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程述年见他哀愁不到半分钟,默了一刻,中肯地道:“他生气无非也是在意你,你如果也在意他,就想办法让他高兴,让他知道你不是没感受到他的情意和善意。”
程萧然若有所思。
哄傅之卓高兴?
傅之卓帮他这么多,他也确实希望他高兴,可是要怎么哄?
请他吃饭?
陪他逛街?
买东西送给他?
这是哄女孩子的吧?
程萧然蹲在地上,两手交差,下巴抵在上头。
程述年按了按他的肩膀:“现在是他追求你,你天然占据优势,不用做太多,只要表达出自己的歉意就行了。”
程萧然依旧皱着眉头。
程述年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坦白?”
程萧然神色微顿,道:“怎么也得等我拿出一番成就吧,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会儿我得先去看看宝宝吧。”都冷落他好久了,不知道小家伙想没想他。
程述年看着侄子灵活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萧然细腻中透着率真,开朗下又带着坚定,很有自己的主见,用不着别人操心,这样很好,吃不了亏。
那句“只要他不变心,我也能一心一意”的通透豁达,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参不透的。
程述年想到了方才赵牧走时的摇摇欲坠,笑意渐渐淡了下来,看着村子里的田地愣神。
程萧然和宝宝腻了一整天。
第二天在山脚下的研究室里忙活一天,趁着天色微黑就回了首都。
其实现在他应该沉浸到研究中去,尽快拿出成绩来,但傅之卓冷然离去的背影总是浮现在眼前,让他静不下心。
还在车上,他犹豫再三,还是拨打了阿洪的电话。
他有傅之卓的号码,但这会儿不大敢给他打。
电话接通,程萧然就声音有点压着地问:“阿洪,你们老板呢?”
阿洪看了看门紧闭的办公室,同样压低声音:“老板在公司。”
“这个点了还没下班?”
“没办法,积了不少工作,今天又是通宵的架势。”
这工作是为谁积的不言而喻,而且又要通宵,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程萧然想到这些天傅之卓动不动就为他耽误半天一天的,心虚又愧疚。
他握着手机问:“那他吃过了吗?”
“没有呢。”阿洪决定为自家老板拉点分,这低气压再维持下去,他们整个公司上下都难熬,“萧然啊,你要不劝劝老板吧,我看他这两天心情不大好,以前至少还能按时吃饭,这两天不是不吃就是草草扒两口,那天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程萧然看着前方,一手握着方向盘:“他心情真的很不好吗?”
“老板那个人,不高兴也不会上脸,但每次和你见面回来脸上总能带几分笑模样,这次却冷冷淡淡的,别人看不出来,但我是他助理还能看不明白?”阿洪叹气,语重心长地好像居委会里劝让人家庭和睦的大妈,“萧然,我说一句公道话,老板对你那真是掏心掏肺,我跟了他十几年,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
程萧然叹了口气:“一会儿我去看看他吧,公司地址在哪里?”
阿洪喜滋滋地挂了手机,努力绷着脸,煮了杯咖啡端进办公室:“老板,咖啡来了。”傅之卓正坐在桌子后面看文件,头也未抬:“放那吧。”
阿洪放下也不走,声音带飘地道:“老板~你猜我刚接了谁的电话~”
傅之卓抬眸瞥他,那眼神真是毫无温度,阿洪一个哆嗦,立即正常起来:“是程先生的电话。”
傅之卓手下一顿,看着文件,但那字却看不进去了:“他说什么?”
“程先生问你在做什么,我说你忙得天昏地暗,饭也没吃,他说一会儿来看你。”
阿洪觑着他的脸色,小心斟酌道:“我看着,你不高心,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心里啊也肯定不是没有你的。”
傅之卓双眸沉暗淡漠,脸上更是看不出情绪:“说完了?出去吧。”
啊?就这样?说好的激动呢?说好的喜悦呢?
阿洪颇不平地推门出去,而里头傅之卓嘴角微微翘起,立即又敛住,眸底却缓缓地沁出一抹温意。
程萧然先回了自己的住处,快速熬了一锅糯米粥,加了红豆红枣,一时半会他也做不出好东西来,这粥胜在养胃。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程萧然按照阿洪给的地址,开车到傅之卓公司,幸好这会儿不是高峰期,路上挺顺利地救过来了,他给阿洪打了电话:“我已经到了。”
“萧然啊,我这边出了点事,送一份紧急文件出来了,你自己直接上楼吧,还有那个,老板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你得劝他吃点啊。”
程萧然听了那边的话,微微挑眉,想了想还是坐电梯上了顶楼。
上面安静而空荡,洁白的灯光照在光可鉴人的地板和全透明墙壁上,不愧是大公司,简单的装潢却透出十足的气派,程萧然路过几个工位,这应该是秘书或者助理的位置,然后他走到尽头的大门前敲了敲。
“进。”
低沉优雅的声音,单音节也能听出其中的磁性。
程萧然微微眯了下眼,推门进去。
傅之卓的办公室和他这个人的风格类似,严谨、简约、大气,灰白黑的主色调给人清冷的味道,家具的微创意造型,又显示出了他在严谨表面下的不羁。
真是个矛盾的人,就像他明明看上去这么冷,却能对自己这么有耐心,偶尔还会卖点蠢。
人都是多面的,但不是重要的人他也不能把不为人知的一面亮给你看。
程萧然走进去:“听说你吃饭不规律,我带了粥来,自己煮的,味道可能一般,要不要尝尝?”
傅之卓抬眸盯着他。
程萧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甚至有点尴尬。
他何时这样讨好过谁?
他心里念叨着自己过来的目的,脸上微带笑,绕过桌子过去,拉住傅之卓的手腕:“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不吃东西可不行。”
拉一下,没拉动,程萧然脸上有些僵硬,瞄了傅之卓一眼,接着傅之卓就主动站了起来,程萧然松了一口气,两人坐到沙发上,程萧然倒出粥,热气腾腾的,他说:“我也不会做什么,这粥你将就着吃两口填填胃,想吃什么我们可以再点外卖之类的。”
不过应该不用外卖,傅之卓应该有自己的厨子,一个电话就能送过来满汉全席,或者直接在附近的酒店里定一些上档次的饭菜。
傅之卓面无表情看了眼那碗红豆红枣粥,没有接,目光又落到眼前的青年带笑的眼眸里,直到程萧然被看得满身不自在了,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倾身过去,长臂一伸就将他揽在怀里。
程萧然差点僵住。
傅之卓埋在程萧然的颈项边,叹息般道:“萧然……”
声音里满满的疲惫。
程萧然一时都不计较他的举动了,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怎么了?”
“很累。”
“……”完全没想过这个人会在自己面前喊累,他就算偶尔示示弱,但从未流露出过真正的弱态,程萧然也以为强大的男人自尊心作祟,哪怕是累到极点也是憋在心里一个字也不说的。
“工作做不完,没胃口……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很开心。”吐出的气流拂过颈边,程萧然立毛肌都要竖起来了,他满身不自在,但也不好推开他,他道:“那天对不起,我其实是来道歉的。”
傅之卓眯了眯眼,搂着这人纤细的腰肢,趴在他肩膀上,鼻尖盈满了他身上清冽的冷香,显然是刚沐浴过的,傅之卓浑身都难以控制地燥热起来,恨不得将这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以巨大的毅力放开了他,退开些,恢复成淡淡的面色,看着就好像被提起伤心旧事一样,跟那天沉默的样子一模一样:“道歉?”
“是啊,那天真的对不起,你帮了我那么多,我都很感激,但是……”
“你拿什么道歉?”傅之卓忽然打断他。
程萧然诧异抬头:“什么?”
傅之卓松开领带,向后靠在沙发上,前一刻斯斯文文的男人做出这种动作、这种姿态来,猛然间有种整个人气势全部打开的感觉,薄薄的衬衫因为他的动作,紧绷起来,凸显出了下面强健肌肉的轮廓,领带挂着,扣子开了一颗,又透着难掩的性感。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意:“我没有挟恩以报的意思,只是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孩子,都已经到你家了,就想见见他,可是你千般提防,你觉得我当时什么感受吗?”傅之卓微微冷笑道,“我觉得我无论做多少,都无法走进你的心底,无法融入你的生活,甚至你在防备我,担心我伤到你的孩子?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卑劣?还是因为陈欣蕾还在,你不愿意她难堪?”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透着疲惫:“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萧然?我就好像一个外人。”
程萧然低着头,看着碗里的热粥,然后慢慢抬头:“对不起。”
程萧然一直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如果傅之卓真的不在意他的体质,他这样防备他对他来说就太不公平了,他还剥夺了他和宝宝相处的机会。
他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想要一直看穿他的内心,想要得到足够值得信任的证据,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冲动跟他坦白一切。
告诉他恩恩是他的亲生孩子,告诉他自己一个人是怎样躲躲藏藏辛辛苦苦才将恩恩生下来,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无助和茫然,害怕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和孩子……
可是上一辈人万劫不复的下场还摆在眼前……
程萧然闭了闭眼,定住心神:“对不……”
只是话还没说完,傅之卓突然俯身吻住了他。
第65章 不再抵触
傅之卓不明白程萧然到底在顾忌什么,他明明有话跟自己说,他能够感觉到今天他想要与自己的倾诉的冲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但在挣扎纠结过后,他依旧选择了沉默。
自己在他心中就如此不值得信任吗?
傅之卓有些失望,更有些气闷,但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眉间淡淡的疲惫与愁意,又尽数化为了浓浓的心疼。
这一刻他格外想要将小家伙拥入怀中,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他重重地碾上了这个人的唇,像是安慰,又更像惩罚,然而在嘴唇相贴的那一刻,蛰伏在血脉中的冲动被激活,咆哮起来,他无法抑制地想要更多。
程萧然惊愕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就挣扎起来,然而傅之卓又先一步搂住了他的腰身,连着手臂和腰肢一起禁锢住,抬腿压住了他想要抬起的膝盖,一手盖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傅之卓的力量很大,在体格明显弱于他,又失了先机的情况下,程萧然根本挣不动他,他想要斥责,但牙关才打开一条火热灵活的舌就钻了进来,在他的领地里重重搅动,贪婪而又霸道地汲取。
程萧然惊喘,但连呼吸都要被夺走,他看着近在咫尺而模糊看不清的傅之卓的脸庞,不知为何渐渐放弃了挣扎,顺从下来。
男人的身体比起女人来自然远没有那么娇软,但程萧然身材清瘦,腰身只堪堪一握,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又似乎蕴藏着难以想象的绵韧,当他顺从时,伏在傅之卓怀中,越发显得整个身体都绵软起来。
傅之卓被刺激地眼睛有些发红,呼吸也乱了,忽然一个用力将程萧然抱起,然后压在沙发上,他微微退开,摸了摸程萧然的脸颊,然后捧住他的脸又吻下去。
这个吻特别长久,办公室里只能听到两人越发沉重而凌乱的喘息,甚至还有些暧昧的水声,当傅之卓的大手探进程萧然腰间抚摸的时候,程萧然才终于再次挣扎起来,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够了!”
傅之卓停下来,但没有起身,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颈边平复。
程萧然躺在沙发上,双目有些涣散地看着天花板,胸口重重地起伏着,他觉得有些好笑,一年之约还没到,他们居然就亲上了,而且他还顺从了,甚至还觉得这个吻挺不错的。
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明镜一样,除了那一丝不信任,他从各方面都不排斥傅之卓了。
他视焦聚拢,推了推身上的男人:“起开,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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