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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近抱起闺女,觉得她今天又重了,心满意足地笑了。唐弥搂着唐近的脖子向他告状,说娘亲逼她吃苦瓜。唐近捏了捏她的鼻子,告诉她不吃苦瓜了,吃芥菜。

唐弥觉得父亲和娘亲一起欺负她,委屈地撅着嘴。唐近看着心疼,做出让步改吃冬瓜。

“爹,二舅舅找你。”唐弥对这个让步并不满意,企图跟着父亲去祺王府。她这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她娘亲,浔阳又把她从唐近怀里扒拉下来,告诉她今天不许再出府。小唐弥垂头丧气,决定先去吃些糖块垫垫肚子。

浔阳无奈摇头,这丫头一点也不像她和唐近。唐近却对唐弥的性格十分满意,他觉得这样无忧无虑极好。

“咱们是不是该给弥儿找个先生了?”浔阳寻思着,让唐弥早些启蒙或许能改改性子。

“她还小。”唐近不以为然,“这会儿就逼着她读书识字,不得天天哭鼻子。”

浔阳想想又觉得确实早了些,暂时还想不出别的办法。唐近劝她放宽心,孩子年纪小难免顽皮,等再长大些便安静了。

“祺王可说了是为何事寻我?”唐近喝了口茶,打算去祺王府了。

浔阳摇了摇头:“大约是为了南颐国的事吧。”唐近曾在诸国修行,对各国的语言风俗都通晓一二,以往有外使来朝多是唐近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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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近了然点头,虽然他并不打算参与祺王与太子的争斗,但接待来使是国事,该出力的地方不能不尽心。

“吃了晚饭再去吧。”浔阳说道,他和阳淌一谈国事免不了要花上几个时辰,“你都许久没陪唐弥吃饭了,小丫头不高兴。”

唐近是个尽职尽责的臣子,少不了就得委屈妻儿。浔阳自然不会和他计较,但小孩子最喜欢父母陪着,尤其弥儿,不黏娘。

弥儿嚼着糖块坐在高凳上,手里还攥着一块。见父亲今天在家吃饭高兴拍掌,糖块滚落在地上。正要让丫头再给自己拿一块,又被浔阳拦住:“乖乖吃饭,不许吃糖。”

弥儿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眼睛还盯着地上的糖块。

唐近说话比浔阳管用,他一开口唐弥就肯乖乖吃饭,不用浔阳操半点心。

“娘。”唐弥边嚼着饭边说话,“冬瓜是冬天生的吗?”

“不是。”浔阳一本正经地解释,“是因为它的皮上面蒙着一层白色……”

“啊!”唐弥故作惊讶,“它骗了我,我不吃了。”

第80章 使臣

金銮殿上,阳湍献上了一块细腻温润的和田玉,足有拳头大小,雕成了南颐国凌宜山的形态。

“禀父王,据儿臣所知,南颐人爱玉,但美玉多产于大数。而凌宜山被南颐人奉为圣山,若以此玉山赠予南颐,足显我大数之诚意。”阳湍如是道。

皇帝近看玉山,雕工精细,确为上品,可见阳湍为了这份礼费了不少心思。他又问阳淌:“祺王,你又准备以何物赠予南颐?”

阳淌上前,展开了一个麻布袋,百官探头望去。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谷种。阳淌解释道:“父皇,近年我大数五谷丰登,所产的稻谷颗粒饱满。儿臣以为,以此谷种赠予南颐,一则是与南颐分享优种,显示大数的友好;二则,让南颐人知道,我大数穰穰满家国力昌盛,使他们存有敬畏之心,不敢轻易破坏两国邦交。”

皇帝陛下捋着胡须,不停点头,显然是祺王更胜一筹。

散朝后有人欢喜有人愁,阳湍疾走了两步追上阳淌。阳淌面色不善,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阳淌这般疏离,阳湍心中抑郁,三年来他没再叫过自己一声大皇兄。阳湍道:“只是想提醒你,南颐此事派遣出使的是六王子姜罕。此人是南颐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自幼骄奢跋扈而且野心勃勃,此次到大数来或许有所图谋。”

“多谢太子提点”阳淌语气不屑,故意加快步伐。阳湍腿上有疾追赶不上,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叹气。

南颐的使团在杨柳依依的时节来到大数都城,阳淌早早打探了姜罕的好恶,依他的喜好准备了歌舞盛宴。

这些年阳淌已很少听琴曲,今日坐在席上听着琴师弄弦不免思忆故人。姜罕兴致高昂,几盏酒下肚面色绯红,举着酒杯要阳淌陪他畅饮。阳淌的酒量已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练得极好,半坛酒下肚面不改色。

“祺王殿下好酒量。”姜罕道,“我们南颐有个说法,酒量好的人要么有雄心,要么有愁肠,不知殿下是哪一种?”

阳淌淡淡一笑:“王子的酒量也不差,不知王子又是哪种?”

“自然是雄心。”姜罕自信说道。

“那我自然与殿下一样。”他怎么可能随便与旁人吐露愁肠,何况还是外邦的使臣。

阳淌招待了姜罕两日,带他游览京都美景以尽地主之谊。两人相谈投契,阳淌倒不觉得他像阳湍所说那般不堪。

时逢庙会,姜罕有意见识见识大数的庙会与南颐有何不同,不顾臣子劝说,非要阳淌带他出游。阳淌认为庙会虽然人多,但大数民风淳朴,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也不顾陈逸等人的劝说,带着姜罕往人群里挤。

街边小贩卖力吆喝,阳淌听见糖葫芦的叫卖声,想起自己原本答应了带唐弥逛庙会,如今食言少不了要看那丫头几天脸色。正这样想着,就看见浔阳一家三口在买糖葫芦。

唐弥趴在唐近肩头,老远就看见了阳淌,不满地在父亲耳边嘀咕:“二舅舅这个大骗子,还说要办公务,居然跟别人来逛庙会。”

唐近望去,见是微服的姜罕便没有行礼,只客气地打了招呼。小唐弥并不待见这个抢了她二舅舅的人,别着脑袋认真咬糖葫芦。浔阳再三催她,才慢悠悠回过头问了声好,又迅速地扭了回去。

姜罕倒没和她计较,大概他小时候比弥儿顽劣得多。听唐近说他们打算去游湖时,姜罕又嚷嚷着要去。唐弥不满极了,用糖葫芦挡住了他,又猛地咬下一颗山楂,用力咀嚼以泄不满。

但是她的抗议并没有效果,姜罕还是跟来了。船舱不大,原本是预着他们一家三口坐的,现在多了两个人,唐弥只能和娘亲挤在一起,心底越发不喜欢姜罕。而当姜罕一直和她抢着吃饺子的时候,唐弥简直想把人赶下船去。

“王子来了大数数日,吃住可还习惯?”浔阳知道唐弥喜欢吃饺子,有客人在场她不好失了礼数,只得寻些话和姜罕说,让他不得空去夹菜。

“甚好。”姜罕并不停顿,以行动表明自己很欣赏大数的美食。一碟饺子吃完,姜罕又开始进攻春卷,恰巧也是唐弥爱吃的。

唐弥平常吃饭从来没人与她争抢,即便是当今的皇长孙玄熙也让她三分,今天还是头一遭碰到和她抢食的。一桌小菜片刻就只剩了碟子,唐弥吃得不尽兴,仰起头朝母亲撒娇:“娘亲,没吃饱。”

浔阳摸了摸她瘪瘪的肚皮,这次大概是真的没吃饱。唐近也担心女儿饿肚子,道:“让船家靠岸,我再去买些。”

停船靠岸后,唐近拎着空食盒又去了酒楼。唐弥靠着浔阳的胳膊,有气无力地朝她二舅舅道:“我还想吃糖葫芦。”唐弥觉得,糖葫芦可以握在自己手里,就不怕被别人抢走了。

阳淌只得也下了船去给唐弥买糖葫芦。

待阳淌回到湖边时,湖上空荡荡的不见船只踪影。唐近拎着食盒回来,见阳淌握着糖葫芦独自站在湖边却不见小舟,问道:“祺王怎么在外面,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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