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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妈嚷嚷起来:“那你是嫌我跟你爸没把你生成千金大小姐了?行行行,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许婧突然间扬高了嗓门:“对!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们没脸去抱怨我们的出身,因为你们生下我们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只是同样有句话,乌鸦还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森林里最漂亮的呢。当爹妈一天到晚嫌儿女丢人又算是怎么回事?!
我跟多多做了什么?多多去年遭人陷害的时候,你嫌多多丢人!我今年被人冤枉了,你又嫌我丢人!我们到底丢了什么人!我们不丢人,也不会丢任何人的人!
你要是觉得我们丢人,你自己去声明跟我们脱离母女关系去,以后我们跟你桥归桥,路归路,永远也不会丢到你的人!”
许妈发出了一声怒喝,然后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冯子昂跟江冠南都站不住了,也顾不上敲门,直接扭了门把手进去。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许婧平常放在床头的玻璃花瓶已经消失了。
冯子昂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许婧面前,将她护在身后,愤怒地瞪着许妈。他从小与家人关系疏离,但也从来没有被暴力对待过,这一个玻璃花瓶砸过来,这人是疯了吗?
许妈指着冯子昂对许婧怒吼:“你就是为着这么个不成器的流氓,才跟人家韩医生拿乔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年初二不待在自己家过年,没名没分的,往人家家里送什么年礼,算怎么回事儿。你自甘下贱好了!正正经经的大医院医生不要,专门找这种摆不上台面的东西。”
许婧倔强地从冯子昂身后露出了半张脸,眼睛猩红的盯着她妈:“什么叫上得了台面,人家得罪你了,你凭什么把屎盆子往人家头上扣?”
许妈冷笑道:“你别以为穿两件好衣服,开一辆好车就是什么有钱人了。我看你是被花迷了眼。这么个私生子,上头还有正室嫡子呢!他家能认他这个香火就是好大的脸,以后指不定还一分钱都分不到呢。要真是当回事,会让他一个大小伙子高中毕业不上大学,放他出去打游戏机?”
冯子昂听到“私生子”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就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记耳光。许婧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朝自己的母亲怒吼:“妈!你别出口伤人,他打电竞是世界冠军。”
许妈一点儿也没被这所谓的世界冠军的头衔给唬到,不屑到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冯子昂。她只盯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蠢女儿冷笑:“撩猫逗狗都有个状元呢,顶个屁用。大家族里养废庶子的招儿多的去了。你看他家嫡亲的儿子还不是送到国外去读好大学去了。要换了让老大来打游戏试试,看他们家同意不同意。不过是给口饭吃顺便养着,还真当是怎么回事儿呢。”
许婧气得想堵上她妈的嘴,又想捂住冯子昂的耳朵。私生子的身份是冯子昂的忌讳,她猜都能猜得到,从小到大,冯子昂要为着这一层身份受多少嫌弃,看人多少白眼。许婧眼睛都红了。她妈怎么能这样,专门往人的伤口上撒盐。
许妈冷笑着看大女儿面红耳赤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行啊!你就猪油蒙了心吧。好好的有前程的人不要,看了两本小说几部电视剧,就以为自己真爱了。我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看到的那些被知青拐了的姑娘多了去。到时候知青一回城,个个都是被白玩的命。”
冯子昂人还在打着哆嗦,极力克制住强烈的羞辱感。他听着许妈的话,强迫自己护在了许婧面前:“你不能这么说许婧。”
许妈冷着脸:“我们家不欢迎身家不清白的人。我教育我女儿擦亮了眼睛看人,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江冠南还沉浸在“私生子”的震撼当中。江小爷还真是头一回知道冯子昂居然还有这一段阴私身世。
说来许妈知道这些也是偶然。冯子昂拿了世界冠军以后,冯峰在酒店里欣喜若狂地宣传自己弟弟拿到冠军了。恰好许妈他们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在酒店里接待兄弟单位来的领导,就听了一耳朵。
冯家的事,在一定的范围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冯家的当家人有两位夫人,这也是公开了的事。其中有个兄弟单位的领导就知道内情,笑着说这位大公子不知道是真心宽为着弟弟高兴,还是捧杀呢。全家人欢欣鼓舞地让个年纪轻轻的老二去打游戏,而不是好好上学;也不知道这一家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主任回来后跟许妈闲磕牙,就说到了这事儿。那张报纸还在,许妈看到了照片立刻认出了人,名字也对的上。当时她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样的人家就是表面光鲜。自古以后,有钱人家的庶子媳妇哪里是好当的。就她家老大那个夯货,哪里能在这种人家捞得到一碗饭吃。
当时许妈就害怕老大没见过什么世面,被这人的样子给糊弄到了。她也恨小陈,这种人为什么要往老大面前领?领也得领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人啊!
第554章 管住
许妈不好说陈曦的不是, 只能怨怼自己的女儿为什么眼皮子这么浅,居然会看上这种人。旧时候小户人家的闺女都知道什么人能嫁什么人不能嫁。只要不是卖儿卖女的人家,谁会把自己的闺女嫁给这种空架子面上光,到时候大宅门里喝稀饭, 打肿脸充胖子, 其实外头人都门儿清。
她的话跟刀锋一样,将许婧削了个不着寸缕, 赤裸裸的暴露在人前, 浑身上下都在火辣辣地疼。许婧觉得自己一直隐藏的很好的情绪猝不及防地被从灵魂深处拖曳了出来, 没有一点点的遮挡。那羞愧不能言,偷偷摸摸躲藏的心思, 一下子就成了笑话, 被丢在了大太阳底下。她妈还在得意洋洋地招摇呐喊:“来来来,看一看, 都往这边看。”
许婧随手拿起梳妆柜上的陶瓷瓶子往地上一掼,四飞的碎屑将一直蹲守在她脚边的小黑黑都吓得“呜呜”了一声,不知所措的绕着她的脚打转。
许妈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 她苦口婆心地劝诫也戛然而止, 圆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像穿喘不过气来的鱼一样, 滑稽而可笑。
许婧看着这个生她养她的女人,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跟荒谬感。这个恨不得用嘴巴杀死她的女人竟然是她的母亲,这个恨不得她马上割脉自杀好用鲜血洗刷掉所谓的耻辱的女人, 竟然是她的母亲。她不能忤逆不能怨怼,否则她就是不孝。生恩养恩大过天,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你走!”许婧听见饱含着厌恶与反感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吐出,“你走!我成年了,我有权利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我有权去决定我的人生要怎么过。我不需要你叫我什么做人的道理,你自己就从来都没搞清楚过。你祸害了自己还不够,还想继续祸害我们。我们不需要,没人需要你的那一套。”
许妈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梗着脖子的老大:“你等着自己哭的时候吧。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起,你们放个屁,世界都要地动山摇是不是?等你以后被人指指点点,嘲笑一辈子的时候,你再笑得出来,我喊你一声妈!”
许婧火气上来了,冷笑道:“我要把女儿教成这样,我自己先去甩自己二十个耳光!”
许妈勃然大怒,兜头就要给许婧一下子,被冯子昂挡在了前面护着。她气急败坏之下,随手拿起棉花掸子就往冯子昂的身上抽。
震惊完了的江冠南总算被他家小姐姐的惊叫声给喊醒了。他急得团团转,江小爷他的一大原则就是绝对不跟女的直接动手啊。李媛那么讨厌的人,他都没上去直接给一下子,何况这人还是小姐姐的亲妈呢。
江冠南招呼着小黑黑:“黑黑,上!咬她!”
反正黑黑打完了疫苗,最多就是咬伤,不会让她得狂犬病什么的。
奈何小黑黑作为一只纯种的拉布拉多犬,相当鲜明的一个特征就是不会攻击人,何况它知道这个很凶的奶奶也是主人。它只有蹲在地上,冲着许妈各种“汪汪”地叫唤。但除了一开始把许妈给吓了一缩以外,实在没能起到什么真正的作用。
冯子昂身上挨了十几下子棉花掸子之后,突然间伸出手,将许妈推到了边上。他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声音也平板板的,没有起伏:“对,我是私生子。私生子也是人,私生子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是娘生父母养。我不用你教我怎样夹着尾巴做人。你自己要跪在地上活,不要拉上别人。”
许妈被推了一个踉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个人,一个小辈竟然敢这样对待长辈。老大还没进他们家门呢,他就能这样对待长辈。老大还有脸梗着脖子,你梗着吧,到时候有你哭的一天。男的要真把你当回事,真看重你,会这样对你亲妈?低头娶媳妇的道理,古时候就是皇帝老子都懂!
许婧羞耻得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张口闭口娶啊嫁啊的,人家冯子昂压根就没提起过这一茬好不好。她伸手要把许妈往门外推:“你走,我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别整天祸害我们就行了。”
许妈足足要比许婧高了十厘米,又是长期下地劳作的人,气力哪里是许婧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能比得上的。双方拉拉扯扯的时候,院子门突然传来了声响。小黑黑发出了一声“汪汪”,求助地看着许婧,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下去开门。
束手无策的江冠南这回眼睛一亮,总算事情是有了转机。他跟冯子昂都吃亏在身为男人,不好上手去拖许妈,只能当人体盾牌护着他家小姐姐,感觉好被动好吃亏啊。
等到院子门一开,看到面色铁青的许爸跟小宁宁时,江冠南立刻叫得比小黑黑还欢快。他推着许爸上楼:“叔叔,快快快,你赶紧把那个疯子给带走吧。”
许宁跟在后面,身体微微一僵,沉默着跟着跑上了楼。许爸进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许妈从冯子昂的身体下面将许婧往外面拽,揪着她的耳朵骂的场景。他大步走上前,伸手就朝妻子的脑袋上刷了一下。
许多这时也刚好跑上了楼。两班公交车前后脚到的车站,她下了车就看到了父亲跟弟弟,她还在后面喊了一声,结果这两人都没听见。许多不明所以,怕父亲过来是对自己兴师问罪的,赶紧跟着跑了回来。
哪知道,她一上楼,就看到了这一幕。
许爸将妻子的脑袋打得歪到了一边。他冷笑道:“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既然这样,心理医生也不用看了,直接去精神病院待着吧。我来找医生给你开鉴定。”
他到学校去给儿子送一份出差时从外地带回来的学习资料。恰好也要到中午时候了,父子俩索性回家去吃午饭。
许家姐弟搬到陈曦的房子去住的事,三姐弟谁也没特意跟许爸提。反正许爸现在愈发忙碌,一个月能有天把两天待在本市就不错了,除了时常给孩子们打电话,定期往他们的卡上打钱外,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鲜少。
许宁原先也没打算跟爸爸说,省得到时候恐怕又要不痛快。结果刚到传达室门口,大爷就好奇地伸出了脑袋,见到许宁就笑了:“哟,宁宁回来啦!你妈前头刚过来的,又过去找你大姐了。好像有什么急事啊,我看她脸色不是太好看。”
父子俩一听这话,哪里还反应不过来,是许婧被人陷害的事情叫许妈给知道了。许宁这下子不能瞒着了,赶紧三言两语给他爸说了。陈曦给二姐盖了栋小楼,他们没事儿的时候,都在那边待着。
许爸也顾不上头疼老二的肆无忌惮,赶紧先过去把妻子给拉住才是真的。不然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许妈吓得浑身都抖了起来。以前港镇就有过这样的事情,两口子吵架打架闹矛盾,女方被男方找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后面就一直关着没出来。那女的到底有没有精神病,一个镇上住着的人,大家的眼睛又不是瞎的。可又怎么样,谁都没站出来惹这个腥臊。女方的娘家人也不过来闹过两回,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许爸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你看你住进去以后,你的宝贝弟弟李成会不会替你出头!他巴不得你立刻死了吧,有个疯子姐姐的名声才叫真难听呢。”
许妈着急道:“老许,你不能干这种事。我要是个疯子,那三个孩子又正常的到哪里去。”
许爸冷笑:“多多明年去出国上学去了,宁宁以后也要走。婧婧跟我换个地方过日子去就是了。有个疯子妈的名声,总好过孩子真被人给逼疯了。”
许爸后面还说了很多话,甚至许宁也说了很多。许多都没有再听下去,她找了急救箱,把她姐带到楼下去处理伤口,那飞起的陶瓷碎片,也划伤了她的脖子。
其实事情的结局,她们不用听,也能猜测到。许妈会老实下来,彻底地老实下来。她不敢再闹腾,因为害怕被送进精神病院,她会始终战战兢兢。
姐妹俩都有种浓郁的悲哀。她们一直希望母亲也能正视自己女性的身份,为自己身为女性而自豪自尊自信。可到了最后,这个人,却只能在丈夫跟儿子这两位象征了男权的家人的压制下,才能消停下来。
这一切,无异于在她们的脸上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她们的那一套就是个笑话,她们所唾弃男权夫权才能真正管用。
许多叹了口气,她想到了很久以前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一段话,大意是,男权社会里,男人永远不必担心渴望平等的女性能翻天。他们甚至可以比一些竭力阻止男女平等的女性更宽容更温和。因为女人会自己先杀死女人。
他们生活的这座城市曾经饱受侵华日军的摧残。他们做抗战胜利周年纪念活动时,去采访当年的幸存者,老人就咬牙切齿地说,二鬼子比鬼子还凶残。
所谓的二鬼子是指朝鲜跟台湾的士兵。当时作为日本殖民地,侵略者也在当地征兵,允诺他们英勇作战得到提升后可以获得跟日本人一样的待遇。所以,迫切希望从二等公民转为一等公民的“二鬼子”,有些人作战比真正的日本人更加奋勇,残害被侵略对象时也更加凶残恶劣。
甚至在日本宣布投降,二战结束后,这些人因为国籍可以被直接遣送回国,避免关在战俘营里时,他们也选择拒绝。日本公民的身份,是他们坚持的骄傲。
伥鬼猛于虎,真的不是个笑话。
许多给姐姐的脖子消了毒,拿棉球压着止住了血以后,没有特意贴一个创口贴。这样的口子,暴露在空气中反而更加容易恢复。
不是所以的痛苦与创伤,都要隐藏在黑暗中才好。
冯子昂跟江冠南在许爸跟许宁进入房间以后就退了出来,别人的家务事是家庭隐私。江小爷就是再好奇,也只能摸摸鼻子跟着小黑黑一道下楼。他俩也不好跟着姐妹俩进房间看人家处理口子,只能坐在客厅当中。
江冠南现在看到冯子昂时就有些羞愧。他前头还想方设法在他家小姐姐面前揭露冯子昂的本质,哼,打游戏的好多人都特别不正经呢!现在他算是知道了冯子昂最大的把柄,却噤声了。
出身这种东西,谁能控制的了。要能控制,多多跟他家小姐姐首先会选择不要这个妈。
第555章 吵
江冠南偷偷摸摸地看着冯子昂, 琢磨着,要不,他安慰一下这个倒霉的家伙。可是江小爷擅长嘲讽看热闹各种欢快围观,安慰人这项技能点, 小爷他真的没修炼过。
他想了半天, 跑到活动室,忍痛将他家小姐姐给他做的小饼干都拿了出来, 推到了冯子昂面前, 扭扭捏捏地开了口:“你吃吧, 都给你吃。我家小姐姐做的,可好吃了。”
冯子昂看了他一眼, 然后盯着饼干罐子看。那些饼干都放在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中, 做成了不同的蔬菜水果的模样。
江冠南还在大力推销:“可好吃可酥可香了,你尝尝看。许多不吃荤, 不然小姐姐还能做成小猫小狗的样子。”
小黑黑在边上“汪汪”叫。江冠南点它:“你别装可怜,没用的。我要给你吃了,小姐姐会骂我的。”
冯子昂默默地看了眼江冠南,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好。他拿起饼干罐子, 拧开盖子,从里面取了一块饼干出来,放进嘴里。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弥漫在口腔中, 好像一下子整个人都被这种香甜柔软给击中了。
一块饼干吃完以后,冯子昂又拿起第二块放进嘴里。江冠南吓得立刻将另一罐子的饼干推到他面前,勉强挤出笑脸:“这个, 试试这个口味的,草莓的,很好吃。”
等到草莓饼干也消失了两块以后,江冠南赶紧将无花果的又送上去。他好想把冯子昂已经尝过的饼干罐子给收起来,生怕对方回过头来还吃。可是作为主人,他必须得表现出大方待客的诚意啊。他只能偷偷摸摸地盯着饼干罐子,希冀冯子昂尝过就算了。
可是,一刻钟以后,江冠南看着所有的饼干罐子欲哭无泪。这个人,竟然把他家小姐姐给他做的所有饼干都吃完了,一口不剩。中途冯子昂拿香蕉饼干给小黑黑吃的时候,江冠南还窃喜了一下,回头他要去跟小姐姐,这人可不好了,故意喂小黑黑吃饼干。
可怜的江小爷还没偷笑完,一抬头,就发现饼干罐子空了。
冯子昂舍不得喝水,怕冲淡口腔中的饼干味道。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治疗与安慰。他想起了许婧安慰她妹妹时说的话,吃点儿东西吧。再难过,想想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房间里的姐妹俩静静地对坐着,一语不发。
过了半天,许婧才伸出手去,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有什么呢,再糟心的亲妈,也不能让他们的人生变成别人的。为自己好好活着,有什么是无法坚持下去的呢。
许多叹了口气,有点儿忧愁。她很快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去开始属于自己的新的生活。大姐怎么办呢?她还要在这里继续上学,将来还得工作。她将脑袋埋在姐姐的腿上,掩不住自己的难过:“姐,要是当初我不怂恿你上卫校就好了。这样现在你也可以在外地上大学了。”
接受教育,选择从头开始打拼自己的生活,是脱离原生家庭影响最有效的手段。
许婧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没关系的。其实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她也就是一阵一阵的,只要李成他们家不来挑唆,她平常不也好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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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也清楚。爸爸威胁她妈,说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的话只能是威胁。因为她妈并不是精神病,如果说她妈是精神病,那么需要被关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的人实在太多了。秉承着执念,认定了女性的生存价值就是结婚生子,为娘家奉献一辈子的人不胜枚举。
从古代的和亲制度,到十几年后女星跟外国人结婚就是我们国家亏了,本国人娶了外国女明星就是我们赚到了的观念风行,藏在背后的,是深深的男权思想。被这种思想奴役同化的女性,成了这种观念最执着的维护者。孝道与感恩,则是她们时常拿出来扣在所有胆敢反抗的人头顶上的大帽子。
蔡少芬被好赌的母亲逼得不得不依附于富豪的时候,人们到多年以后还津津乐道于她的孝顺。因为这份孝顺,所以她赢得了同情与尊重。
这个世界,一声叹息。
两人听到楼梯口的动静,才从房间里头出来。许爸原先还想说说老二的,结果碰上自己妻子搞出的这种糟心事,他也没心情说什么了。他要怎么说?家里乌烟瘴气的,女儿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亲妈比其他人骂的都厉害。
人家小陈的爹妈帮着找关系,想方设法地消除这件事的影响。他们家好了,外祖家上蹦下跳嫌弃伤风败俗,孩子的亲妈也跟着没头没脑地各种闹。要不是一早跟那位舅爷爷家给联系上了,有人放话给帮忙压着,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呢。
许爸嫌恶地看了眼妻子,李琴这样子,真是不如一辈子瘫在床上,他宁可找个保姆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伺候她。二十多年的夫妻,走到今天,他真是疲惫而厌倦。
许宁盯着他妈,突然间冒出一句:“妈,你要是不想我过得好,你就一早说话。我直接从山顶上往下跳,绝对不跳残废了祸害你,直接摔死拉倒!”
许妈吓了一跳,连忙想伸手拉儿子:“你说什么傻话。妈就是怕你被人说闲话啊!媛媛跟强强因为这个,在学校里被人指指戳戳的。我的乖乖,你肯定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许宁暴怒起来,一把甩开许妈的手:“滚!去找你的媛媛跟强强去吧!你要是想继续折腾,你就去啊!以后都不要回来。这个不孝的名声我担了,我就是不孝了,怎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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