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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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有何吩咐?”府卫毕恭毕敬。

定北侯肃穆安排:“传令管家,叫他即刻点两队可靠精锐,一队稳妥护送世子出城去北营,另一队护送容大人进宫!快!”

“是!”府卫察觉异样,忙不迭执行命令。

他们分批行动,生怕对手暗杀郭达以搅乱北营,进而逼宫篡位。

半个时辰后·皇宫

“容哥儿不是刚出宫吗?”

“怎么又来求见?”宋慎搀起瑞王,顺手帮其把头发拨到脑后。

睡梦中惊醒瑞王挣扎着站立,只觉眼前发黑、心狂跳,脸色病弱苍白,郑重道:“一定有急事禀报,我得去瞧瞧。”

“嗯,去瞧瞧。”承天帝驾崩,宋慎得以全心全意诊治瑞王,他旁观太监伺候穿衣,见缝插针,不时帮忙拉扯一把衣袍。

“走了。”瑞王迅速穿戴整齐,习惯性地扭头招呼。

“你确定?”

“三哥从未把你当外人。”

宋慎愉快挑眉,两人并肩行至前殿。

不久之后

同样从被窝里挣扎爬起来的五皇子皱眉,鼻塞头晕,长叹息,嗓音嘶哑,“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可怕。”

“小心些总没错。”瑞王面色凝重,轻声道:“以定北侯府的威望,郭远虽是文臣,但请动数千兵马还是可以的,三哥出征,副将暂代主帅号令大军,郭达绝不能出事。”

容佑棠思前想后,疑心病作祟,紧张问:“禁军靠得住吗?”

“曹立群是父皇一手提拔的,忠诚可靠。但皇宫广阔,禁军数万人,大大小小的头目众多,不可能熟知每一个人的底细……唯有祈求列祖列宗庇护了。”五皇子无奈苦笑。

“五弟,把曹统领请来坐坐吧?”瑞王提议。

“行!”五皇子咳嗽几声,周身忽冷忽热,以手扶额,谨慎道:“以按例查问宫防为由,旁敲侧击几句,然后赐晚膳,权当慰劳得力帮手吧。”

瑞王点点头,马上吩咐太监:“来人!速请曹统领来见。”

容佑棠担忧问:“五殿下,您可是身体不适?”

“风寒,略有些发热,不妨事,宋大夫给看了。”五皇子挥挥手,精神萎靡,险些累得直接倒下。

容佑棠松了口气,他对宋慎的医术由衷敬佩,转而严肃提出:“之前考虑不敢让殿下战时哀伤分神,故隐瞒陛下驾崩的消息,现在看来,是否应该及早暗示?好让殿下有所准备,以免其措手不及,反而糟糕。”

瑞王和五皇子对视一眼,左右为难,沉默瞬息,同时望向宋慎,异口同声问:

“你觉得呢?”

宋慎大马金刀靠坐,直爽表态:“太子已出征两月,剿灭敌军大半,估计很快会凯旋,赶紧去信通知吧,请他尽量设法速归。”

容佑棠叹道:“虽然那很为难人,但殿下见惯了大风大浪,相信他会兼顾周全的。”

瑞王兄弟俩碰头嘀咕几句,最终同意。

五皇子浑身冒虚汗,精疲力尽道:“那好!我这就去写密信。等曹统领来了,劳烦四哥接见,稍晚再议事,我忙完得睡会儿,实在、实在撑不住了。”

“快去吧,别累坏了。”瑞王难掩歉疚,因为近两月他病了几次,期间全靠对方与众多官员斗智斗勇。

太子殿下!

快回京吧!

众人无声大喊,却纷纷把焦灼盼望都藏在心底,只字不提。

与此同时·太傅府

“郭远去北营了?!”

“莫非……消息泄露?”大皇子嘴唇毫无血色。

韩太傅端坐,纹丝不动,平静道:“莫慌,他去晚了。两个时辰前,郭达已被引进深山,一旦南山成功,咱们就该动手了。”

第239章 恶战

“啊——”

电光石火间, “喀嚓”骨折声响起。

短促惨叫戛然而止,郭达松手,抬腿悍然一脚,轻而易举把埋伏的杀手踹翻。

林间空地歪歪扭扭躺着八名杀手的尸体,鲜血飞溅,染红了灰白树皮、枯黄叶子和积雪, 怵目惊心。

此乃京城远郊南山深处, 树林茂密杂乱崎岖,倒春寒来袭,天色阴霾,雪花穿过枝梢撒落, 风声被丛林劈裂得扭曲。

七皇子赵泽武气喘吁吁,紧握匕首,被四名侍卫团团围护, 他睁大眼睛,与颈骨折断死不瞑目的杀手对视, 艰难咽了口唾沫,毛骨悚然, 忙别开脸,定定神问:“郭二,没事吧?”

脸色铁青的郭达摇摇头,眼神肃杀,叹道:“兜了老大的圈子,原来劫持广平王只是幌子, 对方想暗杀我!”

“这、这些无法无天的刺客,简直该千刀万剐,不仅蓄意谋害朝廷将领,竟然还想杀武爷灭口?!”赵泽武咬牙切齿,后怕不已。

郭达外出办事,身边带着一名参将、五个亲兵,个个骁勇善战,他安慰道:“您放心,别的不敢夸口,但末将——”

“都生死关头了,还末什么将?虚礼统统免了!哼,别以为武爷忘了,你小时候跟着三皇兄入宫玩儿,不过被捉弄两次而已,就偷偷使坏,害武爷当众出丑,还恶人先告状,让所有人都偏帮你!”恶战后,原本战战兢兢的赵泽武反而放开了,口齿清晰地翻旧账。

“啊?”

“是吗?”郭达一脸惊诧,状似迷茫,一指头弹开旧账,正色吩咐:“七殿下乃天潢贵胄,咱们身为臣子、领朝廷俸禄,遭遇险境时,理应保护皇子。都听着:在此所有人中,七殿下必须活到最后!”

“是!”北营将士压低嗓门,干脆利落,毫无惧意,皆憋着一肚子火气,急欲宣泄。

皇子府的侍卫紧接着响应:“殿下,卑职等人一定竭尽全力护送您下山!”

活到最后?

最后脱险还是被杀?

七皇子暗自琢磨,使劲吸吸鼻子,不知挨冻还是受怕,脸白唇青。他自尊心作祟,昂首质问:“嘿!瞧你们说的,难道武爷是贪生怕死之徒?!”

您是吓傻了?还是吓傻了?

郭达挑眉,忍着满腔愤怒,一边用尸体衣衫擦干佩刀凝固的血迹,一边说:“当然不是。但在场只有您不会武,所以叮嘱两句,咱们争取一齐上山、平安返回。目前,刺客已劫持亲王一位、皇子一名、派出杀手八人,自绝退路,只能斗个你死我活,还望您心里有个准备。”

“怕甚?不就是拼命嘛。”赵泽武生性爱面子好威风,不愿显露丁点儿胆怯,以免被耻笑。

“好!”

“好胆量!七殿下这番话,很有些战场猛将的意味,郭某佩服。”郭达大加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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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泽武一听,登时下意识挺直腰杆,眼里涌出得色。

“将军,刺客蓄谋已久,先是绑架广平王当幌子,而后作势杀害七殿下引诱咱们,来势汹汹,您看该怎么办?”得力参将粗着嗓子问,四处眺望。

“怎么办?下山呗。”郭达镇定从容,仔细观察地形。

“北麓就是沅水大营,但武爷怀疑、怀疑——”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赵泽武扼腕,硬生生咽下被亲人谋害的复杂情绪,转而说:“你们北营安全,可惜离这儿五十里,唉。”

片刻后

“走!”郭达择定方向后一挥手,率先迈步,其余人顺从跟随,唯其马首是瞻。

走了几步,赵泽武才惊觉不对劲,左右张望辨认,忙问:“哎!郭二,咱们、咱们这是朝北坡下山吗?”

“啊,您说对了。”郭达笑嘻嘻,头也不回地催促:“殿下,快点儿,天阴沉沉,估计待会儿要下大雪。”

“可是——”

“别可是了,其余方向肯定埋伏许多杀手,朝北吧,撞撞运气。您是皇子,只要到山脚,一切就好办了,沅水十余万兵,除可能的少数几人外,其余全是不知情的普通人,幕后主使不敢明目张胆杀害皇亲国戚,否则就是公然谋反。”郭达冷静解释。

“那倒也是。”

“……行!”赵泽武迅速想通,了然接受,大踏步跟上前锋。

果然

仅两刻钟后,天边密布的乌云翻滚涌动,呜呼轻风渐渐变成咆哮肆虐,高处不胜寒,风里裹着雪,扑打得一行人眯起眼睛。

塞外酷寒里摸爬打滚惯了,郭达习以为常,步伐稳健快速,全神贯注,锐利审视周围丛林,严防偷袭。

为避开埋伏,他们特意闯山路,几乎笔直地从北坡往下。

一行武夫身强体壮,除了赵泽武。

“呼、呼……哎哟咳咳……鬼天气……”

赵泽武控制不住,呼哧嘟囔,他自幼养尊处优,从未如此狼狈惊惶,满身大汗剧烈踹息,累得两眼冒金星。

郭达轻巧跳下一处陡坎,转身委婉地提醒:“小声点儿,仔细引来杀手。”

“!”赵泽武急忙闭嘴,咬紧牙关。

“跳下来。”

赵泽武点点头,却是直接坐地,毫无仪态地滑下去,刚站起,忽然整个人蹦起来,放声惨叫:“啊——”

“救命——什么东西咬人?!”

“快帮帮我!”

“殿下,殿下别慌。”

郭达二话不说,火速拔刀,近前一看,顿时表情怪异,清了清嗓子说:“您踩着捕兽夹了。”

“什么?”

郭达打量几眼:“估计附近村民放的。哦,已经被野兽踩过,只是被它挣断腿逃了,幸亏力道不大。”

话说着,众人七手八脚,三两下解救赵泽武的左小腿,撒了金疮药,飞快包扎止血。

郭达持刀而立,安抚道:“殿下并未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伤,养十天半个月即可康复。林霄、胡海。”

“属下在!”两名亲兵应声上前。

“搀着七殿下赶路。”

“是。”

赵泽武却忍痛摆手:“罢了,让我的人来,你的人身手高强,留着杀敌。”

郭达这回是真正诧异,顿了顿,欣然颔首:“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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