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这明明就是血的味道,只不过不是温热的,而是冰凉的罢了。
“咽下去。”
六滴血滴完,她又拿了只大海碗过来,将那株阴阳草直接切成两段放到碗里,而切段的阴阳草更是飞快地渗出了鲜红的血来,没一会便已经装满了一碗。
手指飞快地结了个手诀,神医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但是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那个手诀完,在她的指尖上突然跳跃冒出了一小簇的火焰,她将那朵火焰丢进了大海碗里。而本来是盛着一碗鲜血的碗里竟然也能够燃烧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带着腥甜,但是又有一种异香。那燃烧着的火焰渐渐地熄灭,一碗的血已经不见,整个碗里氤氲着幽红的烟雾,一点点地散发出来,但是却看不到碗里还有什么东西。
神医一直在看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整个人都要凑过去看了。那团幽红的烟雾里有什么?
“你再靠过来,等会晕了可不要怪我。”一直没说话只做事的楼柒突然阴森森地说道。
神医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刚才是怎么了?那团幽红的烟雾,竟然让他迷了心神,一心只想凑过去看个清楚!而他刚才脑子里真的是一片空白的,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心只有那团烟雾!
**作用?
被迷了会怎么样?
反正他现在是不敢问了,退开了几步,以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瞬间冒出来的冷汗。然后他又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楼柒竟然一张嘴,把那一团烟雾吸进了嘴里!
“楼姑娘!”他失声叫了出来。
有着那么强烈**作用的烟雾,他不过是吸到一点点都受不了,她竟然全部吸了进去!
楼柒却没有理会他,那纤长雪白的十指又飞快地结了诀,然后食指按在沉煞的眉心,倾身俯向他,红艳的唇就在他的脸上方,轻轻地吐出了那幽红的烟雾。
沉煞全程都睁着眼睛,他们的脸近在咫尺,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苍白,但是那唇却异常地红艳娇美。
西疆咒术有千百种,每一种都无比地霸道狠毒,他相信下在自己身上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咒术,因为西长离都来了,那明显就是西疆王族中的咒术了。这世上,能解西疆王族咒术的人廖廖无几!就算有,也是跟西疆王室有关系的,肯定不会出手救他!
但是上天却送了这么一个人给他,是的,上天送来的!
他也知道,要解这种咒术,肯定不简单,要耗掉的是什么也许她不会告诉他,但是他知道,他心里有数。再说,他的人,尽心尽力救他,是应该的。
“张嘴。”
沉煞张开嘴巴,不一会,只觉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精神开始焕散,在晕迷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烟雾中她的那双眸子,那么美那么亮,就像是黑夜里天际的星星。
神医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够看了,也觉得今天的见识真是大大长了,但是所看到的一切也都让他心脏跳得有点儿负荷不了,
就像现在,他看到在帝君的口中探出了一缕黑色的雾气,那明明是雾气,但是却跟活的一样,像一条黑色的小蛇,先是探出头来,摇摇晃晃地东张西望一样,犹豫着像是怕有什么危险。
楼柒不动,还是轻轻地缓缓地吐着幽红烟雾。那烟雾一直笼罩着黑色烟蛇,好像是在迷惑它。
黑色烟蛇似乎抵抗不住它的诱惑了,一寸一寸地从帝君的嘴里抽了出来,然后在空中渐渐地团成一团。
等到黑色烟蛇整条抽出来,楼柒伸手一探,拿起了之前装着寒潭阴阳草的那只水瓶,另一手又结了个诀,然后捏住那黑色烟蛇,竟然真的像是当它是条活物一般,强硬地塞进了瓶子里。那黑色烟蛇疯狂地扭动着想要逃走,但是却挣脱不得,最后被楼柒整个塞进了瓶子里。
楼柒长长地吐了口气,拿了塞子将瓶口塞紧,然后举起瓶子,使劲地摇了几下。然后又摸出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包药散,细细地洒在了沉煞的胸口上,拿了纱布缠好。
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楼柒的手一直在抖,而且她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透支光了精气神一样。
神医并不敢随便说上去帮忙,因为解咒他完全不会,她不开口他哪里敢自作主张?
而做完了这些,楼柒的目光终于瞧他这边转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神医在她那轻飘飘的目光下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楼姑娘有何吩咐?”他们还在说她是奸细,奸细个鬼啊。凭她这样的能力,要是真的是要对帝君不利,他们那些人,谁也防不住好吧?
月卫的本意是要让神医过来盯着楼柒的,但是他没有想到,经过这一次,比神医还小了两轮的楼柒,从此以后成就了神医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甚至连帝君都要排在她的后面!因为神医没有武艺,他一心醉潜医术,最崇拜敬仰的也就是这些有着非凡医蛊毒本事的这些人,能解西疆咒术的,更是厉害!
“去把人叫进来收拾,把沉煞移到别处去休息,如果他醒了,先给他喝三大杯清水再吃别的东西。”
“是。”神医正想问,那你呢?就见楼柒下了床,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窗边一张榻上,一头倒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神医吓了一跳,忙走过去,伸手探向了她的鼻腔,感受到轻微的鼻息他才松了口气。
破域荒原一处。
夜色下,火堆中暴出细微爆响。
火光映照着西长离俊秀的脸庞,他举起手里的一只玉牌,沉默地看着。
旁边一个男人有点儿暴躁地站了起来,说道:“殿下,我们就这样算了吗?这一趟我们损失了那么多人,而且任务失败,回去怕是......”
西长离已经看着那块玉牌许久许久。
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不算了又能如何?王咒被破解,这代表着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
“会不会是这玉牌太多年没有用了,所以出了差错?属下真的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够解了咱们西疆王咒的!”
“本王子也不信。”西长离狠狠地将那块玉牌握在手里,“先不回去,我们留下来,本王子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这玉牌出了差错,还是沉煞身上的王咒真的被破解了!”
“殿下,要是真的是有人破解了王咒呢?”另一男人犹豫着问了出来。
西长离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投回那火堆上,顿了顿道:“如果真的有人破解了王咒,那么,只有两个结果,一,为我所用,二......”
他的话没有接下去,但是在场的谁都听明白了。
如果不能为己所用,这样的人对西疆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威胁,那么,就只能毁灭!西疆绝对不能容许有这样的威胁存在!
“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急,本王子现在身上还有伤,半个月之后是沉煞的选妃大典,到时候破域会很热闹,我们在那个时候再混进去不迟。”西长离目光沉沉地说道。
“殿下英明。”
。
第40章就该为了他
<h1>第40章 就该为了他</h1>
三重殿,月色浓浓。回栏下的灯盏早已经都吹熄了,只有帝君寝殿旁边的偏殿里点着一盏烛火,昏黄,半亮。
沉煞走在夜里黑暗的荒原中,身边只有风声阵阵,四周是茫茫的空寂,很远很远的前方有点光亮,他就朝着那光亮一直走,但是好像不管他走得多快走了多久,那光亮还是永远离他那么远。
有狼嚎声开始响起,沉煞心里微有点慌,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怕狼了,怎么还会心慌?
会因为狼和黑夜而心慌的,那是小时候的他。
这么一想,他就看到了自己,竟然还是五六岁的样子。
沉煞一下子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可是虽然知道,他却还是清醒不过来。
他继续向前跑,突然,前面一声惨叫,无边的血色漫延开来,一张两张无数张满是血的脸突然向他迎面扑了过来,耳边响起了鬼哭狼嚎。
沉煞清醒的一面并不害怕,但是那奔跑着的五六岁的小沉煞心里无边的恐惧却真实地传达给了他。
一张女子的脸几乎扑到了他的眼前,嘴巴大张着,露出了沾满了血肉的牙齿,瞪着鼓突的眼珠,像是要咬向他的喉咙!
“啊!”
突然,有轻轻的歌声响了起来,是女童的歌声,没有歌词,好像只是随心所欲地轻轻哼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那歌声,好像具有清洗净化的能力,一下子冲破了这无力的黑暗,光亮照了下来,那些血淋淋的脸遇光即散,一下子都消散无踪。
蓝的天,白的云,轻轻的微风,绿的草,五颜六色的花,彩蝶纷飞。
好像一下子从地狱到了世外桃源!
连空气都是清甜的。沉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轻松。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坐在花丛中的小姑娘。
穿着嫩绿的裙子,头上戴着花环,像是花中的小天仙。是她,又是她,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梦到她了?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不是坐着船缓缓漂来,却是在花海中?
以前,她都是坐着小船而来的啊。
不管如何,这一次,他一定要看清楚她的长相!沉煞向她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三步,就在还有几步的时候,梦境一沉,紧接着,他醒了过来。
醒来时,偏殿里烛光依然昏黄半亮,外面夜色正浓,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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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煞皱起眉,心里不是没有失望的,这一次,他还是没能看清楚那个少女的样子!可是,几乎是立即地,楼柒的脸浮了起来,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心中倏地一惊,猛地坐了起来。
“来人!”
天一的身影几乎是在他的声音刚响起的时候就出现在他眼前。“帝君。”
见了帝君安然无事醒了过来,天一脸上也难掩喜色。
“楼柒呢?”
沉煞的手不由自主地按上胸口,感觉到到缠着的纱布。
“回帝君,楼姑娘在帝君原来的寝殿里,但是......”
“如何?”他被移到了偏殿,为什么她还在正寝殿里?沉煞皱起了浓眉。
“楼姑娘吩咐过谁也不要打扰她,但是她已经昏睡了四个时辰了还未曾醒来。”
沉煞一听就下了床,穿上靴子要往外走,他要去看看她,要去看看。但是天一却立即说道:“帝君,楼姑娘吩咐过,您醒来之后要先喝水,然后用些清淡的食物。”
喝水,用膳。
喝什么水,用什么膳。他现在得先看到她,得先看到她才放心得下来。
“帝君,这是楼姑娘的吩咐。”天一挡在门前,半步不让,竟然是坚决得很,大有他要出去就得从他身上踩过去的意思。
沉煞眼底微一闪。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那个女人竟然能够让他最忠诚的属下这样听命于她,竟然是把她的命令放在第一位了,好,好,真是了不起。
“送过来。”
天一微一犹豫,让开了。
沉煞大步向向了主殿,看见了守在外面的天影,眸光又是一闪。
天影可是他的近身暗卫,平时只在暗处,什么时候顶了地二的活了?这是在,守着楼柒?
“见过帝君。”天影单膝跪下。沉煞并不一定要他们动不动跪下,他这行动也有请罪的意思,因为他自作主张在这里守着楼柒了。
“哼。”
沉煞低哼一声,“开门。”
天影立即站起来推开了门。沉煞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侧头瞥了他一眼,“你进来。”
寝殿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他的大床也已经收拾好擦干净换上了全新的床褥,但是楼柒却是绻着身子睡在窗边的那张他平时偶尔翻书时靠着的小榻上。脑子里只转了一转,沉煞便明白了,定是那个时候她已经累得连走出这寝殿的门的力气都没有,便就近在这里倒下了。
他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自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沐浴下的她的脸。
不是月光的缘故,而是她的脸的确苍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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