呢,无非也就那么回事,奶子挺奶子大管什么用——好吃不如爱吃,不心甜白给摸都不摸。“更有意思。”
也看不出哪盘是好的,焕章就撇起嘴来:“老娘们有什么意思,咂儿跟臭鸡蛋似的都谢了,摸着不也没手感吗。”
书香点了根烟,左脚往凳子上一踩,胳膊肘往磕膝盖上一架。“怎没手感了?我还就爱摸老娘们的咂儿了!”说着话,上衣扣子也挨个都给解了,随后左手烟右手酒,敞心露怀地往那摆了个极不讲究的姿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肯定也是!”
影带一丢,焕章嘿嘿着走回去:“又来了,又来了不是,你那是摸惯灵秀婶儿没摸过别人的,摸了你就不这么说了。”拾起起子开了瓶新的,抄起酒仰脖来个敦敦敦。
“没摸过谁的你说?琴娘就给我摸过”像这种吹牛逼且没脑子的话书香几乎从未说过,至少是当着焕章的面没说过,“也不怕告诉你,哥还吃过呢。”缭绕的烟雾在他眼前虚晃,如驾雾腾云,四周变得虚幻起来。“哥吃过。”俨然成了个杨碎嘴。
焕章单手持酒,边说边摆手:“啥时的旧黄历,不都是小前儿的事吗。”拾起一把果仁扔进嘴里,抄起酒瓶来又吹。
“小前儿?说的是现在!”书香脸很红,说话的语气也很粗。“你看哥像是说瞎话的样儿吗?”窝囊气受得还少吗,与其一直受着煎熬自我谴责,不如从阴影中跳出来,所以话匣子一敞也不就再遮掩了,而这种敞开天窗直接宣泄出来的感觉反倒让书香很有股快感,他甚至想,挨了打或许能更轻松一些,而且还能假手于焕章来向琴娘表达出来,至于对和错,事后的结果,去他妈的吧,爷不管了。“打麦子内天,就你买冰棍内会儿摸的,都摸遍了。”如滔滔江水直下,倾泻出来。
焕章正往嘴里灌酒,先是一愣,随后噗地一下就喷了出来,一阵剧烈咳嗽,继而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笑啥,有啥可笑的!不止摸过,还崩过呢!”书香从来也没有这么猖狂过,不计后果甚至歇斯底里,他一撩中分,红着眼看向焕章,本着死活就是今天的原则:“我跟琴娘关系就是好,她疼我,我也乐意跟她好。”一口气说出来,整个人似乎也从这长期困扰的迷局中解脱了出来,“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
焕章眼里笑出了泪,缓了好半晌才把这口气喘匀,喘是喘匀了,又吧唧起嘴来。“嘣?嘣嘣嘣——”学着狗骑兔子的调,一阵瞎突突,没多会儿又忍不住开始哈哈起来,“笑死我了你。”笑得书香莫名其妙,先是瞠目结舌,而后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像是漏了气的皮球,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焕章又捂起肚子一阵哼哼,且直哼直摆手:“哥你肯定醉了。”眼里的杨哥偎在椅子上,在那歪着个脖子,似乎不给个答案就誓不罢休,他就强忍着笑说:“信还不行,啊,要是不好能跟你这么亲吗?”边说边掰起自己的指头来,“有你艳娘,还有你娘娘,关系在那摆着呢,地球人谁不知道?”话毕,举起酒瓶推了过去,碰了下书香手里的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先一口喝下去,随后抹抹嘴,“这么多年,奶水是白吃的吗,娘是白叫的吗?”把瓶子墩在一旁,挪着椅子靠过去,把手搭在了书香的肩膀上,“哥,”他看着书香,“别看我现在不长回来,但兄弟心里都知道。”
书香脸上淌着汗,脑瓜子里嗡嗡的,他倒希望此时焕章翻脸,然而事实却又把他心里的这份希望一脚丫子给蹬飞了。
“保国问为啥不去叫你。”说这话时,焕章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几家人都凑一块的话,我肯定去喊你。”回想起杨哥挨的那个大耳瓜子,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呢,就边说边嘬牙花子:“我也不知杨老师会来我们家。”其实一早就看出杨哥心里有事,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更不会借酒浇愁。“吃过一娘的奶子,味儿忘了但心没忘,啥都不说,干了!”
一口酒下去,书香心口窝比擂鼓还要响,他吭哧两声,遂把目光盯向电视。“人都是讲感情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自嘲中爆发而起,“琴娘是好人,真的,她是好人。”明知电影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但书香坚信,凡欺负琴娘包括欺负内些他所爱的女人的人,最后肯定都会受报应的。“哥怂,哥没本事,哥就一骗子,除了有根鸡巴,哥啥也不是。”讲真话没人信,爱信不信吧,又抹了把脸,书香推开焕章,挥挥手:“还有酒吗,都拿来。”所谓酒不醉人,更何况是有意为之,所以到最后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瓶子让她,她自己过来收。”书香摇晃着站起身子,夹着两条腿,眼都快睁不开了,“我,我得去茅坑。”尿憋了一裤裆不说,肚子里也是咣当当的一阵乱摇晃。
“在这解决不就得了。”焕章也大起舌头,伸手去拉杨哥,然而起身后的样子比书香也好不到哪去。“非得去厕所?”这么说着,指了指电视机里仍旧嘿呦嘿呦动作的人。“还是看这个得劲儿吧。”气喘如牛,卡巴裆都支起一个帐篷。
“尿泡都快炸了。”书香嘴里打着酒嗝,胃里一阵翻腾,说话间脚底下已经拌开蒜来,一阵叮叮当当,人差点没歪歪那,“要捋回家捋且。”
“捋就得趁热。”焕章嘿嘿着,还瞥了瞥杨哥的卡巴裆:“你腿都软了。”
书香喘着粗气:“这酒连一块了能不软吗。”踉踉跄跄走出来,透过堂屋的窗子看到南房的屋里还亮着灯,隐约还能听到男人的说话声,看样子散牌又得后半夜见了,也不知贾新民回没回来。正一步三摇,焕章也跟了过来,书香就指了指里屋:“咋不关电视?”
别人家的小铺这个时候早就收摊了,唯独这儿还在拖着,秀娟打了个哈欠,正寻思要不要再眯个小觉,小哥俩就打院子里闯了进来。“电视关了吗?”
焕章咬着大舌头说:“还看呢。”
书香晃了晃脑袋:“还看个屁看。”从口袋里掏出钱,感觉差不多,也没看到底是多少。
焕章把手一拦。“给完了都。”拦着驳回,推了推书香的身子,“兄弟请你啊。”
“请个帽儿。”晃悠了两气,书香干脆把钱扔了出去。
“是给了。”秀娟走两步把钱捡起来,追上前塞到焕章手里。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乐意看自己看,我得回家。”焕章攥着钱,摸索着杨哥口袋一通瞎胡撸,书香推开了焕章,踉跄着闯了出去,焕章紧倒着步子也追出门外,争执中说:“也该轮到我请了不是。”死乞白赖地拽着杨哥的手,把钱塞进他兜里。
“谁请不一样。”
“不一样。”焕章“喏”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票子,与此同时,最显眼的那张也被他抻了出来,“你看。”
书香眨巴着眼,借着窗子打出来的亮光看到焕章手里捏了张老人头。“之前不给过你吗。”其时弦月当头,似笑起来的嘴,又像是女人抛来的媚眼,竟说不出的冷清寂寞。“这又打哪弄来的?”
“也是我爸给的,上午他说拉了个大活儿。”
这当口,给凉风一嗖,书香猛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晃悠着往前急闯,刚奔进厕所就“哇”地一口喷了出来。焕章追上前,抹前心捋后背给杨哥这通胡撸。好半晌书香才止住了吐,已然鼻涕一把泪一把。“行了,没事了。”卡了几口唾液把嘴里的污秽吐出来,在一片腥臭中直起身子去解裤带,脉搏跳涌,心扑腾成一个儿。
“我给你拿点水来。”不等书香言语,焕章已跑了出去,进小卖铺买来一瓶汽水。
哗哗中,书香抹了抹眼角,又连续吐了几口唾沫。眼前一片昏黑,他仰面向天看去,霎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半年前的内个夜晚。如果当初不是被欺骗被引诱,自身又受不得半分约束,还会不会有后面的故事呢?没人给书香答案,他那所作所为也没人告诉他到底是对还是错,但这半年所经历的事儿却着实令人唏嘘不止,跟做梦似的极不真实。
“好点没。”书香正心思不属,焕章人未到声音已到。“漱漱嘴。”焕章进来把汽水塞给杨哥,呼哧带喘边说边解裤带,“还看不看?再忍个俩小时可就开始了。”
“得回家,我得回家。”蛙叫和虫鸣声里,书香一刻也不想等了,却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问:“焕章,你说他们现在喝完没有?”
“谁?我爸他们吗?说不好。”尿滋出来后,焕章又从裤兜里捏出烟来,给书香递了过去,“明儿不凤霜百岁吗,听说杨老师倒完课了。”
“不抽了。”说完,书香一口气干了汽水,打了个长嗝,从嗓子眼涌出一股涩苦,“再抽,再抽我又该想,想事了。”抽搭起鼻子吐了口唾液,脑子里尽是琴娘的一颦一笑,他把汽水瓶往砖墙上一戳,系上裤子走了出去。
焕章提溜着空汽水瓶追出来时,杨哥大约已经走出十多米远了,月光下,他看着杨哥摇摇晃晃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哥,我没气我妈,真没气她。”这一刻,书香猛地顿住身子。
焕章从未见过杨哥这幅样子,就像失了魂,也不知他们都怎么搞的,一个个神神秘秘的。
“不赖你。”书香转头看去,“跟你没关系。”灯影下焕章模模糊糊,脸也是黑黢黢的,他就走过去捶了焕章一撇子,“咋了?我神经你也神经了?”
“我也不知道。”焕章又摇了摇头:“我妈哭了。”憋到现在一直没敢透露,好不容易张嘴了吧,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跟杨哥去讲。
沉默半晌,书香苦笑道:“我就一三孙子。”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然而除了裤兜里的弥勒,火机和钥匙,别的啥也没有。
“这都怎么了?”焕章把妈宝递过去时,一脸不解,书香从中抽出一根又塞给了他。“不就是去哄琴娘吗,你甭管了。”点着火,深吸了一口,也才刚嘬了这么一口,拧肠的胃口让他又弯下了腰,不过这次吐出来的只是一股子水。“妈个逼的。”抹着嘴角,书香的脑袋耷拉着,脸上一片模糊:“我妈说我没有担当,这回我再也不当缩头乌龟了。”心跳在此时颇为剧烈地跳动起来,连迈开的步子都在轻盈中变得沉重起来,打人终究是下策,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所以走向西头时,书香心里其实就已经盘算好了。
进胡同,摸出钥匙把门打开,月色下,他看到正房两侧都挂起了窗帘,听动静估摸是都睡下了。摸着口袋里的弥勒佛,书香又仰头看向半空,他看着弯弯的月亮,左右都难做人,犹豫来犹豫去的到最后连人都做不成,大不了被妈打死,反正我再也不当缩头乌龟了,清冷的夜色中,他在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拖起身子高一脚低一脚向堂屋走去。
漆黑的屋子里静得都能听到心跳声,咚咚咚地,拉长的身影在错动的帘子前晃来晃去,躁动且沉重,又仿佛像是虚幻出来的黑洞,置身其内,所有事物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书香拾起水瓢灌了半憋子水,肚子里咣当着,跟打鼓似的,于是他就在鼓点中走进西屋,来到了这个彼时属于他自己,此时由琴娘暂住的房子里。
顺着轻微的鼾声寻去,书香隐约看到琴娘躺在床上,那弥漫着酒气的房间里,呼吸随着动作的伸展变得更加紊乱,当最后一件衣服褪下身子时,脚底下碰到了什么,吧嗒响了一下,他弯下腰来摸了摸,好像是个短高跟凉鞋。光溜溜地站在床前,书香抹了抹头上的汗,燥热和迫切让他很快又动作起来,把手搭在琴娘的脚上。入手处不算细腻,但却足够光滑,虽只是被他摸到一角,却足以令书香血脉喷张,他就顺着琴娘紧绷着的小腿往上摸去,裙子竟然也没脱,看来琴娘也和自己一样,都没少喝。
黑暗中,书香撩开琴娘的裙子给它推到腰际,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给她把丝袜和内裤脱了下来,他喘着粗气,已然又是一身热汗。顾不得太多,上了床,书香把手搭在琴娘的屁股上,残存的意识透过指头向他倾诉,琴娘瘦了,这让他心里很难受,脑子里跳闪着以往那些个片段,他在心里痛骂起自己来。杨书香啊杨书香,你个怂货,琴娘暗示你多少次了,你竟还这么无动于衷,睁眼瞎吗?现在知道着急了担心了,当初你干啥去了?!这般胡思乱想着,中指顺着琴娘屁股往下一插,挤开股缝,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抠在白虎屄上。
指头上的软肉又紧又肥,紧紧闭合着,这么抠着摸着,没多会儿水就出来了。琴娘好像动了一下,书香就把手抽出来闻了闻,腥骚的指尖刺激着味蕾,合好之前这让他想到了避孕套,于是便起身来到床边,够着手把铺底下的避孕套拿了出来,撕开包装袋,三两下戴好安全套,分开琴娘的磕膝盖跪在了她身下。
多少次的梦里梦外,谁又能猜出书香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和琴娘交好,造化弄人,或许他自己也没料到吧。右胳膊撑住身体,照例还是探出了中指,搭在琴娘的屄上,再度摸到此处柔软时,他紧贴着肉转着圈划拉起来,深一下浅一下,感受着来自于琴娘身体的火热,直至觉得足够容纳身体进入时,才俯身压了下去,凭感觉把鸡巴贴紧在琴娘的屁股缝里,又把两条腿往外撑了撑——以便能够顺利进入琴娘体内,这么出溜几下之后找到位置,朝前一探,阻力随着琴娘的哼吟便裹住了龟头,继而被挣扎的身体一搅,书香就喊了一声:“琴娘是我。”带着哭腔,夹杂着沉沉下坠之音,又带着股徐徐升起的激荡,撅起屁股朝下一砸,龟头便破开阻力挺进了一多半,“我是香儿。”叫嚷中,龟头被死死钳住,他把上身贴在了琴娘挣扎蠕动的身体上,一遍遍呼唤起来,“我是你儿。”酒气熏天,又带着股带带的忧愁,但海飞丝的清香仍旧如一缕甘泉,在这一刻涌入到书香的心底:“娘,我是你儿啊。”琴娘身子猛地一绷,书香又叫了一声,琴娘没说话,但很明显——感受到了书香嘴里这个除了妈以外最亲最近的称呼,身体又剧烈晃抖起来。
在这份迟来的爱的面前,书香朝里钻着顶着,他要把那股压抑在心底里的苦闷释放出来,他要让琴娘知道,这回他不躲了,确实,他也不想再躲了,深入在这潮湿紧窄的炙火中,把自己能给的这份心力都现出来。
琴娘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却也把手掐了过去,死死抠在书香的腕子上。书香知道她苦,咬着牙任由她发泄着,同时也把自己对她的情欲真切表达出来——长喘着,扬起屁股继续抽动起来。“我早就该和赵伯起挑明了。”噗嗤噗嗤地,他听到了穿梭其内的响动,若不是喝了大酒,若不是头两天连续做过,恐怕此时此刻非当场泄出来不可。“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他抖动身体上下起伏,气喘吁吁地说着,“我再也不当缩头乌龟了。”持续抽插之下,湿滑的身体让交合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畅快,不知何时,琴娘掐在他胳膊上的手已经撤了回去,这让他更加兴奋,也能够更加集中精力去表达情感,去感受琴娘的紧致,向她诉说心里的悲苦。“我也能给,我不让贾景林欺负你。”在琴娘几欲无声的颤抖下,心声流淌出来,最后归于一个娘字,他就这么一遍遍地呼唤着,在快感中听着琴娘的心跳,又在啜饮中模糊了眼角,直至汗如雨下,跌趴在海飞丝的清香里。
如水的月光打窗子上泄进一道惨白清冽的光,如大网一般罩在头顶,漆黑中,书香趴在琴娘柔软且又紧绷的身体上,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蠕动,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像死鱼那样任人摆布,因为他不想被人左右,痛并快乐,就在温柔乡里苦苦挣扎着。“他们不是人,他们都不得好死。”只觉这一刻的鸡巴被琴娘火热的身体紧紧箍裹起来,且来回不停地收缩挤压着。“我也有鸡巴。”宣誓过后,他扬起上身,在忽明忽暗中像行驶在水中的船儿那样摇晃起来,“到时我跟他摊牌。”在这午夜时分,交织在一起的声音沉闷而又有力,真切地在屋子里四处回旋扩散起来。像是感应到了这份急躁,西场下的三角坑里也跟着一起喧闹起来,吱吱地,呱呱地,发出了或长或短的应和声,好不热闹。
天地一片苍茫,不知是不是因为下了雨的缘故,半空中的月儿很亮,连青龙河的水面看起来都比往日宽阔了许多,在沟头堡桥头几处闸板断开的缝隙里,它湍急地拍打着,气贯长虹。然而当它涌进伊水河的怀抱里时,又被其温暖的胸怀温抚下来,相互交织缠绕,顺着旧时的十二里弯盘着沟头堡蜿蜒曲折地向南流淌下去。
啪啪声不知又持续了多久,琴娘的手再次抓了过来,掐在书香的腿上。“我就从这屋睡了,被打死也认了。”书香咬着牙朝里杵着,他越杵越快,越杵快感就越强烈,“我要来了,娘,儿要来了。”在起伏中低吼着,死命朝那个紧实的屁股上砸,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把自身对琴娘的亏欠弥补过来,唯有这样才能令人找到归属。
恍惚中,书香听到琴娘叫了声“香儿”,那声音紧绷滚烫且又细碎,仅有的刹那却十足的令人销魂蚀骨,他就试图摸摸琴娘的咂儿,然而在这朦胧的呜咽声里,时间哪容得他去给琴娘把上身的裙子褪掉,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夹裹下,书香“啊”地一声伏趴下去,形如攀爬中的壁虎,控制不住地叫起了“娘”,剧烈的喘息中,书香又叫:“啊呀,娘,娘啊。”随着阴道的收缩翕动,一股股热流也激射出来,突突突地浇在避孕套包裹的龟头上,感觉就像是浸泡在温暖的三角坑里,骨头缝都给滋酥了,他绷紧身体,朝里猛地一杵,整个人瞬时挺成个棍儿。“妈啊,夹,啊,夹死我啦。”紊乱的呼吸中,他想起兜口里的弥勒,一阵眩晕翻转,他把东西强行塞进琴娘的手里,床又晃了几下,他四仰八叉躺在上面,微眯的眼角一片明亮,他又成了捕鱼网里的一条鱼,欢快舒畅,垂死挣扎。
想问琴娘要去干啥,到最后书香也不知说的是什么,连鸡巴上的套是怎么摘下来的都不知道,至于说跑去了哪里,或许是琴娘把它摘下来一并给扔掉了吧,这就更说不清了。然而一夜之间,世界又恢复成原来该有的模样,盯农活的一直在盯着地里的农活,看球的也都在大谈特谈这届世界杯与往届的不同,地面仍旧阴湿一片,阳光普照之下,上面残留着昨天走过的脚印,黄土之上黑黢黢的,凌乱却又显得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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