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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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句话都不想跟詹甜甜讲,直接拿着包包,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裴爽在下面客厅里坐立不安,啵啵不在,应该被保姆带走了。刚才她跟詹甜甜的争吵声应该让裴爽听见了,看见裴泠泠沉着一张脸出来,裴爽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一眼,想劝没敢劝,倒是裴泠泠,语气疲倦地对她说道,“妈,啵啵先放家里,我出去走走。”

她才跟詹甜甜撕破脸皮大吵了一架,现在也不适合待在家里。

裴爽求之不得,连忙点头,“我帮你照顾啵啵,你去吧。”浑然不问她去哪里,怎么样。

也是,她这个老大,在父母眼中从小都属于那种不需要操心的孩子,时间一长,家长也就自然忘记嘱咐了。

☆、第二十章 〔文收250的加更〕

第二十章

“进来吧。”唐昭理一边让开身子,一边给何苏拿了一双拖鞋。她身上带着伤,脸上也有着浓重的疲倦,她进来换好鞋子,笑了笑,说道,“说起来这还是你结婚之后第一次到你这边来。”

何苏说完,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我不是说泠泠怎么了,就是......感叹一下。”

唐昭理不在意地笑了笑,转身过去给她拿了瓶饮料,“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她......我一直想把她身上的坏毛病改过来的,但是努力了这么久都没有作用。”裴泠泠小气,时刻防着何苏,要是说她不是那样的人,唐昭理自己都不信,太假的话他也说不出口来。

他坐到何苏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伤,“你以后开车小心点儿,要是实在不想开车,找个人帮你。”

何苏接过饮料,却并不打开,只是拿在手里,无奈地笑了笑,“我孤家寡人一个,到哪里去找人帮忙呢?”她把那瓶饮料放回桌上,“你忘了,我不喝甜饮料的。”她为了维持身材,所有糖分饮料都敬谢不敏。

听了她的话,唐昭理解释道,“我记得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何苏的习惯,哪怕吃饭筷子习惯放成哪个样子,他都记得。“只是这段时间这边没有人来,家里的东西好久没人打扫,冰箱里只剩下这个了。”他顿了顿,又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吧。”

何苏抿唇一笑,有些苦涩也有些欣慰,“难为你还记得。”

她这话说完,唐昭理没有搭腔,也不知道是陷入了曾经那段美好的回忆还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一样,屋子里有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何苏打破了它,“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如果不是有你帮我照顾阿麟,我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说的哪里话。”唐昭理笑了笑,声音温柔得好像能滴出水来,“都是一家人,我对阿麟也有责任的。”

“一家人......”何苏小声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家里,除了你还把我当家人之外,还有谁会把我当成一家人呢?”

唐昭理默然片刻才说道,“我大哥的死,是我的错,跟你无关。我父母......他们不过是因为怪自己的孩子不好怪,只能怪别人。你......不要往心里去。”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何苏心上那块病一样,她的语气不复之前的缓慢,变得有些急切起来,“你觉得,我要多心大,才能不往心里去呢?阿麟你也看到了,跟我十分生疏,那好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难道我能害他吗?可是,你妈也不让我靠近阿麟。那是我的孩子啊!她怎么能,怎么能剥夺我跟我孩子在一起的权利呢?”

“有的时候,我很想问,是不是家里有钱,财大气粗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体谅你父母因为失去儿子看中长孙的心情,但他们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当母亲的心情?”她抬头看了一下唐昭理,发现他一直没说话,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唐昭理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何苏低下头来对他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还能时常去看阿麟,都是你在中间斡旋,我很感激你昭理。”她抬头,一双眼睛盈盈如水,含着无数脉脉情思,仿佛化作无数丝线,将人紧紧缠绕,“这些年,我一直很感激你。”

“说的哪里话。你是我大嫂,如今我大哥不在了,我当然要看顾你一些了。更何况,如果不是我,我大哥也不会去世。”唐昭理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漠然,目光毫无目的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花瓶。

何苏抿了抿唇,边思考着边开口,“昭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他飞快地反驳,简直像是欲盖弥彰。

何苏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但就算是这样的笑容也转瞬即逝,“你说没有,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你自己?”不等唐昭理说话,她又说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当初在英国离开你,怪我害得你大哥去世,这些年,我深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每一次,我看到你对裴泠泠那么无微不至的时候都在想,如果当初我在英国没有离开你,是不是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那天我听见你跟她说你们两个要离婚,我明知道不应该,心里却还是隐约有些高兴的。就当是我痴心妄想,总觉得,你不属于她了,就能属于我......”说到后面,她已经有泪在即。唐昭理看着她那样子,认命一样叹了一声,伸出手来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你何必......”

“我何必?可能是当初种下的苦果要我自己来咽下去吧,都是我活该了。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要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何苏苦笑了一下,“每次来接阿麟,我听见他说起你的事情,明明不在你身边,却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我知道我自己没资格,但总忍不住去肖想。很卑鄙吧?可是我除了这样卑鄙地肖想你,其他什么都不能做了啊!”

“我不敢回唐家,一来是因为你父母不欢迎我,二来也是害怕看到你对她那么好。你对她的每一份好,都让我想起当初在英国的那些岁月,虽然没有钱,但我们却有爱情,越想我会越加埋怨自己,当初不应该跟你错过......如果我当初没跟你分开,我们的孩子,现在都已经小学了......更不会有阿麟现在受这么多的苦。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啊,你可能永远不知道我打掉他的时候心里有多痛......我现在有的时候都还能梦到他叫我妈妈,叫我别不要他......这样一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裴泠泠,不是嫉妒她有财有貌,而是嫉妒她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嫉妒她能为你生儿育女。而我却除了嫉妒,什么都不能做。”

情绪的闸口一旦打开,沉寂多年的感情像是洪水一样倾斜而出。那些潜滋暗长的情愫,因为被压抑太久,一旦见到阳光,就肆无忌惮地疯长着。何苏说话间已经伸手握住了唐昭理的手,她的手很瘦,刚好放进他的手中。唐昭理垂眸看了一眼,恍然间好像又回到在伦敦时的那个小阁楼上,他握着她的手,笔法生疏地在纸上画素描。夕阳照进来,她的侧脸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窗外有洁白的鸽子飞过,那个时候的何苏,纯洁得好像神女一样......时光太久远太美好,那一年夕阳的余晖好像透过时光传到了他身上一样,让唐昭理一时间居然忘了把手抽出来。

何苏还在跟他倾诉衷肠,但屋子里突然想起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唐昭理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从何苏手里抽出来。再仔细一听,那铃声十分熟悉,是一段相当逼真的婴儿笑声,那是裴泠泠录的啵啵的笑声,唐昭理再熟悉不过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当中突然响起来,听惯了的铃声,居然透出一股诡异来。

可是,裴泠泠的电话铃声,为什么会在这里响起来?还是说,她人就在这里?意思就是,刚才他们说的话,裴泠泠全都听见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铃声,久经沙场的唐昭理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该如何反应。铃声响了两下就被人掐断了,紧接着,卧室的门被人拉开,裴泠泠拿着手机,出现在了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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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衣服有些皱,头发也散了些,不像平常那样一丝不苟,应该是刚才睡着了。眼神十分平静,平静到诡异的程度,何苏的手还拉着唐昭理的手臂,他们两个跟裴泠泠遥遥对立,仿佛是在对峙一样。

三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像是在等着谁先开口一样,裴泠泠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一响就被她挂掉了。正是这个手机铃声,再次打破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平静,裴泠泠看着唐昭理,笑了笑。那个笑容毫无芥蒂毫无城府,但看得唐昭理心中却是一颤。她开口问唐昭理,“你一直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是chu女?”

唐昭理下意识地要开口否认,裴泠泠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烦不胜烦,把电话接了起来,“什么事情?”

在安静的环境当中,即使手机质量很好,外音也显得格外清晰,是裴泠泠的助理,“裴总,你赶快到市中心医院,詹总出车祸,快不行了!”

消息来得太突然,裴泠泠手中一空,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助理可能是听到声音,以为是裴泠泠受不住刺激,十分急切地在电话那边叫道,“裴总?裴总?”

她把手机捡起来,“我在。”唐昭理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去扶她,被裴泠泠不由分说地打开了手。“我妈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

“行,先不要告诉她。”裴泠泠一边拿出鞋子一边朝外面走去,“把裴珏叫回来。”

“已经在半路上了。”

“我马上过来。”裴泠泠正要开门,已经有一双手提前帮她打开了。她看也不看唐昭理一眼,踩着高跟鞋径自出去了。

出了电梯,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裴泠泠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犹豫片刻,方才接了起来,“妈。”

那边传来裴爽的痛哭声,“你在哪里?你爸电话也打不通,你妹妹自杀了!”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裴泠泠感觉自己刚才才稳下来的步子又软了一下,她可能把这一年的耐心都用尽了才没有冲裴爽吼出,詹甜甜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扶住车门勉强站稳,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平静一些,“她怎么回事?”

“她......好像是跟那个小付吵架了,想不开......”后面的话裴泠泠已经不想再听了,她拿着手机正要钻到驾驶室里,唐昭理已经先她一步坐了进去。他抬头看向裴泠泠,“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适合开车?”

裴泠泠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跟他在这个事情上面纠缠,自己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坐了进去。她对那边的裴爽说道,“你先照看一下,我马上过来。”

她坐上车,下颔绷得紧紧的,整个人好像一张被拉满了的弓,轻轻一动就能将她整个人弄断一样。她背挺得笔直,坐在位置上也不肯放松。唐昭理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侧头看了她一眼,本想跟她解释,但估计裴泠泠现在什么解释也听不进去,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在半路上,裴泠泠就接到助理打过来的电话,说詹海生最终还是没能救回来,与此同时,裴爽一直在让她赶紧过去,裴泠泠索性暂时把裴爽的手机拉黑,先把车子开到了詹海生停尸的医院里。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董事闻风而来,将原本就不太宽敞的走廊堵了个结实。看到裴泠泠过来,不少董事连忙迎上来,跟她说“节哀”。裴泠泠一一回应了,又派人礼数周到地把一些人给送了回去。

她这一番行事,条理清晰,沉着冷静,几番打击下来,居然还能这么有条不紊,能力足见一般。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助理才小声跟她说道,“裴总,今天跟詹总一起送到医院来的,还有个叫魏春梅的女人,来的路上已经死了。”她停顿了一下,直觉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事情,之前董事会其他成员在的时候没有说,现在等到人都走了,才特意告诉裴泠泠,“这件事情我让jing方那边暂时隐瞒了下来,但是估计瞒不了多久。”她说完忐忑地看了一眼裴泠泠,隐瞒魏春梅也在车上,是她擅作主张,万一詹海生跟魏春梅没事,那岂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虽说一般人不可能出现在詹海生的车上,但万一他那天突发善心,接了个路人呢?

所幸裴泠泠只是轻轻“唔”了一声,听上去并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助理这才放心下来。

“我妹妹也出了事情,我现在要去那边医院一趟,这边的事情你先帮我看着。”她吩咐完,便转身下了楼。看见她走,唐昭理也站起身来跟上去。他现在倒是愿意跟着裴泠泠了,可是裴泠泠好像并不是很愿意见到他。

她的目光在唐昭理身上停留了一下,好像是在说她现在有司机了,用不着他了。然而最终开口的却是,“你跟上也好。”

那是从他们家出来,裴泠泠跟唐昭理说的第一句话。她声音听上去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但是唐昭理却松了一口气,裴泠泠既然愿意跟他说话了,依照他对裴泠泠的了解,那就是再大的事情,也能揭过了。

车子开到詹甜甜所在的医院,裴爽见到裴泠泠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被吓死了。”

詹甜甜已经从急救病房出来了,还在昏迷当中。裴泠泠没有回应裴爽,而是直接走到坐在她旁边那个神情委顿的年轻人面前,质问他,“我妹妹怎么回事?”

付岩抬起头,看到是裴泠泠,眼中闪过浓重的厌恶,他站起来,跟裴泠泠对峙,“我只是不喜欢她,谁知道她就要死要活的,你们家的女孩子,是不是非要让人喜欢啊?这么欠男人吗?”

“啪”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医院当中响了起来,付岩被裴泠泠打得脸一偏。他明明比裴泠泠高很多,但在她面前,却没能压她一头。她一把将付岩的领子扯下来,在他耳边说道,“我不管我妹妹是自杀还是什么,只要跟你有关系,哼,”她弯唇一笑,笑意森然,“你最好祈祷她没事,要不然我让你跪在我面前磕、头、都来不及。”

明明是张美艳到了极致的脸,但是笑容挂在她脸上,却让人看的不由得浑身发寒。裴泠泠把付岩往外一推,再也不理会他,转身进了詹甜甜的病房。

裴爽精神不太好,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父亲丈夫女儿的维护下生存的,乍然间碰上这样的事情,手足无措,觉得相当不堪重负。她还不知道詹海生已经去世的消息,更不知道詹海生死的时候,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一想到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裴泠泠就有些气短。

詹甜甜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腕被包扎了起来,隐约能看到里面翻飞的血肉。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家风水不对,裴泠泠发现,好像她,她妈妈,她妹妹,三个女人的感情都不顺畅。等这段时间过去,要去找个大师改改风水才是......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裴泠泠诡异的思维被裴爽的声音拉了回来,她垂眸看了一眼裴爽,知道她接下来马上就要责怪自己了,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打断她的埋怨,说道,“妈,爸爸去世了,车祸。我刚才在那边医院处理他的事情,才把董事会那群人送走。”

她说的很快,几乎没有给裴爽反应的机会。裴爽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什么你爸死了?他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怎么会突然不在了呢?”说到后面,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了。

裴泠泠看得心中十分难过,她跟詹甜甜吵完架,觉得裴家最近待不下去了,就开车到了她跟唐昭理的家,没想到在那里休息了一下就听见他跟何苏的谈话。她前脚刚被丈夫背叛,后脚就接到父亲去世的消息,马上妈妈又告诉她,她亲妹妹自杀了,这些事情一瞬间撞上来,撞得她连伤心气愤的时间都没有。她要赶紧去安抚董事会那群老不死,虽然裴氏姓裴,詹海生也已经退居二线,然而有他在没他在,还是有区别。更何况现在詹海生还领着裴氏董事长的名头,一旦他不在了,别人当裴泠泠她们就是孤儿寡母,十分好欺负

她才把人送走,马上就知道她父亲的死不简单,还没有来得及查,又要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处理她妹妹的事情。裴家虽然看上去花团锦簇,但真的出了事情,她才发现,能帮上她的一个人都没有。

哦,这会儿外面还坐了一个,等着她过去处理呢。

看见裴爽哭,裴泠泠也有些想哭,刚才一直没有来得及掉下来的泪水这时候终于找到了时间,跟着裴爽一起,掉了下来。然而裴泠泠并不允许自己此刻把软弱展现在裴爽面前,如果她也跟着一起哭,那他们家就真的没人可以站出来主事了。

裴泠泠擦掉眼泪,哑着嗓子对裴爽说道,“爸爸车祸去世的,送到医院没能抢救过来。等甜甜这边稍微好点了,你去那边看看他吧。消息你先不要告诉甜甜。”她现在正是情绪激动的事情,跟詹海生感情又一向很好,受了刺激恐怕更加不利于病情的复原。裴爽点了点头,只听裴泠泠又说道,“你放心吧,公司的事情有我,我把裴珏叫了回来,董事会那边就算有问题,也不用太担心。明天股价会下跌,但是正常情况——”

“裴泠泠。”她话还没有说完,裴爽就打断了她,“你爸爸刚去世,妹妹还躺在病床上,你现在跑来跟我说公司的事情?你是不是冷血?”她眉头皱得死紧,好像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裴泠泠要这么理智,理智到不近人情,近乎冷血。

裴泠泠被她这句话问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她这个妈妈,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好像不抱着她和父亲的尸体大哭一场就是没有感情一样。家里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我倒是想哭,可惜没有人能给我这个机会。”与其哭一场,倒不如把精力腾出来做事情。毕竟,詹甜甜躺在豪华病房里也是要用钱的。

她一向不得裴爽喜欢,虽然样样优秀,但反倒不像詹甜甜那样能够在父母膝下撒娇弄痴,自然跟他们也就没有那么亲近。然而她们到底是母女,听见裴爽这样质问自己,裴泠泠还是觉得心冷。

反正她今天心已经凉过无数次了,不在乎再冷这么一点儿,裴泠泠不想跟她多废话,裴爽有机会有时间有空间哭,她没有。董事会个个都是豺狼虎豹,她没有接触过,还真以为她现在安稳生活来得很容易。

“你好好照顾甜甜,我还有事情。”她丢下这样一句,转身走出了病房。

脚步刚刚踏出去,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个男人却让裴泠泠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那个男人长得十分艳丽,和记忆中的那个叫魏春梅的女人有些相似,看见裴泠泠,他嘴角勾出一个笑容,一双桃花眼弯起来,轻轻叫出一个称谓,“姐、姐。”

声音好像吐舌吐信,让裴泠泠不寒而栗。

这是唯一一个,她看见,会感到害怕的人。

第二十二章

裴泠泠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对面那个男人见她眼睛中露出恐惧,又是一声轻笑,好像十分享受她的恐惧一样。

他年纪不大,跟裴珏差不多,长得也相当好看,不是裴珏那样的俊秀,也不是唐昭理那种冷傲,他五官仔细看来有几分艳丽,尤其是在他笑的时候。然而这种艳丽,像是自然中有毒的蘑菇一样,好看是好看,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有毒”两个字。

唐昭理一直在外面,刚才裴泠泠和裴爽进詹甜甜的病房,他没有跟着一起进去,是想把空间留给她们母女。此刻看见裴泠泠的反应,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在他心中,裴泠泠天不怕地不怕,从来只有人怕她,没想到居然还有她怕人的时候。这个青年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却口口声声叫裴泠泠“姐姐”。什么样的弟弟会让姐姐怕成这个样子?

来不及让他想清楚,裴泠泠就已经下意识地抬了下巴,眼中的恐惧退去,也不知道是她反应过来了还是被她强自压下去了,对那个男人喝道,“谁是你姐?别乱吠!”

像是怕谁听到一样,裴泠泠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此刻的医院中死寂一片,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何况是人说话?那个男人听见她这么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他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大妈在吧?正好,我有件事情要来通知你们。”

他说完举步上前,朝病房走来。裴泠泠下意识地挡在病房前面,“裴家现在我做主,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那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瞧你,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对我这么防备,哪怕我们已经有了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也依然如此。我真是伤心啊。”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笑容,好像是在玩儿猫捉老鼠一样,“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不过是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大妈,正好趁今天过来拜访她一下。别多想。”

“你胡乱攀什么亲戚?”她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好像他是什么脏得见不得人的东西,别过头对他说道,“我劝你,趁我没有叫警察来之前,赶紧滚,惹毛了我让你好看!”

即使她已经努力伪装,但唐昭理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声色内荏。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让裴泠泠怕成这样子?唐昭理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站起身来走到裴泠泠面前,与那个男人平视,“裴家家大业大,想来攀亲戚的人很多,这位先生年纪轻轻又手脚俱全,何必走上这样一条路。”

那个男人打量了一下唐昭理,他的眼神好像射线一样将唐昭理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扫射了一遍。他出身富贵,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看他,这个男人还是第一次。虽然心中已经十分不舒服了,但唐昭理还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平静地回视他。

终于,他把唐昭理看完了,又摆出那么慵懒模样,对裴泠泠说道,“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丈夫?哈。”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裴泠泠一瞬间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们三个人都清楚,这个男人笑的不是唐昭理这个人怎么样,而是笑的裴泠泠千挑万选,居然选了一个最不喜欢自己的人。

这件事情已经在一天当中从裴泠泠的骄傲贬成了她的污点,被人这样一堵唐昭理也有些语塞,顿了一下才了淡淡说道,“你管得有点儿宽,不利于养生,年纪轻轻,别英年早逝了。”

裴泠泠眼中一暗,正要说话,背后却突然传来裴爽的声音,“你们堵在门口干什么?”刚才他们说话,尽管知道裴爽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裴泠泠还是下意识竖起了浑身汗毛,仿佛这样能保护她一样。

她想将裴爽劝进去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她已经自己走了出来。那个男人看见裴爽,低头冲着裴泠泠发出一声嗤笑,抬起头十分阳光地对裴爽说道,“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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