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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工作时的装束总是深沉内敛。藏蓝色羊绒大衣包裹着他健硕的躯体,敞开的衣襟里露出那身笔挺的西装。

这样矜贵的模样,手中却拿着一个跟他毫不搭配的手工冰淇淋。长长的甜筒拿在胸前,顶端几乎要戳在他的下巴上。

池静坐在车里,笑得眯了眼睛。

难得他还记得。

推门下车,池静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冰淇淋。微仰的脸被昏黄的灯光晕染,双瞳温柔似水。

“这么长,没法在车上吃。”

“边走边吃。”

于是冰天雪地中,宾利车被扔在一旁。一双样貌装束都很抢眼的成年男女握着一只长长的甜筒并肩而行。

呼吸之间皆是白雾,池静吮了一口奶油的尖尖,觉得甜味一直顺着喉咙延伸进了心里。

到家,免不了又是缠绵一番。

在不知不觉中,池静已经连日在主卧睡了一个多月。同床而眠的事,早已是不可破的事实。

激烈的运动后,池静窝在舒律臂弯之间,呼吸微微有些凌乱。舒律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背部的线条。细腻的触感盈满指尖,让他爱不释手。

室内十分安静。缠绵的感觉过后,池静脑子恢复清明,问题一直在心中酝酿。

背后的手一直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舒律则阖着眼,静静等着她的问题。

“怎么会想到要帮溢香?”

在池静看来,唯一合理的理由就是看在严昊面子上。但这也太牵强。毕竟是拐了几道弯的关系。

舒律指尖顿住,睁眼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池静眼中清晰地映着他的样子。

修长的手沿着池静锁骨的线条滑动,而后渐渐下移,最终落在她心脏的位置上。

他说:“这是该还的人情。”

人生在世,最难还清是人情。那一刀,用整个溢香的安危来还,不至于偏差太多。

还清了,算明白了,才能了断。才能将心头这根刺连根拔起。

池静似乎是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轻叹:“那是我欠的。”

舒律低头吻在她唇上。

等全部还清,从今以后,她不欠别人,只欠他!

而他所有的,都是她的。

——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早。不到六点,繁华的都市就被一片璀璨的灯光点亮。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电视屏幕里照出忽明忽暗的光亮。

梁睿思面无表情地看着,心底渐渐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烦躁。干脆按下遥控器,将电视关闭。

没了光源,周遭仿佛完全静了下来。梁睿思在沙发上躺下,视线落在茶几上方的那袋药上。

手臂之间,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抬手,捏着鼻梁。

那一天的事,能控制他却不想控制。所有的情绪都在望着池静要离开的背影时爆发。她的话,透过人工耳蜗传进耳中,像是扫在心尖上的羽毛。每个字都让他颤栗。

所以他本能的,想把她留住。

可是现在,眼前却都是池静后退的动作和态度分明的眼神。

梁睿思抬起手臂,压在轻颤的眼皮上。

突来的连续震动拉回他的思绪。梁睿思拿起置于头顶的手机,看到了梁娉婷发来的信息。

开门时,梁娉婷正准备发第二条信息出去。然后,就见了到有些颓然的梁睿思。

姐弟俩在门口对视片刻,梁睿思侧身,示意她进来。

暗了一天的灯,这会儿终于开始工作了。

“伤都好了?”

梁睿思扯唇,点点头。

伤姐弟感情的话梁娉婷不会多说。问完这句,只对梁睿思近况询问了几句,然后交代了溢香最近的情况。

梁睿思静静听着,面色沉静。

梁娉婷握着水杯,良久,将话引到舒律身上。

“我……今天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有意要帮溢香。是入股还是借钱暂时没多说。”

梁睿思十分清醒:哪家公司?

“舒氏。”梁娉婷看着他道,“舒总助理打来的电话,要求跟你当面谈。”

这句话显然让梁睿思感到意外。他垂眸沉思,忽然扯了扯唇。表情不是听到好消息的高兴,而是讽刺。

“你跟舒总很熟?”

这句话明显多余。婚宴上他和舒律的关系已经清晰明了。

梁睿思沉吟半晌,才慢慢抬手,对梁娉婷比到:我会去。跟他约时间吧。

下意识的,梁娉婷松了一口气。“有什么问题联系我。”

之后又闲聊几句,梁娉婷便离开了。而梁睿思像是一尊雕像,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沙发上,良久都没有动。

舒律那种人,主动提出帮溢香解围,他安的是什么心?

梁睿思笑了出来。

起身,拿起桌上那袋药对准垃圾桶。只是手悬了半天,仍旧没丢下去。

第49章

小雪从凌晨就开始稀稀拉拉地飘落。等到天泛鱼肚白, 路面已经铺了一层白雪。

陈格菲立在窗边,看着一片银白的世界, 心里想的是今年雪好像特别多。

拿着见底的咖啡杯走回办公桌旁, 闭合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魏以洲手上拿着文件,迈着长腿走进来。

陈格菲冷眼看他:“魏总监忘记敲门了。”

魏以洲笑了两声,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

“我真怀疑, 床上的你和办公室里的你是不是同一个人。”

“有事说事!”

他那无赖样,让陈格菲无比烦躁。就那么一次,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而对于她的态度,魏以洲倒是不介意。将文件递给陈格菲后, 他言简意赅地说:“年后,我准备离开舒氏。”

签字的手一顿, 陈格菲猛地抬头看他。

魏以洲却已经收了笑容:“你,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你开什么玩笑?”

“留在舒氏, 委屈了你。”魏以洲十分认真地望着她, “真打算在这里吊死了?”

树挪死人挪活, 何况陈格菲现在跟舒律的关系已经差不多到了冰点。

原本她留在舒氏是为了工作为了舒律这个人, 那么现在两方面都不顺心, 她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吗?

陈格菲沉默不语。

“朋友新开一家公司, 你跟我去直接做高层。”魏以洲起身,上身微倾, 从她面前将文件抽过来,“你好好考虑。”

陈格菲靠回椅背,拉开与他过近的距离:“为什么要拉我走?”

“毕竟睡过。”他站直身体, 眼中带着戏谑,“食髓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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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还想多睡几次。

——

中午十分,严昊带着展颜广告的成片来找舒律。

室内室外一冷一热,衣服上沾染的雪花融顷刻化成了细小的水珠。严昊脱掉大衣搭在胳膊上,走近大班桌。

“忙呢?”

舒律瞄一眼他手里的东西,问:“提前做好了?”

严昊坐到他对面,说:“这不急着求领导表扬吗!”

舒律没理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酒。

严昊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起身走到吧台旁坐下。端杯,抿了一口。

“真打算管溢香的事?”

“已经约好时间了。”

舒律表情淡然,严昊看不出什么。但猜总能猜到几分。

如果真的是那个原因,他并不意外。同时也庆幸自己把这事儿告诉舒律。

舒律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何况,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面上不显,他心里指不定多在乎。

不论怎样,严昊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要不梁家真会败在许慕那孙子手里。

哈拉几句,舒律也看出来了。严昊今天来,送片子是虚,打探才是实。

果然还是担心。

坐一会儿,严昊便准备离开了。从舒律那里得到答案他就不好再问太多。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寂静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严昊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在电梯口遇到了洪佟桐。

“严先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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