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加入书签

他不在意,继续道:“想见什么人,需要我帮忙么?楼上几家公司我都熟。”

程隐正想起身走,目光落到他随手放下的小蛋糕纸盒。

动作一顿。

盒身上,印着一个‘朗’字。

舒哲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瞥了一眼,“程小姐想尝尝?我朋友工作室用来招待客人的点心,味道很好。”他挑眉,“外面吃不到。”

滞了一下,胸腔闷着的那口气升腾,程隐反倒生出想笑的情绪。

看来今天也不用等了。

她和这位朗先生的确没有过节,但她和朗先生的好友——面前的舒哲——恩怨多到算不清。

程隐当即站起身。

“好久没见秦皎。”舒哲忽地出声,“秦副总近来可好?”

耳朵里血管突突跳起来,程隐僵着背脊,蹿起一股寒意。

舒哲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唇边笑意加深,“几次碰见,程小姐都是一个人,怎么,秦副总连陪朋友喝下午茶的时间都没有?”

程隐直直凝着他,许久许久,开口:“舒先生这样刺激我,是忘了舒窈捂着脸惨叫的样子了?”

舒哲变了脸色。

她就这样看着他,暗潮汹涌。

而后蓦地勾唇,笑意阴测,眼里冷沉沉一片,黑得幽深,凉意骇人。

“你敢再碰秦皎,我就敢再一次——划烂舒窈的脸。”

她欠秦皎的,仅仅这一桩,就够她内疚一辈子。

明明是她和舒家兄妹的龃龉,舒哲却将迁泄到秦皎身上。

如果不是舒哲强了秦皎,她不会失去理智在舒窈脸颊上划出那一道长痕。

如果不是脸受伤,舒窈不会抑郁几度寻死。

——更不会,有后来泳池边那一场争执。

沈晏清和沈修文兄弟两一同回了沈家,沈承国在书房,先见了沈修文,没多久谈完话,换沈晏清进去。

老爷子今天精神不错,坐在书桌后头。

只是张口问的第一句话便不太好:“你和阿隐,还在闹别扭?”

沈晏清不知道该怎么答。

沈承国见他不出声,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放下茶杯,又问:“最近舒家那丫头似乎回来了,找你了么?”

沈晏清嗯了声。

“你见了?”

“没有。”他说,“我没空。”

“舒哲没找你麻烦?”沈承国微微眯眼。

“……没有。”

沈承国哼笑了声,对他的回答未发表意见。而后道:“舒哲那孩子,行事急躁,失分寸,欠妥当,性子一点都不像他爷爷。”

沈晏清没吭声。

本也不是为了批评舒哲,随便说了两句,沈承国的话转回程隐身上。

“阿隐说结婚作罢的事,你知道么?”

沈晏清脸色微沉,点了点头。

早在她回家那时就和他说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沈承国问。

沈晏清皱眉,正在斟酌,又听沈承国道:“你不同意?”

他点头,说:“是。”

“那你得自己去和阿隐说。”沈承国淡笑,“这事我做不了主。当初定下,是你们两个自己点的头,现在她不愿意,没有硬摁着她的头喝水的道理。”

沈晏清抿唇,脸色沉得跟木头似得。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安静。

沈承国看了他半晌,忽地开口:“既然你现在这样态度……那么,当初我问你的话,你应当重新想清楚了?”

沈晏清抬眸,祖孙俩目光对视。

程隐把舒窈脸颊划破那一年,廖老太太去世几年,廖家人早已搬离,自然没他们的事,反倒沈舒两家差点起了隔阂。

舒窈送医的一路嚎哭不止,景象凄惨。

沈晏清接到消息赶过去,在医院走廊上和程隐对峙无言,抬起了手,却怎样也挥不下去。

常说公道公道,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能全然没有偏向。

对着程隐红红的眼,他抬起手又放下,到底还是下不了手。只能冷冷硬硬扔下几个字:“马上出去,别让舒家的人看到你在跟前晃。”

在舒窈住院的第三天,他去了舒家,替程隐认错道歉,在舒窈父亲面前跪了两个小时。

她爸被他竟敢上门的举动,气得用竹条狠狠抽了他三下。

打的是沈家亲孙子,动了手,就是一个台阶。

后来沈承国出面,说是代已故的廖老太太赔礼道歉,一番周旋,在舒窈植皮手术伤愈后,事情便不了了之。

要撸小说网 www.YaoLuxs.com

沈承国那时问过沈晏清,为什么要去舒家。

他想了很久,回答说因为程隐身体不够好,受不住罚——她十五岁给他捐献骨髓,手术之后免疫力变差很多。

当时怎么回答的,不去计较。现如今同样的问题,沈承国又问了一遍。

“程隐捐了骨髓救了你的命,她弄伤舒窈,我不可能坐视不理。你明知道舒家要不了她太大的不好,又为什么要走那一趟?”

老人捏着茶杯瓷盖,盖子和杯沿磕碰发出脆响,矍铄的双眼盯着他。

“你真的想明白了么?”

沈晏清默了很久,书房里一片安静。

半晌,他认真开口。

“我想明白了。”

整整五年,想得有点久。

终于明白了。

第15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

过去的旧事,都已过去了很久。

沈家和舒家的交情,最早要从两家老爷子那辈开始算起。

他们关系好,十几年的交情,多年感情延续到下一辈,沈承国的二儿子沈胥——即沈晏清的父亲——和舒老爷子的独子舒定彬亦是自小亲近。

两人年龄相仿,幼时互为玩伴,一起光着屁股长大,到后来各自成家,妻儿美满。

然而好景不长,舒定彬和妻子在生下女儿舒窈后感情破裂,婚姻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夫妻俩家世相当,即使问题根源出在妻子行为不检,舒定彬和舒家依旧无法拿婚内出轨的她怎么样。在好长一段时间的争执吵闹后,两人达成一致意愿,决定结束这段婚姻。

在离婚之前,当时的舒太太就已搬出舒家。

某一日和好友相见,发生了意外。

——这个好友并非别人,正是沈胥的妻子、沈晏清的母亲。

沈胥是不太赞成自己太太和她来往的,奈何两人在婚前就是闺中密友,沈胥和舒定彬情同手足,她们的情分同样不差。

两个女人约了见面的那天,沈晏清被母亲带在身边,喝完下午茶又去半山腰的私人会所做spa。

傍晚回程,沈母开车,沈晏清坐后座,舒太太居副驾驶座陪着谈天。

车还没下山,半道和骑摩托的飙车党相撞。

地覆天翻。

车旋了几圈翻到在山道边缘,舒太太还留着半条命,第一个从车里挣扎爬出来。她额角流着血,却在勉强挣扎得了生的机会以后折返回去,把年纪尚幼的沈晏清扒拉出来。

费力挪开距离放下他,再度返回救他母亲。

可惜,车漏油,时间来不及。

两个人一同死在了那场事故里。

山路上的监控摄像拍下全程,飙车的人断了腿,两条人命也再回不来。

舒太太到死还是舒太太。

自那起,沈晏清没了妈,舒哲和舒窈也失去母亲。

沈晏清和舒哲就是从那时开始亲近,后来更是好到几乎形影不离。

沈晏清知道舒哲有个妹妹,他的妹妹很小,总是哭总是哭,但谁都不厌烦,人人都怜惜她没了妈妈疼。一天天长大,舒窈越来越黏他,舒哲偶尔吃醋,后来不知为何宽了心,时不时让他对舒窈好一点。

十多岁的时候,舒窈跟她父亲去了别的城市,留下舒哲在舒老爷子身边,舒窈一年寒暑假各回来一次,出落得越来越水灵。

她有时会送沈晏清一些小东西,一次两次,虽然试着婉拒过,无甚效果。

有时是折纸,有时是抄的诗,有时是手工做的小玩意儿……他被动收下,零零散散不知放到了哪儿,时间一长便弄丢找不见了。

有一次,舒窈抄了一首雪莱的英文诗——《爱的哲学》,送给他。

笔迹娟秀,一个一个字母写得端正。

舒哲在旁笑嘻嘻问他:“你觉得我妹怎么样?”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