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1)
楚昀则笑着与两人道别:“那就说好了,我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贺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念念有词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摆明没按好心。”
俞湘湘摇头道:“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你干嘛要这样说他。”
“什么一家人,他又不是外祖母亲生的。”贺遥反驳道。
“你这算法可不对,难不成庶子与嫡子嫡女就不是一家了?”
贺遥才不耐烦争执这个,转换话题问:“刚才不是有侍卫说,营地后面是片树林,过了树林有个大湖,不但风景好,还能看落日,咱们过去瞧瞧吧,还能骑马转上一圈。”
“哎呦,饶了我吧。”俞湘湘道,“累了一天,我可骑不动马,我要回帐子里去等着五表兄送人来给我推拿。”
不听她话,还不同她玩,贺遥对着俞湘湘生了一肚子气,也不愿再去提醒她关于楚昀的事情。
两人就此分开。
贺遥牵了马出来,扬鞭飞跑进树林,不想半路遇见君家几位姑娘。
她见楚曜与汪弘博一左一右护着无双在前,无悔独自一人在后,便追上去问:“你怎么会同她一起出来?”
无悔明白她的意思,但在马上,身边又有人,不是细说的时候,只含糊道:“大家一起出来看风景而已。”
贺遥本来气儿就不顺,再听无悔的话又不合心意,怒火更盛,眼珠子一转,坏主意便涌了出来。
“你不是还没有夫家么,我帮你找一个可好?”
言罢也不待无悔应答,挥起马鞭狠狠地抽在无悔那匹马的屁股上。
马儿吃痛受惊,登时不受控制,疯跑起来。
☆、89|第 89 章
第八十九章:
无悔的马术仅仅只是会骑而已,还得是有人陪同且路途不远又平坦的情况下,才能掌控好身下坐骑。
此时马儿突然受惊,除了惊声尖叫呼救,她再没有半点办法能够应对。
此处湖边日落的美景格外出名,林间小路上有不少和贺遥等人一样打算前去赏景游玩的年轻人,无悔呼救之声引得众人纷纷勒马驻足。
姑娘遇险,少年英雄出手相救,本应是一段佳话。
可是,救也不能随便救。
众目睽睽之下,若因救人而与女子肌肤相亲,那九成九就得把人娶回家,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娘家为保清白主动寻死。
是以,在没看清楚遇险的是谁家姑娘,相貌如何时,没人愿意轻易出手。
当然也有热血冲动、不计较那么多的少年,但他们行动前往往便被深思熟虑的同伴阻止。
无双眼看着那匹马儿朝着他们狂奔而来,不知是因为速度太快还是路面不平,无悔被颠簸得几乎要被从马背上抛下来。
她与无悔早年虽有些不合,但说起来不过是姑娘间的小过节,根本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再怎样也到不了想要对方性命的程度。更何况最近这段日子,无悔转了性情,与家人相处越来越和睦,无双自然更不会冷眼旁观,让无悔步上爹爹君恕前世的后尘,坠马瘫痪甚至送命。
“博哥哥,楚曜!你们快想办法救救她。”无双骑术倒是娴熟些,可远不到能够救人的程度,只能向身边护着她的两人求救。
眨眼间,那匹惊马已冲到三人近前。
汪弘博策马回头,向着无悔迎过去。
奈何惊马速度太快,他手掌刚从脖颈处的缰绳套里穿过去,还未来得及握紧,马儿便已从他身边跑过。
还是楚曜出手更恨,直接挥起长剑,干脆利落地将马头斩落。
因有惯性,马儿还在向前冲。
缰绳随着马头落地,紧紧抓着缰绳的无悔也被带得往前滑落。
眼看无悔要命丧蹄下,无双吓得面色大变,惊呼不停。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楚曜挥动马鞭,卷上无悔腰间,之后再次挥鞭,将无悔高高抛起,最后稳稳当当落在无双马背上。
“啊——”
堂姐妹两人叫声重叠着,分不出究竟是惊吓更多,还是喜悦更多。
无悔从后面紧紧搂住无双脖颈,附在她肩上大哭起来:“我差一点,差一点就死了,呜……”
林间小路上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禁不住鼓起掌来,遥遥还有喝彩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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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是虚惊一场,但无悔受了极大惊吓,哭泣不止,自然不可能再去湖边游玩,无双便在汪弘博与楚曜陪同下送无悔回去营地。
路途上一切从简,君家三位姑娘挤在一间帐篷里。
无忧头晕不适大半日,晚上草草喝了些粥水便早早睡下。
无双坐了一整天马车,又骑了马,多少有些疲累,一沾床就迅速睡熟。
无悔回到帐子里后,未曾进食,只请随行的太医来诊过脉,喝过一碗定惊茶后便昏睡着。
原本药力应能令她安睡至天明,谁知半夜里竟饿醒过来。
两位姐姐睡得正熟,无悔也不好意思吵醒她们,静悄悄地爬起来,到门边的矮柜里翻找点心。
不想点心没找到,却不小心踢倒了柜子旁的食盒,滚出几只烤鸭包来。
原来是她们午间吃剩的。
无悔轻手轻脚地扶正食盒,滚出来沾了灰的包子都是摆在上层的,下层盘子里的还好端端安然无恙。
她伸手抓了个包子塞进嘴里。
仲春时节,天气不凉不热,包子放在车里半日倒也不曾变质,只是鸭肉凉后微有些油腻。
可无悔却觉得这是她一生里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每咬一口,楚曜出手救她的情景便在脑中重现一次。
每多回忆一次当时的情景,无悔便想再多吃一只烤鸭包。
不知不觉间,下层剩下的七只烤鸭包竟被她吃得一干二净。
要是将来的夫婿也能像郢王一样该多好,无悔就着凉茶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之后,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从前她虽有些眼红无双婚配的对象是位实权在握的亲王,但因楚曜与她们年纪相差太多,她还能嘲笑无双嫁的是老头子,以此开解自己。
可今日发生的事情,令无悔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楚曜最出色的一面。
他不仅身份高贵,有实权有能力,得皇帝重用,还相貌英俊,身手矫捷,更难得的是当机立断的魄力。
这样的男子,整个上京城里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就算有第二个又怎样?
具备了以上所有条件的,就能够像楚曜一样对未来妻子处处关心疼爱,甚至不吝惠及她的家人吗?
之后的旅途中,无悔总是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楚曜身上。
她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羡慕无双有个好归宿,或是根本只是嫉妒,各种纠结如乱麻一般的心思令她坐立不安,整个人都消瘦下去。
好在经过近一个月的赶路,御驾终于到达最终的目的地。
☆、90|第90章
第九十章:
君家三个女孩子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走进营帐,就见一位宦官迎上来。
“四姑娘,杂家奉大公主之命前来请您过去小坐。”
无悔认得他是大公主身边的管事宁公公,但她并不愿意去。
自从上次惊马事件后,无悔生怕贺遥再生出什么鬼主意来陷害自己,每每见到她就如同见到鬼一般,总是躲得远远的。
她的马儿被楚曜斩杀,当时又有许多勋贵家的年轻人目睹事情经过,自然瞒不住君贺两家。大公主还为此带着厚礼找君家人致歉,贺遥也几次强调并非有意,全因酒意上头,一时控制不住行为。
无悔只是受了一番惊吓,并没有受伤吃亏,大公主又亲自出面,老夫人只能给对方一个面子。表面看起来此页揭过,从此与有姻亲关系的大公主府仍旧和睦。
不过,贺遥骄纵的毛病大家有目共睹,君家人一致认为与之交往越少越好。
“宁公公,麻烦您跟大公主说,这一路上我实在是累得不行,今日怕是没有精神过去,改日我一定去拜访她。”无悔婉拒道。
“这……”宁公公有些犹疑,轻声道,“可大公主那边不是请四姑娘闲话家常,是有好处益四姑娘你呢。”
贺采琼走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自然而然接口道:“难得大公主殿下总是惦念着我们无悔,真是令我们一家人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公公是否方便透露是何益处?小姑娘家都娇气不懂事,又没有毅力,若这前面的胡萝卜不够美味,怕是都要闹一闹小性子,轻易不肯多吃一份苦。”
宁公公常年跟在大公主身边,自然没少与贺采琼这位小姑子见面,但没出嫁时的贺采琼从来只是跟在伯夫人身边,虽帮忙偶有帮忙理事,但多数时候不声不响,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呆板无趣的闷葫芦。
可刚刚一番话,先道谢,后试探提问,末了又帮继女推辞邀约。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既不失礼,又不落痕迹地把无悔不去归于“小女孩撒娇”。若大公主有不满,反而成了与不懂事使小性的孩子斤斤计较。不管是为面子还是里子,大公主肯定都不会愿落此话柄,贺采琼此举,不仅帮无悔解围,还为她免去后患。
不光心思敏捷,口才出众,还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可惜是个女儿身,若生成男儿去做官,早晚能成为忠勇伯府光耀门楣的中流砥柱。
宁公公抹一把脑门上的汗水,他三四岁大便进了皇宫,在那吃人的地方活下来,挤到大公主身边伺候,还成功受到重用,根本是人精里的人精,察言观色的功夫自认一绝,几乎从不走眼,想不到竟然能被贺采琼“骗”了那么多年。活了一大把年纪,才真正领略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刺激平素反应极快的他竟讷讷半晌才接话:“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大长公主要与陛下会面的事大家都知道。”
他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微微抬眼,盯着贺采琼,观察她神情变化。
贺采琼心思转得极快,大长公主是德庆帝同母姐姐,早年嫁与北疆国王拓跋戟,今上今次北巡,其中一个目的便是满足太后的愿望,令年迈的她在有生之年能再见远嫁女儿一面。
此事确实如宁公公所说,人尽皆知。
然而,这与无悔有什么关系?无悔又能从其中得到什么益处?
联想贺遥先前的行为,贺采琼直觉对方未必按什么好心。她在嫡母身边长大,小小年纪已比同龄人想得更多、看得更远,且为给自己争取到最大利益,最是擅长不动声色地主动出击,因而遇事从不是坐以待毙的风格,越心存疑虑的事情越要搞得清楚明白。
此时亦然,与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大公主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倒不如前去一探究竟,也好做出适当应对。
“既然如此,无悔不去也确实不大好。”贺采琼应道。
无悔一听便拉了拉她衣袖。
贺采琼反手握住无悔的手,继续道:“不过她一路奔波,确实有些疲累,我担心她失礼于人,还是由我陪她同去好了。”
母亲陪未成年的女儿赴邀约,实在是大户人家不成文的规矩,没人能说出半点不妥当,宁公公自然没理由表示反对。
贺采琼安置好无忧与无双后,便领着无悔到了大公主的营帐里。
大公主到底是她嫂子,两人虽然平时不见得多亲厚,但见了面还是少不得一番亲切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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