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节(1 / 1)
其中一栏中抄报了《百姓的名义》的最新剧情,另一栏则是刊登着戏客们所写的时文。而所谓的时文其实就是一些观后感。
像最新的一期新京报上,就刊登了一位匿名戏客的文章,这文章本是通篇文言,经由新京报办报人与其本人联系,换成了白话文。一来文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懂,二来也是白话文更易于传播。
这篇文章写得让人眼前一亮,文章是以讨论许浩然此人的品行作为切入点,洋洋洒洒长篇大论。让一些文人墨客来看,可能这篇文章言语太过繁琐,但架不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这种市面流传的刊物上发表这样的言论。
同样是一部戏,每个人看后都有不同的观后感,意见相合者免不了会产生共鸣,而意见不相合者,少不了会因此而产生一种不敢苟同,又或是愤怒的感觉。
就好像这篇文章里,撰稿者虽点出了许浩然值得令人赞赏的一面,可写得更多的却是许浩然身上不好的层面。这名撰稿人甚至因此做出了一个延伸性的猜测,觉得许浩然在之后定会变成一个像刘主簿那样的官员。
因为人性本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妥协中,而产生改变的。也许未来的某一日,许浩然会幡然悔悟,觉得自己这样的吃力不讨好,真的值得吗?为什么不换一条轻松的路来走?
而这篇文章的结尾就是以这样的疑问作为终结。
这种言论引来的世人的哗然,纷纷有人找来新京报,要求和此人以文会友。
其实说白了就是想与之辩证,目的是想驳倒对方。
可惜却遭到了《新京报》的拒绝,因为《新京报》之所以会匿名刊登,就是为了保护撰稿人,又哪能会告诉这些群情激奋的文人对方真实的身份。不过新京报也提出了另一个做法,那就是人人皆可畅所欲言,新京报会择优刊登。
这样的做法实为罕见,但不得不说是正中下怀。
对于目前许浩然的推崇者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众目睽睽之下驳倒这种言论更好的办法。于是纷纷回家撰写文章,交由新京报,并告诉他们务必要刊登出来。
晨光微熹,虽是炎夏,但因为正处清晨,所以天还是有些凉的。
路上的行人还不多,不过菜市口与琉璃厂这种地方,却是早就有许多铺子开门了。大多都是一些卖早点的铺子,不过倒是有一家紧闭大门的铺子前站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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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是打扮斯文儒雅的书生,还有些则一看就是某家的下人。
他们有的手里拿着包子馒头正在吃,有的则是静立在一旁,但目光俱是盯在这个名为‘容闲堂’的大门上。
这容闲堂正是《新京报》的刊发者,现如今也就只有容闲堂有新京报可售。当然闹市之中也会有些卖报的小童,可却只有这里能最快的拿到当日新鲜出炉的新京报。
所以这些人早早就来了。
他们都是昨日写了文章交给新京报的,想知道今日的报上有没有刊登出来。
随着吱呀的一声响,紧闭的木门从里面打开,当即就有人上前询问。打着哈欠的伙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人,许久才缓过来神。
“各位别急,东西还未送来呢。”这伙计一面说,一面从门框上卸下一块块的门板。等他开了门,拿来扫帚清扫干净门前的落叶,又用提了水桶抹尘,这时才有一辆骡子车姗姗到来。
这伙计露出一抹笑,“都让你们别急了。瞧瞧,这不来了,每天都是这个点儿。”
不过没有人理会他,大家都围到骡车前了。
因为这些人急不可耐,容闲堂的人也没办法将东西先搬进去,只能在门口就卖上了。
价格低廉,两文一份,哪怕是手头不算宽裕的书生都能买上一份。
“对了,忘了说一句,若是报上刊登了各位的文章,可主动前来容闲堂联系,有酬劳相赠,算是一些润笔费。”卖报途中,那位负责分发报纸的伙计说道。
还有这事?!
一众人面面相觑。
有个身穿半旧青衫的书生,大抵是手头不宽裕,不免多问了一句:“若是采用,能得多少润笔费?”话说完他就红了脸,文人轻利,众目睽睽之下问这种事,多少显得有些不体面。
这伙计倒是没鄙视他的急切,笑着道:“东家说各位都是高才之人,文章写得都是个顶个的,若是润笔费少了可拿不出手,但凡能在我报刊登,可得十两纹银。”
十两纹银!
这可是一笔不少的银子,连方才那些面露鄙夷之色的书生们也不禁有些动容。
不过转瞬间就没人关注这个了,因为方才那问润笔费的书生正举着小报兴奋地说自己文章被选中了。
赫!
大家都围了过去,有些已经拿到小报的则忙垂头翻看其上的内容。
今日的新京报上刊登了三篇以驳昨日撰稿者种种观点的文章,其中有侧重以做实事为本,又何须策论其根本意义的文章,有根据官者人也,做出种种言论。
且不提文章做的如何,至少观点都十分新颖并触动人心。看完上面的内容,有的连连跺脚扼腕自己没想到这点,有的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还有的则是匆匆忙忙拿着小报就走了。
众生百像,这里就不细述。
值得说的一句就是,新京报火了,借着《百姓的名义》这部戏火了。每日都有无数人奔赴京中各处容闲堂的分店买报,当然闹市之中也不乏也有新京报的叫卖声,配合各种博人眼球的言语,但凡识字的都会上前买一份。即使是那不识字,也会几个人凑钱买上一份,找了那识字的人讲给自己听。
其上由剧情所引发的各种辩证以及论述观点,上至官员,下至平民百姓,都在关注着。而随着时间的逐渐过去,渐渐已经有人延伸到为官者到底为何为官,为官者当以什么为先这类言论上,并不时有人发表时文抨击官场黑暗,贪官污吏横行。
更令人诧异的是,新京报竟给予刊登出来,并引发了种种热议。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不禁聚焦在这里,静待新京报什么时候被朝廷警告并给予查禁,因为其上的言论已经可以称之为散播谣言,蛊惑人心,动摇社稷之根本了。
可还没等朝廷那边有所动作,便有消息传出,这新京报的东家与秦家有旧。承恩侯这些年所撰写的演义小说,都是由容闲堂刻印售卖的。而之前那闹得沸沸扬扬的《兰溪辞》,竟也刻印成演义小说上市售卖了,撰写人乃是清都散人。
而这清都散人,谁都知道乃是秦凤楼的号,也是他写演义小说一贯所用的化名。
那么还用说吗?
这新京报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不说是出自秦皇后的的意思,她肯定也是清楚的。而秦皇后背后那个人,自然就是延熙帝了。
*
延熙帝到底想做什么?
薛庭儴看着面前桌案上所摆放的一份《新京报》,暗黄色的封皮,红色套印的《新京报》三个字,这种小报在京城本土还有一个别名,又称黄皮京报。
其上的内容他已经看了三遍,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看。大抵谁也无法想象这种常人所言上不得台面的小报,竟会让当朝首辅大人如此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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