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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动了,就要礼尚往来。

旁人来宣平侯府玩过,又要回邀,她去了这府上,那府上不去又不好。

总归,整个七八月,福伯不在,孟云卿简直手忙脚乱。

再加上还要看侯府的账册子等等等等,时间便这么一晃就到了九月。

便连段旻轩都瞥目看她:“怎么,近来厨房克扣你伙食,还是福伯不在,家中的银两用度不够了?”

言外之意,她瘦了。

当是高兴之事,她却叹口气:“京中怎么这么多人……”

她见到见不完。

段旻轩就笑:“又不是人人都要见,那你每日还有多少时间?”

说得也是,孟云卿喝了口汤。

过往京中她都不熟,也判断不出轻重,如今这一两个月过去,倒是熟稔了许多。段旻轩说的不假,当回绝的,回绝就是了,否则日日都不安宁。

“过几日就是九月初八了。”段旻轩看她,九月初八是她的生日。

她今年满十五,及笄。

及笄是姑娘家的大日子,当隆重些,却和她守孝冲突。

燕韩和苍月国中风俗不同。在苍月,及笄若是与守孝冲突,只需用木簪加笄即可,及笄之礼还是要办得隆重得,尤其是京中的贵女。

但听礼部说起,燕韩国内若是守孝与及笄冲突,便是守孝为大,木簪加笄就算略行及笄之礼了。

他都问过,所以才来问她的。

孟云卿就想起前一世,她及笄时尚在清平,别说及笄之礼,连簪子都是自己做的。

“爷爷的意思呢?”她问。

以段旻轩的性子,应当是问过爷爷的。

“就是老爷子让我问你的。”段旻轩就笑。

孟云卿想了想,轻声道:“就从简吧,近来事多,又在孝期,有你和爷爷在就好了。”

“好。”他也应声,“等成亲时候再办隆重些。”

孟云卿点头。

她九月初八生辰,孟老爷子那边说要九月初六回来。

结果等到九月初五,小厮就撒腿跑来,“侯爷,小姐!老侯爷回来了!”

爷爷回来了?

孟云卿喜出望外,不是要九月初六吗?

段旻轩倒是习以为常:“老爷子的话你向来要捡着听,他说九月初六,定是在路上又反悔了,折腾得所有人人仰马翻,要提早回来。不信,你稍后问问段岩?”

段岩是同爷爷一处的。

孟云卿也来不及多想:“我们去迎爷爷。”

“老爷子腿脚快……”还不等段旻轩说完,就听苑外有人高声喧哗:“云卿乖孙女!”

呵,果然将他忘了,段旻轩一分也不奇怪。

孟云卿眼前一亮,便拎了裙摆迎出去,“爷爷!”

第157章

(第一更木簪)

孟老爷子这趟回来自然欢喜得很。

说起云卿托宝然给他带去的那些东西和信,笑意便一直停不下来, 说是他早前也每年都去找老谢下棋, 有人就从没想起过他,还是孙女儿贴心。

段旻轩只管点头, 认就是了, 老爷子说得是。

孟云卿给他削水果,他又风风火火说起在谢将军那头的战绩来, 让人哭笑不得。

许是欢喜了,顺道咳嗽了几声,咳得倒是不重, 只是连着咳了咳。

孟云卿抬眸看了看他。

老爷子随即摆手:“不碍事, 路上受了些风。”

孟云卿就唤小茶来:“去煮些云州紫方来, 加些橘皮。”

小茶应声。

不多时, 小茶回来伺候茶水, 老爷子又惊奇得很:“小茶丫头会煮云州紫方?”

小茶腼腆道:“回老侯爷, 是小姐教的奴婢。”

老爷子笑眯眯道:“教得好,日后给我煮茶喝。”

小茶拼命点头。

孟云卿就也跟着笑起来,唤了音歌拿了水晶盘子来, 将亲手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水晶盘子里,让音歌端给老爷子吃。老爷子便一面吃着苹果,一面同段旻轩说话。

出去的几个月,在老谢那里信息又不闭塞,听闻了些朝廷内的事, 就找段旻轩问。老爷子虽然退居下来,颐养天年,对朝中的事情实则还是关心。

段旻轩也不隐瞒,同他一五一十说起来。

期间老爷子也在咳嗽,一咳嗽便端起茶盏来喝了几口,润润喉。

朝中要事讲完,老爷子又兴致勃勃问起宫宴当日赐婚的情境来。京中虽然传得沸沸扬扬,却大都是坊间传闻,当不了实。孟云卿是姑娘家,段旻轩便说给老爷子听。

朝中的人老爷子都熟悉得很,段旻轩说起谁说了什么话来,老爷子都能精准得想象出来。

说到赐婚时,有人提议徐都统家的公子徐添,老爷子就哼道:“那肯定是隔壁老王。”

段旻轩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实也等同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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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卿跟着掩袖笑了笑,爷爷果真是熟悉得很。

等赐婚说完,又说到东宫遣使去燕韩的事情来。老爷子听后频频点头,说东宫此事处置得很妥当,是考量周祥了的,东宫这些年来在君上的教导下长进不少。

段旻轩便又提到,他请福伯同沈通和使臣一道先去趟燕韩。

福伯是跟随老爷子身边的老人,又是宣平侯府的管家,福伯前去算是与定安侯府间的走动。等福伯十月左右回京,带了定安侯府的意思,他就带聘礼出发,去燕韩提亲。

老爷子就点头,福伯去是否合适。至于聘礼,过两日是云卿的生辰,等府中操办完云卿及笄之礼后,他在同段旻轩一道看。

段旻轩应好。

谢将军的驻军在临近巴尔的地方,来回路程不短。孟老爷子又缩短了回程时间,这一路舟车劳顿,同他二人说了些话就有些困意,孟云卿同段旻轩一道送他回苑中休息。

等服侍老爷子吃完药睡下,并肩往蕙兰阁走,孟云卿显得有心事,他就问起。

孟云卿道:“爷爷一直在咳嗽,似是路上染了风寒。夏秋交界,寒热反常,爷爷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怕他难受。”

“我明日去请御医来看看。”段旻轩又宽慰:“别担心。”

孟云卿点头。

翌日,宫中太医院果然来人,查得甚是仔细。

“老齐,你倒是看完没有。”一面把脉,老爷子就在一旁督促。

段旻轩恼无语:“齐大人看完自然会说,老爷子,你着急做什么?”

“哼!”老爷子不理他,又朝御医道:“老齐,你们太医院就擅长将小病往大了说,大病往不治了说。我孙女可是才寻回来,你别吓到她。”

孟云卿微怔,爷爷是担心她。

段旻轩恼火:“你不添乱就行。”

“老侯爷本身没有大碍,路上染了寒热,要喝些汤药调养半月就能好。”御医出了屋,朝段旻轩和孟云卿道:“只是老爷子年事高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最怕一些小病小痛本身无大碍,却引得身上经年的老旧伤势复发,老爷子这身子骨经不起几次折腾。侯爷和小姐得看紧些。”

孟云卿颔首。

“有劳齐大人,我送您。”齐大人是太医院首席,老侯爷的病君上关心,就是齐大人亲自来的,段旻轩理应去送。临行前,又朝孟云卿道:“你去看看老爷子。”

孟云卿应好。

回到屋内,小茶已经按齐大人的方子去取药了。

“云卿,老齐这回又说什么。”老爷子久病,齐大人见得多了,熟稔之后便一直唤得是老齐。

孟云卿倒了杯水递给他:“齐大人说,爷爷只是路上染了寒热,喝些汤药养半月就能好。”

老爷子就眼睛眯了眯:“看看,我就说没大碍,那臭小子就是不行。”

臭小子就指段旻轩。

孟云卿从他手中接过水杯,又轻声道:“爷爷,齐大人还说小病小痛其实本身并无大碍,将养好就是,只是日后爷爷真的注意些,若因这些小病痛引得久病复发了,才遭罪。”

她想起去年段旻轩匆匆从燕韩赶回苍月,就是爷爷重病。

老爷子似是触动,伸手按了按她的手,叹道:“放心吧,丫头,爷爷还盼着看你和旻轩成亲,早日抱重孙子呢!”

“爷爷……”她语重心长。

老爷子也点头:“知晓了,爷爷日后会注意身子的,云卿丫头监督,若是爷爷食言,就一辈子下棋下不过老谢。”

这倒是重注了!

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等到九月初八,宣平侯简单为孟云卿办了场及笄礼。

因着简单操办,没有邀请旁人,就是府中小聚。

孟云卿的娘亲过世了,容觐那头遣了太子妃和宫中资深的嬷嬷来。太子妃和嬷嬷都熟知及笄礼仪,容觐如此既显重视又不违背宣平侯低调的原意。

到了吉时,宫中的嬷嬷扶了孟云卿走出,向太子妃,老爷子和段旻轩行作揖礼。而后跪坐,子桂和汀兰上前梳头。太子妃为正宾,金盆盥手后,上前为孟云卿加笄。

子桂和汀兰先前就将孟云卿的长发挽成发髻,太子妃就从音歌手中的托盘上拿过木簪,从发髻的右侧插入。

而后,娉婷上前奉酒。太子妃接过酒,面向孟云卿,念祝辞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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