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1)
萧玉朵百无聊赖地躺了两日,中元节到了。
这日清晨,她起来在好几个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后,穿上祭服,随沐云放前往松鹤院集合。
为了让她少走路,沐云放叫她坐上步辇,而他则跟在旁边,低声和她交代着一些拜祭时的细节。
萧玉朵也很难得的认真听着,记着。
到长春院,沐云放请周氏也坐上步辇来到松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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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二房才在赵氏和沐棠的率领下到来。
沐棠也坐着步辇前来,看见萧玉朵,那脸一如既往黑如煤炭--当然,二房的那些人看见萧玉朵时,表情都是格外一致,那表情就是一致对外的节奏。
林氏看见沐云放出现,眼眸里划过一抹情愫,不过很快,让人几乎来不及捕捉。
常氏看众人都到了,便发出出发的命令。
家庙就在府中西南,不是很远,所以除了比较特殊的萧玉朵和沐棠,就连常氏也是一路步行。
到了家庙之外,萧玉朵出于对祖宗的尊敬,下了步辇有春燕和夏槐等搀扶而行。
沐棠也下了步辇被小厮和儿子搀扶着。
萧玉朵忽然感觉这个画面有些喜感--他看不惯自己,被自己整成了这样,而自己看不惯他,如今被莫名下毒,难不成和他有关?
两个人一路行着,一路时不时彼此看一眼。
沐云放感觉出沐棠对萧玉朵目光的不善,自动站在萧玉朵跟前,慢慢走着,大有撑腰的意图。
“爷,没事,二叔感谢我呢,他这个样子进了家庙,我善解人意陪着他呢……”萧玉朵低声说着话,朝沐云放眨眨眼。
沐云放被萧玉朵的玩笑逗得差点笑出来,好在他知道现在的场合,便示意萧玉朵注意形象。
萧玉朵立刻敛起表情,一本正经目视前方,挺直腰板,端起架子往前走。
沐云放额头飞过几只乌鸦,他对萧玉朵此时是既爱又恨又好笑又气恼又宠溺又无奈。
这个女人一抽风,自己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春燕和夏槐看着,想笑却不敢笑,几乎憋成内伤,只好跟着萧玉朵搀扶着她努力绷起脸来,显出一副庄重的样子。
家庙的程序和之前商量好的基本一样,萧玉朵也没有挑什么,有模有样地跟着,等里面沐云放说完,外面女人们跟着里面的男人们叩拜行礼,如此一番后,仪式终于结束。
萧玉朵做的很慢,还需要春燕和夏槐的帮忙--按医生嘱咐,她是应该卧床的,可家祭这时件大事,不能不做,所以她不能不来。
沐云放当时不赞成,但萧玉朵在床上生生躺了两日养着,告诉沐云放她没事,一定会小心万分。他这才勉强同意,并且警告她不能逞强。
等仪式结束,沐云放出来,看见萧玉朵依然平静,没有任何异常,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
家祭结束后,常氏也没有主张全家一起举行家宴,她知道大房和二房现在就像两匹脱缰的马,自己快控制不住了,于是她先闷闷回到了松鹤院。
沐云放和萧玉朵还有周氏自然也不多留,径直离开家庙。
夫妻两人先陪着周氏回长春院,然后打算回明光院。
“你们先等等,我有话问。”周氏留住两人,将丫鬟嬷嬷支出去,然后正色看着萧玉朵,问道,“听说你要和二房弄什么比赛?怎么,你打算拿回中馈之权?”
萧玉朵笑了笑,迎着对方问询的视线,轻声道:“是有这个打算,因为事情来的有些突然,还没有和母亲禀告。”
周氏将头转向沐云放,语气有些艰涩:“她胡闹,你为何没有阻止?”
萧玉朵一看这架势,对方摆明不同意自己足这件事--怎么回事,她为何会有如此态度?
沐云放一脸淡然,缓缓道:“母亲,朵儿做的没错。她不过是在做一个王妃应该做的而已。”
“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二房不会甘心的!什么是一个王妃应该做的?我看她就是一个惹祸精!……”周氏气得看也不看萧玉朵,直接甩出了这句话。
一旁的萧玉朵满脸黑线--不是对着长人不说短话么?怎么自己这个便宜婆婆如此大大咧咧说出来了?
不就是打算替大房出出头么?你忍气吞声这么久,不敢和赵氏叫板,我来替你做,不感谢我就罢了,竟然叫我惹祸精?!
萧玉朵忍不住想要接话,又担心沐云放两边为难,便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进肚子里去。
沐云放修眉不由就蹙了起来,转头对萧玉朵道:“朵儿,你先去外面等我。”
“哦。”萧玉朵知道沐云放想支开自己,便听话的福福身退了出去。
☆、第158章 谋害子嗣,这是大罪
“母亲,你为何当着朵儿的面如此这般的说她?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忍气吞声换不来和睦……”
沐云放对母亲叫萧玉朵惹祸精有些不瞒--别人说就算了,自己的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叫自己的儿媳?这传出去像什么?别人会讥笑云朵不得婆母欢心。
周氏看得出自己这个儿子对萧玉朵非常上心,又想着萧玉朵再不济,已经怀了沐家的骨肉,自己这样说,似乎的确有些不妥,于是跟着叹口气道:“我这不着急么?和二房关系搞糟了我们没有好处的,放儿,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沐云放扶着周氏坐下,随后他也跟着坐在下首,满是诚恳地望着母亲,推心置腹道:“母亲,这么多年您放弃主母的权利,是为我们大房换来了一段时间的安宁,可这个安宁迟早是要打破的。儿子已经长大,您要相信,我可以撑起平阳王府。玉朵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相反,她非常聪明,也非常机智。很早以前,孩儿也以为她只有一点点商人的小聪明,小狡猾,所以才可以将她的铺子经营的很好;可是若只有小聪明,小机智的话,怎么可能四两拨千斤,去击退十万敌兵,这非得有大智慧与大勇气方可做到啊。她夜探敌营,订奇计,不是一个平常女子可以做到的。连皇上都对她大加赞赏,封了她做宁国夫人--母亲,若有时间,孩儿觉得您不如去接近一下您这个儿媳,她真的很不错……”
周氏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叹口气,道:“我是担心触怒了沐棠,他只怕不会甘心……”
“忍气吞声只怕更会让他们得陇望蜀,孩儿心里也在想着这件事,朵儿竟然跑在了前面--不如就从这次比赛开始好了,母亲莫要担心,如今孩儿身边的这个女子完全可以和孩儿并肩,一起面对风雨……”
沐云放说着话,眼底不自禁地流露出少见的缱绻之情。这是他少见的在周氏面前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萧玉朵,无论神色与语言都高度一致地表现出他的内心真情。
他是真的爱那个莽撞女人,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出众的美貌,而是真的爱她那个人。
周氏心里一叹--孽债,就误打误撞进来这么个女人,竟然将其他女人都比下去了,让自己的儿子一颗心都放在她身上,甚至为了她,连恩人与从认识的絮儿都要放一边。
“凡事都要仔细考量,莫要冲动,尤其对二房,一步步都要小心谨慎--落子无悔啊……”
沐云放望着自己的母亲,认真又温和地点点头,笑了笑,低声道:“多谢母亲教诲,儿子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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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朵出来之后也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惹祸精这个问题,可是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有必要和二房说点什么,自己应该没有做错。
有了这个判断,她的心情明朗起来,在春燕和夏槐的搀扶下,在长春院外的小花圃欣赏景色说着话,等着沐云放。
很快,沐云放便出现她的视野。
萧玉朵立刻笑靥如花,迎上去。
沐云放看对方样子,就知道她一定要问自己和母亲刚才的对话,便立刻对侍婢招手拿过步辇,扶萧玉朵上去。
“爷,母亲大人……”
“没事,你放心,她不过是担心你身子吃不消而已,所以这几ri你还是要静躺为主……”沐云放拉着萧玉朵的手,一面走一面给萧玉朵吃定心丸。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还是希望可以得到母亲的肯定吧?
萧玉朵扬起笑脸点点头--虽然她知道周氏那句惹祸精并不是担心自己身子吃不消,不过当着沐云放的面,她不愿意流露出任何不痛快,只含着笑顺着他的心思道:“只要没有引起母亲不高兴就好……”
沐云放目光闪闪,紧紧握了握那双纤手,给了对方一个鼓励赞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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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光院,萧玉朵又开始躺倒的生活,而沐云放在书房听了沐西的低声报告后,思忖了一个中午,晌午过后,差不多申时末,安顿好萧玉朵,便带着雨珍往松鹤院而来。
此时常氏正和二房林氏坐在一处说话,似乎很投机,两人都笑容满面。
听丫鬟进来禀告沐云放来拜见,常氏一顿,便点头道:“叫王爷进来好了。”
林氏一听沐云放来了,眼底不由划过一抹喜色,这个沐家嫡长子丰神俊朗,风姿无双,在北地美名家喻户晓;几乎同时,她想到自己那个黝黑粗壮的夫君,神色不由就暗了下来。--同时沐家子,为何差别那么大呢?
沐云放此时已经挑帘进来。
今日他穿了绿色暗花纱单袍,脚蹬朝云软底轻靴,乌发束起,用嵌玉丝带挽着,插着羊脂玉的簪子;肤色如玉,容颜绝美,此时嘴角轻勾,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和平日清冷的模样不太相同,端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
“王爷……”林氏心慌意乱,起身行礼。
沐云放微微抬手示意对方不要客气。
常氏往外看了看,见没有萧玉朵,不由问道:“你那个王妃没有跟来?”
“她身子不舒服,所以孙儿便叫她休息着了……”沐云放朝常氏作揖行礼后,便坐在了常氏的下首,正好与林氏对面。
林氏一双小手不安地暗中攥着帕子,眸光极快地扫了沐云放一眼。他问安之后竟然没走,坐下了,很明显是有话与老夫人说,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可是,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因为男女之别,因为大房、二房之间的微妙关系,自己几乎见不到这个宛如神祗般的男人,即使见过,也几本没有说过话。如今自己想要主持王府中馈,而他在外则是平阳王,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兴奋,仿佛--自己与他就是一体。
常氏看沐云放坐下,知道他有事,便问道:“放儿可是有事?”
沐云放也不避讳,点点头:“孙儿有有件事需要禀告祖母。”
说完,他温和的看向林氏,淡淡一笑:“打扰了嫂子与祖母的雅兴,还望包涵。”
这时很委婉的示意林氏离开的意思。
林氏自然知道,所以只得起身寒暄道:“哪里,我随时都可以来陪祖母的--那孙媳先告退了……”
她朝常氏福福身,又朝沐云放点点头,袅袅婷婷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了常氏、沐云放还有几个丫鬟与嬷嬷。
“什么事情啊?”常氏观察着沐云放的脸色,问询道。
沐云放淡淡笑着,看着常氏,缓缓问:“祖母,那日玉朵来松鹤院了?”
“你是说中元节前两日么?--你这个媳妇实在不像话,目无尊长,说话鲁莽,实在过分!”常氏忙趁机给萧玉朵告状,将萧玉朵那日的嚣张言行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沐云放不住点头,最后正色道:“祖母放心,孙儿一定回去好好教导她,无比让她复合规矩--不过,孙儿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要禀告祖母。”
常氏闻言,示意对方说下去。
“玉朵那日来祖母院落,回去之后便见了红,府医诊断说是中了滑蛇草之毒--这种草平常人饮用没有事,而孕妇喝了会导致小产……”
常氏一愣!立刻接过话问道:“你是说她从我这里回去就见了红,还喝了滑蛇草之毒?!你怀疑祖母我?!”
“没有,祖母莫急,孙儿怎么可能怀疑您呢?”沐云放神色凝重,摇头否定,“祖母与孙儿的心思是一样的,都希望沐家子嗣丰盈,这一点孙儿清清楚楚--但是,府医诊断玉朵喝滑蛇草的时间正式在祖母这里,于是孙儿想经过祖母同意,对院里的丫鬟嬷嬷问一问……”
“我的院里怎么可能会有对沐家子嗣有碍的人呢呢?你确定萧玉朵没有用别的东西?”常氏对沐云放的猜测与提议从心里不能接受--自己这个院里的丫鬟嬷嬷都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哪有敢谋害沐家子嗣的坏东西?!
沐云放看常氏有些激动,极快得思忖一下,依然风雨不动,轻声道:“孙儿在明光院也是一个一个问询了一下,祖母莫要多心……”
今日来之前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到底,对于常氏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在思考了很长时间。
但既然来了,绝没有空手而归的意思。
“祖母想想,这是孙儿的第一个子嗣,就有人想要谋害,如不及时揪出这个人,只怕以后玉朵和孩子还会遭遇如此事情,堂堂平阳王府竟然有人公然谋害沐家子嗣,我们怎能任由这些人逞凶?!”
沐云放推心置腹,语重心长,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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