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1 / 1)
等实际操作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问题。她是能轻松在背后双手合十,但她没办法在完成撕下膏药敷贴的动作。要是事先撕好了,在运送到背后的过程中,膏药会直接全贴到她手上。
许多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为什么会这样子。她好想她姐啊!
陈曦一直在门口听着动静呢。闻声,他有点儿紧张,怕她又牵动到了身上的伤口,他赶紧问:“怎么了?”
许多期期艾艾。她豁出去了!乳腺科还一堆男专家,妇产科不少大拿也是男医生。她这样的,算个啥!
许多用被子盖好身体,趴着,只露出上半个背部。房间的大灯关了,只留了盏床头灯。o( ̄ヘ ̄o#)她机智着呢。这点儿光亮确保了陈曦能够找到贴膏药的位置,却有效避免了她走光被看到的可能性。
陈曦其实比许多更尴尬。正直的说,他一点儿也没有趁机饱饱眼福什么的意思。平心而论,许多现在浑身疹子的凄惨模样,也完全没有什么眼福可言。
他揭了膏药的敷贴,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贴在她右侧肩胛骨的内侧。昏暗的灯光柔化了裸背上丘疹。他只觉得触手的肌肤温软滑腻,让他无端想起《长恨歌》中的“温泉水滑洗凝脂”。
陈曦匆匆忙忙给她贴好了膏药,退出房间。他在门口丢下一句:“房门可以反锁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加上这句提醒。等到他拿出铺盖,铺在外面的沙发上时,听到了轻轻的房门上锁的声音。
陈曦如释重负,很好,有防范意识,知道要保护自己就好。
他不放心许多一个人在家。
她那个妈妈,看女儿就像是在看死敌。要是大半夜的她妈领着人找上门来。就许多那个软踏踏的性子,肯定会心软扛不住。到时候这姑娘不知道又要被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他这一夜仿佛在大海中颠簸,清晨醒来时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
陈曦敲了敲浴室的门,确定里面没有人以后才进去换下衣服,冲了把澡,换上今天上学穿的衣服。
这里是陈曦周末度假的地方。一般周末他都会过来住上一两天,放松自己,调节心情。所以衣橱里常备着干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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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直到外面大门关阖的声音响起,才偷偷睁开眼。她无比庆幸卫生间跟卧室是单独开门,否则早上她一定得尴尬死。
只是憋死她了。许多光速冲进洗手间,嘤嘤嘤,憋出膀胱炎来岂不是亏大发了。
她起床,自己小心翼翼地用残损的手掌换好了干净衣服。准备将昨晚洗澡时换下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清洗。
(⊙o⊙)…衣篮为什么是空的?
直觉不妙。
跑到阳台上一看,晴天霹雳啊!她的衣服全都洗好了挂在阳台上晒,其中还有内衣夹在晾衣架上飘来飘去,如同一只不知羞耻随风摇曳的小白花。月白色的肚兜更是寡廉鲜耻地招摇过市。
omg,求此时心理阴影面积。
少年,你真的不用这么勤劳的。你洗你自己的衣服时,真心不用顺便帮姐也洗了。
许多抱着头,瘫倒在沙发上哀嚎。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茶几上压着张纸,陈曦的笔记遒劲有力:把灶上砂锅里的药喝了。冰箱里有蛋糕,在微波炉里转一转热了再吃。
许多囧囧有神的喝了药,又翻出乳酪蛋糕,想了想,真放微波炉里加热一分钟,然后一口一口吃掉了。
她也觉得自己没救了。
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顿时没心思羞囧了。冯峰打电话催剧本来了:“哎,我刷了好几次邮箱,真没看见你发给我的剧本啊。”
许多艰难地解释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冯峰听得目瞪口呆:“那个,真不能恢复?”
许多无奈。
冯峰在自己的公寓里头团团转,抓着脑袋暴跳如雷:“老子连人手都找的差不多了。大姐!我叫你亲姐!你现在告诉我剧本没了?”
许多难受的不行。她嗓子着急上火的症状越发严重了,吞咽口水都艰难。她拼命地跟冯峰道歉,表示她一定不会推卸责任,会按照合同赔款,并且尽可能快的补写剧本。
冯峰急的直拽头发,特么的,怎么到他这儿,拍个毕业作品就特么的这么难。先是合作人卷款跑了,好容易才磨得他爹同意第二次投钱,现在剧本又特么黄了。
邪门啊!他的邮箱还偏偏在小编剧要给他发剧本的当口被盗了。
冯峰都觉得真到开机那天,他必须得好好拜拜。封建迷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好在冯大少虽然脾气不好,人却不坏。他答应给许多一个礼拜的延期,一个礼拜后她要是再拿不出来完整的剧本,大家就按合同办事。
许多必须得拼。这不是单纯的五万块钱的事,更关系到她的信誉。她这条路才刚开始走,先把名声给搞坏了,不是自己堵死自己的路嚒。
公寓里头有电脑,万幸的是,开机密码她试了陈曦的公历生日又试了农历生日后就顺利开机了。
开了电脑她才反应过来似乎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于是她又发了条短信询问能否使用她的电脑。
她都敲了千把字才收到回复:“可以,密码是840106。”
许多得意地想,╭(╯^╰)╮不需要,姐都猜出来了。
她集中精力码字,直到陈曦敲她的房门,她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许多保存好文档,跑去给他开门。呃,这是许多的一个习惯,她一个人的时候爱反锁房门。
因为许妈常常一声招呼不打就突然间开门上她的房间找东西或者喊她有事。
有一次她正在换衣服,她妈就这么闯了进来。最要命的是,当时客厅里还有男性客人。幸亏当时天气转冷,她里面还穿了衣服。
许多发了好大的脾气,根本没用。她妈还嫌弃她事儿多,就她矜贵,穷讲究。
为什么不让妈妈进房间啊?肯定是你没好好学习乱作怪。要是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能给人看。
许多完全没有办法跟她妈的神逻辑沟通。她妈对她的敌意太大了。就跟狼群中老狼王恨不得活吞了有可能成为新狼王的青壮年公狼一样。
从此以后,许多就养成了反锁门的习惯。她妈发火骂她也当没听见。可惜的是,她竟然忽略了备用钥匙。
论在自己家还要像身处贼窝一般小心翼翼的可悲性,许多很有发言权。
她戴好帽子口罩开了门。陈曦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怕冻到她,离了几步远。他扬了扬手里的饭盒:“吃饭吧,我刚去饭店打包的。”
许多“嗯”了一声。跟着他去客厅餐桌边坐下。
陈曦问过路老先生,给许多打包了熬得米花都要散开的白粥,配一点点小菜。
许多吃的浑身舒坦。她嗓子应该是发炎了,吞咽的时候都觉得痛。要是饭菜的话,根本就吃不下去。
陈曦看她跟只小动物一样,乖乖地喝着粥,喉头梗塞难言。她这么乖这么听话,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更愿意她哭出来,甚至迁怒,甚至无理取闹。怎样都比沉默着接受一切好。
许多喝完粥,抬起头看到他神色莫测的脸,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陈曦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脸上的伤口,不敢碰到。
“他们是不是经常打你。”
所以你才会像惊弓之鸟一样,时刻紧张兮兮地观察周围人的眼色。
陈曦注意到了。许多能跟很多人聊得开,因为她无意识间会迎合别人的话题,努力让谈话人心情愉悦。这种讨好型人格,如果不是有意识锻炼出来的,就意味着她成长环境中需要她时刻去讨好别人。
怕别人生气,本能地讨好别人。
第198章 尴尬(下)
许多愣了一下,莫名觉得心虚。其实上辈子她小学毕业后就真的没挨过打了。因为她会抢在她妈妈说出口之前揣摩出她妈的想法,主动把事情给做了。
这辈子,她不乖了。她妈自然要教训她。
“没有啦,还好啦。我妈前天也是气糊涂了。”许多努力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哎哟”了一声,赶紧捂住脸,闷闷地解释,“母女哪有隔夜仇。等过几天,我妈气消了就好。”
陈曦将板凳挪到她身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
许多无奈:“喂,我还没擦嘴呢。”
陈曦摩挲着她的头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能怎么办,欺负她的人是她的母亲。
许多的头皮酥麻麻的,她蓦地委屈起来:“他扯坏了我的大兔子。他还摔了我的音乐盒。”
陈曦知道自己送她的兔子玩偶一直摆在她的床头的枕头边。他曾经进过她的房间拿书看。至于那个音乐盒不知道是谁送的,放在书桌一打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似乎也是很珍惜的样子。
他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我再送你。音乐盒我也送。”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不准再搬回去。”
那是不一样的。许多无声地阖了下眼睛。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此后再多都是不是那一个了。
许多轻轻地笑了:“我本来就打算搬出来住一段时间。”她要是继续待在家里,矛盾势必激化。
家庭的分崩离析对每个人都是伤害。母亲的特权在于,她倘若过不好,所有的孩子都难心安。
怎么办呢?血脉无论如何都难以割断啊。
陈曦抱着她不肯撒手。许多也没有挣扎。
谢谢你,我亲爱的少年,谢谢你的安慰,你的鼓励,你的帮助。
外校的午休时间也没多长。陈曦收拾了吃剩的东西,叮嘱她好好在家待着,不要随便出去乱跑,也不要随便给人开门,有事打电话给他。他帮她请过假了,课业的事不用太担心,晚上他回来给她补课。
许多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非常想笑。她配合地点头,挥手道别。等他一走,她继续奔到电脑前面开始疯狂码字。
一个礼拜只有七天,她每天起码要码出两万五千字才能勉强写好。真恨一天为什么不是四十八个小时。
好在第一稿邮箱里头还有备份。许多先调了出来,在此基础上进行修改。真要命,感情基调跟侧重点都有变化,改的她焦头烂额。
下午许婧打了电话给妹妹,她帮妹妹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给她送过来。
许多报了地址。下了大夜班以后才睡了不足五个小时的许婧拖着行李箱过来了。
从许婧口中,许多知道了许妈已经回港镇老家筹钱去了。许妈走的时候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许爸说无所谓,要么她拿钱出来,要么离婚。
许多翻白眼:“她怎么可能没钱。她还有张三万块钱的存单呢,预备下个礼拜到期后借给她亲爱的弟弟资金周转呢。没看前段时间她春风得意的。有钱给弟弟了,娘家人把她夸成一朵花了,她能不飞上天嚒。”
许婧也是彻底无语了。她妈这是宁可离婚也不放弃与弟弟相亲相爱啊。她下意识地看了妹妹一眼,迟疑道:“哎,多多,你说,咱妈不会是恋弟情节吧。我总觉得她有点儿变态。”
许多摊手,她也不知道啊。她只知道她妈对她舅舅是真爱。上辈子她舅舅把她妈臭的一文不值,她妈照样偷偷地关心舅舅,生怕舅舅被舅妈联合子女给骗了。
啧啧,真心虐恋情深。她也是默默了。
许婧还把许多的大兔子给带来了。耳朵她缝好了。
许多抱着大兔子沉默不语。许婧也在叹气。走到这一步,每个人都觉得难受。
许婧问许多后面打算怎么办。
许多告诉姐姐,她先把身体养好了,对付完这学期再说。下学期她申请住校。
许婧无语,被逼到有家不能回。
她愤愤地说:“那还是我的房子呢!真想把她赶走,有多远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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