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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与国文和推衍术算比起来,并不高。”宋知夏笑了笑,“若要说八门中,哪一门最容易毕业,那就得是花艺了,你若是害怕,可以选花艺。”
“花艺。”顾妍咬了咬唇,“可是我害怕虫子。”
看来那场虫灾影响到的可不只是那些被咬伤的考生们啊。
宋知夏大笑:“傻瓜,那你可以选医药为副课啊,自己配药囊,还怕虫子近身吗?”
顾妍恍然大悟:“对啊,多谢夏姐姐提点。”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进到了顾家田庄,顾家田庄离封州城并不远,乘车还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田庄都是大同小异的,宋家也有田庄,宋知夏对顾家田庄并不是很好奇,在看了打年糕这个最有年节气氛的活动后,宋知夏便与顾婵顾妍一同回了城。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冬至大节到来,整个封州城都喜气洋洋的,因着今年是大祭,不仅城中各大府第共同出钱,在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布施节礼,城中角落一些积年脏污的地方也被百姓们自发的冲刷干净,就连封州府衙也没闲着,把贫民处的破木门碎屋瓦都统一更换了,顿时换了一幅新气象。
家家户户喜迎冬至,武宁侯府里也是热热闹闹、一派喜庆。
今年武宁侯府很热闹,不只多了宋勇毅,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府中过冬至,还多了章真,章真根本没想过回怀州,在他母亲过世后,那里便不是他的家了,这里才是他的第二个家。
祭拜天地,祭拜宋家先祖,然后同食太平饭。
食太平饭是从晋朝时传下来的风俗,其实就是吃野菜团子,举家同食太平饭,就是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意思,以及不忘先祖艰苦,后人追思的意思。
一般富贵点的人家,太平饭就是小小的一团,男子可以一口吃下,女子吃的优雅些,也不过就是两三口,取个节庆意思也就是了。
但是武宁侯府不是,宋力刚认为自个是武将,宋家也是将门之家,所以宋家人必须得有武人的自觉,身为武人不能怕吃苦,野菜团子算什么,真到了艰难日子,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有什么可挑的,所以宋力刚要求太平饭就是真正的饭,是能吃饱的饭,于是武宁侯府的太平饭,就真的是一碗饭的饭量。
吃完一颗太平饭,张氏和宋知夏也都饱了,宋力刚、宋勇毅和章真是男人,肚量大,吃完了太平饭,肚子里还能装得下其它,于是接下来就是三人敞开肚子,吃吃喝喝起满桌的美食,而张氏和宋知夏就只能看着了。
冬至过去,很快就是腊月,腊月里没有旁事,宋知夏每日里依旧习武站桩,只是在张氏的督促下,她也渐渐把书本和练字都捡起来,上午习武,下午就要背书和练字了。
宋力刚收到了兵部发来的公函,三年一考的武举,考试日期定在了明年的二月二十。
武举大多是在二月或三月间开考,开考之前,各地卫所军营都要选拔精兵良将,先在自家军中选拔一番,再与邻近的卫所军营争斗一番,同科考一般,武举考生也是要经过重重的选拔,才能进京赴考。
宋力刚看完公函,心中有数,便将公函放到一边,继续打开桌上的另一封信,这一封则是来自大女婿,秦王的私信。
秦王在信中着意提到了武举和七皇子,七皇子今年十二岁了,待得十五岁满,便要出宫开府了,皇子开府,总要提前一两年准备,皇上想为七皇子亲自挑选得用的家将亲卫,便有意在这一届的武举中挑选。
秦王在信尾还着意多写了一句,“望岳父借机安排”。
宋力刚闷闷地叠好私信,点起了烛火,看着烛火将私信一点点的燃成了灰烬,不留一字半点。
哼,想借我的手安插耳目,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可惜老子我才不管你们兄弟怎么争呢,反正谁当皇帝我忠谁,没当上之前,我哪边也不帮。
宋力刚的脑子很清楚,以宋家的底蕴,以他的官位,他根本就没资格卷进去,宋家的根基这么浅,卷入这种大位之争,岂能自保?被连根拔起才是常事。
就算上天保佑,祖先保佑,秦王真的登鼎皇位,但似宋家这种武勋后戚,一向像视为祸乱之源,只有被文臣死压着打的份,到时候宋家会如何,那真是只有天知道。
所以宋力刚的态度很坚决,就算秦王是他的大女婿,他也不会帮。
更何况,谁说岳父只能帮女婿呢?
皇室与宋家结亲,这门婚事是皇帝一手安排的,并不是秦王和他母妃谋划来的,而且就算他们看中了人选,谋划了亲事,皇帝也不会允许,因为皇室联姻岂是儿戏,岂能只是为了帮衬皇子,如果真这么想,那才是真正的天真,政治上的致命的天真,皇帝的任何一步安排,都是为了巩固皇权,若有意外,那不是皇帝骗了臣子,便是臣子骗了皇帝,无一例外,而当今皇上,跟随开国先帝权谋征战,血里火里打下这大好江山,岂是昏庸易于之辈,秦王与皇上比起来,那可是差的远了。
第71章 随同进京
当今皇上膝下共有七子,秦王是二皇子,为良妃为出,良妃是皇上潜邸时的老人,与皇上有共患难的情谊,但并不为皇上所宠爱,七皇子则是贵妃所出,贵妃是皇上登基当年入的宫,年轻,活泼,颜色又娇艳,一入宫便深受圣宠,生下的七皇子也深得皇上的宠爱,单看出宫开府这事,前面的六位皇子出宫开府,皇上都只是按例而为,唯独这位七皇子,皇上早早地便开始安排了,难怪秦王如此不安,想借岳父的手安插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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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秦王是宋力刚的大女婿,有联姻之谊,但宋力刚却不想牵涉进天家兄弟的大位之争,先不说皇上不是昏庸易于之辈,单说他的身份,他不过只是一介武夫,位卑人轻,辅弼天子这种大事,还是让那帮文臣去做吧。
宋力刚提笔写信,信的内容很短,只写了两行便写好了,然后宋力刚拿出一个特殊的皮质信封,将信放入,火漆封缄,唤来火信兵,急送京城。
将信送走,宋力刚想了想,派人去传唤封军左营将军顾志过来。
不多时,顾志迈步进入,抱拳行礼:“将军。”
宋力刚从案上的成叠公文上抬眼看向顾志:“军中的武举选拔如何了?”
“禀将军,进入第二轮了。”
“嗯,让将士们抓紧训练,这一次的武举,比之往年更加重要。”宋力刚将兵部公函递给顾志,“时间定在二月二十,时间挺赶的,我们还得与邻近的怀州、程州比试一番呢,且我们封州离京城远,去京城就得用上十多天,我们得早点出发。”
“是。”顾志抱拳应下。
“这一次,皇上准备为七皇子的开府提前备将,所以,只要能在武举上拔得头筹,就极有可能进入七皇子府,你也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前程,皇上对于七皇子,可是十分宠爱。”宋力刚提点顾志。
知晓内情,顾志却不喜反忧:“七皇子?七皇子有些太小了。”七皇子离长成参天大树还远着呢,遇事难以庇佑部下,早进府,也不过是早送死罢了。
“小又如何,皇上喜爱他。”宋力刚宽慰他,“你也知道,我们身为武将,前程有限,而且往往身不由己,就算这一次不被纳入七皇子府,也难说以后会不会纳入大皇子府、二皇子府、三皇子府,总归是要认一个主子的,这世间浮沉、个人造化,谁又能预料,只能抓紧眼前的机会,努力一番。何况这也不只是我们武将的为难,那帮子文臣也一样为难,几百年望族,总归也就那么四家,其余家,还不是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几位皇子之间左右为难。不管将来皇子们如何造化,单看今时今日,总归七皇子最得圣宠,能在武举上得皇上青眼,进得七皇子府,日后他们的眼界总会更开阔些,结交的人脉也更得力些,遇事也更有成算些,算是个好机会。”
顾志知道宋将军说的对,但他总归对手下的几个精兵良将更有感情些,总是有些不舍和担忧,不过武举一事,毕竟是从军之人的一大进阶之路,他也不可能因为担忧便拦着他们不让去,只能在私底下提点他们一下,让他们自己小心。
“末将知道了,谢将军宽解。”顾志抱拳行礼。
宋力刚知道顾志心中仍有顾虑,他起身绕过桌案,走到顾志前面:“我知你心中顾虑,但前途如何,只能靠他们自己去走,富贵险中求,你今日觉得此道是险途,但日后说不定会是通天路呢。”
宋力刚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我当年如何,今日又如何,人生际遇,难以预测啊。”
顾志模糊的知道宋力刚当年的一些事,宋力刚当年受排挤,进了一个不入流的草营之中,连营旗都没有,谁知后来这个草营却成了当今皇上的麾下精锐,宋力刚也一跃成为了皇上的心腹爱将,得了这羡煞旁人的富贵,只能说,时也,命也,人生际遇,莫测难料啊。
“是,末将魔障了,一叶障目。”顾志这回说的话是真心的了。
宋力刚笑了笑:“好了,去忙吧,抓紧时间。”
“是。”
结束了在封州地界内的公事后,宋力刚转道廊州,进了廊军大营后,宋力刚先让人去传唤左营将军卫闯过来,廊军和封军一样,武举之事,宋力刚都是交于左营将军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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