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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姐,又见面了。”

第五章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目之所及皆彰显着雍容华贵。池静端着酒杯站在露天台一端,与身边的女人轻声交谈。

“还不知道你回国了。”梁娉婷望着她,唇边是浅浅的笑意。

“没几天,本来打算过段时间联系你。”

池静说的不是客套话。

她之前提到的溢香股份有限公司就是梁家所有,而眼前的梁娉婷就是其负责人。梁娉婷不到三十岁,却已经是商界不可小觑的女强人。

“打算联系我,想必池小姐是有了决定?”

微风浮动,带起丝丝凉意。池静握着酒杯,默了片刻。

她不得不承认文幕山将她看得很透。她拧着一股劲儿说要去溢香,等真正去了她就会不甘心。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

“抱歉,我无法去贵公司任职。”

梁娉婷并没有任何不悦。她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其实看见你跟舒总一起来参加酒会我大概就猜到了答案。”

不是她妄自菲薄,与舒氏相比,溢香确实是不够看的。不仅如此,舒氏也是溢香至今拉拢不到的客户。

池静选择去舒氏,不止因为这一个原因。但她也不打算去解释。

“瑞思怕是要失望了。”梁娉婷意味深长地道。

池静笑了笑,没接话。

她跟梁娉婷算不上有多熟,她们只在法国见过几面。接触下来发现恰巧两人职业有关联,便多聊了几句。

梁家人给池静的感觉就是温柔大气。言谈举止间都带着一股让人舒服的气质。

相当有人格魅力。

实际上梁娉婷对池静的感觉也差不多。

初初接触时,池静并不热络,甚至有点冷漠。后来发现她年纪轻轻却十分有天赋,骄傲却是个有资本的。

特别是谈到调香方面的事,她整个人像个发光体。

那时候梁娉婷就想,如果能把池静拉进公司,溢香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如今怕是不得而知了。

“我先进去了,有机会我们再聚。”

梁娉婷朝池静举杯,而后离开。不管结果如何唇边的笑意始终不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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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律陪一位世伯聊了几句,脱身后环顾场内没有看见池静的身影。他走到窗边,在露天台看到了那抹亮眼的水蓝色。

参加酒会的人都在忙着交际应酬,露天台没什么人。舒律推开玻璃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美艳的侧脸。

巴掌大的脸,挺秀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

三年,可以让一个女人成熟不少。

池静听见脚步声偏头看过去。这次她没躲开视线,定定的与舒律对视。

“你为什么会答应我师傅的条件?”

其他的事池静不清楚,但她知道文幕山答应帮舒氏当初提出的条件相当苛刻;工作室是舒氏所建,文幕山属舒氏御用调香师,关系是包含但不限于。

也就是说文幕山可以一边为舒氏工作,一边接自己的私活。当然,私活只能是为个人,企业不行。

而今天再看,文幕山提出的条件显然不只有那些。

所以池静相当疑惑。凭舒氏,想请谁会请不来?何必签这种“霸王条款”。

舒律倚着围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当年跟文老谈合约的不是我。至于为什么非他不可,只能说他比较幸运。”

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如此深刻地延续zing品牌创始人梅芳华的风格。

池静坐在沙发上仰视他:“换做是你,你会答应他的条件吗?”

暮色已沉。

从二十八层的高度望下去整个城市如同一片色彩斑斓的星河。

他就站在那,姿态闲散,由内而发的自信和沉稳让所有璀璨都成了背景。

舒律嘴角勾起,那笑淡得几乎看不出。

“我不会接收一个看不出价值的人。”

人骨子里那个性格是很难改变的。似乎没有事情能打乱他的步伐。工作中舒律理智得近乎无情。

即便猜到他的答案,池静依然挡不住心头那点刺痛。她站起来,裙摆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晃动。

“果然是舒总的作风。”

她忽然就不想再待下去。说完这句话,木着脸准备离开。

手腕却被舒律一把拽住。

“你回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见你的价值?”

她抿着唇挣了一下手臂。

“不是?”

池静有些动怒:“舒总是想跟我在这里拉扯?”

舒律下一刻却揽上她的腰。

隔着薄薄的布料池静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他的手贴在她的后腰,就像以前拥抱她那样。

池静的心跳微微失了频率。

失神间,他低沉的声音传到她耳边:“你要知道,无论出了什么事丢脸的都不会是我。”

这是实话,也是威胁。

他们弄出点什么动静,不管真相如何,传出去的版本只会偏向舒律。

所以说,商人大多是光鲜又卑鄙的。

池静一下就笑了。

“作为一个‘不熟’的人,舒总如何看待我的价值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她指尖抚上他坚毅的下巴,妩媚的笑容假得可以,“这个回答您满意吗?”

舒律低着头,池静被他的影子笼罩。隔着玻璃门隐约传来喧闹的声音,微风无声浮动。

下一刻池静腰间的温度骤然消失。舒律推开她,冷着脸转身离开。

——

如果说去的路上是北极,那么回去的路上那就是下着冰雹的北极。

洪特助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脸上的神情十分决然——即使冻死,他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气氛一直冷到池静下车。

时间已晚,她没回家直接在酒店开了一间房睡,打算明天找文幕山报销。

洗过澡,池静安静地看着夜色。

以前,他们似乎没有这样剑拔弩张过。那几年是舒律最难的时候。公司里蛀虫太多,他忙着斩草除根。

池静觉得自己应该体谅他,听话一些。然而终究是高看了自己。

他们之间有六岁的年龄差,舒律对她更多的是宠爱和包容。她享受惯了。

只是后来,才终于明白:他的伴侣应该是一个独立有主见的女人。只懂得听话和体谅是不够的。

第二天一早,池静便回了镇上。见到文幕山第一眼就把发。票甩给他。

“昨天的住宿费,麻烦您老帮我报了。”

文幕山见她一副气儿不顺的样子顿时眉开眼笑。从皮夹里拿了几张红票子给她。

“你搬市里住吧,这两天有时间去找找房子。”

“用得着这么急?”

她只在家里住了两个晚上,离开三年就不多留留她?

文幕山却理直气壮:“你不去工作,难道留在家里吃闲饭?”

池静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吼吼地摔门回房间。

躺在床上,她深深叹了口气。拿起电话给何芮打了过去。

“这两天有时间吗?我被文老头赶出去了,陪我找找房子吧。”

同一时间,舒律刚刚结束会议。

洪特助跟着,免不了又开始吐槽。

“就那点破股份等着年底分红不好吗?每次都要找点存在感。”

舒若舟哥哥的儿子,也就是舒律的大伯父舒宁启,持有舒氏百分之三的股份。架子端得倒是高。

每次都是绵里藏针,说话找茬时从来都是笑容可掬,简直想让人一脚踹上去。

舒律见他义愤填膺的样子,难得有了笑意。洪特助却郁闷了。

“大少爷,你不气?”

舒律坐到椅子上,扯下领带,松了领口两颗扣子。言简意赅:“没时间。”

说穿了就是根本没将那人放进眼里。

“你很闲?”他翻着文件,示意洪特助别在这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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